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老公和我慢慢的熟悉了周圍的環境。
我們走了紐約的不少地方,看慣了摩天大樓,熙來攘往的車流,還有各種民族各種膚色的臉孔。
接下來就是到大學里注冊,辦手續,交學費,好一陣忙亂。
由於初來乍到,鬧了不少笑話,可也認識了許多朋友。
到了正式開學的那一天,我們的生活節奏一下子緊張起來,幾乎忙的透不過氣。
為了償還家里的債務,我和老公在學習的同時,每人還都要打工掙錢。
我上的是碩士課程,課時和任務都極其繁重,打工的時間較少;相比之下,老公進行的是語言培訓,有更多的課余時間可以利用,但他打的工卻比我辛苦多了。
兩個人每天都忙的團團轉,只有到周末不用上課了,才能稍微歇下一口氣。
不過,生活的緊張艱難卻沒有影響我們夫妻間的深厚感情,反而促進了彼此的關懷和柔情蜜意。
老公傍晚回家比我遲,我總是親手做好香噴噴的飯菜,不管多晚也要等他回來一起吃。
我心疼他干體力活勞累,這一頓力求做的可口豐盛,但他卻常常舍不得吃好東西,省下來逼著我吃掉。
在這種感情力量和吃苦精神的支撐下,我和老公互相鼓舞,在這個高速運轉的快節奏社會里拚搏。
打工賺來的錢除了支付學費和生活費,還能夠存下足夠的數額。
頭四個月我們寄回老家的錢都超過了一千美金,不僅償還了當月的債務,剩下的錢還大大改善了親人的生活質量。
婆婆每個月收到錢後都會來信,告訴我們她和陽陽的情況,老家里添置了不少新家俱,吃的穿的也比過去好多了。
村里人看了都嘖嘖羨慕,說是這麼多人借債到國外發展,我們夫妻倆的還債速度是有史以來最快的。
照這樣下去,明年之內就可以全部清償,到時候寄去的錢就是我們自己的了,積累足夠之後就可以像那些暴發戶那樣,自己蓋一棟小洋樓了。
而陽陽一直很乖,從來沒惹出什麼麻煩,學習也很刻苦,小小年紀就自己在家讀起了英語。
他很認真的對婆婆說,要學好了英語盡快到美國來找我們。
有幾次半夜里婆婆給他蓋被子時,看見他在睡夢中流著眼淚,嘴里說夢話的叫著要媽媽!
我每次讀信看到這里,鼻子都會一酸,忍不住就伏在老公肩上抽泣起來。
老公要費很長時間才能哄好我,他安慰我說,我們只要再辛苦一點,等還清了債務就回國去看陽陽,或者干脆想辦法把他也接來……
時間過的很快,這樣的日子雖然艱苦,可是我們齊心協力的為一個目標而奮斗,內心始終是充實的,生活雖緊張卻不乏溫馨。
老公的語言訓練很快就過關,下學期就可提前轉入碩士的春季班課程;而我的成績也一直都很出色,博得了不少導師的贊許。
不過,也並非所有的事情都很順利,至少有一件事就攪得我心中不快,像是片烏雲般壓在頭頂,可是又難以對人啟齒——在我所修讀課程的班級里,有一個年輕男孩一直都在糾纏著我,甚至對我進行性騷擾。
那是一個名叫彼得李的美籍華人,從小就在美國長大,但還是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
開學的第一天,他一見到我就雙眼發亮,主動熱情的過來跟我搭訕。
我見這男孩一副嬉皮士的打扮,頭發染成了花花綠綠的顏色,還穿著個醒目的金屬耳環,心里本能的就沒什麼好感。
再加上他的視线色迷迷的,一直都在有意無意的瞄著我豐滿的胸部,這更令我厭惡,只是出於禮貌不得不應酬著。
可是彼得卻似乎看不出我的反感,就像蜜蜂盯著花兒般,隔三差五的約我外出,吃飯,看電影,聽音樂,各種各樣的邀請方式都嘗試過,我一律予以拒絕,始終不予他任何接近的借口。
我早就從打聽來的消息中早已得知,這家伙是個很危險的人物,自我吹噓是個獵艷高手,只要被他看中的女性,遲早都會心甘情願的臣服。
可是在我這里,他卻遭到了有生以來第一次失敗。
我軟硬不吃,不管他施展出什麼樣的手段,都被我直接推辭了。
但這似乎更激起了這紈褲子弟的占有欲。
我越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彼得就越是鍥而不舍。
也不知是否心理作用,我感覺只要自己一出現在視线中,他就會用那雙充滿渴求的眼睛凝視著我,毫不掩飾的用眼神表達著他對我的欲望。
這種貪婪猥褻的目光看的我想吐,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而用曖昧挑逗的話語來騷擾我,更是成了家常便飯。
彼得常常和幾個狐朋狗友一起,露骨的在我身邊說著色情笑話,或者交流著彼此和性伴侶之間的房事樂趣。
我想要掩起耳朵都不能夠,聽著那些稀奇古怪的做愛姿勢、行房技巧,還有具體性器官的形容,那些淫穢下流的詞語不絕於耳,我雖然結婚十多年了,聽到以後還是會臉紅心跳。
我曾想過把這件事告訴老公,可是又始終猶豫著。
老公可是個火爆霹靂的脾氣,以前還在戀愛的時候,我有一次被一個小流氓調戲,他知道後怒火萬丈,竟然手持菜刀找人拚命,差點把那小流氓砍成了殘疾,結果費了好大的勁打點關系才擺平。
如果他知道彼得糾纏我,肯定會氣的發瘋,萬一衝動的闖出大亂子,那樣可就糟了。
還是自己小心點吧,我這樣想著,反正也沒有什麼具體損失,忍一忍就過去了。
可讓人氣憤的是,彼得還曾幾次偷窺我的裙下春光。
特別羞惱的是有次我一時不察,在樓梯處被一個黑人同學叫住寒暄,我那天正巧心情不錯,對方又滔滔不絕,加上我抱著練習口語的想法,總是盡可能的多說話,結果在樓梯口整整聊了五分鍾。
聊完後我剛下一層樓,驀地瞥見彼得站在我正下方的台階上,滿臉都是詭笑。
“啊!”我一見到他所處的位置,就知道那是一個最佳的偷窺位置,不由得又羞又氣,一時間手足無措。
“真是可惜呀,美人兒。”彼得揶揄的吹著口哨,笑的十分得意,“你應該再多聊一會兒的,那樣我就會覺得現在是春天而不是秋天了。”
我氣的幾乎失去了冷靜,滿臉通紅的叫道:“你……你看到什麼了?”
彼得哈哈大笑:“什麼都看到了,美人兒。想不到你外表裝的端莊貞節,骨子里卻那麼開放啊!這條黑色的小褲衩在你身上真是配極了,哈哈哈……”
我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我平常的打扮一向保守,這條黑色蕾絲內褲是我所有衣物中最性感的一件,平常幾乎不穿。
因為它過於窄小,只能包裹住我小半個豐腴的屁股,我曾照過鏡子,穿上後兩團白花花的臀肉裸露極多,而且前面還是半透明的,可以很清楚的瞥見那一小塊黝黑。
偶爾一次換上這條性感內褲,本來是為了取悅老公的,誰知道竟讓這家伙也飽了眼福,而且還是整整五分鍾的時間!
天,女人最隱私的部位被一個不是丈夫的男人盯了這麼久,什麼都被看光了,我想到這里無地自容,羞恥和氣憤令我全身發顫,雙眼怒視著彼得罵道:“你這個不要臉的無賴,流氓!”
他卻滿不在乎,欣賞著我因惱怒而急劇起伏的豐滿胸脯,若無其事的說:“這有什麼呢?你早晚會在我面前光屁股的,到時候我連這條褲衩都不會讓你穿上的……”
“夠了!”我跺著腳,“我要告你性騷擾!”
“去告吧!”彼得聳聳肩,“不過我想提醒你一句,親愛的美人兒。這里是美國。如果你的金錢和時間比我多,請的起律師來打官司,那你盡管去告吧。”
我啞口無言,頓時感到氣餒。
之前我並非沒有想過投訴之類的解決辦法,可是一來他並沒有真正做出過什麼,二來我扯不下這個臉皮,三來也怕老公知道後衝動惹禍,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我?”這句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聽起來就像是在向他哀求。
果然,彼得微笑著說:“我不會放過你的,直到你成為我的女人。”
“我永遠不會成為你的女人的!”我氣的真想摑他一巴掌,“你明知道我已經結婚,連兒子都有了。”
“那有什麼關系?你可以做我的情婦!”彼得說,“我家里很有錢,完全可以把你包養起來,你能過上舒適的生活,就不用每天打工賺錢那麼辛苦了。”
“你想都別想!”我極其反感的說,“那麼有錢,你去包別的女人吧!我看學校里好幾個白人女孩都想跟你套近乎。”
“確實如此,可是我卻只對你有興趣。”
“不可理喻!你到底看中我哪一點?我比不上那些女孩的漂亮和青春,更沒有她們的……她們的性感……”我努力的想勸說他放棄這荒謬的念頭。
“上帝才知道為什麼,反正我就是對你有種莫名的占有欲!”彼得用蠻橫的口氣說,“我要你作我的女人,然後把你鎖在密閉的房間里,什麼衣服都不讓你穿,就只有我才能用鑰匙進去。然後我們倆在這房間里不用做其他任何事,只需要不停的交配……”
他的眼里閃動著興奮的光芒,把這些話一口氣說了下來,露骨的言辭令我雙頰飛紅,簡直不能相信一個人能下流到這種程度,當面對一個女士說出這樣淫穢不堪的話語。
“你做夢去吧!”我再也聽不下去了,憤然的痛斥了一句,轉過身來快步下樓,背後是他怪里怪氣的口哨聲一路送下來。
從那天起,我到學校都會做足防范功夫,經常提醒自己注意走光,同時盡可能的避開彼得,沒再給他抓到任何偷窺的機會。
我想,只要我平時小心提防,把讀碩士的這兩年日子挨過去,畢業以後就可以脫離麻煩,再也不用見到這個討厭家伙了。
而在美國這樣一個民主法制的國家里,諒他也不敢公然胡來。
──但,以後發生的事卻證明我的想法太天真了,完全低估了這條色狼的危險性,和他不惜一切也要把我得到手的決心……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一個學期過去了,我和老公算是基本適應了在紐約的生活。
這天晚上九點,天已經全黑了。
我結束了家教的工作,匆匆忙忙的趕回家。
今天是每個月一次的往國內打電話的日子,想到很快就可以在電話里聽到兒子的聲音,我的心情就激動的不行,步子彷佛都輕快了許多。
出國在外,我最想念的就是相隔萬里的兒子了,最想聽的就是他用那稚嫩的聲音,脆生生的喊我“媽媽”,以前不覺得這是什麼奢侈的願望,可是真正母子分離之後,我才感覺到這是一種多麼巨大的幸福……
家門在望了,我正要穿過行人寥寥無幾的長街,突然身後傳來“嘀嘀”的喇叭聲,跟著兩束燈光照亮了路面,一輛中等大小的卡車開了過來。
我忙停下腳步讓路,但卡車開到我身邊卻緩緩停下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男子打開車窗,探出頭來說:“對不起,您能幫我一個忙嗎?”
他的英語很生澀,看上去是個黃種人,我試探的問:“Chinese?”
“Ah,yes,yes……”男子連連點頭,一副張口結舌的樣子,像是不知怎麼表達才好。
我笑著用中文說:“你有什麼事呢?說吧!”
他十分高興,跳下車來說:“你也是中國人?遇到你太好了!我老板叫我送一批貨到這個地點,可是我怎麼也找不到……”
說著他掏出一張紙條給我,上面用潦草的英文寫著地址。
我一看就認了出來,告訴他這地方不遠,穿過兩條街就到了。
“我已經在這附近來回好幾遍了。”男子愁眉苦臉的說,“能不能麻煩您帶我去?我會開車再把你送回來的……”
“很抱歉,我必須馬上回家了。”我委婉的拒絕了。
別說現在已經是夜晚,就算是白天,我也不會隨便上一個陌生男人的車子。
但是看著他臉上極其失望的表情,我又有些不忍,忙說:“這地方其實很容易找到,你先沿著這條街走到底,然後向左拐,大概走五十米左右……”
我一邊說著,一邊帶著這男人走出幾步,指點著位置給他看。
這男人詳細的詢問著,又復述了一遍,不知不覺間我們就靠近了卡車尾端。
“多謝你,我搞清楚了。”男人嘴里在道謝,可是神色卻有些奇怪,似乎在東張西望著什麼,給人一種鬼鬼祟祟的感覺。
我心中突然一跳,女性的本能直覺告訴我情況不對,再一看四周,街上正巧沒有一個人!
“哦,那我就走了!”我緊張起來,正想轉身離開。
這男人卻突然一把扭住了我的手臂,把我硬拉了回來。
“干什麼?”我驚惶失措,剛要奮力掙扎,卡車的後車廂門“當”的一聲打開了,兩個戴墨鏡的彪形大漢跳了出來,不由分說的就把我抬了起來。
“救命!”我的雙腿拚命踢騰著,下意識的喊出了中文,還沒等我第二聲喊出英語,身子已經被塞進了車廂里,跟著車門重重的關上了!
我的頭腦一片空白,簡直嚇傻了,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聲,但是我的聲音卻被車子發動的轟鳴聲掩蓋住了,眼前同時一片漆黑,這使我更加的驚恐,拳打腳踢的不停掙扎。
突然,手腕處傳來一陣劇痛,我疼的眼淚都掉了下來,跟著感覺到自己的雙臂被反扭到身後,用一根麻繩結結實實的捆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究竟想干什麼?”我再也動彈不得,忍不住哭了起來,用英語和中文反覆的問。
我知道自己是被綁架了,可是卻不明白怎麼會有人選我作目標。
沒有人回答我,那兩條大漢制伏我後一直沒作聲,我心里又驚又怕,全身都在瑟瑟發抖,在黑暗中無聲的抽泣著,有種墮入深淵的絕望感。
車子平穩的行駛著,約莫十多分鍾後停了下來,似乎是到了什麼僻靜的地方,我正六神無主時,車廂里有個聲音低沉的說:“我終於把你請來了,美人兒。 ”
我一下子就聽出了這嗓音,失聲說:“彼得?”
暗紅色的車燈亮了起來,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彼得李。
他正坐在車廂里邊的座位上,兩眼閃閃發亮的看著我,滿臉都是得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