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正應了張子平的話,生氣會讓人變傻。
柳玉蓮這一生氣可壞了,耳不聰目不明,就沒注意到張子平一直在集中精力關注著她,趁她生氣一扭頭的當口,猿臂輕伸,把她連胳膊抱住,一拖便拖過馬來,橫放在自己的馬脖子上。
“啊?你?”
柳玉蓮吃了一驚,想掙扎,兩只玉手已經讓人家扭在背心里。
柳玉蓮雖然武藝不弱,但力氣怎麼也比不得男人大,何況兩手背在後面,更用不上勁兒,張子平只用了一只手,便把她兩個手腕交叉拿死,騰出一只手來,自腰間取了繩子,幾下子就把柳玉蓮的手腕子捆上了。
“你!你使詐!”
玉蓮氣壞了,氣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說過,我就是個江湖小混混兒,只要能達到目的又盡量不傷人,什麼辦法都會用,這算我贏你一回了。”張子平說著,把橫擔在馬背上的玉蓮扶起來坐好,自己在背後摟著她。
捆住她手腕的繩子很長,張子平把余出來的繩子自她腋下穿過,抹肩帶頸,自另一邊腋下穿回來,兜住手腕再穿過頸後的繩子一勒,便把玉的手腕高高地吊在背心里。
又左穿右穿地把她兩條大臂也兜住拉緊,然後打個結,把玉蓮捆得結結實實的。
柳玉蓮想掙扎卻總也使不讓勁兒,讓人家在背後摟著,呼吸都能吹到後脖梗子,屁股差一點兒挨到人家小肚子上。
那繩子抹肩的時候,張子平的手離她的酥胸不過一指遠,緊張得她氣都不敢喘了。
人捆好了,張子平把玉蓮橫抱在身前,笑著道:“我現在想……”說著便把嘴唇往她臉上湊。
“啊--”
柳玉蓮嚇得尖叫起來:“不許動我,我還沒嫁給你呢。”
“我要是硬來呢?”
“不許,不要,求求你了,啊--”
柳玉蓮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好好,不動你。下次讓我抓到,我可沒這麼客氣了。”張子平說著,止住自己的白馬,等玉蓮的馬跟上來,把玉蓮放回到她自己的馬背上。
“好了。我走了。”
“啊--別走,給我解開。”
“免了吧,我武藝不如你,萬一解開你,你回手就把我點了穴,那不是得不償失嗎?”
“那你也不能讓我這麼捆著,萬一路上跳出兩個蝥賊怎麼辦?”
“那好吧。”
張子平從靴筒子里摸出一把小刀塞在柳玉蓮被捆著的小手里:“自己把繩子割了吧。”然後打馬便走了。
柳玉蓮自己割開繩子,再想追張子平,已經不見了蹤影,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張子平,你個壞蛋,下流痞!你等著!等我抓住你,打得你屁股開花!”柳玉蓮喊了半天,也沒人理會她,只得罵了一陣,總算把氣兒消了。
出得山來,回到周姑娘家所在的村口,見幾個村民站在村口上,一看見她,一個半大小子便往村里跑,另有一位老者急忙上前施禮:“女俠慢走。”
“請問老伯有什麼事?”
玉蓮急忙下了馬。
“你可是昨日在周老兒家門前那位女俠?”
“不敢稱女俠,正是小女子。”
“昨日黑風寨主派了二寨主來給周老兒家坐銀子,說是女俠上山說情,寨主叫把周家姑娘送回給她婆家去了,周老兒知道女俠出山,定要由此經過,所以央我們在村口輪流等待,務必把女俠攔住,他好親自道謝。”
“這又何必,世間人管世間事,我不過舉手之勞,有什麼可謝的?”
“那不行,受人之恩,連個謝字都沒有,那叫周老兒怎麼好意思,還是請女俠隨我同到周老兒家坐坐。”
正說著,便見一對五十歲上下的農夫農婦跌跌撞撞地跑了來,嘴里喊著:“女俠在哪兒,千萬別讓女俠走哇。”玉蓮知道是周老伯夫婦,便迎上去。
離著還有七、八步遠,那老兩口子已經撲通跪下了:“女俠呀!你是活菩薩,小老兒夫妻拜謝你的救命大恩呐!”玉蓮想攔著卻一時夠不著,只得躬下身還禮,並作個攙扶的架式:“兩位老人家快快請起,小女子生受不起。”那時候男女授受不親,玉蓮雖是江湖女子,顧忌不多,這個時候還是不會直接去攙周老伯,所以只能作個架式,卻把周家嬸子攙起來。
周家嬸子一把抓住玉蓮道:“恩人呐,快隨我回家住上幾天,我親家說了,昨天給他們小夫妻拜完堂,夠著三天了,他們全家親自過來給你道謝。”
“嬸子,點點小事,何必這麼勞師動眾的。我一個晚輩,又怎麼受得起你們的禮,還是免了罷。”
“不行,恩人,你不能走,不然親家母非把我吃了不可,快回家。”周家嬸子什麼也不肯松手,彷佛一撒手人就會飛了似的。
一旁又過來幾個年紀不同的女人,嘴里勸著,把玉蓮擁到了周家。
玉蓮也知道,不叫他們當面道謝那人家是一定不干的,反正她行走江湖,並無一定之途,所以便在周家住下。
三天回門,周老伯的親家公夫婦領著新婚的小夫妻一齊到了,玉蓮看那周家姑娘,果然十分俊俏,難怪黑風舍不得放手。
兩家老人作東,在村子里大排宴席,一是給玉蓮道辛苦,二也是給小兩口兒賀喜,熱熱鬧鬧地鬧了一天,玉蓮這才得告辭出來,重新上路。
簡斷節說。
柳玉蓮離了周家,一路無書,又走了兩天,來到陳莊集,也是個大鎮甸。
來至在悅來客棧門首,敲門進去,向店小二詢問有無上房。
小二道:“有有有,後院尚有上房一間,我帶姑娘去。”玉蓮到了客房,放下行囊,洗了洗臉,點了幾樣點心當晚飯,然後坐在桌邊飲茶。
忽然聽見後面馬叫,彷佛有自己的馬,覺得奇怪,便把小二叫來問道:“後面可是我的馬叫?”
“正是姑娘的馬。”
“那馬輕易不叫,敢是你家馬廄里有什麼故事?”
“等我去看看。”
一會兒回來道:“可是怪了,方才喂馬的伙計說,姑娘那匹馬一牽過去,本想拴在西邊槽上喂草料,哪知它便叫起來,說什麼也不肯上西邊去,東邊有匹白馬也跟著叫。後來伙計想,莫非這兩匹馬認識,就把姑娘的馬牽過去了,您說也怪了,兩匹刀拴在一起就不叫了,親親熱熱的,好像挺熟。”
“哦,我知道了,那白馬的主人是不是一個年輕武生公子打扮的人?”玉蓮知道是馬是合群的動物,那白馬一定是張子平的。
“正是,原來姑娘認識他?”
“見過,不算熟,他住哪里?”
“就住那邊甲字房,已經來了好幾天了,說是要等朋友,原來等得是您。”
“不,不,不。我同他又不熟,他等我作甚,一定是要等別的什麼人。他現在在房里嗎?”
“不在,吃過晚飯便出去了,大概是逛街,除了吃飯,他很少在店里。”
“哦,是了,辛苦你。”
“別客氣。”
“哼!張子平,你今天落在姑娘手里,看我不好生教訓你一頓鞭子!”等小二走了,柳玉蓮咬牙切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