像是被老師提問前的忐忑,鄧兮心口悶得厲害。
要不,今天先不去了?
總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哪有人會背運到一個月倒兩次大霉?
她步伐更快,走到小區門口。
“出去啊。”劉大爺坐在保安亭,笑得和藹。
“嗯,出去轉轉。”
“轉轉好啊,松松筋骨,注意安全啊姑娘。”
“好的,謝謝您。”
小區門口總有車輛行人進出,鄧兮走到路邊等自己約的出租車,解開手機看了眼,還有五分鍾。
遠處路口紅燈轉綠,只有寥寥幾輛車開過來。
有輛白色面包車極為顯眼,因為它過分靠邊,鄧兮都覺得它會撞到馬路牙子上。
眼見著它越來越近,她向後退,害怕被蹭到。
當鄧兮察覺到不對時已經晚了,她拔腿想跑,慌不擇路被路邊灌木叢絆倒,膝蓋重重磕地,手心火辣辣地疼。
難道是瘋男人出獄了?怎麼會?
慌張轉身,對上一張完全陌生的臉,眉眼間有熟悉感,但此刻的她已經無暇顧及,“你干什麼?”
斷眉男人不理睬,一把擒住她胳膊把人拉上車。
鄧兮拼了命扒住車門,卻被車內好幾只手扯著往里拉,腰、胸部、大腿,強忍著惡心用盡最後一分力氣大喊,“救,”
剛喊出一個字,就被帶著濃重酒氣的粗厚手掌死死捂住嘴。
從面包車停下,到她被擄上車,全程一分鍾不到。
鄧兮想冷靜,卻怕到發抖,車上有三個男人,光是這點就足夠令她恐懼。
口鼻被捂到幾近窒息,兩只手被緊緊纏到一起,她抬腿想踢,雙腿又被人死死摁住。
緊捂住她口鼻的手松開,新鮮空氣涌入,她大口喘息,下一瞬嘴上就被貼了膠布。
黑塑料袋被斷眉男隨意扔到她臉上,蓋住她打量的視线。
狼狽地躺在地上,鄧兮又驚又恐,卻因為過度緊張而四肢發軟,急促的心髒跳動聲快把耳膜鼓破。
人販子?
麻繩綁得死緊,她根本掙扎不開,只好一動不動地躺著。
先保留體力,萬一有離開的機會。
“姐,是她嗎?”
“嗯,送到趙醫生那。”
熟悉的聲音入耳,鄧兮心口一窒,林梅?!她想干什麼?直接給她做器官移植手術?瘋了吧!
短短幾秒她就設想到無數可能,驚出一身冷汗。
“唔!”鄧兮蟲似的掙扎起來,“唔唔唔!!”
林梅冷眼向後看,像是上位者,哪還有那天的半分怯懦模樣,“把膠帶撕開。”
胳膊被人架住,鄧兮身體瞬間失重,被拖著坐起來,黑色塑料袋滑落,她對上林梅陰冷的一雙眼。
“刺啦”,膠布被扯下來,伴隨著刺痛和皮膚接觸新鮮空氣的暢意。
“你們見死不救,我也是迫不得已。”林梅坐在她面前不遠處,眼神落在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
“你做這些,沉學致知道嗎?”控制不住聲音里的顫意,她仍然對自己生物學上的父親抱有最後的希望。
林梅笑了聲,打開手機,點開最後一條語音。
“你做得干淨點,別牽扯到和林。”
是沉學致的聲音。
鄧兮忍住淚意,指甲掐進手心,刺痛感讓她冷靜下來,林梅綁她,只可能是一個原因,看來他們還沒收到配型成功的消息。
“你要我的腎,是嗎?”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林梅。
“先去做配型檢查。”
“你覺得醫院會幫你給綁來的人做配型檢查嗎?”
“鄧大小姐,你還真是蠢,知道黑診所嗎?別說配型檢查,你要是不老實,把你兩顆腎都摘了也是可以的,”林梅對上她視线,語調輕松,臉上滿是笑意,“看你老不老實了。”
瞳孔猛地一縮,手心見了血,鄧兮大腦飛速轉動,“林女士倒是聰明,光天化日在監控底下搶人,我男朋友來接我的時候見不到人,你覺得他會不會報警?”
林梅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她身邊的斷眉男明顯慌張起來。
“姐,我剛出來,你,”
“閉嘴!綁都綁了,綠毛開快點。”黑帽男鎮定,看向她的眼神凶惡。
鄧兮渾身發毛,不動聲色地蜷起腿擋在胸部,“你把我放下,這事兒就當沒發生過,我一不會報警,二,我會自己去醫院做配型檢查。”
黑帽男和斷眉面面相覷,有點遲疑,林梅冷笑了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麼花樣。”
“我只是想盡可能降低檢測過程中的不必要風險,你拉我去醫院,我會簽同意書,如果配型成功,我也同意捐贈,如果不成功,那你放我走。”
“你怎麼保證自己能說到做到?”林梅確實動搖了,黑診所開價太高而且手術過程中沒有安全保障,她貿然綁了鄧兮可能會坐牢,但如果鄧兮願意配合的話,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在配型結果出來之前,我都會和你們呆在一起,你們四個人,應該不怕看不住我吧?”不管怎樣,先到公共場合再說。
“可以,把你手機和貴重物品都放我這。”
“那你把繩子解開,我就都給你。”
林梅抬了抬下巴,示意劉志遠去給她解開繩子,“林偉,你把車門堵住。”
總算被松綁,鄧兮手腕又僵又疼,慢吞吞地翻開帆布包,摸到手機,趁著被包擋住看了眼,四個未接電話,孟涼的。
帆布包整個被林梅一把扯走,慌亂間鄧兮把手機息屏,抿唇看她神色。
應該關上了吧?
果然林梅表情沒什麼變化,車子顛簸間,鄧兮衣領處滑出來瑩潤的心形珍珠吊墜,看起來價值不菲。
“把項鏈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