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這是怎麼回事啊?!我沒用勁兒啊?!”
柳玉蓮的眼淚刷地便下來了,急忙解了張子平的繩子,拿了金瘡藥給他上了止血。
“你現在的功力好像比以前強了很多呢。”
張子平笑著道。
“你還笑!”
柳玉蓮在他的胸前捶了一拳。
“不是笑,以你現在這樣的功力,再遇上顧老鷹,雖然不見得贏得了他,至少也不至於被他捉了去。”
“你老實說,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功力是不是你輸給我的?”
“你看你,我就是輕功比你高一點兒,會使藥,武功比你差遠了,哪能給你輸功力?”子平道。
柳玉蓮不相信地看著他,又仔仔細細地端詳著他的太陽穴,她以前從沒有注意過他的太陽穴的。
一般練武的人,功力高到一定層次,就像顧老鷹那樣,臉雖然瘦得柴禾一樣,太陽穴卻鼓著。
張子平的太陽穴與普通人的沒什麼不一樣,不像個功力很高的人。
柳玉蓮琢磨了很久,這樣的情況無非兩種,要麼就是功力很差,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要麼就是功力已經高到出神入化的程度,已經不再外露了。
張子平到底算哪一種呢?
從認識這麼久的感覺,張子平應該是武功不錯的,雖然“比她自己差一點兒”,那他的太陽穴至少也應該比普通人鼓一些。
“如果說他已經到了化境,功力內斂,那他不是想怎麼玩兒我就怎麼玩兒我?為什麼那麼輕易就能被我捉住他呢?
以前以我十二成功力,也沒把他打得怎麼樣,現在雖然功力提高了,但用六成力也不過與以前的十二成力差不多,應該不至於把他打傷啊?不會是他扮豬吃老虎,故意讓著我吧?可為什麼呢?”柳玉蓮越想越不明白,她突然一掌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這種距離,這種速度,人是來不及多想的,隔擋也來不及,總是會運功防御,那她就可以試出他的武功。
但張子平就是沒有反應,這一掌打在肚子上,他“哇”地一下子,就把晚飯吃下去的東西都噴了出來,又酸又臭,噴了柳玉蓮一身。
“你怎麼?”
張子平痛苦地看著柳玉蓮。
柳玉蓮又嚇了一跳,急忙過去扶住他:“我只想試試你。你真沒有武功?”
“這還用說?”
“哎呀對不起了。”
柳玉蓮顧不得自己一身臭味兒,急忙扶他坐在地上,自己坐在後面運功給他療傷。
過了一刻,張子平好像緩過來了,長出了一口氣道:“我說寶貝兒,以後別再干這種事了,會出人命的。”
“我知道,以後再不會了,啊。”柳玉蓮答應著,心中充滿歉意,眼淚又開始掉下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
張子平轉過身來,掏出手絹給她擦眼淚,柳玉蓮又笑了:“咱們以後還賭不賭?”
“賭,為什麼不賭,不過你把我捉住了,不許再打我,你現在功力深了,再打我就扛不過了。”
“那好,我再抓住你,就……胳肢你。”
她心里本來想的是:“再捉住你,我就把你捆上,在你面前弄風騷,讓你想吃吃不著。”後來一想,自己一個大姑娘家,這樣成什麼了?
便改了口。
“這還差不多,那以後我捉住你怎麼辦?”
“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玉蓮倒是很希望再被捉住了,就任他給自己開了苞,反正自己在心里已經接受他了,不過她不確定這個壞小子有沒有那個膽子。
兩人依舊分開,柳玉蓮回客棧睡覺,第二天上路繼續北行。
這一日已經離泰安府不遠了,柳玉蓮忽然注意到有大量武林中人匆匆而過,走過身邊的時候,有人很關注地看上她幾眼,然後便繼續趕路。
“這里有什麼事嗎?怎麼有這麼多的武林人?”柳玉蓮感到很奇怪。
忽然,腦後一陣疾風,柳玉蓮此時的武功已經不同從前,若是從前,只怕就要被暗器打上了。
她聽著聲音,向旁邊一扭腰,讓過打來的暗器,卻發現那暗器到了耳邊,突然放慢了速度。
玉蓮隨手一抓,把那東西抓在手里,正要回頭看看偷襲者是誰,手上的感覺卻不像是傷人的家伙,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小紙球。
她把紙球打開,上面寫著字:“前面將有大事發生,我有要事去辦,不能繼續保護。女扮男裝,莫露行藏。”玉蓮明白了,這是張子平干的,他有大事要離開自己一段時間,怕自己再闖禍,所以才發這個帖子給自己。
柳玉蓮回頭看了看,不見張子平的身影,知道他已經走了,心中略感悵然。
不過,張子平雖然沒有什麼好的武功,心思卻十分縝密,他說的一定沒錯。
柳玉蓮現在已經開始佩服起子平的心智來。
她急忙蹩進路邊樹林,一直到了看不見外的面的時候,這才下了馬,打開包袱,見里面已經多了一身秀才服,還有一把折扇,用手的掂,知道是鐵骨的,可以當兵器用。
“這家伙,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柳玉蓮心中一跳:“能把衣服放進來,就是說他能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靠近自己的身邊。要是敵人的話,這可太可怕了。他不會就藏在一邊看我換衣服吧?”柳玉蓮四下望了望,確信沒有其他人在附近,不過對張子平,她可就沒有十足的把握確定他不在偷看。
“管他呢,他要是想看,就讓他看吧。”
玉蓮又紅了臉,急忙把自己身上的女式短打脫了,光溜溜地只剩下一條褻褲和束胸的白綾,然後把張子平給她放的衣服換上,把鞭子藏在長衣服里面,手里拿上折扇,騎上馬,施施然從樹林里出來。
趕路的武林人一撥兒接著一撥兒,卻再沒有人看她,柳玉蓮起先以為他們只是因為自己漂亮才看自己,後來才知道並不完全如此。
進了泰安城,柳玉蓮來到一家名為客來香的大飯店進去打尖。
一進屋,便發現里面坐的全是武林男女,從相貌表情上就能分出黑白道來,自門口為界,黑道的在左邊,白道的在右邊。
顧老鷹也在其中,周圍圍著十幾個人,明顯是他的手下。
顧老鷹見玉蓮進來,疑惑地看了很久,大概心里在想著哪里見過這個秀才。
玉蓮從師父那里知道,自來黑白兩道互不來往,若同時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多半意味著一場大戰。
但玉蓮卻看不出兩邊的人的箭拔弩張的樣子,反而各自吃各自的飯,只在私底下議論紛紛,一個個臉上都顯出凝重與憂慮之色。
子平的紙條上說得很清楚:莫露行藏。
所以玉蓮也不知道自己該坐在白道一邊,還是該坐在黑道一邊,最後干脆哪邊也不占,奔著正中間那張空桌子過去便當門坐在長凳上,招呼小二來點菜。
兩邊的人都看她,玉蓮也不理會,一邊點著菜,還一邊之乎者也,足足是一個想在人前顯擺自己學問的酸儒。
那些人看了她一陣兒,臉上都露出嘲弄的神氣。
玉蓮也不理他們,這些天跟著張子平,學會了裝蒜,她自已在那里吃喝,嘴里念念叼叼作幾句狗屁歪詩,耳朵卻豎起來,想聽聽這些人都說什麼。
聽了半天,大家好像都是應了什麼人的約趕去滄州,卻沒有人知道是什麼事。
過了一陣兒,又進來兩個人,都是六十上下年紀,一個黑不溜秋的瘦高挑兒老道,一個白胖的和尚,兩個人都是酒糟鼻子,都用竹竿兒挑著一個大酒葫蘆,一進來就同兩邊的武林同道打招呼。
你說也怪了,兩邊的人還都急忙笑著起身還禮。
柳玉蓮聽了聽才明白,這兩個可不是一般的出家人,在武林中,他們可是輩份很高的。
兩個人是師兄弟,高個子老道是師兄叫醉仙豐子凌,矮個子是師弟,叫醉佛常嘯林,他們的師父是一位不知名的武林前輩,傳了他們一套醉拳醉棍,卻自成一派,與武林人都知道的少林派的醉拳醉棍完全不同。
這兩個人亦正亦邪,不守佛道清規,最愛到處管閒事,而且黑白兩道的事,凡是他們看不慣的都管。
因為他們武功高絕,各門各派的人都不敢惹他們,見了面還得陪笑臉。
其他在場的武林人,除了鷹爪門的長老顧老鷹算是黑道中的重量級人物外,其他都不是重要角色,全是得了本派掌門的令,趕去滄州的,里面有九華派的,有南海派的,有武夷派的,還有嶺南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