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又回美國了，事實上，他之前雖然在忙著香港的事情，但還是抽空用傳送陣回了美國幾次，而且還是回的波士頓——之所以不住校，也是為了設立往香港的傳送陣。

　　不過他這幾次回來都不是為了學校點名，雖然用了暗示術之後還是要時不時的露個臉，刷一刷存在感，但不用如此頻繁，他這麼幾次回來自然是因為這邊也有事情，比如兩伊戰爭已經開打了。

　　“親愛的二世，這次為什麼失手了？”華爾街的辦公室內，老愛德華坐在桌子後面，看著自己兒子好奇的問道。

　　“有虧有賺，很正常啊。”李旭雙手一攤，他在石油期貨市場上虧了大約200萬美元。

　　畢竟，有賺有虧才是正常現象，如果一個人能在金融市場上每次投機都能賺到錢，那就是真正的股神了——才怪，不是有內幕交易，就是有違法手段，證監會肯定會這麼想的。

　　就算他能將一切痕跡抹干淨，證監會天天來查也是很煩人的事情，所以偶爾賣個破綻，順便考驗下自己的真實水准也是可以的。

　　“你不是自詡能看穿未來的迷霧嗎？”老愛德華這時挑眉問道。

　　“年輕人的自吹自擂也要相信嗎？”李旭好整以暇的反問，“爸爸，你將我從波士頓叫過來，該不會只是為了說這個吧，這可是周末。”

　　“這麼迫不及待想要離開？你的情人們不是不在舊金山嗎？”老愛德華再問。

　　“是啊，不在，”李旭聳肩，“但我的未婚妻這會兒就坐在外面等我。”

　　“你們還沒有訂婚呢，二世。”老爹提醒道。

　　“關於這個問題，爸爸，我們可以聊一下午。”李旭同樣提醒道。

　　“好吧，看看這個吧。”眼見如此，父親也不再東拉西扯，將一份文件遞到了他手上。

　　李旭隨即翻閱了起來，文件略厚，有好幾十頁，花了二十多分鍾才算看完，而且看得還很吃力，不過還是看懂了，畢竟都是他提過的東西。

　　“你們一定要將這些文件條款寫得如此復雜嗎？”他看完之後抱怨了句。

　　“不這樣，我們怎麼賺錢？”老愛德華一點都不避諱。

　　“既然是給我看的，好歹簡單一點啊。”李旭哼了一聲。

　　這份文件就是成型的CDO以及復合CDO條款，顯然大摩內部已經做出了正式的調整——不過也許只是老爹他們的小團體做出的調整，這樣一來就有些意思了。

　　“如果你都看不懂，那說明下面人的設計得很不錯。”老愛德華聳肩說道。

　　“這到底算是稱贊呢，還是算貶低呢？”李旭按捺住翻白眼的衝動。

　　“那麼，”老愛德華充耳不聞，“你覺得還可以怎麼改進呢？”

　　“改到我看不懂為止啊，”李旭再次哼道，不過很快就轉移了話題，“這麼說的話，你們內部……大局已定。”

　　“我可沒這麼說。”老愛德華也再次送肩。

　　“好吧，我知道了。”李旭笑了笑，不再提這個，就憑老爹這個姿態就知道，大概要不了多久，大摩的CEO就要換人了。

　　所以呢，口風一定要緊。

　　不過這似乎不符合大摩的作風，一個垃圾債券說了這麼久也沒見他們動作，現在拿出拿出這麼詳細的CDO條款……等等！

　　“我記得，一周之前的《華爾街日報》有報道稱，雷曼兄弟正在開拓新的業務，似乎有一句提到房貸證券化……”李旭眯起眼睛。

　　盡管人在香港，但是早就叮囑過凱瑟琳收集報紙，每次過來的時候都會有看，哪怕他很不喜歡英文報紙。

　　沒辦法，這是個沒有網絡的世界——連cnn都才剛成立——只能通過報紙和電視機來收集相關信息。

　　當然了，就算很多信息語焉不詳，關鍵東西藏在字里行間，但對照著老爹這邊的情報，還是能猜到一些東西。

　　“哦，那個啊，”老愛德華一副輕松的模樣，“我們要討論CDO嘛，肯定會泄露出一些信息。而CDO也不是什麼復雜的東西，關鍵在於靈感，有了靈感，再想要補充完整就很簡單了，所以他們玩這個也很正常啊。”

　　其實是你們想讓他們出去打頭炮才對吧？

　　李旭有種捂額的衝動。

　　在另一個時空里，是所羅門兄弟在CDO上面第一個吃螃蟹的，但作死作得太厲害，內部斗爭也非常激烈。

　　在這上面為所羅門兄弟立下汗馬功勞的幾個交易員，豪伊·魯賓、斯蒂夫·鮑姆等等，都在發展中陸續跳槽去了別的地方。

　　劉易斯·拉尼埃里倒是沒有走，但他有一句名言：“如果不是因為我在這兒可以為所欲為，我早就不干了！”

　　由此可見其內部是有多麼扭曲，所以輝煌了沒幾年就開始走下坡路，被證監會打擊了數次，也沒人拉他們，最終因為91年的違規投標國債事件一蹶不振，又過了數年被花旗收購。

　　再然後，已經形成規模並有完整流程的房貸，就被幾大投行瓜分了。

　　盡管不知道在另一個時空里面，大摩有沒有暗中推動所羅門兄弟自取滅亡，畢竟，有件事很多人都不清楚，邁克爾·米爾肯所在的崇德證券，最初是大摩的一個子公司。

　　五十年代的時候，崇德證券從大摩分離了出來，看上去彼此似乎沒有關系，但實際如何誰知道呢？

　　就好像亨利·保爾森擔任財政部長的時候，的確將手中的高盛股份全部拋售，但是要說他跟高盛沒有聯系，誰信？

　　而在米爾肯當啷入獄之後，猜猜看，誰是最大的垃圾債券承銷商？沒錯，摩根士丹利。

　　所以李旭頗為不爽，理智上來說，銀行家們悶聲發大財才是正道，跳得越歡越容易被當靶子，但這樣不拉風啊，知不知道，幾十年後有人謠傳大摩是高盛的狗哎！

　　當然了，無論他怎麼不爽，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而且……會不會出現雷曼兄弟在90年被干死和收購，所羅門兄弟卻熬到了08年的情況呢？

　　很有意思啊。

　　一念至此，李旭也不再多說，聳了聳肩站了起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走了，還要陪戴娜逛逛第五大道呢。”

　　“哦，還有這個，也看一下吧。”老愛德華隨即又遞過來一份文件。

　　這份要薄得多，只有四五頁，李旭只是花了幾分鍾就看完了，然後有些驚訝：“你都已經搞定了？”

　　“還沒完全搞定，他們那項投資的惡果，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完全發揮出來，到時候只會更加輕松。”老愛德華一點不在意。

　　李旭本來想要說點什麼，但老爹肯定比自己精明，他應該有考慮，所以只是問：“你打算將這個當禮物送給默多克。”

　　“只是示好而已，這點小東西算不了什麼。”老愛德華輕描淡寫的說道。

　　好吧，反正搞定新聞集團是你的事情。李旭也不多話，點點頭後就要離開。

　　“二世。”老爹忽然叫住了他。

　　“嗯哼？”李旭轉過身來。

　　“你知道，我一直是支持你的，”老愛德華手肘放在桌上，雙手在面前交叉，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靜的看著他。

　　“我當然知道。”李旭挑了挑眉。

　　“……作為父親，我希望，不管你做什麼，一定要做出點成績來。”沉默了半晌，父親這麼說道。

　　“知道了。”李旭笑了笑，正要離開，卻又停住腳步。

　　“說實話，如果你以後還要這麼說話，記得留一圈胡子，然後戴一副能夠反射光线的眼鏡。”他這麼說道，語氣略顯輕佻。

　　老愛德華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等待著。

　　“這樣，我可能會記得久一點。”李旭最後這麼說道，跟著揮手離開了。

　　老愛德華依然沒有說話，等門砰的一聲關上了，才從抽屜里摸出一支雪茄，剪去茄帽並灸燒片刻煙腳後，才放到嘴邊並點燃。

　　享受了片刻後，他才嘆了一口氣：“孩子成年了，已經不能讓人省心了啊。”

　　…………

　　李旭知道自己老爹在想什麼，很正常，今生這一家都是這樣，爺爺、父親、母親，哪個在表達感情時不別扭？

　　連他自己也是如此，埃莉諾或許是唯一一個比較正常的，但那是因為別扭都在床上發泄掉了。

　　沒關系，只要自己按自己的節奏來行了，反正……自己有兜底的手段。

　　“讓你久等了，戴娜。”來到休息室，李旭對一身米色套裝的戴安娜招呼道，她正在翻看著雜志。

　　“沒關系，”戴安娜當即歡喜的站了起來，“談妥了。”

　　“當然，”李旭彎起胳膊，“我們走吧。”

　　這是他要過來的另一個緣由，難得戴安娜從英國過來看他，不在身邊陪陪怎麼行。

　　說起來，她其實挺保守的，盡管非常想念他，打電話的次數卻並不算多，倒是信一封一封的寫。

　　“坐在高大的喬木下面安靜的讀著愛人寫來的信，斑駁的陽光落在身上，這樣難道不是很浪漫嗎？”戴安娜這麼說的時候，湛藍的眸子一閃一閃的，充滿了眷戀神色。。

　　李旭自然將“你當初像個假小子一樣爬樹的時候可不安靜”這種煞風景的話吞了回去。

　　不過話說回來，戴安娜喜歡讀信，或者說喜歡讀他的信，算是被他培養出來的。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每次用顏文字寫信，並附上能將人逗得哈哈大笑的各種漫畫、插畫。

　　用作弊能力泡妞真是愉快加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