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靈秘境內,段翎愣愣看著玄月消失的方向,眸光散漫而並無焦點,低聲喃喃:
“月……紫色的月……”
他揉了揉眉心,一陣莫名的疼痛感自剛形成的識海中傳來,卻又總覺得丟失了某些重要的東西,這一切來得快,去得也快,隨著莫名痛感的消失,他若有所思地垂下了頭。
段翎深邃的瞳眸,漸起迷蒙,他想了很多,想到了被他拉回的阮清瑤、陰差陽錯而結合的蕭紫菱、相濡以沫的柳冰柔,拔刀相助的柳晨、素未謀面的老爹,劍神殘魂幻境中的娘親,還有月兒……
月兒?難道是她?不可能!除非……
他想起了劍神殘魂的話,“你雖是穿越而來,但在一定程度上亦改變了當下的某些因果,也許你們還有相見之日。”
在他那段被封印的記憶中,月兒已經香消玉殞,若真是月兒的話,難道她重生了?
本來自己穿越已是荒謬至極,難道還要與另一個重生者牽絆余生?
段翎搖搖頭,甩掉一切紛雜思緒,盤膝坐下繼續鞏固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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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御劍飛行多日的阮清瑤在一座山腳下停了下來。
略顯疲憊的她,抬眸望去,眼前的山峰高聳入雲,其上繚繞著氤氳薄霧,漸起的金黃陽光照在挺拔如刀的山峰上,映出耀眼絢目的光芒。
幾個身穿宗門服飾的青年走了上來,其中一位領頭的青年來至她近前,在她全身上下掃視一番。
只見眼前女子身著淡藍色百褶裙,雖有輕紗掩面看不清相貌,可那雙冰藍色的剪水瞳眸卻是燦若星辰,美得讓人心驚,那飽滿的酥胸將衣衫撐起動人心魄的弧度,纖纖細腰與圓潤的翹臀構成完美的曲线,一雙玉腿修長筆直,三千青絲如瀑灑落,如蘭似麝的幽香陣陣四溢,惹人陶醉,一時間,竟讓這一眾青年看得痴醉不已。
阮清瑤美眸輕眯,露出不喜之色,冷聲道:“這里可是百陽宗?”
聲音雖是微帶寒意,可在眾人聽來卻是極盡空靈悅耳,宛若天籟。
領頭青年回過神來,微微躬身,極力遮住下身隆起的丑態,諂媚答道:
“正是,正是,不知仙子從何而來?有什麼可以幫到仙子的?”
阮清瑤眸光微閃,面對他的丑態,仍是心平如鏡,淡淡道:
“雷靈宗阮清瑤,奉家師許震之命前來拜見貴宗宗主,還望通傳稟報。”
聽聞許震之名,領頭青年心中一凜,暗道:“許震不是雷靈宗宗主嗎,不對,阮清瑤?那不是自己在等的人嗎,還是星嵐絕色榜上的美人兒,嘖嘖,看來此女來頭真不小啊。”
領頭青年眉頭一揚,趕忙笑道:
“原來是清瑤仙子,宗主早已吩咐過,讓我在此恭候,仙子這邊請,這就帶您上山。”
阮清瑤美眸流轉,微動的眸光似恍然意識到了什麼,紅唇輕啟:“那就有勞了!”
“仙子客氣了。”他轉頭對著另外幾名青年說道:“你們幾個守好這里,沒有得到宗主命令不得讓任何人通過。”
阮清瑤秀眉輕蹙,金色的光芒映在她完美的嬌軀上,仿若世間最美的風景。
她跟著這名青年向著百陽宗內殿行去,看著阮清瑤完美的身段,他吞了吞口水,介紹道:
“我是百陽宗內門弟子孟慶鴻,仙子今日駕臨不知是有何事?”
阮清瑤見他時不時瞥向自己,心中厭惡更甚,只是平靜道:“家師命我送上請柬,並無它事。”
孟慶鴻笑道:“哦,原來如此,仙子這邊請,很快就到了。”
兩人路上再無言語,氣氛顯得頗為沉悶,不覺間已來到一座占地面積極廣的宮殿前,高聳挺拔的樓閣、華美精致的裝飾,一眼望去便知此地與眾不同,只見巍峨的宮樓上有著一道十分顯眼的匾額,其上有著三個醒目的大字“議事殿”。
孟慶鴻站立一旁,擺手笑道:
“仙子,請!宗主已在殿內等候多時!”
阮清瑤輕輕頷首,可眸中卻漸現憂色。
兩人進入大殿,坐於大殿首座的是一位身著深紫色華袍,年約四十多歲須發微白的中年男子。
左右兩側坐著七八個年紀稍長的老者,和幾個年輕人,想來應是宗內的長老和核心弟子。
見有人走來,眾人紛紛望去,只見此女一身淡藍色百褶裙,輕紗掩面,雙眸美若星辰,酥胸高聳,美臀圓潤,纖腰不堪一握,三千青絲垂肩及腰,幽香四溢飄散於殿內,透過微微飄擺的裙角,能依稀看到白皙的小腿,惹人無盡遐想。
她完美曼妙的身姿,如出塵的仙女般立於眾人眼前,一雙清澈聖潔的冷眸,在眾人身上緩緩掠過。
刹時間,眾人的眼神皆都不自覺火熱起來,尤其是次席的一名青年,他的呼吸尤為粗重,眾人被驚現的絕色所震撼,亦同時在她身上打量著,喉頭滾動間,不少人的下身更是支起了小帳篷。
阮清瑤對男人們的火熱眼神早已見怪不怪,只是眸中冷芒更多。
她的目光最終定格在首座的歐陽旭身上,兩人四目相對,均是沉默無言,大殿中的氣氛一時間陷入一種詭異的氛圍中。
阮清瑤雖未見過此人,可是能坐於大殿首座之人唯有上位者,結合孟慶鴻說宗主在等自己,她很快便知曉此人正是百陽宗宗主歐陽旭。
百陽宗在星嵐大陸最多也就是個二流宗門,可歐陽旭此人卻因瘋狂追求過,靈月宗宗主夏冰心而名氣飆升。
要知道,夏冰心的修為已高達乾元鏡,僅差一步便能達到星嵐大陸的最高境界啟域境,與歐陽旭目前的鍛元境,可是相差了兩個大境界之多,能稱之為一流宗門,至少也要有一個乾元鏡修士坐鎮。
可夏冰心明顯是看不上他,一直未曾給他好臉色,即便如此,他仍是恬不知恥的苦苦追求,原因很簡單,有了夏冰心的靈月宗才是一流宗門,且靈月宗和神女宮、蓬萊仙宗一樣,都是星嵐大陸少有的女子宗門,只收女弟子從不收男弟子,這樣一來,若能收了夏冰心,等同於靈月宗便在自己掌控之中,而且女子宗門的好處是個男人都懂吧。
最終,還是孟慶鴻上前幾步,拱手道:
“啟稟宗主,雷靈宗阮清瑤已帶到!”
滿臉絡腮胡,渾身肌肉的歐陽旭站起身來,凌厲的目光看向孟慶鴻,他的聲音尤為粗魯沙啞,開口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孟慶鴻緩步退出殿外。
阮清瑤微微躬身,拱手抱拳道:
“雷靈宗阮清瑤,見過歐陽宗主。”她的聲音不疾不徐,極盡空靈悅耳,讓在場眾人的呼吸更為粗重。
歐陽旭眸光微凝,呵呵一笑:
“久聞雷靈宗出了個美若天仙的清瑤仙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僅容姿絕美,不曾想連修為亦是不俗,小小年紀已達窺元境圓滿,想必很快便能突破至凝元境了吧。”
之前與段翎雙修後,阮清瑤的修為已達窺元境九級,來百陽宗的途中,她便將紫靈果剩余的效力全部煉化,最終突破至窺元境圓滿。
歐陽旭話音剛落,殿內驟起嘩然之聲,便連次席的那名青年,亦是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他是歐陽旭之子歐陽安,在宗內便是極為高傲的存在,年僅二十歲已達窺元境八級,自認天之驕子的他,沒想到眼前女子卻已是窺元境圓滿。
他悄悄將聲音逼成一线,傳音給了歐陽旭,其火熱的眼神早已不加掩飾。
阮清瑤表情凝重,她敏銳的神識早已在入殿前散開,雖察覺到歐陽安的小動作,卻是無法知曉對方傳音的內容。
她緩緩抬眸,從儲物袋中取出請柬,緩緩說道:
“歐陽宗主謬贊了,我這微末修為在歐陽宗主面前可算不上什麼。這是家師要我交於歐陽宗主的請柬,還請貴宗兩個月後派出年輕一輩弟子前往我雷靈宗比試切磋,一來是為了增進友誼,二來也是對於六個月後的天下會武累積經驗。”
阮清瑤原本以為會有人來接她的請柬,可等了許久也無人接應,最終只等來歐陽旭輕飄飄的一句話:
“那就請清瑤仙子拿上來吧。”
阮清瑤秀眉微蹙,眸若寒潭,但在對方的地盤,她也不好駁了對方的面子,於是,上前幾步雙手奉上。
可就在歐陽旭接過請柬之時,他右手改接為抓,竟是抓向她的皓腕。
阮清瑤從之前的種種跡象早已看出些許端倪,豈能毫無准備,只見她棄柬收手,全身元力迸發,周身藍光一閃,身軀已急速退回原位。
須臾間,在場眾人皆是一驚,還未搞明白發生了何事,但聽阮清瑤憤然開口:
“歐陽宗主,請自重!”
歐陽旭眸中驚芒一閃,一改之前的宗主風范,面帶冷笑:
“清瑤仙子何出此言?我不過是想驗證一下清瑤仙子,是否徒有虛名罷了。”
他沒想到,以他鍛元境三級的修為,居然讓對方在手下逃脫,不過,也僅此而已,畢竟巨大的修為差距擺在那。
阮清瑤怒極反笑,冷寒的聲音略帶譏諷:
“為何?早聞百陽宗之人皆是好色成性之徒,今日算是開了眼界,既然請柬已送到,就不叨擾了,告辭!”
她轉身欲走,豈料,歐陽旭卻是憐憫笑道:
“清瑤仙子既然來了,就先休息幾日再走也不遲,這麼急著走,萬一累壞了身子可怎麼辦。”
殿內眾人皆是忍俊不禁,歐陽旭凌厲的目光看向眾人,繼續道:
“各位先下去吧,我和安兒尚有要事需與仙子徹夜相商,待明日再請仙子與各位探討人生。”
在眾人離去的大笑聲中,歐陽旭緩步走來,一旁的歐陽安也是站起身來,微黑的臉上滿是激動的潮紅。
阮清瑤緩緩轉身,貝齒緊咬,怒喝道:“無恥!”
她自是清楚,今日已無法善了,可即便隕落於此,她也不會束手待斃,可讓她疑惑的是,區區二流宗門有何底氣,敢對她出手,甚至觸怒雷靈宗,而且還這般肆無忌憚。
阮清瑤見他靠近,忙運轉元氣欲做殊死一搏,豈料歐陽旭鍛元境的修為忽然散發,強大的威壓將阮清瑤禁錮當場,若不是她意志力極強,恐怕已癱倒在地。
歐陽安面露淫笑:“阮清瑤,你別不識抬舉,也不怕告訴你,我和我爹最近尋得一門采補化陰功法,能快速提升修為、領悟功法,以你特殊的體質,就是最好的爐鼎!”
阮清瑤眸間閃過一絲決絕,嗤笑一聲:
“歐陽旭,勸你乖乖放了我,我還可以讓師尊和阮家對你百陽宗從輕發落,如若不然,就等著滅宗吧。”
面對她威脅的話語,歐陽安微微一怔,而一旁的歐陽旭則是淡定得多,他淡笑一聲,伸手輕輕一拂,一陣輕風吹來,似溫柔的大手般,將阮清瑤的掩面輕紗吹向空中,她絕世的仙容立刻展現在兩人眼前。
兩人目不轉睛地看去,只見眼前女子,秀眉微蹙,長長的羽睫如蝶翼般輕顫著,白皙無瑕的玉靨略顯蒼白,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飽滿的胸脯傲然地撐起衣料,三千青絲自耳畔滑落於腰際,清冷中卻又透著高傲,最是能夠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父子倆久久怔然,過了好一會兒,歐陽旭才開口笑道:
“哈哈,威脅的話就不必多說了,今日我們敢做自然是有敢做的理由。不過,清瑤仙子當真是美若天仙,我想,以你高傲的性子,決計是不會讓你那廢物夫君碰你的,估計還沒給你開苞吧?”
“閉嘴!你們這群畜生!我夫君豈是你們這群無恥之徒配提及的?”
聽聞他的汙言碎語,阮清瑤嬌罵一聲,想到即將被這兩人玩弄,亦或者被整個百陽宗的人蹂躪,她的心便沉了下去。
似乎當下引爆神魂自絕而亡是唯一的解脫之法,可在巨大的實力差距下,她也不確定能否如願。
就在她准備引爆神魂的一刻,她想到了……夫君?是了,她在赤霄宗與夫君辭別時,他送自己的星月石手鏈!
在幸福與感動的同時,亦對他符籙上的造詣有著深深的驚嘆,而眼前危局的破解之法,似乎只有……
被鍛元境強大威壓禁錮行動的阮清瑤,連動根手指都難,更無法取出儲物袋中的法寶,可她全身元氣卻僅是稍有遲滯,這也是歐陽旭父子的疏忽之處。
她不知這星月石手鏈中的傳送之力到底何時能生效,亦或者根本就無法生效,但也別無他法,唯有一試。
就在歐陽旭父子淫笑著走上前來,准備將美人兒擁入懷中時,但見阮清瑤右手手腕上的星月石手鏈忽然光芒一閃,一道耀眼的銀光衝天而起,轉瞬便不見蹤影。
父子倆一愣,待看清眼前景象時,除了空氣中殘余的淡淡清香,哪還有半個人影。
歐陽安悚然驚道:“爹,她跑了,那……那邊我們怎麼交代?”
出奇憤怒的歐陽旭燒盡了欲火,冷聲道:
“好一個阮清瑤,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辦法脫身,看來我真是小看了她!安兒,即刻派人去找,她肯定沒跑多遠,務必將她活捉!”
“好,我這就去辦。”歐陽安轉身離去。
此時的阮清瑤身處一片密林中,之前她只是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態嘗試,沒想到居然真的傳送了出來,在暗自慶幸的同時,亦有著深深的無力感。
綠樹成蔭似有些陰暗,青藤繞樹,綴著片片嫩葉,密密層層,幾無余隙,百年古樹其本色已不可見,使人感到悲涼和酸澀,一如她當下的心情。
點點光斑映在她那單薄的嬌軀上,在春風的吹拂下,是那樣的形單影只,寥寞和孤寂。
她垂下螓首,看向手腕上的星月石手鏈,原本熠熠生輝的星月石,此刻已黯淡無光,因忽然爆發的傳送之力而微顫的手腕似乎正提醒著她,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阮清瑤淒然一笑,冰藍的水眸中僅有美到極致的淒迷,良久後,她發出唯有自己才能聽到的呢喃輕音:
“夫君,你在赤霄宗時,將瑤兒從險些鑄錯的深淵拉回,這次你又救了瑤兒,謝謝你。”
長這麼大,她從未遭遇如此險境,還是在區區二流宗門,不但差點淪為他人的玩物,甚至在丟掉貞潔的同時,還要給夫君、家族和宗門蒙羞,想到可能出現的後果,她就有些不寒而栗。
她恨,恨這種無力感,恨這種生死無法自控的屈辱,在這個世上,美貌的女子若無對應的修為或勢力自保,其下場必定異常淒慘,一如段翎口中的元芷妹妹,一如當下的阮清瑤……
可讓她疑惑萬分的是,歐陽旭既然在等她,明顯是已知曉她的行蹤,而且還敢肆無忌憚地對自己出手,顯然是其身後有人在為他撐腰,她腦中似有精光閃過,想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可能……
她搖了搖頭,一雙美眸漸起迷茫的同時,微風似情郎溫柔的大手輕拂著她柔順的發絲,將她拉回現實。
想到如今依舊身處危地,不敢再做停留,御劍朝著西方大周皇城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