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大無畏的開上了高速，但王秘書心里也是打鼓的，尤其是上了高速後，他想起來楚律維明早九點還有很重要的會，現在的時間更是尷尬，到了定曇縣肯定是深夜了。

　　作為秘書，他有點自作主張了。

　　猶豫間，車子開到了一半，楚律維輕聲開口：

　　“待會兒進休息站。”

　　王秘書一愣，進休息站干什麼，原路返回嗎？都這樣了還推不動？

　　算了算了，今天也確實不是什麼好時機，他們就算是到了定曇縣，蘇桐也肯定已經睡了，大半夜打擾別人不是楚律維的風格，可若是什麼都不說，連人都未必見得著……

　　從這個角度講，理智一點是對的。

　　王秘書做好了心理准備，打算從休息站調轉方向，然而開進去第一眼，居然看到了楚家的車。

　　瞬間，被鎮住了。

　　三四輛黑色奧迪中間停著一輛大眾，楚家一位助理守在旁邊。

　　王秘書幽幽看向楚律維，真是少見啊。

　　作為楚家的當家人，楚律維的能量絕對不小，但真的很少見他動用這部分力量，楚律維本身也不是喜歡特權和享受的人。

　　車子停下，楚家的助理朝他們點點頭，什麼都沒問，就將車鑰匙遞了過來。

　　這輛大眾和王秘書想的一樣，外面半新不舊，但里面明顯是經過改造的，玻璃和座椅都是特殊材質，前後座之間還有擋板，私密性和安全性都很好。

　　迷迷瞪瞪接過鑰匙，王秘書上了車才發現，駕駛座旁邊還放著紅包，厚厚一疊，非常可觀。

　　他回頭，楚律維自己似乎也不太習慣。

　　“今天算副業。”

　　大半夜的，公車私用不太好。何況他的車牌只要進了定曇縣，會被重點關注，會給蘇桐帶來麻煩，也不好別人大半夜為了他的一己私欲加班。

　　王秘書眼睛一亮，下班時間賺錢，可比上班時精神太多了。

　　而且不走公賬時，楚家這報酬給的，也太大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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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了車又給了報酬，楚律維明顯自在了一些。

　　又像是想明白了什麼，眉宇間，淡然中透著期待。見他偷瞄，甚至還主動搭話：

　　“後來呢？”

　　王秘書沒反應過來：“啥？”

　　“翻過學校院牆之後。”

　　都開始好奇愛情故事了呀。

　　王秘書嘆口氣，幽幽回答：“翻牆之後，在網吧被我媽和班主任抓了。”

　　楚律維：……

　　原來不是愛情故事嗎？

　　“一點小幽默？”

　　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完楚律維自己都愣住了。

　　王秘書眯起眼，察覺出異常，這調侃的話，當真不像楚律維的風格，反倒是很像蘇桐呢。尤其看楚律維微妙的神情，一切盡在不言中。

　　有些人面上不顯，還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卻不知道在心里將對方的話記了多少次，連不符合自己習慣的話，都能脫口而出。

　　若不是心里想去，也不會看見路牌就晃神。說到底，楚律維缺的不是勇氣，他只是難以在短時間打破秩序，難以清醒著沉淪。

　　他習慣用時間來加深情感，又哪里知道，愛情這個東西，最不論資歷。有的人十幾年了，都未曾交心；有些人不過幾面，就能為對方付出一切。

　　楚律維本人太過克制，更難投入。

　　但越是這樣的人，一旦開始投入，會比常人更沉浸，更堅定。這一刻王秘書居然有些猶豫，他有點怕推這一把。

　　楚廳和蘇桐，應該能有個好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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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抵達定曇縣時是深夜，王秘書按照楚律維的要求，將車子停在了去果園的必經之路。

　　他拿出手機想聯系蘇桐，卻被楚律維制止了。

　　“你在車里休息一會兒吧。”

　　說著楚律維下了車，王秘書在心里“嘿嘿嘿”的好一會兒，這是要過兩人世界啊，恐怕已經悄悄和蘇桐發過消息了吧，有些人還真是，一開竅，他這個秘書顯得有點多余了啊。

　　他翹著腳等待，琢磨自己可以睡一覺，只需要明天一早提醒領導離開就行。

　　然而半個小時後，楚律維居然回來了。

　　還是一個人，身後沒有跟人，衣服也整整齊齊、沒有別的痕跡，除了多了幾分夜里的濕氣……這樣子，和平時去縣里視察一模一樣。

　　“您……”

　　眼看著楚律維拿出定曇縣的報告，順便在地形圖上做了些標注，王秘書傻眼了。

　　這是真的下去視察了一番啊？

　　做完這些，楚律維收起資料，似乎醉意涌上來，靠在車椅上小憩起來。

　　不管再怎麼平易近人，楚律維也是楚家的當家人，吃穿用度都很考究，現在這樣蜷縮在車里，平常人都會不舒服，更何況他。

　　王秘書明顯能感覺到，楚律維沒有睡著。

　　好幾次，他都想跳起來，把楚律維和蘇桐抓在一起，按頭讓他們說清楚。

　　但終究還是不敢，一會兒睡，一會兒醒，直到早上聽到外面雞鳴時，王秘書才徹底醒過來。

　　剛醒過來，就發現了車外的蘇桐。

　　他一驚，立刻回頭想叫醒領導，這才發現，楚律維壓根就沒睡，而且，應該早就看到蘇桐了。

　　那雙淡雅的眸子透過玻璃看向外面，明明酒應該醒了，卻比昨晚喝醉時更柔和。

　　清晨的陽光灑進來，讓人很想快速抓到點什麼。

　　“其實那天在網吧被抓時，我死死抱著電腦，所有人都在笑我。電腦上面只有QQ，那頭聊天記錄停在最後一句，是她說，白血病真的很難熬。”

　　“我們連最後一面也沒見到，因為我媽堅持說，那邊的人是騙子，要騙我去割腎。”

　　“但我媽不知道，我和她第一面，就在醫院里。”

　　“後來我還是去了。”

　　王秘書看著車外芸芸眾生，整個人清醒又理智，連楚律維，都被定住了。

　　完全想不到平時那麼喜歡插科打諢又不著調的人，心里藏著這麼深的情感。

　　“別以為人生很長，遇到那個人時，你們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