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薄薄一層細汗,這澡算是白洗。
環住細腰把人摟進自己懷里,綿長而均勻的呼吸傳來,孟涼這才發現,她睡著了。
低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又抱著人去浴室衝洗。
總不能一身黏膩地睡。
把人放回自己的臥室,孟涼又下來收拾浴室和餐廳的殘局,等一切恢復如初,已經八點五十。
只有他一人的屋子好像又回到從前。
習慣性去書房,半路才遲鈍地想起來什麼,轉身上樓,房間里關了燈,萬一她中途醒過來,應該會害怕的。
心髒好像被填滿。
她依賴撒嬌的模樣就在眼前。
那麼,她是不是也有哪怕一瞬的心動?
人總是貪心的,孟涼控制不住想要更多,想讓她更依賴自己一些。
他腳步很輕,打開床頭夜燈調至昏暗,這才掀開薄被輕手輕腳地上床,把她帶著沐浴香氣的柔軟身體攬過來。
剛挨上,少女就緊緊把他纏住。
孟涼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她就站在主席台上,校服穿得整齊,就連領口的扣子都扣到最上面,握著麥克風的手在陰雲密布的日子也白得像在發光,他不喜歡虛偽呆板的好學生,卻在抬頭看見她的瞬間顫了心,只看了一眼,卻再也移不開目光,只記得那天她說,“我的理想是考上津北大學。”
他從不相信一見鍾情,自己卻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嗚。”
身邊人的嚶嚀喚回他紛亂的思緒,手掌去輕拍她脊背。
鄧兮做了噩夢,夢里又是無邊無際的爭吵,她看見小小的自己縮在角落,捂著耳朵也逃不開那震得耳朵嗡嗡響的吵鬧聲,悲傷感快把她淹沒,卻在窒息前一刻推她醒來。
臉頰濕潤,眼睛脹疼。
睜開眼便看見他拿著抽紙的手頓在半空,鄧兮嗓子有點干,頭也陣陣發疼,“我吵醒你了?”
“沒有,時間還早,我沒睡。”
接過他手里的抽紙擦去淚痕,她有些不好意思,“做了個夢,有點感動。”
“嗯,我去給你倒杯水。”
“我自己去就行。”
“沒事。”
剛撐起身體,他就下了床,動作快得鄧兮來不及張口。
下午得知的消息再一次提醒她,提醒她別沉溺,提醒她別傻傻地再交出去一顆真心。
小說里的男女主角總是要經歷萬般艱難才能修成善果,可她怎麼好去追別人的男主角。
情緒又低落起來,孟涼真不是個好東西,有喜歡的人還要來勾引她當她的炮友。
垂著眸子又濕潤起來,她皺眉,面無表情地擦去眼角淚水。
他很快就回來,手里端了杯溫水,遞到她面前,“溫度正好。”
“謝謝。”小口抿著,喉中干疼緩解許多。
剛剛浴室和餐桌的記憶浮上心頭,鄧兮首先震驚的是自己喝醉了竟然那麼放浪形骸,其次震驚的就是他的態度,耐心又縱容,她心中思緒萬千,把手中溫水喝了個干淨。
杯子被他順勢接過,放在床頭櫃上。
身旁床墊下陷,孟涼自然地掀開薄被躺在她身旁。
鄧兮是真的搞不懂他,怎麼能做到身心分開,卻又勾著別人動心,這實在是不公平,她側過身子,鼓起勇氣開口:“你喜歡嗎?”
心跳漏了一拍,孟涼把被子攥得死緊,側頭看她,“喜歡什麼?”
“喜歡和我做嗎?”
只遲疑了一瞬,他認真答道:“喜歡。”
“可是很多女生都很有技巧,或許和她們做會更舒服,嗯,或許你會更喜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麼,就是不甘心,就是想問明白,卻又不敢問明白,只好擦著邊問。
孟涼聽出來她話里有話,但又不敢確定,謹慎答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只和你這樣。”
鄧兮勾了唇角,趴在他懷里問自己心里最後一個問題,“你有喜歡的人嗎?”
她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答案,大概是告訴她以前有現在沒有這類坦誠的,或者再美好一點,說他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喜歡上她了,這樣是最好的。
明顯感覺他身體僵硬一瞬,語調都變得干巴巴。
“沒有。”
鄧兮不甘心,又問了一遍,“以前也沒有嗎?”
“嗯,沒有。”
她和杜佳琪只見了一面,那姑娘犯不著騙她,而且她的神態語氣都正常,如果說是演的那真應該去電影節領個獎,鄧兮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杜佳琪是你同學嗎?你倆看起來挺熟的我感覺。”
“以前是朋友,現在只是高中同學。”
這倒是坦誠。
忍住心髒抽疼的感覺,鄧兮笑了下,“那還挺好的。”
原來真正的影帝,在她面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