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翎心中驚嘆,他實在想不出為何短短時日,妻子的容顏和氣質有了如此大的變化,縱使修為突破,也不應該變得如此之多,他呆呆地看著眼前仙顏絕世的妻子,完美得宛如幻夢,最讓他在意的是她的眉心間,一枚如玉蘭花般分為九瓣的細小花鈿印記,在他看過來的瞬間竟突然閃爍了一下。
他秀眉微蹙,將視线下移,就見妻子的兩耳間竟戴著兩只他從未見過的珠墜,在透窗而入的晨光下閃爍著璀璨的星芒,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款式,亦是他兩世為人見過的最美款式,如此耳墜,配上她眉心間美輪美奐的花鈿、傾世的仙顏以及傲人的完美身段,看得段翎神色恍惚不已,只覺得此刻的妻子美幻絕塵,宛若天外謫仙。
阮清瑤欣然而笑,伸出玉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嬌聲呼喚:“夫君……”
段翎猛地回神,摸了摸鼻子,溫聲道:“瑤兒,多日不見,你變得更美了。”
阮清瑤心中歡喜,面上卻不露半分,她的眸光輕輕轉向房門,紅唇淺語:“是麼,那夫君告訴瑤兒,是門外之人美呢,還是我美呢?”
雖是兩世為人,可面對這種送命題,段翎還是有些頭疼,想著反正門外的雲夢雪不會偷聽,他臉色一肅:“瑤兒的長相已經接近於神的容貌了,這還用比嗎?”
阮清瑤瞳孔中的光彩更加瀲灩了幾分:“這還差不多,那你說,門外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還有那族會又是什麼?”
沒有哪個女子不喜歡聽贊美之詞,特別是自己所愛之人的稱贊,只會讓她更為自信。
段翎清了清嗓子:“她叫雲夢雪,是玄寶宗宗主的女兒,如今是我新收的徒弟。至於族會嘛……”
段翎靜靜地看著她,認真地道:“瑤兒應該知道,如今家族已分為兩派,大伯那一脈有上位的想法,長期紛爭對家族的長久發展不利,所以我才想召開族會解決這些問題,另外,我還有一事想和你商議。”
段翎在救援雲夢雪之前已向公孫海傳音,以代族長的身份召開族會,探討族長人選事宜,畢竟,為防止某些人借機對家族生意進行打擊,連各州的生意都暫停了一些時日,繼續長期內耗下去,對家族的發展極為不利,故而此次族會的召開也是為了一舉解決所有問題。
同時,他還有另一個想法,便是在族會上提出迎娶蘇元芷,這段時日他東奔西走,對這個堂姐確實有些冷落了,而且也是早就承諾過她的。
阮清瑤藍眸流轉,微動的眸光似乎恍然意識到了什麼,幽幽道:“沒想到夫君不但能收徒,還是如此國色天香的美女徒弟呢,雖然我知道,夫君其實是想借玄寶宗之勢,可論容貌、身材、背景和修為,你這徒弟想入選星嵐絕色榜也不難吧,瑤兒就不信,夫君沒點其他的想法?”
段翎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輕咳一聲:“想借玄寶宗之勢倒是不假,可是瑤兒不要誤會,我是之前與她打賭贏了,她才做了我的徒弟,既為徒弟,我又怎會對自己的徒弟有其他想法。”
阮清瑤知曉他對絕色美女向來是抵抗力不強,又怎會輕信他的鬼話,只不過,自己眼下只有阮家能幫到他,若能有玄寶宗作為他的後盾,那麼在和宇文康的較量中自然會輕松很多,可她卻不知,雲夢雪來大周皇城的初衷就是為了幫助宇文康,誰知卻被段翎忽悠到了己方,甚至還做了他的徒弟。
一念及此,阮清瑤也沒再為難他,輕點螓首,嫣然而笑:“既如此,瑤兒也不再多問了。”
阮清瑤輕斂眸色,啟唇道:“夫君有何事想與瑤兒商議?”
段翎神秘地笑了笑,忽然想起妻子和蘇元芷之間的過往矛盾,頓感頭痛萬分,只得硬著頭皮,結巴道:“就是……就是……為夫之前向元芷姐承諾過,要娶她過門,想借著這次族會順便提出來。”
阮清瑤一怔,輕蹙細眉,少見地冷著臉盯著他,片刻後,揶揄道:“夫君可真厲害,連自己的堂姐都能搞到手。”
早先她便猜測段翎和蘇元芷有染,如今看來,果然如此,一想到今後要與狐狸精一樣的蘇元芷共侍一夫,她便心有不悅,可自從身材蛻變後,她自信自己已能在各方面碾壓蘇元芷,只不過,對於秦凝仙口中的月兒,她卻有些好奇,究竟是多完美的女子才配得上女帝的那般稱贊。
段翎張開手臂,將她輕輕抱入懷中,感受著懷中嬌軀的柔軟,愧疚地道:“瑤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我知道你和元芷姐有些不合,可是,她對我照顧頗多,如今又對我情根深種,我不想辜負她。”
阮清瑤靜靜地躺在他的懷里,稍稍蹙眉,咬住下唇,沉默不語,看向他的目光已帶了一絲惱怒。
雖說此世男子可一夫一妻多妾,但作為既有身份,又有背景的正妻,是有權拒絕丈夫納妾的,而阮清瑤本就與蘇元芷不合,當下又聽聞段翎要娶她過門,自然就起了不悅之心。
段翎知曉她一時還無法接受,忽而俯下身,在她微紅的臉頰上落下一吻,將目光看向窗外,似在思索著什麼,阮清瑤眸光微滯,柔亮的晨光映著他俊美的面孔,他的容顏閃在了她的眼底,亦仿佛刻入了她的神魂。
“嘭!”
阮清瑤尚未出聲,卻聽到房門處突然傳來一聲爆響,夫妻倆轉頭望來,只見一身紫白色軟煙羅裙的雲夢雪已破門而入,正雙手抱胸,一臉疑惑地打量著二人。
段翎下意識的就想起身,可阮清瑤卻伸出一雙玉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腰肢,讓他無法動彈。
段翎看著雲夢雪那驚疑的表情,微涼的薄唇張了張,輕吸口氣,嗓音平靜而淺淡:“額,雪兒你怎麼進來了,為師正准備出去的。”
雲夢雪的目光停留在阮清瑤那傾世的仙顏上,眸中的神色逐漸黯淡,表情亦是落寞起來,她出神的站在原地,如被定身,可心里卻是在驚嘆眼前女子驚為天人的容貌,亦是首次生起一股自慚形穢之感。
她早年從星嵐絕色榜上見到過阮清瑤的畫像,知曉此女定然是段翎的正妻,可畫像中的阮清瑤雖然五官並無變化,卻絕無眼前女子展現出的氣質,那出塵似仙的神韻和超一流的完美身段,絕不是區區畫像所能描繪出來的。
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起來,許久後,還是阮清瑤打破了沉寂的氛圍,她眸光一轉,嫣然輕笑:“就這樣闖進我們夫妻的房間,是不是不太好?”
雲夢雪面色復雜地看著恩愛的夫妻二人,又別過臉去,輕聲道:“我……我不知道你也在里面。”
她確實疑惑,為何一直未出現的阮清瑤突然出現在段翎的房間,不然她也不會如此冒失地闖進來。
雲夢雪的這番話引得阮清瑤噗嗤一笑,她撫上了段翎白皙的臉龐:“是麼,難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就能進來了?”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向來都是非常准的,她敏銳地從段翎對雲夢雪的稱呼中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韻味,還有對方那躲閃的眼神也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可她卻面色不變地繼續道:“而且,我作為夫君的妻子,難道不該喊一聲師娘麼?”
她轉過螓首,看向雲夢雪的目光竟帶著一絲欣賞,眼前的雲夢雪雖說看起來衣著簡單,卻給人一種清純靚麗之感,那純美的面容和姣好的身材用絕色一詞來形容絕不為過,不由心中暗忖:夫君真會挑人,連收個徒弟都是帶著深厚背景的絕色美人兒。
阮清瑤的小心思又怎麼逃得過段翎的眼力,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亦不知該說什麼,萬一說錯了還會引火燒身,反而得不償失,只得頗為尷尬地笑了笑,索性閉口不言。
阮清瑤美目微眯,美眸中閃動著微妙的神色,她是個識大體的女人,亦沒再讓段翎尷尬下去,方才所為,也只不過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權而已,就在雲夢雪為難之際,就聞阮清瑤的聲音徐徐傳來:“罷了,徒弟就要有徒弟的樣子,下不為例吧。”
段翎松了口氣,既然她給了雲夢雪一個台階,而雲夢雪又認出了阮清瑤,也省得他再費口舌介紹,於是溫聲道:“雪兒,要不你先出去一下,我馬上就來。”
雲夢雪心中幽嘆,打賭輸了認段翎為師也就算了,可阮清瑤不過十七歲而已,比她都要小幾歲,如今卻要稱對方為師娘,輩分上是沒錯,可心理上一時間還真無法接受,正猶豫之時,聽聞阮清瑤松了口,她急忙點動螓首,快步走出了房間。
段翎翻身下了床,俯身輕吻了妻子嬌艷軟糯的紅唇:“瑤兒和我一起去好嗎?”
作為他的正妻,阮清瑤理應與他共同出席族會,誰知她卻纖眉輕動,搖頭道:“夫君先去吧,瑤兒還要梳洗打扮一番,一會兒就來。”
段翎心中疑惑,妻子就算不施粉黛已是美幻出塵,何必還要打扮,而且,他心里還有諸多疑問,她為何能自行從紫靈玉中出來,修為又是如何提升的這麼快,連他都能隱隱感覺到妻子身上那股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淡淡威壓。
受他自身境界限制,他雖無法直接感知到阮清瑤的具體修為,但凝元境的氣息他是再熟悉不過,也唯有幾乎高出他一個大境界,才有可能讓他生出這種感覺,可族會召開在即,他也沒時間多問,而是將薄唇貼在她的耳側,輕聲說道:“好,那為夫先行一步,瑤兒可要快些,別讓我等太久。”
阮清瑤輕嗔地瞪了他一眼,嬌聲道:“瑤兒知道啦。”
就在段翎和雲夢雪下了閣樓,去往段家會客廳之時,阮清瑤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塊傳音石,掌中的傳音石忽然閃爍了數下,她緩閉雙目,片刻後,又將少許元氣灌入傳音石內,最終收入儲物袋中。
今日的段家會客廳異常熱鬧,廳內正中牆壁上掛著一幅中堂壁畫,兩側的吉祥對聯隨著不斷涌入人流帶起的微風而輕輕晃蕩,族會召開的有些太過突然,族人們紛紛猜測,應當是有大事即將發生。
當段翎和雲夢雪趕到時,就見首位之上的段偉峰正一臉嚴肅地與下方座位上的大長老段慶雄交談著什麼。
而坐席上早已是人滿為患,那些連夜從各州趕回的家族子弟和強者們,在各自的地盤上尚可借助段家的威勢為所欲為,但在族內,面對族長和大長老,無不是小心翼翼,連大氣都不敢出,隨著護衛的一聲高喊,會客廳內嘈雜的聲音頓時小了很多,無數的目光投向了大廳門口。
段翎和雲夢雪的到來,瞬間成為了全場焦點,甚至不少人的臉上,露出了看好戲的戲虐表情,只因此刻的大長老段慶雄正准備列舉族長的幾大罪狀。
眾人的視线之中,段翎與一名相貌絕美的女子並排走了進來,如果只是段翎一人,估計無人願意多看他兩眼,關鍵是他身邊的紫衣女子實在是美得驚人。
女子身姿曼妙,容顏清純靚麗,她雪白的下頜微微揚起,與纖長的脖頸、彈性十足的乳峰,形成一道誘人的弧度,如一只高傲的天鵝般俯視著在場所有人,眾人仿佛看到了一位擁有純淨如雪氣質的純美仙子正向他們緩緩走來,尤其是那些年輕的族人,目光齊刷刷地變得呆滯,心髒狂跳,有的嘴角都有口水流下而不自知。
眾人的反應雲夢雪早已看在眼里,可她的臉色卻未曾變化,只是心里一陣惡心,這幫人的素養看起來比玄寶宗弟子差遠了,可這里畢竟是段家,不是她的玄寶宗,在眾目之下也不好呵斥什麼。
“翎兒,夢雪,到這里來。”
段翎很遠便看到坐於首位的段偉峰正向他招手,而一身保守打扮的蘇元芷也在段慶雄的身邊坐著,見此情景,公孫海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領著段翎和雲夢雪向著段偉峰行去。
段偉峰近段時日雖閉門不出,安心調養,但對族內之事還是知之甚詳,雲夢雪的到來自然沒有瞞過他的耳目,他深深看了一眼雲夢雪那張雪白純潔的不含半點瑕疵的雪顏,笑著頷首道:“呵呵,夢雪,夢雪,真是好名字啊,當年我與你爹在邊境抗擊妖族,也算是患難之交了,你出生時,我還曾抱過你。”
雲夢雪向著段偉峰恭敬一禮:“叔父好!”
段偉峰笑呵呵的道:“不必多禮。”
他看了一眼段翎,溫聲道:“翎兒,夢雪遠道而來,可別怠慢了貴客。”
雲夢雪秀眉輕舒,抿唇而笑:“叔父放心,他對我還是挺好的。”
這話聽在段偉峰耳里有著多重理解,他正欲開口,就在這時,段慶雄洪亮的聲音突然傳來,他竟一次列舉了段偉峰三大罪狀,其一便是因他身負重傷,修為下跌,無法繼續領導族人,其二,帶領族內大量高手前往錦安城關抵御妖族,並且死傷慘重,導致家族實力嚴重受損,其三,在位期間,長期呆在前线,無法處理家族事務。
並且數落段翎不該無故關停各州的生意,可段翎沒再給段慶雄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當公孫海命人將三個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叛徒帶上來時,段慶雄的聲音便立刻戛然而止。
在去救援雲夢雪之前,段翎便傳音給了大管家公孫海,在吩咐他緊急召開族會後,又連夜審訊了賀平、段羽龍和段於信,出乎段翎預料的是,三人均是極為配合的供述了一切,從供詞來看,他們和宇文康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且同時指出,支持大長老段慶雄的背後之人便是宇文康,甚至還有妖族在幕後推波助瀾。
此刻的會客廳內寂靜無聲,所有人都怔怔地看著地上躺著的三人,而當雲夢雪高舉玄寶宗宗主令牌,提出只要段偉峰在位,今後玄寶宗將與段家在生意上全面合作時,會客廳內的氣氛一下又達到了高潮。
而事實上,因為蘇元芷的關系,段翎並未將三人的供詞公布於眾,只是簡單介紹了三人的罪行後,便拓印了一份供詞交給了段慶雄,且他和妖族之間聯系的傳音石都在段於信的身上找到,人證物證俱在,他一時間也無力反駁。
但段慶雄深耕段家多年,絕大多數段家子脈都已投靠到了他這一方,又豈會輕易認輸,正當他想號令眾人、聯合暗處的強者動手,強逼段偉峰退位時,阮清瑤與何青青便適時地出現了。
(因篇幅所限,族會部分只能簡述,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