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外面那些人是你干掉的?兩個拿槍的洋人還有一個洋教父?”杜寶來的關注點很奇怪,我只笑笑不語,以前給段祺瑞當保鏢的時候,比這凶險十倍的場面都遇到過,區區幾個砸碎真不算什麼。
“段大哥手段不凡,我真不該這樣問”杜寶來見我一臉淡定的,也就沒再糾纏那個問題,而是轉而問道,“她們幾位夫人真的沒什麼事吧?”
“當然沒事了。”
“那就好,多虧了段大哥出手相救啊!”
見他一個踉蹌的人還能有點關心別人的事情,我不禁生出來一點好奇,“你和她們認識?”
“也不算認識,這個……回頭再和你細說吧”杜寶來有點靦腆,他說不上來個所以然,又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我也就沒再去問了。
高小姐是帶了幾個手下過來的,我把這個被綁起來的神父交給了他們,想來這些洋人竟敢動手到她這幾位身份尊貴的人頭上,實屬膽大妄為,即使有洋人的身份,無論那高家還是縣長應該都不會輕易放過他吧。
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當然沒有提到幾位夫人被迷暈,更沒有提昨晚的事情,就交由他們處置了。
至於這個小修女,她是無辜的,再看她那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滿可憐的樣子,就沒有讓來的人帶走。
既然大家都沒有事,高穎帶著幾位婦人要離開了,只是在出門時她難得的對我說了聲謝謝。
這可能是她第一次對人說謝謝吧,平時嬌貴慣了能開口實屬不易,而且看她非常在乎媽媽,這讓我對她的好感又多了一些。
那柳星鈺可能一刻也不想呆在這里了,她走在前頭要走,媽媽和張美玉也都跟了出去。
只是媽媽走路時,雙腿微微一拐看起來有些不便,惹來一旁的高小姐關心的問道,“媽媽,你沒事吧?”
“沒事,媽媽沒事,我們走吧。”高穎眼中充滿疑惑和不解,這讓婦人繃著的心玄不由得慌張了一下,她連忙掩了掩裙子,輕聲說了一句,眼光似乎看了我一下,又慌張的低下了頭。
媽媽的雙腿走路不適是我的傑作,春宵一刻本該值千金,我卻給她留下了傷痕,昨晚只顧著滿足自己的欲望,而忘了什麼是憐香惜玉。
並且在得知對方是我生母時還那般的興奮,記得、記得在自己認出她時反而更加狂野、更加用力、更加興奮,這究竟是怎麼了?
十幾年日思夜盼的,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親生媽媽盼到了身邊,卻發生了這麼一檔子事。
多麼悲劇,多麼可笑啊。
看著媽媽縮小了步幅即將離去,下一次見到她不知道又得什麼時候了,我心中突然生出想挽留一下的衝動,可是面對這麼多人,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只剩下喃喃的一聲,“夫人您走慢點……”既然都發生了,還是順其自然吧。
我怔怔的望著她的背影,要知道她的裙子里還是真空的,心里生出一種無法說出的奇怪感覺。
本想弄清楚這十幾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再和她相認,沒想到卻讓我和媽媽有了不該的羈畔,衝動是魔鬼,以後要怎麼和她相處,我是真的沒了頭緒。
?不過目前來說好的是,只要高小姐不在她面前提我,那她應該還不知道我就是那個她之前要找的醫生,更不可能知道我是她的兒子這回事,不然以母親的為人,她一定會昏厥過去吧。
?那高小姐命來的下人把神父一塊帶走了,杜寶來本就是個報信的,也沒有跟上去的理由了。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的問了一下雨芳的情況,那高小姐也不是冷酷無情的人,就給杜寶來回了句,“放心吧,我媽媽身邊的人,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她的”杜寶來不是高家的打手,也不好意思再跟過去。
既然如此,我就又說出了教堂里可能還有人被關押的情況,於是大家也不怕花時間的又找了找。
其余人都在忙著,卻見那張美玉趁人不注意,把我拉到了一個角落里,我以為她要說什麼,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把那東西還我。”
我一個詫異,沒搞清楚她要什麼,有點奇怪的回道,“什麼東西啊?”
“別耍花招,上次的……就是上次的那個……”婦人說著說著就有點扭捏了起來。
我一看她略微羞澀的樣子,仔細想了想,才發現她要的是什麼,能讓我把東西還她,說的一定是上一次在柴房里,她被我拿走的內褲。
這麼久了還能記得,估計還是害怕我倆的事情會意外泄漏,但我卻不懷好意的笑著回了句,“你說的是那件小內褲啊,味道真不錯,可我沒帶在身上啊!”
張美玉一聽便沒好氣的將我頂在了牆上,化身為干練潑辣的婦人,有點氣衝衝的道,“你少來了,快交出來。”見我一副抵死不配合的表情,張美玉卻自己動手了,一手抵著我,一手伸到我的褲口里掏來掏去,果真還就被她找到了。
拿出了自己的那個已經鄒巴巴的黑色內褲,跟著還帶出了一個新鮮的白色內褲,張美玉不由得有點笑眯眯的道,“你還說沒有”說完她將自己的那件裝進了褲兜,卻又盯著眼前這件白色的看了看,這件是媽媽身上的,她昨晚才穿過,上面還殘留著她獨有的氣息,張美玉應當也能分辨的出來。
這下輪到我被她調戲的看了看,像是被人逮到了什麼不堪的事情,不由得我臉上一紅,伸手想去躲回來,不過卻被張美玉手一縮,沒有抓到。
“你不僅是個流氓,還是個變態!”張美玉小聲罵了我一句,不過還是將內褲還給了我,呆久了怕被人懷疑,她就又重新回到了高小姐那邊去。
經過一番的搜查,果然又在別的地方救出了一些個被秘密私藏起來的女子。
這些人都可以被用來做人證,所以全都被高小姐一塊帶下了山,最後只留下杜寶來和我,還有那個小修女還在山上。
粥雖然涼了,但湊合著還能喝,杜寶來吃了一些東西墊肚子,我在一旁給小修女交代了一下,女童看起來約莫十二三歲,看她烤面包樣樣都很熟悉,應當餓不死,就將她留了下來,小修女還直說我是好人,差點把我逗樂了。
林悅悅還在山下等著呢,我怕她們等不及了回去寨子里叫人,那樣會影響我的計劃,擔心別鬧出什麼動靜來,我就也要下山了。
看得出來杜寶來很想跟著我混,只是不好意思的在等著我先開口,想著這家伙也有點本事,而且人品應當尚可,留在身邊會是個幫助,而且他居然認識那個叫雨芳的下人,似乎和高小姐也早就認識,這更促使我想把他先留下來再說,於是我就帶著他一塊下山了。
太陽已經初升,山下的集市還在繼續,來往上下山的人又多了起來。
一路上好奇,我就忍不住朝杜寶來問了問,哪知這一問才得知到一個令我吃驚的信息,原來他父親以前居然是我家的長工,所以對我母親和高小姐依然充滿敬畏。
“父親還在世的時候,我就聽他說過,以前鎮上有名望的是楊家,弘農楊氏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就和你說過,你應該知道吧。我父親說那楊老爺和楊夫人都是造福一方的大鄉賢,只不過後來沒落了就是了……”杜寶來沉默了一下似乎不願意細說出這里的各中細節,又或者是他也不知道這些細節,只聽他又道,“反正楊家沒落後,背後流言就多了起來,人都說他楊老爺人前善人,人後卻干賣鴉片這種勾當。沾上鴉片的人,會荼毒整個家庭,所以鄉下人都痛恨賣鴉片的人,說他是死有余辜,但我父親卻堅決不信,他一直都說是楊老爺是個大好人,是被人陷害的。”
“楊家曾救過父親,並待他不薄,所以父親時長告誡我無論何時都不能忘本……唉,只可惜好人沒有好報,後來父親也去世了。”
“段大哥,和你聊這些沒別的意思,畢竟你也不像是本地的人,對本地的風土人情不了解也算正常”說完了難處,杜寶來還呵呵自嘲了一下,接著又不無提醒的道,“哦,對了,忘了和你說,那高夫人以前就是楊家夫人……只是後來,後來她改嫁了,說來這挺令人大跌眼鏡的,因為大家都說這是牛頭不對馬嘴,但至於為什麼柳小姐還是選擇了這樣做,個中原因嘛就無人知曉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有什麼好疑惑的”聽了半天,我忍不住的插了一句。
聽我言語中似乎有些介懷,這家伙竟還包庇起他家的老東家夫人來,“也不能這樣說,人都說她有難言之隱,或許真的是有什麼不能明說的苦衷也說不定,而且她心地善良,所以依然受人尊重”?“呵呵,你居然這樣認為”有人為我母親辯護,我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生氣。
“段大哥,我知道你的經歷比小弟我多,讓你認同我的看法會很難,所以你就當我剛才是自言自語吧”?沒想到,這家伙也挺會說話的嘛,我朝他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
回到鎮上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他們都在焦急的等著,就差再不見我回來,就要親自上山找我了,這下見到我總算安心了,不過當看到身後的杜寶來,那林悅悅和賀立開卻顯得警惕。
於是我不得不從中介紹了一下,把我認識杜寶來的過程簡單說了出來,卻隱去了一些細節,直到又說杜寶來也是有身手的人,可以留在身邊幫我做事,他們才沒起衝突。
這杜寶來也算是有見識的人了,他一見我比較重視面前的林姑娘,就朝她點了點頭,算是和大家打了個照面。
接下來就是林悅悅等不及的問了我一通昨晚的情況,於是我就說了教堂的事情,把那些砸碎暗地里擄走女子的勾當說了出來,不過卻有意忽略了那三位婦人的事情。
見我說的輕描淡寫,杜寶來還嫌不過癮,他想繼續插幾句卻被我打斷了,就老實的沒有做過多的回答。
不過這還是引來幾人的一陣驚呼,這種離奇的事情他們估計也是第一次聽說,尤其還是教堂里的人干這種下三濫的事情,要說這教堂也建了有好多年了,實在是令人想不到。
林悅悅可能不怎麼了解這件事情,倒是那石千雅,一陣唏噓後怕,只聽她說道,“怪不得媽媽一直提醒我說最近山下有失蹤女子的事件,還不想讓我陪你們下山玩呢,沒想到這件事是真的,只是想不到卻是那些道貌岸然的洋人干的”石千雅說完又補了一句,“不過幸虧有段先生你出手,要是沒搗毀這幫人,不知道他們又要毀了多少女子的清白。”
聽完賀立開居然也沒頭沒腦的接了句,“老大好棒!”
“棒你個頭,這樣的事情,居然也不叫上我,要是我在場的話,肯定將他們一個不留”說著林悅悅也露出了她匪性的一面。
“嘿嘿……老大那不是擔心你嗎,抓凶肯定是有危險的,所以他才一個人去了”這小賀還挺會說話,感覺可以一下子變成老賀了。
“是啊,段大哥很厲害的,那幾個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你們也不必擔心後怕的”最後這句話是杜寶來說的。
不過他才說完,外面卻傳來一陣喧囂聲,這間房子門朝大路,一會外頭就圍滿了人。
我們幾人也好奇的往外一看,卻是高家的人押著那個洋神父,不一會就走到了一處稍顯開闊的路口,後面還跟著許多人,像是要搞什麼審判一樣。
這簡直和上次見到懲罰那個落單的土匪如出一轍,並且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我卻一直沒和林悅悅以及寨里的人提過,也不知道那個人最後怎樣了。
想著想著就姑且先看看,這次高家要如何處置這個洋人吧。
兩邊擺出了陣仗,只見中間站出來一個人,沒想卻是高小姐。
只聽她洋洋灑灑的宣讀了洋神父以及教堂的各種罪狀,接著又煞有介事的道出了最近以來鄰里鄉外失蹤女子的事情,最後又將怎樣發現、又是怎樣揪出壞人的過程描述了一番,當然這其中只字也沒有提到我,而是將功勞全都算在了她高家的頭上。
雖然還不清楚柳星鈺的夫家是什麼來頭,但她和張美玉的話,在高家應該還是有分量的,並且牽扯到了母親,高穎能這樣說,應該是他們背後幾家授意過的。
而且這對高家來說有許多好處,懲治壞人,既能改善他們高家的形象,對高小姐自己來說,也能引來一片好感,對於提高高家的聲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高小姐宣讀完畢,便讓那些受害的女子上前作證。
這些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拿了許多錢,居然沒有什麼保留的,一一細說她們是怎麼被擄走的,又是怎麼受辱的,反正是竟揀悲慘的說,說著還爭相哭出聲來,不禁引來一片同情。
開市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天,但往來的人還是有不少的,這種場景至是引來不少人圍觀,眾人紛紛出來責罵,自然是將矛頭指向了洋人和教會。
這一招很好用,政府一貫無能,導致洋人在我國一向有特權,如果隨便的處置了,可能會引起外交糾紛,出於政府的軟弱無能,最終倒霉的反而是自己。
現在通過激起群眾的強烈不滿,也是一種下克上的表達形式,就算被上面的官員知道了這件事,這多少也會讓當官的老爺們在偏袒洋人上吃相不要太難看。
這會兒人群已經圍滿了,大家義憤填膺,開始紛紛要求立刻將洋人處死。
可憐那洋人,本就奄奄一息,就算不動手,只要再餓上一段時間,也活不了多久了。
但人總要求生,那廝掙扎了一下,艱難搖晃著下巴好像要說什麼話。
高小姐也很爽快,把對方當做了階下囚,也就不怕他再說些什麼,就伸手拿掉了塞在她嘴里的東西。
遠遠的看著,這高小姐平淡的動作卻讓我心里一驚,這廝不會魚死網破,要把昨晚媽媽她們的事情,確切的說是被我半路截胡的事情抖出去吧?
還有他把那個什麼藥的配方也給了我。
我還在擔心著,那神父動了動嘴,不過由於重傷在身,他的聲音很微弱,圍觀的人根本就聽不到。
高小姐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還有什麼話要交代,就靠了前去,只見下一刻高穎就似乎聽到了什麼,她神色大變,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
不知道是她本就氣憤還是故作氣憤,狠狠的將堵嘴的東西又給他重新塞了回去,並且變得比剛才還罵罵咧咧起來,“洋人不知好歹,沒有禮數,為非作歹。如果有誰家的女子失蹤過,都可以有仇必報,你們想怎麼處罰就怎麼來吧,不用擔心出了事,我們高家會給你們撐腰……”也不知道那洋人說了什麼話惹到高小姐了,只聽她說完就命人將那廝丟在了路中央。
封建社會由於政權不大能下鄉,所以除了官府有管治權外,鄉下為了管理內部事務,還會制定一些鄉俗、族規等鄉民認可的規則方式,為懲罰犯規的人,常常使用私刑,這樣的私刑也往往被官府視為內部事務而不管。
結果是很明顯的,一陣喧嘩私刑過後,好像是有人將一地雞毛擡去了亂葬崗,一直到了中午,路上的人最終才各自散去。
又過了半日,鎮上發生了這麼一件事情之後,已經沒那麼熱鬧了,商人也開始收攤,來往的客商賓旅也漸漸散去。
玩夠了也就沒什麼可玩的了,第二天的時候,石千雅要回去了。
當初下來時就答應過說要送她回去,這又趕上教堂這一茬,林悅悅當然不放心,非要陪著把她送上山去。
我在一旁不置可否,其實心里當然也是想跟著上去看一看的,畢竟來到華山腳下快有半年之久了,但對其認知還停留在口舌相傳上。
不過我又不好意思開口,但沒想到那石千雅卻很大方,直邀請我們一塊去她華山派看看。
昨天的交流中,她大概聽說了我和杜寶來都是練家子,更別提這林悅悅和賀立開都是土匪出身,兩把刷子還是有的。
怕我們不去,還一再的邀請我們,說什麼他父親喜歡結交有能手的人士。
那拒絕不來我自然要跟著去了,不過我們沒有帶上賀立開就是了,因為要留著他守著這里,也好萬一有什麼事情可以有個接應,而且他似乎也不喜歡湊熱鬧,所以就讓他留了下來。
上山的路上,照例又是兩位姑娘走在前頭,我和杜寶來走在後頭。
她們還是一如既往地一路交頭接耳個不停,說到共鳴處還會一通大笑,不過這次就算她們一直嘀咕個不停,我也懶得去偷聽什麼了,對女人了解的多了,就知道女人們在一起聊的東西,無非就是八卦居多,只要解決了飽暖,不管是少女還是少婦,幾乎無一例外。
走著走著,這杜寶來還拉著我落了幾步,表現出疑問的問道,“那林姑娘是山上大土匪的女兒吧,大哥你是怎麼認識的啊?看你們關系好像還很親密。”
居然能認出林悅悅來,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好奇的問道,“你也認識她?”
“我怎麼可能認識大土匪的女兒,不過她下山過幾次,每次都是騎馬打劫,有幸在街上看見過,雖然現在她帶了女士的帽子,但離得近憑著那凌厲的氣質還是能認得出來……”杜寶來把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
估計是林悅悅馬背上的那個形象給了他很深的印象,所以才會這樣吧,其實別說是杜寶來,就連我第一次見到林悅悅,也被她的英姿震撼了,但之後就沒怎麼見她表現的打打殺殺了,不禁又開口道,“那你看她現在還像土匪嗎?”
杜寶來笑笑,“現在倒不像了,說她是末出閣的大姑娘那還是挺貼切的。不過聽說山上的林老大剛過世不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土匪總歸不是好招惹的,大哥你還是要當心一點為好。”
我還不想把過多的事情告訴他,就留著他自己一點一點發現吧,便回了句,“這個我自有分寸。”
“還有這華山派石冠清和蕭靜媛家的千金,沒想到段大哥你居然也認識,我聽說他們在山上不太與外界往來,所以我身為本地人還是第一次見這位大小姐,可沒想到你一個非本地人就已經和她是朋友了,我真的是有點佩服你啊!”以他的經歷,確實不太能懂這其中的曲曲折折是如何演化到今天的,當然就連我自己也沒想到,我如今會以這個方式立足在風雷鎮,但事在人為,偶然中也蘊藏著必然。
我不禁笑道,“地方雖不足千里,然山民成俗,大有可為,大有可為啊!”
杜寶來不懂我的笑容,也不知道我想表達什麼,只是很本能的回道一句,“我第一次見到段大哥的時候就認定你是有來頭有作為的人,只要大哥不嫌棄,小弟准備以後都跟著你混了。”他父親就是我家的長工,冥冥中可能也是天意,他現在願意跟著我干,我也實在無法拒絕,就點頭答應了。
不到半日就到了華山玉女峰下。
但見山勢險峻,樹木清幽,鳥鳴嚶嚶,流水淙淙,四五座粉牆大屋依著山坡或高或低的構築。
到了山上,蒼翠的群山重重迭迭,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濤,洶涌澎湃,雄偉壯麗.朦朧的遠山,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淼的雲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淡墨,抹在藍色的天邊。
一行四人上得山來,不一會一個中年美婦緩步走近,石千雅飛奔著過去,撲入她的懷中,叫了聲道,“媽,我回來了,這幾位和悅悅都是朋友,我就把他們也順帶上來做客了”來的人自然是華山派夫人,只見一身飄逸的羅裳將她的嬌軀包裹得嚴嚴密密的。
束腰的衣衫卻將她那曼妙成熟的身體顯露得凹凸有致,那飄揚的裙擺顯得飄逸多姿。
蕭靜媛徐徐走來,身姿婀娜,微步曼妙,胸前一對惹火的水蜜桃勾人心魄,將她胸前的衣服撐的十分飽滿。
再見那精致的俏臉上,柳眉新月,水靈靈的鳳眼一眨一眨,瓊瑤小鼻恰到好處地點綴在她的嬌靨之上,但是配合上她這一個成熟婦人的表情,讓她看起來又多了一份不俗的氣質。
“蕭阿姨,打擾了”見蕭靜媛走過來,林悅悅也上前一步,先一步客氣的打了個招呼。
林悅悅很懂事,惹得那蕭美人抓住她的手樂呵呵的笑道,“悅悅這是哪里的話,你能上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握了一下,林悅悅就松開了手,開始像她繼續打招呼道,“這是我朋友段先生,您上次見過的,這位寶來兄弟也是……”
“兩位也請”蕭靜媛出於禮貌的朝我兩點了點頭,可能是出於婦人天然的提防,刻意的沒有與我多說什麼話。
蕭靜媛引我們一行人走進前堂,這應該是待客的地方,入到室內,只見堂廳正中懸有“衝和德正本,仁義禮智信”的大書字墨。
筆墨紙字很是考究,應該有些歷史年頭了,而且書法之人的筆畫字跡奇中帶險,自成一體,字跡竟與舞劍一般秀美相映相衍。
“此書奇拔峻秀,高遠絕倫,好字好書……”我雖不精通此道,但也看得出其書法的精妙,尤其是這立派的訓示,更是符合民族的一貫性格,層次又上去了不少。
跟隨義父段祺瑞多年,上至故宮里的稀罕玩意,下至民間的古玩收藏,我多少還是見識過一些,所以才會忍不住發出此嘆。
當然也就只我一人駐足多看了幾眼,可憐那林悅悅和杜寶來,沒一個人插的上嘴的。
我又多看了一眼,才發現落款處隱約寫的是“郝大通”,不由心里一驚,忙道,“這是先閒郝大通所書啊,怪不得會由此立意,失敬,失敬”出於敬意,我對著那中堂還禮貌的作了一輯。
中國人對歷史上的名人都有一顆謙懷之心,我的做法並無不妥,但就是這一連串的舉止下來,還是不由得引來蕭美人的眼前一亮,臉上也掛上了色彩,“段先生好眼力,這確實是華山派祖師爺所寫”估計在我之前,也很少有人能說得上來什麼,做人做事都是一樣的,能得到別人的認可和尊重,自然也會收到回報。
只見蕭美人之前的提防之心已經一掃而空,臉上帶著和顏悅色的表情,這不禁使婦人看起來又漂亮了幾分。
“實不相瞞,我華山派自廣寧子郝大通創派以來,歷經歲月,已是武林中聲名顯赫的名門正派之一,而華山派的武功尤其是劍術經過百多年的發展,已經形成一整套完善的劍術體系,因此華山派有時又被稱為華山劍派。華山派劍術劍意取自西岳華山的奇和險二字。段先生剛才的點評好就好在,看出了這書法和劍術的貼合,自我和夫君以來,能由此見識者,段先生你是第一個……”
蕭靜媛破例一次說了好多,說道最後才略顯不好意思的道,“說來慚愧,由於種種原因,先輩們的武學時至我輩已然沒落,不提也罷了……”
沒落也不止是他華山派,國家民族一直在沒落,伴隨著殖民侵略,文化和文物同樣遭到了前所末有的竊取和破壞,我便理解的應了一句,“不然,不然,能守住一片基業,對國家民族也算是公德一件了。”
“多謝段先生謬贊了。”我倆一番高談闊論,對於不得要領的幾人,至是有點懵的,不過也就是探討了幾句,對話便結束了。
今天來的不巧的是,華山派掌門石冠清不在,聽蕭美人的意思,好像是那石掌門帶著幾個徒弟去參加什麼勞什子會去了,聽說是南邊來了個什麼分管文化的大官,附近秦嶺上的一些著名道館寺廟也都有派人去參加。
所以山上就只剩她石夫人守著,見我們把她女兒平安送了回來,一番對話後,至是一通感謝的客套話,還吩咐了下面的徒弟連忙端茶倒水送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