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這不是……”
魏鍾當看到那夜思夢想的出塵身影時,大腦本能的想起去年在餐館時偷窺到的那個幾乎與白雪媲美的美背,那一幕幕耀眼的光澤回蕩在腦海中,下身剛消退的腫脹頓時再次充起血來,硬邦邦的頂著掉著土灰的牆頭……
她怎麼會來這里……
新聞中她不是因為那個緋聞而休假了嗎?看樣子好像是主持她網上宣傳的相親節目。
是的,本來在他心中如潔白天使一般的女神因為網上那沸沸揚揚的緋聞讓他感覺似乎她也和世俗之女一樣,諂媚強權,也就是多了一副傲人的皮囊罷了。
有了這一想法,更是讓他肆無忌憚起來,試圖能分一杯湯,想想也是心里一陣吃味,人家能面對面的吃肉,連那麼丑的老頭都能面對面相視,而自己,卻只能在這扒牆角過個眼癮,真是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豬的差距都大,想著這麼好看的女神在別人身下陣陣歡吟,他說不出的心碎。
但這些都是後話,自從上次一堵美人身姿以後每當夜晚來臨他都無限回味,身邊的女人雖不缺,但沒有一人能比之分毫,可惜自從那次以後,餐館就無限閉店,聽別人說是男主人生病去了醫院,這讓他郁悶了好久。
“哥,你干什麼呢。”
身下突然的聲音嚇的他一激靈,扭頭看到一個胖矮的身影,挺著大肚子一手拿著可比克薯片站在牆邊,是自己弟弟。
他穿著一身磨的脫絲的米老鼠圖案的白色卡通上衣,洗的領口飛邊,手肘處細看都是一個個磨穿的小孔,灰黑色的八分褲,肥大的屁股走過來時一扭一扭的把褲子撐的緊繃繃的,一雙X型的雙腿如大象一般,每走一步,雙腿內側的布料都磨出嘶嘶嘶的響聲……
“噓,別說話,我又看到那個娘們了!”
魏鍾示意弟弟別出聲音,拼命的伸著脖子往里看,可惜美人在屋里,隱約只能看到一個小腳,那淡棕色的高跟鞋配合瑩瑩如玉的足背,簡直把他迷死算了!
“哥,哪個娘們,你不是很多娘們……”
弟弟一邊大口嚼著薯片,嘴角那泛白的唾液讓人看了一陣惡心。
他伸出肥大的手指在頭發稀疏的頭皮上撓了撓,掉落了大片碎小的頭屑,
“就是那個餐館那個,電視台的那個!和仙女一樣那個,上次咱倆偷看的那個女人,真他娘的漂亮……”
魏鍾望眼欲穿的盯著門縫中露出的那個隱約的小腳,可惜距離有些遠,只能看個大概,就這麼個大概也足以讓這些鄉野村夫血脈僨張了!
“啊?我,也要看!”
魏國這才反應過來,連薯片也來不及放下,一把扔在地上就要往牆頭上爬,可惜體重太大,原地跳了半天也沒和哥哥一樣爬上牆頭,和個肥豬急著要出欄一樣,弄得他滿頭是汗,雙手和膝蓋全是院牆那紅磚的褪色。
自從上次兄弟倆組成人梯成功偷窺過那麼一次以後,哥哥總是一副得意的樣子和自己說那女人如何如何細嫩,弄得他更是心癢難耐,無比嫉妒,好後悔上次沒有看到女人的身體,對於他這樣二十出頭的小處男來說,無疑女人的誘惑是致命的,更何況是那種絕色,只能在電視上才能看到的美女,更是刺激的他只能通過哥哥的口頭描述每晚搭著飛機,眼看著那女人就在院子里自己又看不著,急得他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停的反復趴著牆,又不停的掉下來,不得不說毅力倒是讓人挺佩服的。
“你在這撲騰啥,看不著了,人家進屋了。”
本還有一线希望能看到個小腳啥的,好像那女的換了個姿勢,現在腳也看不到,整個被屋門擋上了,所幸直接跳了下來,反正她吃完飯就得出來,到時假裝路過也是個辦法,不然一會有人發現就不好了。
魏鍾拍了拍手肘和膝蓋的土灰,這可是新換的衣服,不過想到能看到女神,也是值了。
“你看爽了,我還沒看呢!你要不和我上次那樣,在底下馱我一把!”
小胖子說著就要把哥哥的肩膀往下按,肥壯的身子一扭一扭的就要往上爬卻被魏鍾罵罵咧咧的推了個屁股蹲。
“你這重量快三百斤了要把我壓死啊!”
“我,我不管上次,你都踩著我你才能看到美女,我也要看!”
魏國急得快要哭出來一樣,他本就智力有點低下,干什麼都是一根筋。
看到弟弟急著一頭是汗,他感覺自己好像不應該和他吹那麼多牛逼,其實自己當時就看到一個轉瞬即逝的背影而已,現在不光是自己,連弟弟也如同走火入魔一般,原來他沒這麼瘋狂的。
“你爬上去也看不到,人家進屋了,不然我能跳下來嗎?咱倆等會,我聽見里面那老太太非要留她吃飯,看來電視台是要給他兒子相親就是剛才不知道誰來鬧了一通,那老頭以前好像差點強奸了那個女的,估計是想給他兒子求情吧……”
這老頭雖然丑眼光還是真不錯,剛才那個少婦樣的女人一看年輕時候比現在還要有樣,這在村里已經是獨一檔的存在了。
“我就要看!”
魏國一看願望落空,一下子坐在地上,肥短的雙腿使勁的蹬著地上的黃土,被肥肉擠滿的臉上全然一副沒長大的孩子氣,竟抹起眼淚來!
…………
土炕前破舊掉渣的圓桌上鋪了一層絲質桌布,天花板上一片片搖搖欲墜的牆皮下,一美一丑極度反差的兩人相對無言,江清雯厭煩的拿著手機胡亂的翻動著網頁,馬海則沒有了剛才在車上的大膽,反而變的郁郁寡歡,佝僂著腰身,低頭看著自己不停糾纏的大拇指。
顯然剛才的突發狀況給兩人都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心理傷害,獨處的氣氛再也沒有之前那般粘膩……
張娟一邊在外屋做著飯,一邊悄悄的觀察著兩人,心中不禁唉聲嘆氣,好巧不巧竟然被那個人發現了!
還被她知道了當年那碼字事,任誰都會心生芥蒂吧!
眼看著白天鵝就這麼從自家飛走了!
這傻子趕緊說話啊!
看到兒子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和啞巴了一樣,她看的這個來氣!
假裝說當時喝醉了找個能給自己開脫的理由也好啊,難不成指望那丫頭主動給你開脫?
退一萬步,就算倆人實在不行,那也不能把節目搞僵了,好歹,相親那個女的對兒子還有點意思。
現在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其實她就沒對這兩個人太抱有希望,知道是幻想,但還是止不住的殘留那麼一絲希望,萬一……
相處時間不久,她看得出這丫頭心氣高的很,難怪前陣子把兒子耍的在家喝悶酒要死要活的,就是始終想不通為什麼會和兒子混在一起,真是狐媚子轉世,騷也是騷,但是誰讓人家長的和天仙一樣。
江清雯看似玩弄著手機,實則腦子里全是剛才那男人剛才口中說的話。
這麼多日以來,馬海的為人她心里是清楚的,她也不信自己能看錯人,如果是假的,那馬海的心機也太深了,這根本不是她印象里那個馬海,冷靜下來以後,她一直等著馬海對自己辯解,畢竟當時那個場面自己不得而知,完全聽那個男人單方面的斥責不是理智所為,還是要聽一下當事人的說法才行,可是,等了半天,馬海半天打不出來個屁讓她心中一陣煩躁!
難不成……
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真是晴天霹靂,就算她和馬海玩的再花,她無法改變的,也是個對異性人品要求很高的女人,如果馬海真如那個男人說的那樣,她不會再對馬海有半點憐憫,今天他的一切都是他的自作自受!
“飯好了!”
張娟裝作無意的樣子用幾條破抹布抱著一個砂鍋推門走了進來,有意無意的看了看氣氛僵硬的兩人,把冒著熱氣的砂鍋放在了桌上,猶豫年久失修,桌子腿有些不穩,差點把湯撒了出來!
“趕緊找個紙墊上!”
張娟毫不客氣的訓斥了一聲完全在自己世界里的馬海,隨即對江清雯態度一般八十度轉變,滿眼全是婆婆看兒媳婦一樣的笑意,讓她有點不舒服。
是她拿手的小雞燉蘑菇,濃郁的肉香緩緩充斥了整個老舊殘破的房間,江清雯的胃恰時咕咕叫了一聲,還別說,真有點餓了,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和這對母子還算和諧的在一個桌子上吃飯……
“丫頭,吃,還有倆涼菜,馬上。”
張娟悄悄用腳在桌邊踢了下馬海,意思不言而喻,對著江清雯和藹的笑著隨即輕輕退了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馬海感覺的到頭頂的氣壓驟降,他不敢去看江清雯的臉,只是顫顫兢兢的把桌邊的一次性筷子和碗低著頭給對面推了過去。
於曼的出現讓他過去的記憶是那麼的清晰,他無法為自己反駁,這些年來他還記得自己進城前出大院門口時她給自己送回的那根臨時拐杖,那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女人的身體,同時也有了被關心的感覺,這種感覺連和閨女在一起都不曾有過,閨女一向高傲,怎麼可能會主動關心自己呢,他雖是看起來沒心沒肺,誰對自己得好,他都會默默的記在心底,可能對她而言,自己只是她用來泄欲的工具,他也不苛求太多,兩人身份的差距太大,就是這樣,能夠一親芳澤,他已經感激不盡了。
這也讓過去的一幕更為珍惜,畢竟她已經作為人婦,自己當時確實是做了錯事,這是他無法自圓其身的,當時的熱血上頭自己倒是拍拍屁股就走人,可是她卻獨自留在鄉下,無法避免的承受著別人的話柄,馬海的心中對於曼一直都是深深地愧疚。
“沒想到你還是這樣的人。”
江清雯實在受不了他一副受氣包的模樣,心中想親口聽到他對自己的解釋,但出口的,卻是一句句尖刀般銳利的語言,她目不斜視的盯著眼前這個對於她來說異於常人的存在,淡漠的俏臉上滿是嘲諷,不知是在嘲諷馬海,還是嘲諷現在這個傻傻的自己。
“閨,閨女嘗嘗……”
馬海強裝歡笑,主動起身往江清雯的一次性碗中夾了一塊肉最多的雞腿,卻不料被她沒有猶豫,拿著碗一把倒在了滿是泥土的地板上……
“我不吃強奸犯碰過的東西。”
那嗓音再也聽不出有任何女性的棉柔,有的只是咄咄逼人的鋒刃。
馬海強努的嘴角僵在了原地,他沒有生江清雯的氣,相反,多日的相處他自認為多少了解了一些她的脾氣秉性,在某一方面,她的潔癖是超乎常人的。
其實當她聽到劉長順的辱罵以後,他心里就已經明白了,可能,他和閨女再也回不到原來了。
他有些不穩的站起身,蹲了下來,撿起那個粘了一層厚厚泥土的雞腿,用手簡單的抹了抹,放回自己的碗中……
他這是和自己裝可憐嗎?不會以為這樣自己就心軟?
如果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就憑他這麼在乎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脾氣,如果他想和自己繼續接觸,不會不和自己說的,那麼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確實干了那種人獸不如的事情!
想到這,她心里被一股無名之火包裹個嚴實,拿著筷子再次把馬海碗里的雞腿播到了地上!
接著撿啊!
果不其然,他再次彎腰撿了起來,這對於馬海這種經歷過挨餓時期的人來說,簡直是暴遣天物。
“來了!”
正當兩人糾結不休時,張娟左右手一邊一個菜碟推門進屋,是一盤拍黃瓜和油炸花生米。
“丫頭別介意,這房子也不怎麼回來,時間有限,這……”
張娟自然是不敢怠慢自家的白天鵝,討好的幾乎諂媚,看著這丫頭的小臉,真是說不出的高興,難怪人都喜歡漂亮的事物,余光不經意間看到了兒子盤子中的雞腿。
“這孩子,光顧著自己吃也不給人家夾!”
說著拿起方便筷子就要往江清雯那邊夾,誰知道馬海眼疾手快,等張娟反應過來的時候兒子正呆傻的衝著自己嘿嘿的樂,嘴里吞著雞腿咀嚼個不停!
“丫頭沒事還有一個。”
剛說話就用腳在馬海腳上狠狠的踩了一下,害得馬海差點叫出來。
“恩沒事,害您麻煩,這就挺好了。”
江清雯裝作無常,禮貌的笑了笑,她自然是知道她什麼意思,無非是不想今天的事情擴散出去,其實她一直在考慮這個事情要不要告訴吳芳。
很快,自己的碗被張娟塞的滿滿的是肉,果然是母子,連做菜味道都差不多,她竟吃的還算習慣……
“其實,剛才那個事,是誤會……”
短暫的寒暄幾句三人互相無言,張娟看兒子沒有一點解釋的意思,只好主動起個開頭,管他怎麼樣,先找個借口再說,她還能去問劉長順不成,節目完也就回城里了,這鄉下她真是再也不想來了!
江清雯微微抬頭,有意無意用余光掃了下馬海,他正和沒事人一樣,就差把頭插進飯碗里了,心中一陣嗤笑。
“那時候我兒子他是喝醉了,他們以前都是朋友來著,在那個男人家三個人喝多了稀里糊塗就倒在一張床上了,不是他說的那個樣子,說不定還是那女的喝多了勾引的我家兒子呢,賊喊捉賊都不好說!你不能聽他在那瞎說!”
她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張娟一副刻薄的模樣數落著他人的不對,多年前她好像也是這麼給馬海辯解的,無理還要鬧三分。
“她,她沒勾引俺,哎呦……”
馬海剛說完就感覺腰上傳來鑽心的疼痛,迎面對上母親憤怒的目光,飯都喂到你嘴里了,你都不會吃!
他這個樣子誰可能勾引他呢。
可是下一秒就轉念想到了自己……
呵呵,看來馬海還是挺護著那個女人的。
如果說現在馬海的話不可相信,那張娟就更不可能信了,她心里暗暗的罵著自己,現在事已至此,為什麼還隱隱期待著馬海能說出不一樣的答案……
“丫頭,這孩子你看也是腦子有些笨,我也是猜,畢竟那天他喝酒回來的,我孩子真不是那種人!”
張娟心里暗碼馬海爛泥扶不上牆,太過於實誠,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她還能當偵探去翻不成,還不是都是自說自話,一點不會變通!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馬海這次真的撒謊了……
“不重要了。”
碗里還有一半的雞肉,她放下筷子,一直以來她胃口都比較小,現在對面又坐著這樣的一對母子,更是讓她提不起食欲,剛才張娟在眾人眼前差點向自己跪下讓她不得不象征性的吃頓飯,現在她想趕緊回去了。
“那,能不能求你,這件事,裝作不知道,別傳網上去,還有,別和那個相親對象說……”
看得出江清雯眼中的厭煩,顯然她不信自己這套說辭,張娟來的時候滿腔歡喜瞬間消失的煙消雲散,現在她不求馬海能不能和這個女人繼續有什麼關系,畢竟兩人看起來差距太多余明顯,現在可別那個女的也知道這碼事,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要怪就怪事發實在突然,也不知道兩人到底進展到哪一步了,如果讓女兒能拍到什麼實質性的證據,自己也不至於什麼底牌都沒有,任人宰割,人還是不能心軟啊……
“我覺得,女方有知情權。”
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樣,是為了這個事,不過她怎麼也想不到的是現在張娟已經大概知道了她和馬海之間那不為人知的關系。
江清雯淡淡的一句話讓張娟徹底失去了幻想,一時間竟無話可說。
這個丫頭真是狠心,難以想象都和自己兒子有一腿的情況下,竟然如此翻臉無情!
這一瞬間,這麼大歲數的張娟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嚴重踐踏,頓時感到惱羞成怒,她甚至有一瞬間想要徹底撕破臉,把她和兒子的破事直接說出來,但是僅存的理性還是壓抑住了自己,一來說沒有實質性證據,二來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看著那張漂亮的臉蛋心里卻是如此的心狠,騷丫頭你最好別有什麼把柄落在我手上!
“感謝您的招待,我得回去了,同事那邊車快來了。”
正當三人氣氛處於冰點,江清雯看得出老太太那隱隱的憤怒,只是,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沒有不給馬海機會解釋過,可是,現在看來,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本以為馬海雖是丑,但是起碼心不壞,而現在,她感覺自己身上是無比的肮髒,竟然和這樣的一個人做出那麼多出格的事情,她一秒都不想呆在這里,避之如瘟神!
“由於臨村發現一例感染患者,現緊急封控,請原地自我隔離,解封聽從通知,請大家配合!”
村口突然一輛救護車閃著燈伴隨著刺耳的鳴笛從村口駛入,引起了一番騷動,村民一家家站在門口互相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隨著面包車在村路中央停下,幾名身穿白色防護服的醫護人員背著消毒罐在道路四周噴灑著消毒水另外一行人手拿著封條把在院子門口聚集的人們趕回了院子里,一時間抗議聲不斷……
“我是來串門的,你讓我回去啊!”
“我家孩子還沒接呢,你們這麼這樣!”
“菜還沒買,好歹讓我們備點菜啊,不然吃啥!?”
“請你們配合,你們的顧慮這個是我們辦公室電話,有事上報就好,來,都回去!”
面對一些不停要外衝的村民,隨後到的幾輛救護車上火速下來了同樣著裝嚴實的白衣,將這些來不及反應的人不斷的推搡回院,用鐵鏈鎖住門鎖以後隨即大門被貼上了一道厚實的封條……
“貼條一旦發現私自拆毀自行承擔法律責任,大家都互相體諒一下,現在是關鍵時刻!”
眼看著鐵門被里外擠的嘎吱嘎吱響,還有許多要從自家院牆爬出來的人,領頭人拿著個喇叭這一喊,里面瞬間沒了動靜。
馬家院自然是聽到了門口的喇叭聲,三人一齊小跑到門口,正要拉開門一陣嘩啦啦的鐵鏈聲,通過門縫才看到幾個身穿白色防護服的人正在鎖著大門,這一下讓江清雯徹底急了起來!
“你好我是城里電台的工作人員,不是這個村的人,現在我得回台里報備才行。”
一雙不著陽春水的雙手死死的抓著已經鏽跡斑斑的鐵門,完全不顧手中擦到的鐵鏽,奮力的推搡著搖搖晃晃的鐵門,一向波瀾不驚的容顏罕見的有了些急促,馬海見狀也在一邊幫忙用力的往回扯著大門,試圖拉開讓她出去,可是畢竟外面幾壯漢牢牢的用鐵鏈拉著,根本不動分毫。
透過門縫,工作人員透過防護鏡看到這美絕人寰的臉蛋遮蔽在一半齊腰的秀發之中,明顯一愣,但畢竟工作在身,來不及細細解釋,語氣倒是松軟了許多:“美女,外面來的更是重點觀察對象,現在顧不得你報備了,暫時委屈一下,有事需要協調打這個電話。”
話剛說完,從門縫中遞進來一張紙條,隨即鐵門被外面用力的關閉了,門縫重新閉合,不經意之間拉斷她幾根指甲……
“嘶……”
裂縫的指甲掀開了一塊不小的皮肉,十指連心,鑽心的疼痛讓她連忙舉起食指用另一只手用力的擠出一點血跡。
媽媽小時候總說指甲一旦出血一定要多擠出來點血比較好,尤其是手上都是鐵鏽和泥土的情況下。
誰知馬海見狀也顧不得許多一把拉住她的食指就含在自己的嘴里,讓她感覺一股力道正持續不斷的把血往外吸,心中一驚,這才想起張娟還在身後,她扭頭一看,果然,這個老太太抿著嘴角,若有所思的看著兩人,眼神中全是她讀不出的復雜……
江清雯連忙抽出了自己的手,一手捋了捋有些凌亂的劉海,強裝無事發生的樣子,可是這一切又怎麼瞞得住張娟這個老太太。
門前在兩人奮力的拉扯著鐵門時,張娟卻是冷靜了許多,開始她還有點驚慌,但她腦子轉的很快,如果是這樣,那可是天賜的機會,孤單寡女在一個院子,總歸會發生點什麼事,只要自己隱蔽的好,總會抓到些證據,她開始本不想這樣,但事實證明手無寸鐵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因為她想不到這丫頭竟然比自己還無情,現在看來女兒說的是對的,自己不應該這麼患得患失,起碼,自己要有一個談判的條件,總不能讓你白白玩我家兒子,他傻,我可不傻!
“你手上都是鐵鏽,不,不出點,血,容易破,破傷風的。”
馬海也顧得不母親在不在身邊,這可是大事,來不及想那麼多。
她應該沒看出什麼吧……
越想著張娟剛才那看穿一切的眼神,江清雯本能的心慌了起來。
應該沒有,自己和馬海差距這麼大,誰都不可能往那方面想的。
她試圖安慰自己,這才想起來剛才那張紙條,正落在自己鞋邊,她趕緊撿了起來撥通了電話……
自己不能被困在這里!
可是漫長的等待,等來的是一次次的忙音,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村里的人們沒有准備,一時間這個電話都被打爆了,能打通才怪。
“現在也急不得,回屋再說吧。”
張娟心中自有打算,面對天降的機會自然是要把握住,她是三人里最不急的,看著兒子也焦急的幫著那丫頭播著電話的樣子,心里暗罵馬海胳膊肘往外拐,這麼好的機會不知道把握還幫人家聯系!
真是傻透了!
真不知道他腦子想的是什麼,這麼好的丫頭不用盡心機綁住她?
“你們先回去吧,我還有事。”
“也行。”
張娟一邊使著顏色一邊暗暗揪著兒子的衣服往屋里拽。
怎麼辦,怎麼辦……
現在不能告訴父母,母親知道自己回來做節目如果知道自己被困在村里肯定會擔心,對了,方磊!
城里方家別墅。
方磊正在房間里對著鏡子用小刀仔細的刮著自己的發際线,他和清雯晚上有個約會,自從和清雯和好以後,他格外重視自己的外貌,看了看床上放著的一大束玫瑰花,看來她好像忘記自己的生日了,短暫的失落以後恢復如初,現在他已經很滿足了,兩人的感情和電視劇主角一樣,反反復復,仿佛過山車一般,也許,這就是好事多磨嗎?
他努力摒棄那一絲一毫的不安因素,對著鏡子中的自己坦然一笑,不管怎樣,就快修成正果了,兩人也算是沒有了秘密。
一個老頭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昨晚他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夢,竟然夢見馬叔和清雯躺在一個被窩里,醒來時他眼神發直,隨即使勁的甩了甩頭,真的佩服自己的想象力,竟然能夢到那種事情。
不過,那日他猛的推開門後,根據他的職業觀察,當時他並沒有明說,只是隱隱覺得不是碰巧喝到酒那般簡單,尤其是兩人那見不得光的眼神,感覺有一團看不清的迷霧等待自己去撥開一樣,也許正是這些,在他的夢中天馬行空的勾勒出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吧。
想什麼呢方磊,你還記得上次的裂紋是因為什麼嗎?
還是因為你不受控制的胡思亂想。
他不想好不容易挽回的感情再次被自己的不安所侵蝕,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而且,清雯怎麼可能和馬叔有什麼事呢,可能只是被嚇到了而已吧。
“嗡……”
看到手機中的來電顯示,一個粉雕玉琢般精致的臉蛋出現在來電框,“老婆”兩個字,心中流淌過一陣暖流。
“清雯你回來了嗎?挺快的。”
方磊看了看表,才三點多點。
“方磊我被臨時封控了,你那邊能幫我想想辦法嗎?”
電話那頭顯然有些著急,沒有了平時的柔和。
“怎麼突然這麼巧,你在哪?”
方磊一聽,連花都顧不得拿,連忙抄起外套跑下了樓。
“咳,咳,兒子,你和媽說說,你和以前說的那個女的怎麼樣了?”
張娟和馬海一回屋,就來到東廂房,一推門被陳年老灰嗆的差點說不出話來,這個房間有年頭沒開門了,之前就算張娟會隔段時間回來收拾一次,也從沒來過這個房間,這個以前是用來放雜物的還有自行車之類的,自從多年前進城這個房間一直鎖著沒怎麼打開過,里面還有馬海已經過世父親的靈牌,一張黑白照片下塑料水果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媽,你,讓閨,你讓她睡這里嗎,這里,太髒了,還是俺,睡這里吧,咳,咳咳……”
閨女細皮嫩肉的怎麼能睡這種地方,而且她有潔癖,這些馬海都是再清楚不過的。
“哎呦,還挺關心人家,你和那主持人我感覺挺熟的。”
張娟用舊鋁盆弄了點水盆邊上掛著一條擦的已經發黑的抹布端著走了進屋,看似開玩笑的問著,這個兒子本來就不善於撒謊,她倒要看看他能藏到什麼時候。
“俺,俺不認識她。”
馬海低著頭上前接過水盆連忙上滿是黃土的土炕上用掃把往下掃著灰,顯然他心情非常低落,好像不想聊這些話題,感覺經過今天的事情以後,閨女徹底不會見自己了。
按理來說兒子能和那種女人有一腿會虛榮心暴漲炫耀一番才對,現在看起來竟還這麼低調,真是讓張娟刮目相看,看來那女的給他教育的挺好。
不過她也不想就是和兒子攤牌,弄不好還會適得其反。
“最近也沒來得及問你,和那女的進度怎麼樣?”
“還好吧……”
見母親話題轉移了過去,馬海壓力小了許多。
“正八經做了沒?大老爺們的天天在那蹭來蹭去看人家眼色讓人笑話!”
馬海仔細回想了一下,也不是蹭,反正進去了點。
“還沒,不過……”
他有點難以啟齒,就算是自己母親,說這些還是非常別扭。
“不過啥?你要是想上了那女的,你就得老實說給媽聽,媽好給你出主意,插里沒?!”
這時候張娟哪顧得上那些,這麼大歲數了都是過來人,男女無非就是那點事。
從女兒那里得知的蛛絲馬跡一般人肯定以為兩人做了,不過知道馬海之前和自己說過的那些事,估計還是蹭蹭,她就知道那女的沒那麼好拿下,馬海也是笨,這放第二個男人早給她拿下了!
母親的主意確實有些效果,之前交自己的死纏亂打果然有點用,他肯定想上她,關鍵是現在,恐怕沒有機會了……
“你都告訴我,媽保證你能上了那娘們。”
馬海被說的有些上頭。
“媽,你就,騙俺……”
“你是我兒子我騙你干啥,兩人不比你那榆木腦袋強多了,你自己想法子我估計你得在那蹭一輩子!沒出息的樣子!”
張娟必須要掌握他們最新的動態,這樣才能精准出擊,本來沒想做這麼絕,誰知那娘們實在心太狠了,把兒子當玩具,不說,還要告訴那個女人,得讓她知道玩具也能咬人!
“就,插,進去了,一點……”
“都這樣了還沒做?”
馬海搖了搖頭,馬上一條掃把就朝他身上打了過來!
“哎呦,馬家沒你這種男人!!!”
實在是給張娟氣瘋了,這就一下懟進去的事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難的,難道他不想把這麼漂亮的大姑娘吃干抹淨被肥肉擠滿的臉上?
如果是這樣,現在封控簡直是天賜的機會,都怪那個什麼劉長順來橫插一杠子!
“人家,不讓……”
與此同時,江清雯從外面打完電話回來,想著和他們母子同住一個屋檐下就莫名的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