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這一日,許多親朋好友來為他們送行,便是縣太爺也來了,葉家人,蘇家這邊的親戚,蘇祈蘇璃的同窗,恩師,大家帶著禮物,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多是一些本地特產。
蘇三叫人都收下,裝進馬車。
葉紫本來不難過的,看到葉家父子和二哥二嫂他們,眼圈一紅,鼻子發酸。
“好好照顧爹娘,有什麼事情給我寫信……”她拍了拍葉彬的手臂,垂著頭拿手帕輕拭眼角。
葉彬看著她沒說什麼,葉父道:“到那邊安頓下來了給家里寫信。”
葉紫紅著眼眶點頭,二嫂帶著一兜吃食塞給她,“我烙了一些餅,還有些鹵肉和菜,你們帶著路上吃。餅放個四五天都沒事,菜早點吃完。”
“好,謝謝二嫂。”葉紫伸手接過沉甸甸的竹筐,交給玲蘭,讓她放到車上。
他們趕著吉時出發,大家便沒有多言,將他們送上馬車,一直追著送了半里路,才站在路口看著馬車浩浩蕩蕩地遠去。
葉紫坐在馬車里一直回頭望,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了才放下車簾。
蘇三將她攬進懷里,輕撫她的頭發,無聲地安慰。
葉紫倚在他的懷里,那點離愁別緒很快就散了。
蘇府的馬車豪華舒適,里面設有軟榻,案幾,可躺下歇息,也可飲茶煮酒。案幾下有小格,里面裝著小食,點心,堅果,可供打發時間。
“悶不悶?我帶你出去騎馬?”蘇三問她。
“好。”葉紫前日和蘇三出去玩,還沒浪夠,此時一聽他的提議便欣然應允。
駿馬在山道上飛馳,揚起一陣塵煙,將大部隊遠遠地甩在身後。
風聲呼嘯在耳邊,眼前是桃紅柳綠的春景,葉紫乘坐在男人的胸前,身後是他溫暖強健的臂彎,那點離別的傷感徹底消散在了風中。
她心情飛揚,接過男人手上的韁繩,一夾馬腹,“駕……”
有對方在身後,她完全不怕自己玩脫,迎著風肆意馳騁,胯下良駒載著兩個人,依舊一騎絕塵。
他們看到風景好的地方,便停下來游玩,讓馬兒吃草喝水,等大部隊趕上來。
一路走走停停,看遍不同的風景,品嘗各地的美食,遇到荒郊野外,便自己搭灶開火,獵些山雞野兔,配著他們自己帶過來的米,臘肉,煮些野菜肉粥,配著香噴噴的烤雞烤兔子,倒也別有一番野趣。
如此一路游山玩水到京城,行程竟也不慢,將將過去了半個月。
葉紫絲毫沒有感覺到旅途勞頓,進京的時候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個國家的經濟政治中心。
帝都果然繁華,高屋廣廈,馬路整潔寬敞,大街上的人摩肩接踵,人們身上穿的衣服光鮮亮麗,連精神面貌也大為不同。
她好奇地看屋看人,看街道上的美食,若不是騎在馬上不方便,很想下去買點嘗嘗。不過都到京城了,這些美食早晚有機會嘗,不急在這一時。
越往內城走,兩邊的門楣越莊嚴,連大街上的喧嘩都少了很多。
馬車駛入一條僻靜的巷道,他們位於京城的家到了。
這是一座三進的四合院,雖占地不能和蘇府相比,卻古朴大氣,連門窗上都刻著精美的雕飾,整棟房子宛如一座精美的藝術品。
是可以放進博物館展覽的那種。
葉紫轉過影壁進垂花門,走上抄手游廊,一邊走一邊看,處處都透著匠心。
“怎麼樣?還行嗎?”蘇三在一旁陪著她。
“非常行。”葉紫豎了豎大拇指,住在這樣的地方心情都會變好,帝都果然底蘊不同。
蘇三陪著她在院子里轉了轉,進後院安頓。
這邊什麼都是現成的,他們只要將帶來的衣物歸置好就成。
葉紫過來的時候帶了四個丫頭,玲蘭不用她吩咐,已經帶著小丫頭們忙活開了,衣服該掛的掛起來,該疊的疊起來,要洗的放在一邊,她們這邊收拾好了,葉紫又帶著人去蘇家幾兄弟的房間幫忙收拾。
這邊雖然不能像在蘇府一人住一個院子,但一人一個房間還是有的。
房子小也有房子小的好處,大家住在一起熱鬧,不跟以前似的,找個人都要找半天。
沒讓大師傅忙活,蘇三從酒樓叫了一桌席面送過來,給大家接風洗塵。
葉紫一直擔心自己飲食不習慣,沒想到這邊的菜她吃著還挺好的,尤其這邊的主食,吃著比他們當地的要好很多,大米Q彈有嚼勁,饅頭更加緊致細密,吃起來有一股小麥的香甜。
吃罷飯,葉紫略坐了坐,便回屋歇下了。
雖然是一路游山玩水過來,到底是累了。
她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里了,玲蘭扶著她起床,幫她披上衣服,給她端來一盞熱茶。
葉紫飲了茶,問道:“什麼時辰了?”
“已經二更了。”玲蘭回道,聽外面有聲音傳來,出去問了一句,回來打起簾子,“夫人,二爺來了。”
難得這人竟會來看她,葉紫撫了撫頭發,站起來。
簾子被掀起,一身玄衣,頭戴玉冠的男子裹著一身寒意進來。
“夫君。”葉紫看著俊美雍容,氣度更甚從前的男人,她發現只要在他身邊,自己的眼里就再也看不見別人。
蘇祈看著少女羸弱的身姿,旅途勞頓,她到底是清減了。
伸手撫上她的臉,“累不累?”
“不累。”葉紫眼中漾著星光,得他一句關心,整個人都亮了。
依戀地偎進他的懷里,嘴角幸福地上揚。
蘇祈微微一頓,抬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摸著她的頭,手指輕撫她的臉頰。
兩個人擁抱了一會兒,蘇祈放開她,“早點休息。”
“夫君……不留下嗎?”葉紫希冀地看著他。
“你希望我留下嗎?”男人臉上露出一點笑意,那點笑意淡化了他的平靜無波,透出幾分攻擊性來。
葉紫垂眼揪住他的衣角,臉上帶著幾分羞赧,想留人的意思卻很明顯。
她身上穿著一身雪白的中衣,外面披著一件黑色的大氅,愈發襯托得她玉雪瑩潤,嬌妍堪折。
男人俯身一把將她抱起來,走向垂著紫煙羅幔帳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