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小時後。
遙看不遠處山林茂盛樹木枝葉,被陰沉天空傾瀉的驟雨壓彎了腰。樹林坡腳道道湍急的黃色泥水流,向著地勢低處的中心,湖心島流淌。
涼亭中,我擁著媽媽芬芳而嬌軟的胴體,慢慢地擋在漸大風勢夾雜雨水侵襲的方向,避免她遭受冷風飄雨。
因為我們今天出門穿得都比較清涼,所以此刻我感覺到媽媽的嬌軀在我懷中偶爾打顫。
不由自主的,我將媽媽豐滿柔軟的上身緊緊抱入懷中,雙手在她黑色裙背後摩擦產生溫度,心無旁騖低頭柔聲道:“媽,冷的話就抱緊點。”
聞言,媽媽鳳目紋眉一挑,貝齒兔牙輕咬紅唇遲疑一秒後。
也沒逞強,雙手環到我腰後輕輕攬住。
穿著平底高跟鞋的她,也就比我矮幾公分,完美無瑕的嬌顏順勢就貼在我的肩頸上。
我們靜默相擁,切身感受彼此身體的呼吸脈動。除了涼亭外的疾風驟雨有些煞風景外,我對媽媽一切的禁忌愛戀情緒,都開始在內心滾燙。
伴隨著我雙手在她一襲絲裙下,後背,肩膀,甚至渾圓豐臀的摩擦,或是撫摸,我漸漸無法平靜,欲望開始上升。
即使我已經極力克制,也仍然止不住鼻孔中粗重的氣息,噴吐在她烏黑濃密的短發耳側。
也許是天公不作美吧!
下午六點不到,涼亭外天色更加陰沉,接近夜晚色調。一直沒停過的傾盆大雨,也成為了四周山林湖水的醒目角色!
又是半個多小時過去,我和媽媽雖還是相擁涼亭中,但先前的旖旎情緒很快已經消退。
原因無他,雨水傾瀉下沸騰般的湖面,不知不覺間,竟要漫到連接湖心島對岸的鎖橋了!
顯然,我們身處地勢較低的湖泊,一直是風雨的匯聚地。
看著亭子前的鐵鎖石板橋,正被湖水蕩漾衝刷,我意識到不能繼續躲雨,不然這雨水就要從腳下把我們淹沒了!
我轉身向媽媽問道:“媽,怎麼樣?當地的天氣預報怎麼說的?”
媽媽雙手捂著手機屏幕,照映中紋眉微蹙道:“縣區已監測更新為8至9級強風,橙色暴雨預警信號……”她又望著亭外已經完全放黑一片的暴雨景象,美眸中閃爍著擔憂。
見此,我不再猶豫,拉著媽媽的手決斷道:“我們走吧!不能再等雨停了,這里離周邊村寨也就一兩公里,大不了淋十幾分鍾雨……”打量著眼前媽媽一襲優雅黑裙的身姿,此刻也顧不得將要和她變成落湯雞的事實了!
媽媽也明白現在的處境,點頭同意後,牽著我的手來到涼亭前。
看著湖面愈加接近鎖橋,聽著雨水簌簌落在亭子頂上的吵咂聲。
我皺眉深吸一口氣,拿著打開探照燈的手機,抓住媽媽的柔夷細腕,和她直接沒入亭外暴風雨中。
強風摻雜雨水很涼,也很密,劈頭蓋臉瞬間淋濕了我們全身。
到了對岸,我帶著媽媽沿著山間一條上坡路前行。
由於雨勢太大,原本平坦順暢的水泥路上,早已布滿大大小小的碎石。
天色漆黑一片,手機的攝像燈光強度很弱,無法在暴雨中照射前方,導致我能見度甚至不足一米。
還沒走幾十米,我步子稍微邁大了些突然踩到一塊兒碎石,差點後仰倒向身後的媽媽。
但喜好運動的我身手還算矯健,瞬間又調整身體平衡過來。
“你……沒事兒吧?!”暴雨中媽媽的聲音很急,纖細的雙手有力地撐著我的手臂。
我回頭甩了下臉龐成汩的雨水,嬉笑般語氣大聲回道:“沒事兒,走吧!”
說完轉頭,拉著媽媽想繼續走,但她卻反手抓住我的手,快步走到我前面。
“我走前面吧!你什麼也看不見,太危險了。”媽媽一把拿過我手中的手機,一襲濕透的裙子緊緊貼在她的嬌軀,使她行動又艱難幾分。
見此,我條件反射就要拒絕,可突然想到媽媽有夜視的能力,立即驚訝地問道:“媽,你這也能看見啊?!”
相對較弱的手機光照下,我只能看見空中密密麻麻的雨滴,步子邁大一些都不行,她能看見個啥?
“走吧!淋久了肯定會發燒的!”強風暴雨下,媽媽急切地沒有過多解釋,而是拉著我的手閒庭信步般山間小路前行。
媽媽隨意晃動搖擺著手機燈光,分散的光线在她眼中卻有強光手電筒般效果,時而提醒我繞過一些碎石地帶,時而又突然左轉右轉,在我完全看不出任何道路情況下,在蜿蜒曲折的山林路中前進。
我最初的疑慮,也在她這一系列無視黑夜的行為中消散殆盡。
我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心中不由驚嘆:“我的媽媽還是人嗎?!”
特別是想到她幾次自信轉彎改變正確路徑,都讓我更加心有余悸。
這要是我帶路,很有可能一腳踩到山溝溝了。
當然,只因此刻媽媽步伐比我先前急了許多,所以在換位思考之下才覺得會有危險性。
沿著來時的路,媽媽頂著暴雨很快便帶我在來到一個小村寨。來的時候沒細看,到了夜晚才發現居住的人很少,也能說幾近沒有。
此刻晚上七點不到,馬路兩旁五六戶瓦片白磚房中,如同此刻夜色漆黑一片,毫無人煙居住的跡象。
媽媽帶著我又前行一段路,途中路過兩戶人家,也仍是如此。
月黑風高暴雨之夜,這村寨怪異的一幕幕不禁讓人感到汗毛一豎!
這兒離我和媽媽居住的酒店才隔了幾公里,環境也挺不錯的,怎會沒人居住?
難道,還好,我和媽媽都不語怪力亂神,自然沒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想。
也還好,媽媽帶著我在山間小路拐彎前行沒幾分鍾,終於看見了一戶燈火通明的白磚瓦片房。
我們冒著風雨急忙加快腳步,進入農家小院後敲響了屋門。
“篤篤……”
“您好,請問有人嗎?”我和媽媽一副剛從水里出來的樣子,站在屋檐下門口前更顯狼狽。
話音剛落沒幾秒,兩扇紅棕色木門緩緩打開,屋內明亮的燈光照在我們身上,一位老奶奶也出現在我們面前。
她身軀較為矮小,面容間透露出慈祥和藹的親切感。
或許被我和媽媽這兩個突然到訪的陌生人嚇了一跳,她略微膽怯地問道:“你們……是……”
“奶奶您別怕,我們是來這兒旅游的……”隨後我站在門口迅速解釋著,老奶奶緊張的情緒也很快穩定下來。
“快進來吧!你們淋成這樣,一會兒要感冒了。我去給你們找換洗衣服,先洗澡……”老奶奶說著帶有當地濃厚口音的普通話,連忙親切地拉著我和媽媽進屋。
我們道謝過後,在老奶奶熱情招呼下,先是洗了個熱水澡,而後也終於吃上了熱騰騰的飯菜。雖都是些農家簡單小菜,但勝在新鮮且管飽。
方桌上,擺滿了大小碗碟。我和媽媽換都上一身干淨朴素的衣服,坐在桌子兩邊吃著滿桌飯菜。
這時,老奶奶從廚房又端了一盤菜出來,樂呵呵地對我們道:“來來……還有干炒青椒,這個必須要吃。”
“阿姨,您先別忙了,坐下休息會兒吧!”媽媽立即起身讓老奶奶坐下,瞪了一眼毫不見外,正狼吞虎咽的我。
老奶奶憨態可掬道:“沒得事,這算個啥子忙呦。這屋里一直就我,還有老頭子兩個人,今天也算熱鬧了!你們叫我阿婆就行,等會兒老頭回來了,就叫他阿公,這里都是這麼叫的。”
阿婆又細細打量著我和媽媽,眼中沒有掩飾羨慕之意,又好奇道:“你們兩個是一對兒嗎?長得真好看!”
尤其是媽媽剛洗完澡後,白淨無暇的素顏,晶瑩嬌嫩,時刻散發著朦朧熱氣似的,更讓阿婆確信媽媽就是個青春少女。
這次,媽媽瞟了我一眼搶先開口,說出了顛覆阿婆觀感認知的話:“我是他媽媽,今年38歲了。”
果然,媽媽坦誠的話,把一直都很和藹的阿婆嚇了一跳,阿婆指著我震驚道:“他……你……兒豁不,你38了?老婆子我才比你大20多歲?怪不得都說城里人會保養……”阿婆最後確認媽媽嚴肅認真的表情不像撒謊,不由感嘆人與人的不同。
這一幕我也早就見慣不怪,擁有一個如此年輕漂亮的媽媽,也是我從小到大頗為驕傲的事,只不過現今我內心又增添了莫名的成就感。
而後,阿婆又詢問了些關於我和媽媽今天出游的詳細,並且和她的交談中,我們也得知原來阿婆除了有老伴兒之外,在縣城還有四個兒子已經各自成家立室,也都有穩定不錯的工作。
與這村寨其他住戶不同,隨著生活條件越來越好,別人都向往居住縣城。
而這二老卻不聽四個兒子三番五次懇求,執意留在這生育他們的故土。
所以我們總算明了,方才為何我和媽媽在路上,沒見其他住宅有人居住跡象。
原來這方圓幾百米的小村寨,也就只有這一戶常住的二老之家了!
“來,姑娘,你也吃點辣椒,去去濕氣。”阿婆把那盤炒青椒移到媽媽面前,用期盼的目光看著她。
見此,媽媽面露難色略微尷尬,轉而用脅迫命令的目光看著我,示意讓我解圍。
我會心一笑,深知與我偶爾會吃辣條不同,媽媽吃慣甜口飯菜,根本吃不了辣椒。
旋即毫不猶豫,站在了阿婆這邊!
我跟著也一臉關切地對媽媽說道:“是啊,媽,你剛才淋了那麼久的雨,體內肯定有很多濕氣……來,吃吧!我都吃了好幾個了,沒事兒,很香的!”
說著,我直接往媽媽碗里夾了一個大青椒。
無奈,媽媽只好在我和阿婆的注視下,微張紅唇貝齒緩緩咬下一口青椒,然後神色平淡細細咀嚼著。
“怎麼樣,阿婆炒的青椒是不是很香?”我知道青椒很香,但也很辣,見媽媽強裝優雅的樣子,內心憋著一股笑意。
“嗯……”媽媽閉口咀嚼,對阿婆輕輕一笑表示美味。
只不過原本白皙的瓜子臉,竟瞬間染上一抹紅暈,又低頭吃了幾口飯後,呼吸明顯也急促幾分,放下了碗筷。
“媽,繼續吃啊!你從小教育我不能浪費……”我繼續關心道。
話沒說完,坐在我和阿婆中間的媽媽,側頭瞪了我一眼:“我還要你說?!”然後又在阿婆期盼關切地目光下,幾口就把碗里的青椒吃完了。
一瞬間,火熱,辛辣,刺激的感覺在媽媽味蕾綻放。
她臉色立刻像煮熟的大蝦般漲紅一片,她吞咽完口中青椒後。
清鼻涕,細汗止不住開始在她呼哧喘息中流下,“呼呼……水……”媽媽吐出細小紅舌,用紙巾不停擦拭著額頭細汗,喝完一杯阿婆遞過來的果汁後才緩解幾分。
“哈哈……哈哈……”看著媽媽不復往日穆然莊重,完全失態的模樣,我終是忍不住大笑,連我對面的阿婆也忍俊不禁地看著媽媽。
這時。
在我們頗為歡快之際,屋門突然被推開,隨後走進一位身高大約一米七的老爺爺,面容如同刀刻斧鑿般堅毅,身上黑色雨衣濕漉漉的。
他進門視线就落在我和媽媽身上,警惕疑惑問道:“你們是誰?”
阿婆連忙起身對著疑神疑鬼的老爺爺呵斥,打斷了他頗有氣勢的出場:“你個老不死的,出去半天也不回來,我還以為你被龍王請去當女婿了!”
阿婆雖然語氣凶厲,但從她責備的神色中,也不難看出更多的是擔憂。
畢竟,這場暴雨下得很大,很久!
“嘿誒,你這老太婆,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剛才下大雨,牛跑丟了我不得把它……”老頭有些固執倔強,看著他面前算得上矮小的阿婆,卻又不得不低頭跟她解釋,也暫忘了屋內另一邊的我和媽媽。
隨後,阿婆幫他脫下身上雨衣,帶他來到我和媽媽面前,又恢復慈善面容跟我們相互介紹,先跟老頭訴說了我和媽媽的情況,隨後我們也得知了,這位剛進門的老爺爺,便是阿婆多次提到過的老伴兒,阿公。
寬敞屋子方桌前,我們三人各坐一方。
阿公顯然見過世面,很快就是一副東道主模樣,對著略微拘束的我們笑道:“沒事,你們遠道而來就是客……唉,現在條件好了,也多虧有你們這些城里人能來這兒旅游,才能帶動我們當地的……叫什麼P來著……”阿公剛想拽詞,左思右想卻又說不出來。
見此,我在邊上提醒:“您是想說GDP?”
“哈哈……對,GDP!城里的娃兒真聰明,這麼小就懂這些了。”阿公方才也得知我和媽媽的關系情況,所以對教育條件的重要性表示感慨。
但站在他身後的阿婆卻不忘對他譏諷道:“一個土老頭,啥子也不懂,在別人面前吹牛也不嫌丟人!城里好也不見你搬去跟兒子們住……”
阿公立馬瞪眼擺手道:“他們那是想跟我炫耀呢!老子稀罕他們?你想跟兒子住自己去,我還嫌你煩呢!”
然後他又如同川劇變臉似的,繼續轉頭跟我和媽媽親切微笑聊天。
見此,阿婆不忿且怒視阿公幾秒後,轉而熟練地收拾著桌上的碗筷。
媽媽剛要起身幫忙,自然也被阿公威嚴正色阻止了。
接著跟阿公短暫的笑談過後,他們很快便安排好今晚我和媽媽住宿。
時間一轉來到晚上九點多,阿公阿婆熱情的款待總算稍告一段落,我和媽媽各自回到安排好的房間。
但我手機早已沒電,無聊之下我直接來到媽媽的房間。
進門,便見媽媽豐滿的身段挺直坐在床上,像是知道我會來似的,美眸恨恨地白了我一眼。
我嬉笑坐在她身邊,她立即嚴詞警告道:“這是在別人家,你少給我整什麼幺蛾子,聽到了嗎!”
我本來也沒想對她怎樣,剛想解釋,隔壁某個房間傳來了阿婆破口大罵的聲音:“你不是跟我保證過……以後都不抽煙嗎……醫生怎麼說的你忘了……你的肺還要不要了……你是不是想死……”
“噓……老太婆……小聲點……別人都聽到了……抽支煙咋個會死嘛……醫生就會嚇唬你這種沒見識的……”
“死不了是吧……好……我剛才就忍你半天了……滾……你給我滾出去睡……”
最後,我和媽媽明顯聽到一道震耳欲聾的關門聲。
頓時,我倆大眼瞪小眼愣住了,然後,又不約而同捂嘴笑了起來。
這二老,還真是一對有意思的夫婦啊!
坐在床上,我看著媽媽近在咫尺的白皙嬌顏,釋放出不食人間煙火般的笑容,暗暗咽了口唾沫。
再結合剛才老夫婦的種種,我痴痴地看著媽媽,似是而非道:“媽,你說我們以後要是也這樣該多好,住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每天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和愛的人,永遠生活中一個喜愛的地方,這便是老夫婦給我最直觀的感受。
聞言,媽媽臉上笑容靜止的瞬間,眼神流過一絲期待的色彩。
隨後又迅速回歸現實當中,美眸白了我一眼沒好氣道:“我辛辛苦苦上班供你讀書,你就想著以後去種地是嗎?”
我瞬間無語,咱能不能別這麼理智,感性一點行嗎?
再次,我沒來得及跟媽媽細細描繪幻想中的光景,屋外又傳開了阿公焦急的吼聲:“你們快起來,山上開始發大水了!”
話音剛落,房間外的電燈全部被阿公打開了。
我和媽媽聞聲迅速來到屋外,借著阿公手中電筒照射下,我們能清晰地看見,屋後的樹木叢林間,有一道黃色湍急的水流衝擊而下。
帶著無數碎石衝擊在後院的白磚牆面,最後分散在小院各處。
“泥石流!”我和媽媽心中不約而同想到這一可怕的災害。
“快!愣著做啥子?穿上雨衣趕緊走,這里離鎮上的路也不遠,別慌!老婆子……”阿公到底也經歷過事,第一時間安慰我們幾句,又不慌不忙地回到屋內,開始和阿婆准備雨衣逃生。
我和媽媽四目相視,皆能看見對方眼中的擔憂。
本以為躲過了這場暴雨,沒想到這才剛開始,並且還連帶著兩位老人一起。
也不知我們的到來,是給他們帶來了厄運,還是給接下來逃生提供了援助。
夜間山林蜿蜒曲折的馬路上,我一手牽著媽媽,一手牽著阿公走在中間,阿婆則是跟在阿公身後,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我們一行四人頂著暴風雨在黑夜中前行。
也正如阿公剛才說的那樣,我們沒走幾百米,繞過起伏的馬路便見到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小鎮了。
白天和媽媽坐車出來沒覺得有多遠,此刻在暴雨中前行卻由衷覺得遙遠。
話雖是如此,我們還是不由加快泥濘的腳步。因為道路兩邊的山林,正不時衝瀉而下磅礴黃色水流,好像山林在呐喊發怒似的。
但我們都知道,這是山林地勢不平所導致,當某地蓄水到達一個極限,岩石層受重崩潰,便會造成山體滑坡,各方水流頃刻間一擁而至,從而爆發洪水泥石流災害。
如同此刻,暴雨黑夜中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那是石頭洪水衝斷樹木的聲音。
我們聞聲回頭用手電筒探照過去,只見後方呈25度的坡下,一股滾滾而來的泥石流正向我們逼近,其中還攜帶著被衝斷的灌木枝干,半人高的巨石。
當然最先傾瀉而來的,便是那湍急的洪水,我瞬間反應過來,渾身一激靈,悶頭把媽媽扛在肩上,而後又越過阿公,奮盡全力地扛起身材嬌小的阿婆,總共用時一秒。
在生死存亡的逼迫下,我全身上下每個細胞變得無比炙熱亢奮,對著阿公怒吼:“快跑!”
隨後迸發出全身力量,扛著兩人向著前方五六十米的斷山腰衝刺。
隨後阿公雖然反應也很快,但還是落後我十多米。
直到我扛著媽媽和阿婆到了安全處,洪水也開始往斷山腰傾瀉,而還在下方兩山間的阿公,已經被洪水衝擊得失重行動不穩了,眼見就要被後方十多米的泥石流吞沒。
見此,我毫不猶豫搶過媽媽手中的電筒,回身大踏步向阿公飛奔而去。
幾秒不到,衝進齊腿高的洪水中扛起阿公,氣喘吁吁再次奮力向坡上衝刺。
然而這次不同,由於我剛才已經爆發過一次體能極限,並且現在又是在湍急水流中,我身體立馬開始出現透支,後繼無力的情況。
激流洪水中,我依舊咬著牙,費勁全力地邁著每一步,與死亡競速。
而此刻坡上的媽媽,只能緊緊抓著阿婆的手,站在斷山腰前面的馬路上,心急如焚地看著我們,每一秒都讓她心中閃過萬千想法,但最終都沒有魯莽下來。
又是幾秒,當我扛著阿公終於來到斷山腰的洪水分流處時,媽媽臉上才松緩下來,嘴角下意識露出微笑。
可我沒想到,斷山腰處洪水直衝的力道,變向之後會如此讓人猝不及防,本來是向前推的力,突然變成向左推。
我瞬間失去重心,就差幾步的距離便可走出洪水分流處,但我還是在媽媽剛剛欣喜的注視下,倒在了湍急的洪水中。
最後一刻,我仿佛看見了媽媽驚變下歇斯底里猙獰般的面容。
也在最後一刻,我用盡全身的力量,將肩上的阿公推到了洪水分流口外的馬路上。
最終,完全失重的我,被湍急洪水衝到了馬路斷山腰坡下。
當洪水裹挾著我衝到坡下山林間時,我更是聽到了媽媽那道,蓋過夜晚天際狂風暴雨的咆哮聲:“不!小軒……”
“老婆子……快……攔住她……”
此時,漆黑的夜空劃過幾道閃亮的銀弧,接踵而來便是震耳欲鳴的雷霆聲。
“嘭……轟隆……”
緊接著,就是女人失去理智般瘋狂的怒吼聲:“啊……還我兒子……賊老天……”
清晨七點多,山間恢復清明,一夜暴雨侵襲過後,迎來的是煥然一新的蔥郁林海。
陽光照耀在山間小路愈加顯得朝氣蓬勃,山清水秀的村寨像被洗滌得重獲新生一般。
當然,前提是撇開馬路上某處,布滿的巨石斷木厚泥黃土不說。
而此處堪稱事故現場的馬路上,此時也都聚集了幾十人,大多都是身穿橙黃色的救援服的年輕人。
其中最顯眼的,當屬一位身材高挑,姣美面容滿是淚痕的女子。
只見她不停在人群中踱步,雙手合十乞求周圍的人,口中重復念叨著:“求求你們,救救我兒子,求求……”
她錚亮而深邃的美眸中,也不復再有往日的睿智沉穩。
早已流盡眼淚的她,如今更像一個瘋癲女人。
而周圍人多次勸慰無果後,也只能唉嘆作罷!
由於昨晚雨勢太大,並且還發生了山體滑坡泥石流等現象。
即使女人第一時間報警求助,救援小組人員到來經過現場勘查,第一時間也無法展開救援,直到清晨雨勢變下才開始搜救。
所以他們心里隱隱有些預感,受災者現在估計已經凶多吉少了。
也正如救援隊心里預測一般,直到中午十一點多,都沒有找到受難者半分蹤跡。
那名痴癲狀的女人也因過度疲憊低血糖昏睡過去,最後被送回她居住的酒店,進行簡單的救治。
直至一小時後,一通電話打來,救援隊才結束了這次搜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