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脅迫
“見過嚴大人,見過臨淵公子。”凌玥略微福身行了禮,接著又連咳了兩聲。
凌夕於心不忍,也不能上前相助,只能在心里干著急。
然而嚴卓清一搭眼就看見了她,長眉一挑,踱步而來,饒有興味道:“不知這位姑娘是誰家千金,嚴某怎麼從沒見過?”
凌夕帶著人皮面具,為了隱藏身份自然也梳著未出閣的少女發式,可她一見嚴卓清眼中閃過的精光,就知曉他腹中淫蟲又作祟了。
“回大人,我是周氏旁支的女兒,跟著長嫂入宮的。”周氏兒女眾多,周家長媳一定帶了幾位姑娘入宮,想來想去,也只有先冒認這個身份了。
“原來如此。”嚴卓清又轉向顧玄:“嚴某突然想起有些話要托趙二夫人轉告趙二公子,臨淵公子可否先去春熙苑等我?”
顧玄一直神色憂慮,似在思索些旁的事情,因此並沒太在意嚴卓清說了什麼,便點點頭道:“也好,那我先過去了。”
凌夕想叫住他,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過了這麼久,顧郞有沒有尋過她?
可是尋她又能如何,兩人也是永遠不可能了。
彼此擦肩而過,沉默無言。
這時凌玥的婢女忽然道:“有什麼話還請嚴大人快說吧,我家夫人體弱,不能在外站這麼久。”
“這……怕是一兩句說不清啊。”嚴卓清摸了摸下巴,故作為難,繼而抬眼望向凌玥:“采薇宮離這里不遠,下官斗膽請夫人到後殿一敘。”
采薇宮後殿?那可萬萬不行!這還沒過多久,誰知堂兄和趙慕瑤是否還在那里,萬一被嚴卓清撞見,堂兄將必死無疑。
“嚴大人,”也顧不得許多,凌夕忙道,“那采薇宮與出宮方向相反,趙二夫人如今懷有身孕,走過去怕是不太方便,不如還是換處地方吧?”
嚴卓清轉過目光,其中多了一絲探尋之意:“哦?那就麻煩這婢子去叫頂軟轎來吧,正好等我與夫人說完了事情,讓她也好直接乘轎子離開。”
“也好,多謝嚴大人體恤。”凌玥擺擺手,示意婢子照做。
“是,奴婢這就去辦。”那婢子也不知中了什麼邪,竟覺得此法甚好,忙不迭就撂下主子跑去叫人了。
“這如何能好?”凌夕急道:“夫人有孕在身,旁邊怎能無人照應,依我看還是在這里等軟轎吧?”
“說的也是,可宮宴眼看著就要開始了,實在是時間緊迫。”話說著嚴卓清便雙眉緊鎖,似乎陷於了兩難的境地。
凌玥卻笑了笑,走來輕輕挽住了凌夕的手臂:“你可知周氏是我母族的姓氏?雖說我們沒見過面,可也是有血緣的呢!若是妹妹不嫌棄,就陪姐姐一起過去坐坐吧?”
“甚好甚好!”嚴卓清朗聲笑道:“還請周姑娘一同到采薇宮一敘。”
凌夕心里恨死了嚴卓清,卻知道再做阻撓更容易引起他的警覺,眼下也只能跟著二人過去,盡可能避免他們去采薇宮後院雜物間附近了。
好在一路相安無事,三人很快就到了采薇宮後殿。
進屋前凌夕瞥了一眼大門緊閉的雜物間,見里面沒有傳來一絲聲響,她才稍稍放下心來,希望堂兄他們已經走了。
嚴卓清對此地倒是輕車熟路,轉眼間就斟了三杯茶飲,還照顧凌玥身為孕婦,不知從哪給她尋了一盅冰糖燕窩來。
“多謝嚴大人。”凌玥最近胃口不好,也就能喝下點粥品,便沒有客氣接過燕窩飲了幾口。
凌夕只想速戰速決,便問道:“不知大人想讓夫人捎帶什麼話?”
嚴卓清不慌不忙引了口茶,才開口道:“趙二公子常年纏綿病榻,如今能有子嗣倒真是令人欣慰。”
聞言凌玥便忍不住連著咳了起來,待她拿帕子掩了嘴,才慢慢道:“夫君身體不好,我們自然是廢了好些心思才有了這一胎。”
“那自然是好的,”嚴卓清喃喃道,“可是下官還聽說,早些年御醫也給二公子看過病,那時可是說他這輩子都不能生育了。如今夫人有孕,還真是奇事一樁!”
“這……”凌玥倏地面色刷白,手里使勁摳著帕子。
“下官好奇的是,究竟是當年御醫診錯了,還是二公子後來痊愈了?”
“嚴大人!”凌夕一拍桌子猛地起身,眼看著姐姐仿佛受了驚嚇,渾身止不住顫抖,她便知嚴卓清此番定是來者不善了。
什麼托人帶話,恐怕都是請君入甕的托詞。
不料嚴卓清不慌不忙,拿杯蓋刮開上層的茶葉,笑道:“怎麼,周小姐有話要說?”
凌夕咬了咬唇,捏緊了拳:“這話應該是我問嚴大人,嚴大人找夫人究竟想說什麼?”
“魏雲錦、徐良?”
嚴卓清輕聲說出這兩個名字,仿佛語氣里都帶著看好戲的意味。而凌玥一聽見這兩個名字,就再也承受不住,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夫人!夫人——”凌夕連忙晃動凌玥,急得泣不成聲,生怕她閉上眼就再也睜不開來。
“這下不用我說,也該猜到趙二夫人懷的是誰的孽種了吧?”
凌夕猛地轉身,雙眸噴火,想要把眼前這興風作浪的狐狸眼一把扯碎:“你到底想干什麼!”
嚴卓清淺淺一笑,看了眼桌上的燕窩盅:“這藥效比我想象的要好,單單這麼一激就暈了過去,著實省了不少事。”
忽然他又換了副語氣,冰冷無情的目光直直看向凌夕:“我只是想讓你受制於我,聽我命令,能做到麼?二——小——姐。”
呼吸一滯,凌夕連退兩步。
不可能,嚴卓清怎能認出自己?
自己明明戴著人皮面具,而且無人知曉她在宮里……電光火石間,有一條絲线拉動了她的神經:“你是劉琰的人!”
見嚴卓清笑而不語,只是眯著眼看她,凌夕更是怒氣從生,她扶著桌角,伸手直指嚴卓清:“我早就該想到,你的主上是雙姝令令主,而劉琰明明就搶走了我娘的雙姝令,什麼‘媚女’‘亡女,’依我看你們根本就是一伙兒的!還有我表兄離世的當晚,明明是你一直從旁伺候,那麼對你來說,下毒自然是小菜一碟!”
“我……我竟然從未懷疑過你……”說到後來,凌夕泣不成聲,她癱坐在椅子上,抽噎地撕心裂肺,只能用拳頭猛錘自己胸口,才得以吸進來一口氣。
嚴卓清神色微變,他也不曾預料凌夕會這麼想,腦中飛快地盤算一番,便走上去附身摟住凌夕的腰身,一使勁把她帶進了懷里,柔聲道:“我的二小姐,嚴某什麼時候害過你?這次若不是事關體大,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凌夕哭得雙眼通紅,噙著淚在他胸口打了一拳,斷斷續續道:“還說沒有害我,上次圈禁我在鸞鳳堂、為劉琰做走狗害我表兄的事情我都不追究了,如今又害我姐姐,你明知道她身子弱還懷著身孕的……”
“好了,是我錯了。”嚴卓清將她摟得更緊,下巴在她額前討好般地磨蹭著。“若不是把你姐姐綁來做‘質子’,我怕你不會答應我啊。”
“你從一早就認出我了?”
嚴卓清頓了頓,含情脈脈道:“你都刻進我骨子里了,嚴某怎會被區區皮相所迷惑?”
凌夕冷哼一聲,撇開頭,沒好氣道:“那你說說,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你做什麼——”凌夕叫聲哽在喉頭,下一刻便化為一聲嚶嚀。
嚴卓清那不老實的手指,瞬間就從腰窩輕車熟路地滑進了凌夕的里衣,小指尖一勾,肚兜的繩結便給扯開了。
“嚴某懇請二小姐答應做皇上的妃嬪。”一個吻落在頸窩,細細地開始舔弄。
“你說什麼!”凌夕大驚,木然地任由嚴卓清肆意地撫摸和加倍地親吻。
只見嚴卓清忽然抬起頭,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今日宮宴上,皇上會冊封白碧柔為宮妃,嚴某只希望二小姐不要抗旨不尊。”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凌夕以為不是嚴卓清瘋了就是元興帝瘋了,就算她暫時藏在宮里,頂著白碧柔的名號,可她畢竟還是昱王妃,況且還對劉賢毫無感情,如何能委身於他?
“是誰!”嚴卓清抬手一揮,三枚七星釘便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了出去,有兩枚死死釘在一根一人寬的朱紅木柱上,另一枚卻不見了蹤影。
凌夕不等嚴卓清反應,率先掙脫了他快步跑去了木柱,望著木柱陰影中捂著傷口牙關緊咬的人,俯身抓起了一個物件道:“清郎果然是雙姝令的人,就連用的暗器都是一樣的。”
接著她轉過身來攤開手掌,上面躺著一只插著七星釘的死耗子:“可惜殺雞焉用牛刀,你說的事情,我答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