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湖賓館附近的快捷酒店,此時早已停業,幾輛上海市公安局的警車,停在酒店外的停車場中。
“張隊,監控錄像已經調出來了,您是不是過去看一下?”
一名年輕刑警快步跑到樓道中,向一名中年人報告道。
中年男人名叫張義林,是上海市刑警隊二隊隊長,今年四十三歲。
他朝年輕干警笑了笑,道:“小劉辛苦了,大熱天的,休息會吧。”
年輕干警撓了撓頭,笑道:“我不累……張隊,那我先去忙了。”
張義林示意的點了點頭。
這時,不遠處走來一個中年人,張義林掏出兩根香煙,遞給他一支,說道:“老劉,監控錄像你看了,有什麼發現?”
此人是刑警2隊的副隊長,名叫劉振軍,與張義林早年是部隊的戰友,復員後都被分配到了上海市公安局。
劉振軍搖了搖頭,苦笑道:“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這次的事很棘手呀。”
張義林與劉振軍關系極好,他還很少聽到劉振軍說這樣的話。
“哦?既然如此,那我倒是要去看看了。”
張義林邊說邊和劉振軍朝監控室走去,還沒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吵鬧聲。
“我了個去,拍電影呢吧,二十多人圍毆一個,居然還讓他給跑了!”
“嘿,嘿……快看,那人還背著個女的呢。”
“可不是,背著個人還能有這樣的身手,這小子到底是干什麼的?華子,隊里就屬你身手最好,你來看看這小子到底用的是什麼功夫?”
張義林聽到這,忽然放慢了速度,與劉振軍交換了一下顏色,心領神會的停住腳步。
鄒紹華二十七八歲,一米八七的身高,是市刑警隊數得著的格斗好手,每年的搏擊比賽,都是奪冠的熱門人選,他緩緩走到電腦前,看著上面的圖像,目光漸漸變得深邃。
“怎麼樣呀,你和他交上手,幾招能放倒他?”一名年輕干警走過來,笑著問道。
鄒紹華想了想說道:“此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背的這個女人身高在一米七六左右,徐娟身高在一米六四左右,你背上她試試看。”
鄒紹華身邊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刑警,梳著馬尾辮,顯得十分的活潑開朗。
她走到剛才那名年輕干警身邊道:“來,背我。”
不等那名年輕干警反應過來,女孩縱身一躍,就跳到了他的背上。
“哎呦,姑奶奶,你就饒了我吧,背著你別說打斗了,累都累趴下了……”
年輕干警忙討饒道。
“小李,你意思是說我胖了?”徐娟在那個年輕干警背上,使勁捶了兩拳道。
“哈哈……”
周圍的警察全都笑了起來。
這時,張義林和劉振軍邁步走了進來,所有人忙都閉上嘴。
“辦案呢,嘻嘻哈哈成什麼樣子?”劉振軍板起臉訓斥道。
屋內幾個小年輕警察,忙一縮脖子溜出了屋。
鄒紹華也正想出去,卻被張義林叫住,問道:“華子,你在部隊可是得到過八極拳的真傳,你說說有什麼發現?”
鄒紹華猶豫了片刻,說道:“張隊,我只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鄒紹華此人身手了得,又長的人高馬大,但平時低調謙遜,這點讓張義林十分滿意,他點點頭道:“說吧,都是分析案情,沒什麼當講不當講的。”
“沒什麼事了,你們都出去吧。”
劉振軍知道鄒紹華話里的意思,於是吩咐了一聲,監控室內的剩下幾個干警也都先後退了出去。
鄒紹華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開口道:“這個案子其實很簡單,霍景天他們一幫紈絝子弟,綁架了那個女孩,那個年輕人只是將女孩救了出去。”
張義林干了多年的刑警,這點難道還看不出來,不過有些事卻不是他想管就能管的。
劉振軍自然知道張義林的難處,這些年來,白臉都是他這個副隊長來唱了,於是嚴肅批評道:
“華子,你現在也是3組的組長了,難道不知道,不管大案小案,在真正的线索浮出水面之前,都不能隨便下定論嗎?”
“是,劉隊!”鄒紹華低頭回答道。
“好了,好了……”張義林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繼續問道:“華子,你就說說,如果你和他遇到,你幾招之內可以拿下他?”
“張隊,如果他沒有背人,我和他一對一的情況下,應該走不了十招!”鄒紹華肯定道。
“什麼?”
聽到鄒紹華的回答,張義林大驚失色,心說,鄒紹華也太自謙了吧,他雖然不是局里身手最好的,但排進前三是沒問題,而且與另外兩個都在伯仲之間。
“華子,不用這麼謙虛!你的身手,我和張隊都是清楚的。”劉振軍給鄒紹華打氣道。
鄒紹華面上青一陣白一陣,他又何嘗不想吹牛,說自己在幾招之內,就可以拿下監控錄像上的小子,但話到了嘴邊,他就猶豫了。
監控錄像上那人,每一招每一式他都做過反復考量,設身處地的去研究,如果是他自己面對當時的情況,會如何處理。
考慮的結果是,他就算再能打,也不可能在背著一個女人的情況下,從二十多個手拿家伙的漢子手里逃出來。
鄒紹華師從八極拳,當年離開師門的時候,他師父再三告誡,切勿與人好勇斗狠。
他師父明確跟他說過,國術在中華大地延續數千年,藏龍臥虎,可謂一山還比一山高。
什麼是國術,那不是電視上演的武術表演,講究動作舒展好看,更不是那些搏擊比賽,講究肌肉發達,出拳迅猛。
國術說白了,就是傳承千年的殺人技!所謂,近在咫尺,人盡敵國,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就是這個道理。
會這些真東西的人,都隱藏於市井之中,平日根本發現不了。
他們不會去參加那些以表演為性質的比賽,更不會想著怎麼贏的好看,怎麼贏的漂亮。
他們所練的就是殺人技,能用一招殺人,絕不會用第二招。
解放前,國民政府曾舉辦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武林大會,當時各門各派都派出頂尖好手參加,可只比了幾天就不了了之,原因就是數招之內,非死即傷。
據後來在場的一些國民黨大佬回憶,比試場面別說驚心動魄,甚至連激烈都談不上,看似隨意的一拳一腳,卻能要人性命。
鄒紹華是練家子出身,知道這里面的深淺,他與監控視頻里的年輕人,無冤無仇,何必趟這渾水。
再說,那年輕人敢單刀赴會,英雄救美,他打心眼里是佩服之至,更不想與之為難。
“張隊、劉隊,我學藝不精,要不我這就給我師傅打電話,讓他老人家親自過來一趟如何?”
鄒紹華叉開話題說道。
張義林看出鄒紹華似乎有難言之隱,略微沉思道:“令師我也有十年沒見了,如果他老人家不嫌麻煩,能來一趟倒是甚好。”
八極拳與軍方的關系十分密切,早在解放戰爭時期,八極拳就融入了軍方,當年賽貍貓段雲鵬何等本事,曾刺殺毛主席,就是在北京被八極拳幾大高手聯手所擒。
……
市刑警隊,鄒紹華心情有些焦躁的走進活動室,他剛剛和師父通過電話,將監控錄像中的情況大概說了一下,沒想到師父他老人家居然語氣急切,說這就動身前往上海。
鄒紹華知道師父不是個沉不住氣的人,此次居然如此心急,想必是出了什麼大事。
“嘿,哈,嘿,砰砰,啪……”
活動室中,不時傳來嬌喝之聲。
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正在擂台上揮汗如雨。
“顧韻琴,你現在這踢腿也有你哥當年的幾分神韻了!”
女孩的對面,一個身穿護具,舉著護墊的漢子,嬉笑著說道。
女孩身材修長,大概一米七左右,一頭烏黑的秀發系成馬尾,飄在腦後,隨著每次踢腿,馬尾辮都輕盈的蕩起,顯得活力十足。
“哼,少拿我和他比,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超過他!看招……”女孩自信的說道,再次重重的踢在護墊上。
“咦,顧韻琴,你不是去醫院,給昨晚快捷酒店那幾個傷者做筆錄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鄒紹華看到擂台上的年輕女孩,疑惑的問道。
“華子,快上來和我比試比試!”
年輕女孩看到鄒紹華,興奮的大喊道。
“什麼華子,沒大沒小,叫鄒哥!”鄒紹華沒好氣的說道。
“華子,顧明可是被調到廳里當領導了,你可要伺候好咱們這位大小姐呀。”舉著護墊的漢子調笑的說道。
“呸,少拿我哥哥說事,他是他我是我!”
年輕女孩不高興的一個重腿,將舉護墊的漢子踹的倒退出三四步遠。
鄒紹華翻上擂台,活動了活動手臂,笑道:“好吧,那我就陪你練練。”
年輕女孩聽到鄒紹華如此說,開心的叫道:“太好了,太好了!不過,鄒哥……這次你可不能再讓著我了。”
說罷,年輕女孩身形晃動,快速接近鄒紹華,抬起一腳掃向鄒紹華腰部。
年輕女孩動作輕盈,尤其是一雙長腿,動作優美舒展。
鄒紹華一個側身,同時左臂擋在腰間,啪的一聲悶響,擋住了女孩的一腿。
鄒紹華晃了晃左臂,說道:“不錯,幾天不見,力量又有進步。”
“哼,只是有些進步嗎?看招……”
年輕女孩聽到鄒紹華的夸獎,甚是開心,身形一變,再次一個鞭腿掃向鄒紹華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