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茱莉亞音樂學院里,帶著自己樂器的學生們在歡笑聲中來來往往,雖然不像外面的林肯中心那樣,到處有人演奏樂器,但依然充滿了藝術氛圍。
李旭慢慢在校園走著,感受著所謂的藝術氛圍,偶爾通過刻印,判斷一下目標所在的位置。
盡管李旭想要演奏出大師級的音樂,乃至全樂器制霸,並不難,可還沒有在音樂學院里呆過,尤其是茱莉亞音樂學院號稱音樂學院中的哈佛。
在劍橋城報到,並安頓了幾天後,李旭就來到了紐約。
一方面,收購精英模特公司的事情,還需要過問,哪怕具體操辦者是老爹的人;另一方面嘛,李旭埋下的兩顆種子,終於要發芽了。
很快,李旭來到了從刻印觀察到的演奏室外,給自己加持了忽視術後,就悄悄開門進去了。
一般來說,演奏室里的人不會太多,頂天了也就二三十個人,而且這種教學用的演奏室也不會太大,但今天來這里的人卻不少。
原因只有一個,以導師身份坐在前排的人里,有一位大人物,以色列小提琴家皮恩卡斯·祖克曼。
李旭的時機把握得很好,進來的時候,演奏室剛剛安靜下來,准備演奏小提琴的人,已經走到了舞台上面。
黑色的收腰連衣長裙,黑色的中短發柔順垂在肩膀上,再加上清秀的五官,整個人顯得恬靜而美麗。
在老師的示意下,謝寧先是欠了欠身,然後將小提琴放到了肩膀上,琴弓一揚,動聽的音符就此流淌而出。
坐在靠前位置上的祖克曼,原本還有些心不在焉,但第一個音符響起後,就豎起了耳朵,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舞台上面,《卡門幻想曲》?!
這首小提琴曲的難度很高,是根據法國著名歌劇《卡門》改編的,有兩個版本,一個是由德國作曲家弗朗茲·韋克斯曼改編的,另一個是由西班牙知名小提琴家巴勃羅·德·薩拉薩蒂改編的。
盡管弗朗茲·韋克斯曼最初不是專業的音樂人,更不是什麼音樂神童,一開始做的是銀行家工作,因為熱愛音樂才改行做了作曲家。
但相比巴勃羅·德·薩拉薩蒂改編的版本,弗朗茲·韋克斯曼的版本要更受歡迎一些。
這主要是因為,著名小提琴家伊薩克·斯特恩和雅沙·海菲茨,都喜歡弗朗茲·韋克斯曼的改編。
韋克斯曼雖然是德國人,但卻是二戰時從德國逃到美國的,然後在好萊塢工作,為很多知名電影,比如《蝴蝶夢》、《落日大道》做過配樂。
韋克斯曼改編的《卡門幻想曲》,最初就是給約翰·加菲爾德的電影《手指協調》寫的配樂。
然後伊薩克·斯特恩演奏了這首小提琴曲,又推薦給了雅沙·海菲茨,而海菲茨則要求韋克斯曼,將小提琴曲擴展為能夠在電台廣播的音樂會作品,於是就有了《卡門幻想曲》組曲。
這首作品非常適合斯特恩和海菲茨的技術特點,並且充滿了吉卜賽的風格,和絢麗的色彩,對技巧的要求極高,只有小提琴大師,才能夠很好地把握它。
而巴勃羅·德·薩拉薩蒂改編的《卡門幻想曲》組曲,要更注重對小提琴技法的運用,和韋克斯曼的《卡門幻想曲》有較大區別,比如一開始不是戲劇性的哈巴涅拉舞曲,而是歡快的歌劇序曲,而韋克斯曼更注重原曲的歌唱性,突出了一些深沉厚實的段落。
不過這兩人的作品,畢竟取材於同一個《卡門》,使用的是同樣樂器,因此難以避免有相似之處,某些段落在旋律、技巧、結構上,幾乎完全一致。
有意思的是,移民到美國這邊的,以及在美國成長起來的小提琴家,基本上更喜歡韋克斯曼的版本,而在歐洲出生和成長的小提琴家,則更喜歡薩拉薩蒂的版本。
所以,在謝寧開始演奏之後,李旭皺了一下眉。
但是,話說回來,韋克斯曼版本的難度,確實要比薩拉薩蒂版本高一些,或者說,薩拉薩蒂版本更適合展現演奏者的技巧。
謝寧要演奏韋克斯曼版本,也不是難事,李旭只要將Buff的效果,提高一些就可以了,但那樣會將謝寧捧得太高。
這不是什麼好事,如果謝寧是年少成名,十四五歲就被各國知名音樂家稱贊和夸獎,還拿了幾個小獎項,那麼這個時候演奏韋克斯曼版的《卡門幻想曲》,毫無問題。
然而謝寧已經19歲了,如果真的那麼有天賦,沒道理名聲不顯——事實上,即便是演奏薩拉薩蒂版的《卡門幻想曲》,都有些過了。
不過,這是謝寧自己挑選的曲譜,李旭也就沒有進行干涉。
反正,這個世界上被埋沒的天才,也不少。
李旭仔細想想,其實應該讓謝寧練習大提琴的。
一方面,馬友友是華人當中,不可多得的大提琴家,在歐美的人脈也不差。
另一方面,傑奎琳·杜普雷是英聯邦不可多得的女性大提琴家。
另一個時空中,傑奎琳·杜普雷在28歲患上多發性硬化症,而不得不告別古典音樂圈的經歷,也讓很多人扼腕嘆息。
如果謝寧能成為這兩人中某一個的學生……不……不需要,直接成為馬友友的學生,再被病中的傑奎琳青睞並指點,不僅繼承了傑奎琳的技法還推陳出新,這樣的經歷,將來在歐美絕對能是大師級的地位。
可惜啊……可惜。
就在李旭轉著這些念頭的時候,舞台上的謝寧,已經結束了演奏。然後,“啪啪”的掌聲第一時間響了起,而且還是祖克曼拍出來的。
“出色的表演,寧,出色的表演。”祖克曼毫不客氣地稱贊著,讓四周的老師都有些意外。
而被祖克曼這麼一帶動,在演奏廳里的學生們,也紛紛鼓起掌來,場面相當的熱烈。
看到這副情景,李旭不由一笑,小提琴就小提琴好了,能成為小提琴里面的華人之光,那也是不錯的。
大不了之後找別的姑娘,來演奏大提琴,反正傑奎琳87年才去世。
不過,真要找一個姑娘練習大提琴的話,得從內地找,就香港這小破島,出兩個大師,已經足夠了——小貞的定位,可不是單一樂器的大師——若是再來的話,難道這小破島,還真是風水寶地不成?
這麼想著的李旭,偏了偏腦袋,注意到另一個刻印那邊的情況後,走出了小提琴演奏室的門,來到樓上的另一個演奏室——鋼琴演奏室。
這里的人,相比下面的小提琴演奏室,就要少上許多,不過前排坐著的,依然是一位大佬,號稱“鋼琴詩人”的傅聰。
沒錯,就是翻譯家傅雷的長子,自從父親1959年被劃分為右派後,就沒再回國,而是移居英國,並進行全世界巡演的那個。
李旭對傅家的情況,不作評價。
畢竟有些人覺得,士可殺不可辱,有些人覺得,活著比自殺更需要勇氣,而傅聰的不回家……李旭只是覺得,傅聰的逼格差了一點。
就在這時,坐到鋼琴前的龔慈恩,雙手已經放到了琴鍵上,然後,李斯特的《鍾》,就從指尖流淌而出。
坐在下面的傅聰,當即精神一振,和妻子卓一龍,直起身體,仔細聆聽起來。
要知道,李斯特的曲子,向來以既炫技,又難彈而聞名。
尤其是《12首超技練習曲》,在技巧上面,完全是已臻化境,其中最難的一首,連俄國著名鋼琴大師謝爾蓋·瓦西里耶維奇·拉赫瑪尼諾夫都表示,在技術上非常的難。
《鍾》雖然沒有《12首超技練習曲》那麼變態,是根據意大利小提琴家帕格尼尼的《b小調第二小提琴協奏曲》改編的,而且相對還比較短。
但回旋曲式的編寫,讓每個主題出現的時候,都要變換一種新的演奏手法,稍微不注意就會砸鍋,同樣很考驗技術。
不過相比謝寧的《卡門幻想曲》,這首《鍾》無疑要更符合龔慈恩現在的情況,畢竟普通琴師多練幾次也可以演奏,無非就是技巧嫻熟的問題,不像謝寧那樣過於驚人。
這倒也符合龔慈恩內心保守的性子,哪怕龔慈恩跟謝寧已經滾過無數次床單,彼此都將對方的身體吻遍了、舔遍了,雙飛什麼的也不在話下,但龔慈恩內心中始終保持著小心謹慎。
這倒是也說明,李旭對她倆的調教,很不錯。
“啪啪啪”,在龔慈恩彈完了《鍾》之後,下面的傅聰和卓一龍雙雙鼓起掌來,看得出來,傅聰對龔慈恩的技法很是欣賞,動了愛才之心。
要知道,鋼琴演奏也是一件很費體力的事情,至少比小提琴費體力得多,若是身體素質不夠好,如何能按上十分鍾的琴鍵呢?
這也是為什麼,女性鋼琴家雖然不少,但能在各個大賽中,拿到最後獎項的卻不多,比賽中要消耗的體力,可比平時的演奏會要多得多。
好吧,傅聰的牌面雖然不夠大,但人脈也不小,畢竟是歐美想要的……典型嘛,而且以傅聰移居英國幾十年的情況,跟同樣在英聯邦旗下的香港出生的龔慈恩,應該很有共鳴,若換成才從國內出來的謝寧,這種共鳴要弱上許多。
所以龔慈恩先做傅聰的學生,也是可以的。
雖然不知道當代十大鋼琴家之一中,唯一的女性鋼琴家,來自阿根廷的馬爾塔·阿格里齊是個什麼性格。
但只要龔慈恩在阿格里齊面前,展現出非同一般的天賦,阿格里齊肯定會動心的。
畢竟,女性鋼琴家越多越好,而且未來幾年,龔慈恩都會參加各種比賽,然後……
當然了,有可能即使到了這個地步,阿格里齊依然不收學生,也沒關系,那個時候李旭自然會出馬的。
再次看了看正在跟傅聰交流的龔慈恩,坐在演奏室最後的李旭,又偏了偏腦袋,查看了下另一邊的情況,並露出了笑容,然後起身從這里離開了。
兩個姑娘都表現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