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勞安民了,安民,你想要何賞賜?”楊從笑眯眯道,之前還一臉蒼白的,現在又龍精虎猛了,純粹是心理作用,心里覺得沒事了,精神就好起來了,純粹的自我安慰。
“為大人診療,舉手之勞。只是有一件小事,前幾日又西門入城,一小吏刁難在下,兩文錢的入城費,他收我五貫錢,連同在下隨從四十人,每人五貫錢,在下心里咽不下這口氣,想要找大人借個人辦了他。”陸明把自己遇到的問題實話實說,並且表情顯得非常猙獰,仿佛有什麼深仇大恨。
面對這樣睚眥必報的人,楊從內心是不喜歡的,有些皺眉道,“安民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
“先父從小教育,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以德報怨,以直報怨,何以報德?”陸明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還不如立一個鮮明的印象,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這麼一個小人。
一個真小人,得罪了就准備被報復吧。
“那又朝一日,本官與你為敵,你又當如何?”楊從的語氣帶著一絲嘲諷,想要看看對方怎麼回答。
蠻子就是蠻子,化外之地的人就是這麼粗鄙。
“大人對在下有提攜之恩,在下定以涌泉相報,不會為敵之日。”陸明抬起頭,直視對方,語氣堅定的說道,“如有那天,必自裁與大人面前。”
“哈哈,安民說的太嚴重了。你啊,本事是有,心眼卻不大。也罷,有仇報仇,這是正常。我就讓管家帶你去走一趟,隨你處置。”楊從哈哈一笑,毒蛇?
他並不缺少阿諛奉承的人,只是缺少能做事的下屬。
“謝大人,大人請坐,開始針灸診療,後煎藥口服,在下回去再做藥膏回來給大人塗抹,不出數月,即可痊愈。只是可能這斑痕恐無法消除,這點在下也無能為力。”陸明心里一喜,但還是先把話說明白了。
“無妨,你可以開始。”楊從心里舒坦,能治好就行。他還是壯年,還沒有享受慣了權力,怎麼可能就這樣死掉。
半個小時後,陸明擦了擦汗水,“大人,好了。”
“嗯。”楊從點點頭,稍作休息後就對外大聲喊道,“東福,進來。”
之前的管事一頓小跑進來,點頭哈腰的說道,“老爺。”
“這是陸大夫,以後陸大夫就是府上的貴客,來府上時不得阻擾。”楊從指著陸明說道,這是在開綠燈。
尋常人想要進來,那是痴心妄想。
有多少才子想要投詩詞歌賦和文章進來,想要得到他的賞識,從而步入圈子一飛衝天,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等會你陪陸大夫去辦點事,記住,要按照陸大夫的話去辦,辦不好,你就不用回來了!”
“是,老爺。”管家東福做輯後對著陸明說道,“陸大夫,失敬失敬,以後有什麼吩咐,小人照辦。”
“東管家客氣了。”陸明笑呵呵,心里才不以為然,奴才就是奴才,之前還趾高氣揚,現在卑微的跟個孫子一樣,哈巴狗看了都要搖頭,真的是比狗還要狗!
寫好藥方之後,陸明就跟管家東福離開了楊府。
看起來治療一次,然後用來對付一個小吏,那是很吃虧的事情。
事實上這才是最聰明的選擇,想要被利用,那就得有被利用的價值。
而且主動的把柄交給對付,也是一種聰明,這種把柄其實無所謂。
現在是事業上升期,他需要盡可能的往上爬。
只要有機會成為一方太守,那時候手握兵權,加上董卓入洛陽的事件,自己就可以安枕無憂了。
未來是亂世,那時候把柄有個屁用。兵權才是實力,那時候連朝廷都無力了,還指望這個把柄有什麼用?對付一個小吏算把柄嗎?
當然算!
這要是在太平盛世,那就是一個殘害忠良的帽子扣上去了。
而亂世嘛,一文不值,搞不好還會被人稱贊。
這就是差距,這就是陸明的打算。
而楊從顯然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利用是一回事,有心培養關系也是一回事。
如果沒有張溫夫人的牙疼治療在前,他是肯定不會把陸明放在眼里的,一個小人物而已。
皇帝的私人御醫,往往官職不大,但是沒有人敢得罪。權力大的很,走這條路线就足夠了。
帶上了自己的親兵隨從,以及管家東福,陸明就准備回去找場子了。
打聽了事情原委好方便做事情的東管家也是有點頭皮發麻,這位大夫好像不是一個大心眼的人啊!
於是一路上都是各種套近乎,各種巴結和道歉。
這麼心眼小的家伙,早上自己故意晾了對方兩個小時,搞不好哪天就轉頭對付自己了!
大戶人家不會只有一個管家,明面上一個,下面其實還有幾個,不過是領事,都盯著管家的位置。
要是搞不好,就會把他拉下來,自己上去。
因此管家表面風光權力無限,也只是借勢而已,披著虎皮的扯大旗,一旦被識破,就很尷尬也無力。
不過也有狐假虎威的時候,就像現在。
楊從讓管家協助陸明對付一個小吏,以郡守的身份去對付一個小吏,那是掉價,所以陸明只是讓楊從給他一個人,幫他辦事就好。
這時候管家的作用就來了,管家代表著他楊從的面子,哪怕是官差都知道看人下菜,對付一個小吏不是問題。
此時,西城門。
“你長得很可疑,得多交點才能證明你的清白!”
“停,你好像通緝犯!”
“你才是通緝犯,我是讀書人!”一個年輕的方巾男子漲紅著臉,腰間佩戴著長劍,似乎是一個游學四方的學者。
這時代的學者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君子六藝,騎馬和擊劍是必須掌握的,上山下海,行萬里路才是主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