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可是將神醫請到府上了?快快讓他進來給老爺醫治吧,老爺疼了一晚上,連覺都睡不好了。”邢夫人眼淚婆娑,也不知道是真傷心還是假傷心。
她是賈赦續弦妻子。
雖為賈府大太太,卻因地位尷尬而比不上妯娌王夫人。
稟性愚犟,只知奉承賈赦,家中大小事務,俱由丈夫擺布。
出入銀錢,一經她手,便克扣異常,婪取財貨;兒女奴仆,一人不靠,一言不聽,故甚不得人心。
作為賈家的大兒媳,她沒能得到婆婆賈母的歡心和當家的權力,對兒媳婦王熙鳳又一味奉承,賈母與王夫人極為不滿。
“嫂嫂,兄長。我方才從城外回來,陸州牧要求將迎春下嫁於他為妾,否則他不會來給兄長診治。茲事重大,我只能回來告知嫂嫂和兄長,請嫂嫂和兄長定奪。”賈政沒有權利決定這件事情,而且也不想這麼做,一點好處都撈不到。
加上他也樂得拖延時間,姿態他是做足了,至於兄長撐不撐得住,那都不是他考慮的事情,或許是無心之失,總之他雖然焦急,卻也沒有太過於毛躁而失去分寸。
邢夫人一聽也是有些為難,她貪財,卻並不聰慧,也沒有權力。
即便是庶出的女兒,她也沒有權力決定婚姻大事。
於是轉頭看了看賈赦,上前將賈赦喊醒,又搖了搖他的手臂。
“老爺,老爺,醒醒,二老爺回來了。”
賈赦疼痛難忍,一夜未睡,疼痛讓他難以入睡,而徹夜未眠加上病痛讓他有非常困乏。
閉上眼睛想要睡覺,卻被痛醒過來。
而想要睜開眼睛,又覺得十分疲憊,一點精神都沒有。
這是睡也不是,不睡也不是,非常的難受,也非常的後悔。
“州牧來了嗎?”
“來了,老爺,州牧大人說要讓迎春下嫁他做妾室,他才肯來給老爺醫治。這可如何是好啊,老爺。”邢夫人一臉哀愁,她本身就沒什麼地位,如今要是賈赦再有個三長兩短的,她以後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
她並不是擔心賈赦,而是擔心日後的榮華富貴!
“混賬!那還愣著做什麼!把迎春送過去,快!二弟,你去把迎春送過去,就說州牧大人給我診療的費用算在嫁妝里了,去把,快去,哎呦,疼死我了!”賈赦這個自私自利的人,他原本以為這是袁氏伸出來的橄欖枝,哪里想得到,這其實就是一個陷阱!
天上哪有掉餡餅的好事,袁氏在洛陽都干不翻陸明,甚至連袁隗的老婆都被陸明給操了,而他?
不過是一個混吃等死,有著爵位和閒職的紈絝子弟而已,有什麼資本,有什麼資格跟陸明斗?
賈母的表情有些錯愕,甚至有些厭惡自己的長子,哪怕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她現在看到自己的兒子都已經當祖父了,還是如此的混賬,如此的頑劣不堪,這已經是可以用惡劣來形容了。
為了一己之私,就把女兒送出去,還是做妾的!
雖然是是庶出,小妾生的,可也是親生骨肉,也是在她膝下承受書畫教育的才女,就這麼被送出去了?
“哼,鴛鴦,我們走!”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是賈母也不好多說什麼。
心里對於賈赦是越發的失望,搖搖頭離開,幸好還有一個兒子可以依靠,否則就真的是舉步維艱了,這賈家還怎麼維系下去?
邢夫人急忙去讓人喊迎春過來,讓她收拾一些衣服,連嫁妝都沒有給,只有三個貼身丫鬟,和幾個粗使婆子,外帶一些衣物一駕馬車,顯得有些淒涼和倉促。
金銀首飾一概沒有,貪財的邢夫人甚至連一個鐲子都沒有給她。
倒是賈母看不過去,畢竟是自己的孫女,如今因為賈赦的一些錯誤,以及需要治病,把她下嫁給陸明當妾,倒是有點用來抵債的感覺。
將自己的一盒首飾,里面有兩個玉鐲,一個金釵,兩對貼花,至少讓迎春沒有那麼寒酸的出嫁。
她都可以預見,迎春嫁過去後的命運了,沒有嫁妝的女人,其實下場並不好的。
不過有三個貼身丫鬟,尤其是大丫鬟司棋在,或許活好過一些。
司棋品貌風流,高大豐壯,做事干脆利落,有“俠女”之風。
倒是跟迎春有很大的區別,迎春老實無能,懦弱怕事,有“二木頭”的諢名。
她不但作詩猜謎不如姐妹們,在處世為人上也只知退讓,任人欺侮。
嫁妝,亦稱“陪妝”、“妝奩”、“陪嫁”等,是指女子出嫁時,娘家為新娘准備的陪嫁至夫家的結婚用品及財物,嫁妝是古往今來結婚必不可少的東西。
古代的大戶人家在女兒出生時,還會特地釀酒,將酒埋在地坑中。
等待女兒出嫁的那天,將酒挖出來,宴請賓客。
嫁妝是女方家庭身份和財勢象征,嫁妝越多,說明娘家的身份地位越高。
古時候,嫁妝的多少還決定了女子在夫家的地位,若沒有嫁妝,會被婆家的人瞧不起。
婆家的人覺得女子沒有娘家撐腰,好欺負,女子會受盡委屈。
為了女兒過得更好,一般都會准備嫁妝。
再則是娘家給女兒補貼家用,讓女兒過得更好,以備不時之需。
看著遠去的馬車,賈母忍不住落淚,“此番二丫頭嫁出去,恐怕日後不好過啊。哎,造孽啊,造孽!”
迎春的出嫁太突然了,讓賈府的女眷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有嘲笑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心有余悸的。
她們平時都無憂無慮的生活在賈府,讀書識字,學習琴棋書畫這些,日後也好跟丈夫交流,取悅丈夫。
而且懂事情,明事理,嫁出去也不至於被欺負,還能有文化教導孩子。
不得不說賈母對於孫女的教育都是很成功的,唯獨對於孫子的教育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