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4章
當年杜若筠離開裴家的時候,她撫養了裴青葉兩年,撫養裴青玉才不到幾天。
那時候她恨極了裴萬鈞,對裴家兄妹這兩個裴萬鈞的種也恨屋及烏,因此離開的時候也就絲毫沒有留戀。
十七年過去了,杜若筠的心態平衡了許多,她能夠意識到孩子是無辜的。
數日之前,突破了天階修為的她終於出了關,卻發現自己的兒子已經意外身亡了。
讓杜若筠驚訝的是,她對此竟然沒有感到多少悲傷,因為她對這個十七年未見的兒子並沒有多少感情。
她對裴青葉如此,對幾乎是個陌生人的裴青玉自然也談不上有什麼感情。
雖然她聽說裴青玉離校前往萬木山脈之後就立刻前來保護她,但是對於裴青玉的突然靠近,她還是下意識地推開了。
推開之後,杜若筠自然意識到不妥,但傷害已經造成了,她無計可施,只能輕聲出言撫慰,約定回去之後再詳談,以期修復母女親情。
裴青玉很快就恢復了平常的神情,但內心對杜若筠懷有的最後一絲期待也落空了。
她輕輕地咬了咬嘴唇,狀似無事地向杜若筠介紹在場的眾人,最後介紹到裴軒的時候,一直面色溫和的杜若筠當即冷了臉。
裴軒禮貌地向她打完招呼,杜若筠便反手一掌,狠狠地打了他一個耳光。
“這一掌,打的本該是你媽媽。”杜若筠冷冷地說,“當年事情太匆忙,我沒來得及和她算賬,現在她死了,自然由你來代她受過。”
感受到自己右臉上火辣辣的疼,裴軒的心里很是惱怒。
當著四個小性奴的面被人打了耳光,他的面子算是丟盡了。
倘若不能報復回去,那他不僅作為主人的威嚴就蕩然無存,到目前為的調教結果也會岌岌可危。
裴軒用余光掃了一眼眾女的反應,除了虞知楚依舊面無表情之外,尉遲池和柴榕絮顯然在努力憋笑,唯有裴青玉的臉上有些許擔憂的神色。
他很想立刻把杜若筠拿下,但十階以上的修士自帶護體真氣,尋常刀劍傷她不得,想要取血更是萬分艱難。
再說杜若筠是裴青玉的親生母親,雖說她們看上去感情很差,但裴青玉未必願意把自己的媽媽拉下水。
裴軒想了想,眼下還是保持微笑吧。
“怎麼?”杜若筠對裴軒被打了還微笑著保持沉默有些疑惑,“你無話可說嗎?”
裴軒搖了搖頭:“我還有正事要做。”
言下之意是他懶得和不干正事的杜若筠計較。
這樣高高在上的態度讓杜若筠氣不打一處來,裴青玉見了,趕緊上前拉住杜若筠的衣袖,把眼下的情況告訴了她。
杜若筠聽了,目光便投向了那一片亂石。
“你們都退到我的身後。”
眾人依言站到杜若筠的身後,她催動真氣,手中的長劍輕輕揮出,一道光芒涌動的劍氣劈向亂石堆,激起一陣頑石炸裂的聲音。
塵埃落下之後,裴軒驚訝地看到亂石堆中間被劈開了一條道路,露出了一人多高的山洞。
這還是裴軒穿越後第一次見到高階修士出手,天階修士隨手一揮就能劈開道路,這讓裴軒的謹慎之心大大增加。
他警戒自己,要小心行事。
在杜若筠的帶領下,眾人踏入山洞。
山洞不長,轉過兩個彎就到了盡頭。
山壁下燃燒著篝火,點亮了山洞內的一切。
角落里,一個高大的少年的屍體被法術保存著,完全沒有腐壞。
盡管只看過照片,裴軒也能立刻認出那就是裴青葉。
見到了裴青葉的遺體,裴青玉母女和他生前的女朋友虞知楚卻沒有激動地衝上前,因為篝火旁還坐著另一位少年,他面相妖異,青面猿牙,在閃爍的火光中顯得甚是可怕。
“人類……”妖異少年笑了,“又來了許多人類,這下那家伙不愁吃不飽了……”
杜若筠揮手讓眾人退後,閃光的長劍上已經蓄滿了真氣:“尊駕何人?”
“人?我可不是卑賤的人類。”妖異少年淡綠色的眸子打量了杜若筠幾眼,“你不錯,夠強,有資格知道我的名號。”
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以前,人類都叫我禱機,不知道現在的人類還記得否?”
“禱機,那是上古四大凶獸之一。”杜若筠不敢置信,“據說因為觸怒了女婚大神被處死了。”
“不是處死,而是封印。”椅機搖了搖頭,“前段時間,不知為何我的封印被解開了。睡了一個漫長的覺,醒來覺得很餓,想吃肉。”
他走到裴青葉屍體的旁邊蹲下來,語帶渴望地說,“我吃過很多種肉,最喜歡的就是人肉。你們知道嗎?人肉的味道不是最好的,但吃起來卻是最爽的。”
裴軒很快明白過來,這次萬木山脈突然出現的靈氣波動,十有八九就是因為這位嗜吃人肉的上古凶獸蘇醒了。
不過奇怪的是,裴青葉的屍體落在他的手里也有好長時間了,卻依舊完好無損,沒有任何被吃過的跡象。
杜若筠顯然也想到了同樣的疑問:“是嗎?那你為什麼吃他?”
“就像你們人類說的那樣,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在等一位舊識前來一同享用。”禱機站起身來,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裴軒等人,“不過,現在看來不用了。人肉的儲備充足,我先吃一頓也無妨。”
杜若筠面對著禱機,一步一步地向後退。
她想著讓裴青玉等人開車先逃走,她獨自與這凶獸一戰,如果打不過,再趁機逃走不遲。
裴軒明白她的意思,趕緊揮了揮手帶著眾女向外逃。
杜若筠每退一步,禱機就向前走一步,但卻一直保持著初始的距離,因為他不想毀壞自己暫時居住的山洞。
待到所有人都來到了山洞外面,杜若筠長劍一抖,磅礴的劍氣鋪天蓋地地攻向禱機,後者則仰天嘶吼,凶相畢露,以自己的身體為武器,挾裹著洶涌的靈氣與劍氣相衝撞。
頓時,山體震顫,亂石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