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還是聽得稀里糊塗的，但最後那句話，李玲玉、何賽飛都還是聽懂了，不就是拿她們當試驗品嘛。

　　這種說法雖然有些不客氣，卻讓兩個姑娘有所放松，然後李旭繼續道：“請放心，我的的確確在跟你們的政府合作，華音唱片也的的確確是一件正規的音樂唱片公司。只不過，出於擔心你們的政策，加上目前還是初步建設，所以公司看起來還很簡單，但真的不是假的。”

　　說到這里，李玲玉和何賽飛都不由“噗嗤”笑了出來，然後雙雙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

　　當初她們接到調令時，在小伙伴們羨慕的目光中收拾東西前往廣州，本來憧憬著出國留學見世面，然後做出一番事業，成為一流的藝術家。

　　沒想到來到廣州一看，這個據說是省電視台下屬機構的唱片公司，居然就在一棟樓里租個幾間房，而且裝修得很簡單，看上去一點都不正規。

　　於是兩個姑娘以為上當了，當即向公安局舉報，讓葉三找來的負責運營公司的經理曲凡，打了好多電話，拿了好多證件，最後差點要打電話給香港才算擺平，鬧出好大的烏龍來。

　　“好了，就不要再提這事了，沒有別的問題了，就回去收拾東西。”李旭隨後這麼說道。

　　“謝謝你，李先生。”李玲玉和何賽飛對視了眼，然後一起站了起來，微微鞠躬。

　　李旭送她們出去，並順勢去了經理辦公室，和曲凡打了個招呼。

　　“多謝你負責這間公司，曲先生，還是曲同志？”李旭調侃了一句。

　　“您就直接叫我曲凡好了，這兩個稱呼都覺得怪怪的。”對方笑著說道，三十來歲，很精干的樣子。

　　“葉哥推薦了你，我也就不說什麼，不過呢，她們兩個恐怕要進修一年才會開始錄制唱片，說不定還要更久。不過那個時候上面的政策應該更加明確，所以你還得辛苦一點，看著這個清水衙門。”李旭笑眯眯地說道。

　　“不辛苦不辛苦，”對方連忙說道，“我也是有工資拿的，而且能參與到改革當中來，做出一番事業，也是值得夸耀的事情。”

　　喲，很會說話嘛。

　　“那就拜托你了。”李旭微微一笑，“有什麼困難和想法，可以跟我說。”

　　“沒問題，李先生。”曲凡當即眼睛一亮。

　　如果這家伙能力也像嘴皮子這麼好，以後倒是可以扶持一把。

　　畢竟，想要在內地攻城略地，肯定還得用內地的人——至少在自己的超級女團建立起來之前是這樣。

　　不提這個，跟李玲玉和何賽飛見過面後，李旭隨即帶利智回了酒店，收拾了下，稍晚時分接了兩個姑娘後就去了機場。

　　然後，兩個姑娘大吃了一驚，因為李旭直接包下了一架飛北京的707。

　　雖然不能開自己的飛機過來，但依然有震懾她們的方式，坐在空蕩蕩的頭等艙，得知後面完全沒人坐，空姐完全就為她們四個人服務，那種感覺對於這個年代的人來說，絕對是非常深刻的記憶。

　　但這還沒完，抵達北京後不僅有專車接送，載著李旭的那一輛還直接去了釣魚台，而載著她們的一輛則去了北京飯店，並開了一間兩人住的小套房。

　　“老板大約要在北京呆上至少一周左右的時間，你們兩個呢，就暫時住在這里。這幾天就當是休假好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另外，這是一點零花錢，或者說津貼。”領著她們來房間的利智跟她們交代著情況，並拿了十來張大團結交道她們手中。

　　“利……利小姐，這個我們……”兩個姑娘都想要推遲。

　　“好了，拿著吧，你們吃飯也是要錢的。”利微微一笑，雙手放於小腹之前，那風度簡直無可挑剔，“另外，直接叫我利智就行了。”

　　停頓了下，她隨即又道：“如果你們想要吊嗓子和練基本功，請記得跟飯店溝通一下，我跟他們打過招呼。”

　　“謝……謝謝。”兩個姑娘都有些呆。

　　“那麼就這樣吧，有什麼事情，可以打我留下的電話。”利智點了點頭，旋即出門而去。

　　直到此刻，精神一直繃得緊緊的兩個姑娘，才先後軟在了沙發上和床上。

　　你看我，我看你，半晌後何賽飛才開了口：“玲玉姐，你在北京呆了兩年，你就……你就沒有聽說過這個……什麼李先生？”

　　她們是同年同月出生，李玲玉只比何賽飛大了三天，真是非常神奇，加上都出生在江南，在接受日語和英語培訓的這段時間里，她們已經好得如同親姐妹。

　　“我怎麼可能聽說過，我每天都在劇團里練習，兩年時間，就只來故宮和紀念館參觀過一次，連大會堂都沒去過。”李玲玉嘆著氣。

　　何賽飛跟著嘆氣，然後看了看房間的布置：“說真的，以我們的級別，就算有介紹信也住不了這樣的套房吧？”

　　“不知道啊……”李玲玉苦笑。

　　一時間，兩個姑娘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呆坐片刻，看看電視，然後洗漱睡覺，只是睡得都不怎麼好。

　　在懵懵懂懂中，她們已經首次嘗試到了權利和資本的味道。

　　第二天起來，在餐廳里緊緊張張吃過早餐，她們就回房間呆著了。

　　沒辦法，餐廳里面來往那麼多人，個個衣冠楚楚，就她們衣著朴素，不知道被人看了多少回，實在有些承受不起。

　　明明覺得自己沒什麼，但別人看過來時總是會緊張，尤其看的人還是外國人，所以她們哪里都沒去，就在房間里練習了下拉伸之類的動作。

　　“怎麼樣，在這里住得還習慣嗎？”下午的時候李旭過來看她們了。

　　“還……還行，不過……李先生，我們其實……住小旅館就可以了。”李玲玉這麼說道。

　　然而李旭一口回絕了她：“那怎麼行，先不說房間都訂好了，退了就浪費了，小旅館很不方便了，難道還要再回去開介紹信？”

　　李玲玉當即不說話了，何賽飛瞅了瞅李玲玉，當即接過話題：“我們只是有些擔心……”

　　“權當是適應一下嘛，在日本和美國給你們准備了更好的環境，”李旭擺了擺手，“再說了，這幾天的各種費用，都是算在合同里的，你們以後賺到錢了也是要還的。”

　　這下何賽飛也不吭聲了，又過了半晌，李玲玉才細聲細氣地開口：“李先生，我們……我們能不能去……去紅旗越劇團做基本功訓練啊？這里……實在不合適。”

　　“這個可以，不過，越劇團的老師要答應了才行。”李旭點了點頭。

　　“沒問題。”李玲玉松了口氣，“我等會兒就給團里打電話。”

　　又聊了兩句，李旭隨即起身告辭，兩個姑娘才又松懈下來，你看我我看你的苦笑連連。

　　最開始還以為只是普通的外國商人，後來覺得他是對藝術很有想法的外國商人，再後來覺得……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的外國商人。

　　有錢，在合約里寫明了會在國外給她們找最好的老師，有權，能住釣魚台，能給她們訂北京飯店的小套間——之前說過，就憑她們的級別，就是有介紹信都住不了。

　　但，這是為什麼呢？為了唱片公司？唱片公司雖然還沒有正式發片的歌手，但是能從香港那邊進口音樂磁帶，而且還是能拿到批文的音樂磁帶。

　　對方實在太噓寒問暖了，雖然沒有過界，但她們還是有些擔心，畢竟……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還好，這次李玲玉提出要去紅旗越劇團練基本功，他沒有反對，也沒有堅持要讓飯店幫忙找地方，讓她們稍微松了口氣。

　　而從北京飯店出來的李旭，上車之後則輕輕笑了聲，利智在旁邊看了李旭一眼，本來想問什麼的，但是又看了看開車的司機，最後還是端端正正的坐在旁邊。

　　其實也沒什麼，李旭只是有些驚嘆內地的效率，尤其是在有心理准備的情況下。

　　之前在香港和葉三聚會時帶著陳衝，本來就是想要暗示一下的，結果內地不僅清楚明白的收到了暗示，還非常的體貼。

　　這不，才跟葉三說了跟他葉三合作，在廣州開個合資的唱片公司，不僅馬上組建起來，還掛靠在廣東省電視台下面，都不用擔心政策變化。

　　至於之後要各個越劇團小花旦的資料，不僅收集得非常齊全，還直接送到香港讓李旭過目，搞得好像林某果選妃一樣。

　　最終李旭在這些漂亮的小花旦中，挑中了李玲玉和何賽飛。

　　李旭當然想全要的，越劇團的小花旦們一個個都漂亮著呢，而且除了李玲玉和何賽飛，還有好幾個將來知名的。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太貪心可不好，反正他還要在大陸發展，所以就選了兩個。

　　而之所以是李玲玉和何賽飛，一是因為她倆都是江浙那一帶的，李玲玉上海，何賽飛舟山；二是因為年齡相同，而且就差了三天，可以說天然就是一對好姐妹。

　　沒錯，李旭一開始就決定將她們湊到一起，哪怕何賽飛還有個妹妹。

　　不僅如此，這次李旭還要換個玩法，比如……用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腐蝕她們，讓她們主動因為種種利益而投入他李旭的懷抱，心甘情願地做他的玩物。

　　所以啊，自己還要努力呢。懷揣著這樣的心思，載著李旭的車子一路來到了中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