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腳步踏入校園的那一刹那,嗡然的心悸感如影隨形,仿佛攥緊心髒般讓人喘不過氣來。
雖然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
只是眨眼間就恢復了正常,只是在外界和學校里面的這種微妙卻又無跡可查的“常識矛盾”面前,誰也沒法斷言自己真的“恢復了正常”。
算起來,已經是距離曦月邀請我一起解決校園里的常識扭曲事務的接近十天了。
校園外,天氣晴朗,陽光明媚,小鳥在歌唱,花兒在綻放……
往好處來思考,那就是至少最近幾天的天空都會很清澈,我們的調查工作不會遭遇陰雨天這樣的麻煩場景,這是還不錯的好事。
但是……往壞處想,時間可真的是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每天一進入校園,等到被剝奪的記憶重新“被想起”後,這種一進門就感覺自己好像倒欠了一大筆債款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每天都心情沉甸甸的。
在早自習後,就是上課時間了。第一堂課正是外語課,學習英語長難句的課程對於我這種學習不上不下的學生而言,尤其艱辛。
明明是上課時間,班級上的人員倒是少了一小半,有很多學生似乎是要加入什麼時下新興的社團活動,於是借著這股便利索性不來了。
而還留在教室里面的學生,倒也不一定認真聽課,還有三分之一以各種方式躲在教室後邊進行著各種各樣的性愛交媾活動。
由於本身就處在後排,我的耳邊除了老師循循的講課聲外,就是亂七八糟的呼哧呼哧的嬌吟喘息聲。
這實在令我有些心煩意亂,總忍不住瞥幾眼。然後看著那些光溜溜的裸體,總有種偷窺的行為隨時可能被發現的做賊心虛的緊張感。
只好繼續轉移心神來聽課,不過說起來,維持著我繼續這麼下去的倒也不是真的多麼熱愛學習,只是出自慣性。
簡單來說就是,總有些學生確實是在聽課,也確實是在做筆記,然後成績卻也沒怎麼提升。
說得就是我這樣的人了,只是順著日復一日的慣性,這麼重復下來罷了。
這其實是很要命的,對我而言,學習真的猶如愛麗絲夢游仙境里紅皇後說的那樣,不拼命奔跑,就會落後。
我豎起腦袋,看著前面,曦月那邊倒也是在認真地做著筆記,是真的把心神投入到學習之中的那種“認真”,看來是相當嚴格地要求自己的優等生呢。
“抱歉,老師,我有點不舒服,想要去一趟保健室。”前頭的園坂同學突然舉起手。
“我也是。”和她素來親近的遠坂同學也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模樣,皺著眉頭舉起手。
“哦,那就讓竹間送一下吧。”戴著方框眼鏡的英語老師被打斷了講課思路,有些不快地停頓了。
不過看來並沒有計較的意思,想了想便揮手讓身為班干部的竹間隼人協助。
三個人於是出門了,然後十幾分鍾後,隼人同學一個人回歸。
在他離開的期間,又有一位同學似乎是因為過度性交疲勞,於是舉手申請休息,老師也默然同意,示意著保健委員幫助護送。
總而言之……最近的逃課,還有身子不舒服的學生越來越多了。
雖然有些分神注意,但是要注意的事情也實在太多了,只是幾個同學離開教室去保健室倒也不能完全作數。
第二堂是數學課,又有那麼幾個人去了保健室。
然後第三堂的國文課也少了幾個人,可別小看每次似乎只是幾個幾個的離開,考慮到一開始就曠課的,如今留在班上的大約也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員了。
“嗯,明坂同學,你去送一下田上同學吧。”國文課的老太太推了推眼鏡,點名了一個班干部幫忙護送同學去保健室。
老太太中氣十足的聲音縈繞耳旁,朗誦著古文:“吉野清流急,汨汨不稍息……”
我的國文課水准還可以,換句話說就是有了發呆開小差的資格。一邊任由著詩文從左耳朵進,再從右耳朵出去,我環顧著教室。
只有三分之一人員的教室顯得空蕩蕩的,東一片、西一片的好像雜亂不堪的稻梗,而且從那晃來晃去的小動作看得出來,除了個別人外,絕大多數人的心思完全不在課本內容上了。
“抱歉,我們也要去保健室一趟。”這一次,舉手的是神宮禮奈同學和鬼頭龍也同學。
“哦。”老太太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只是班干部的數量也是有限的,這麼一看,主要的班干部要麼已經在護送同學的路上了,要麼就干脆沒有來,她只得招呼了一名小組長送人。
我正感慨著,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多人曠課——而且其實請假的很多人的身體狀態其實並不需要班干部幫忙護送吧,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為什麼派去護送的班干部們,回來的只有男生,那些女性班干部到哪里去了?
從這個角度回顧的話,之前的一切就顯得非常莫名其妙。
而且她們是去保健室啊——作為校園怪談故事中的知名場景,仿真人偶的初始地點就是在那里的。
雖然現在是大白天,而且曦月也提及怪談不太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現身,但是……
一切總有個萬一吧——萬一呢?
巨大的恐懼在我心頭炸開,我的腦門頓時冷汗潺潺,立刻站起身來:“抱歉,我的身體有些不舒服,需要去保健室一趟。”
老師並沒有阻攔我,一如既往地批准請假申請。我也謝絕了其他同學護送我的建議,急匆匆地趕過去了。
話說回來,雖然號稱保健室,也確實承擔著醫務室的功能。
但是大家其實都心里清楚,學校聘請的醫務人員的水准有限得很,如果只是處理一些運動摔傷或者不小心的皮外傷倒也還行,發點藥擦擦就是了。
可是如果是真的犯病的話,那還是要去醫院的。
再加上本校又不是深處在深山老林這樣的偏僻環境,而是就在市區。所以保健室平常門可羅雀,而當我衝到保健室的位置時。
那里絕對可以用人滿為患來形容——排隊的人群烏壓壓的,簡直讓人第一眼看去就想到了正午時分食堂門口的場景。
但是,食堂歸食堂,保健室歸保健室。我怎麼可能相信保健室的正常人流量能比得過食堂呢……
我觀察了幾分鍾,選擇的手段是——掏出手機給曦月發送短信。
這應該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吧——畢竟曦月好歹也是退魔師,對於那些異常事項先天就有著抵抗能力,如果貿貿然地衝進去,說不定反而不妙,不如看看她的意見。
五分鍾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我的表情有些難看,雖然並不打算立馬因為這一點點的要素就往著“出事了”的方面來想,但是,也很難樂觀起來。
我看了看手機,正好是11點整。
那麼,沒什麼可說的了,我收緊衣襟,攥著拳頭,尾隨在一隊排列松散的前往保健室的人群之中,姑且算是混在一起,就進去了。
和記憶中的一樣,說不定全世界的保健室可能都是差不多的構築。
入口處就是所謂的分診台,然後更里面就是一橫排單間,用途是緊急處理傷口,外加上作為讓傷員休息的護理休息室。
然後更後面的位置則是一縱列的單獨房間,分別是化驗室、注射室、消毒室,諸如此類的功能區。
接著還有一個通道通向藥品儲藏區,大概就是這樣了。當然說起來似乎很專業,其實也只是學校的基礎設施罷了,也只能用來應付一些小差事。
在我印象里,負責保健室的醫生是一男一女,男醫生看起來不在崗位上,而女性醫生則是之前就上過生理衛生課的保健醫師小林小姐。
“拿號!”在入口的分診台,小林小姐表情單調地示意大家出示學生卡,然後刷卡後分發排號單。
我也是一心想要進去,也就掏出學生卡領取了個號碼。
一切都似乎沒有異常。
只是台子的櫥窗上像是辟邪般的額外多掛了個鏡子,未免太過突兀了。
只是加入到在大廳等候的人群之中,但是老老實實地真的在外面排隊當然不可能是我的打算。
從始至終,我的目標就是明坂曦月。
所以我也只要確定她到底在不在這個保健室,就行了。
“抱歉,我上個洗手間。”隨便找了個理由脫離排隊的人群,我徑直地朝著保健室的最里頭走去。
看起來都進行得很順利,根本沒有任何人阻攔我。
或者干脆說,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我恢復成了本來那副“小人物”毫無存在感的情況,壓根沒有人朝著我這邊投來視线。
我順順利利地鑽進到洗手間的隔間,掏出手機,確認曦月一直都沒有給我回復短信。那麼,撥打電話吧……
只要鈴聲響起,那麼也可以定位了。
我記得,曦月加過我的號碼,並且設置過特別鈴聲。
就算是在靜音狀態下,也是可以發出聲音的。
當然,聯絡人的名字也並非寫我的名字,而是隨便寫了個“房東先生”這樣的簡稱作為掩飾。
那段極具穿透力的鈴音真的在遠處響起,我豎起耳朵進行著定位。然後發現手機鈴聲響起的位置是在作為休息室的那頭……
這不禁讓人啞然,一切進展得似乎簡單過頭了。
我撥打電話,於是就真的定位成功了。
本來,其實我早就做好了沒有回應的心理預計,並且還有剩下兩個可執行方案。
不過——曦月並沒有接電話,
這至少預示著發生了什麼特殊狀態,讓哪怕是身為退魔師的明坂曦月都無法騰出手來接聽電話。
我再用我不多的偵探劇經驗和生活常識思考了下——果然,其中最有可能的是,她的手機無意中掉了。
但是這也不是我放棄查探的理由——我低下頭,極力地收斂起自身的存在感。
像是周圍的任何一個男生那般的平平無奇,然後捂著肚子,做出一副身體不舒服的樣子,緩步地沿著牆根朝著鈴音響起的地方走去。
同時心里面在默默地數著步數——從第一步,直到第十步,直到那個休息室都不遠了,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人來攔住我,甚至沒有人多看我一眼。
然後,有一個家伙從隔壁房間走出來,直奔著休息室而去,在門打開的瞬間,那段鈴音無比的清晰。
很快,那個人重新走出門。然後揚起手來拍了拍掌,高聲說道:“諸位,麻煩把手機調整成靜音。哦,沒有帶手機的就不用管這句話了。”
一瞬間,這個家伙的聲音仿佛有著無比的說服力,我的頭腦都只覺得一陣眩暈,情不自禁地伸向口袋握住手機。
雖然下一刻,我就本能地質疑起來,本來下意識就要執行的動作也變得緩慢。
不過排隊的其他人都是面無表情,卻已經完全是依照著他的話掏出手機撥弄著,我也只好裝模作樣地在手機屏幕上劃拉幾下,迎合一下當前的場景。
那個家伙很快就走開了,在擦肩而過的瞬間,我用余光瞥了瞥他,總覺得這個家伙有點眼熟啊。
沒想到的是,這個男人突然站住,像是突然注意到我一般的看了過來。
搞得我一陣緊張,只聽到對方說著:“咦,怎麼有個男人走到這里來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滾出去。”
“哦,好。”我裝作神色空洞的模樣,轉身又搖搖晃晃地朝外走去。
等到那個家伙離開後,我干脆再度混入到排隊的人群,然後不動聲色地接近休息室。
在最後幾步的距離幾乎要變成狂奔,再接著,就是打開推拉門,進到休息室里。
說到保健室的休息室,格局也是相當的朴素。
一個長方形的大單間,然後根據需要擺放了四個床位,每個床位間有一個可用來支撐吊瓶的支架。
每個床位間都有簾布遮蓋,形成一種視覺上隔絕的效果——記憶里本該如此的。
實際上,當我偷偷摸摸地進到休息室後,里面的情況讓我嚇了一大跳。
里面滿滿的都是女孩子——全都是。滿員、或者說數量超額的女孩子被擺在里面。
之所以用“擺在里面”來形容,是因為在記憶中,一個休息室里是有四張床的——這份記憶是沒錯的,然而眼下並沒有人躺著,一個又一個女生就這樣整齊地並排地坐在床沿,將室內的空間盡可能的利用起來。
每個人的雙眼呆滯,雙頰潮紅,而且她們的嘴角全都露出了舒適的微笑。
所有人的小手全都消失在自己的裙底,前後上下不停地抽送著,伴隨著這陣陣抽送,這些女生們的鼻間都哼唱著“嗯啊?嗯哼?”的嚶嚀聲。
當然,這種事情雖然有些讓人震撼,但是對我來說也不是重點。我很快就在端坐的少女群里找到了曦月,急急忙忙地跑過去。
只是情況不容樂觀,因為曦月也和其他人一樣是相當呆滯的表情,就算是我來到她的面前,她也依舊一言不發。
不過倒也並不是完全的悲觀,至少,曦月的雙手只是隱沒在裙擺之下十幾厘米的位置,堪堪只是撫上了大腿,還沒有像是其他的少女那邊直接肆無忌憚地愛撫著自己的肉穴。
而且隨著我的到來,曦月面無表情的俏臉上也隱約出現了掙扎的痕跡。
雖然她那呆滯的雙眸依舊沒有投向我的意思,但是總感覺這種冰封的魔法開始出現了裂縫。
這就簡單多了——總感覺到了自己可以搞定的范圍呢。
我立馬用手掐緊曦月的人中,另一邊在她的耳邊輕聲喊著她的全名。
在這麼一陣折騰之下,居然沒有預想中的效果。
曦月還是好像被魘住那般的動彈不得,黝黑的眼珠開始在眼皮底下轉個不停,卻怎麼樣也沒有生動的靈氣。
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深陷在一場怎麼樣也出不來的噩夢之中。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很想這麼說。
但是實際上,情況比這還要惡劣,因為門前的推拉門已經突然被人推開了。
這就很考驗一個人的即時反應能力了,我第一時間想的是要不要干脆鑽到少女的床底下,借著她們的身體來掩護躲閃。
但是要命的是,這可是推拉門啊。
僅僅一拉就能移動的門型,本身就不是為了掩護隱私存在的,何況床簾也沒有拉起。
當我聽到門扉響動的聲音的刹那,等於對方的視线直接投射到我的身上,毫無回旋余地。
我只能選擇轉身,然後朝著那個家伙身上撞去。
而顯然的,還是那句話,這就很考驗一個人的即時反應能力了。
對方很顯然不是一個神經反射速度強勁的家伙,面對著我的攻擊,他完全沒有曦月那般可以用行雲流水般的速度一招制服我的能耐。
不過好歹從我發起衝刺到門口還有好幾米呢,哪怕是再怎麼遲鈍的人,在短暫的錯愕之後也終於有所動作了。
只見他調整姿勢,連身後退,就這樣一直退到等候大廳里。
從這反應看來,對方應該沒有多少打架經驗,這一系列反應談不上迅捷,但是好歹冷靜,沒有多余的動作,導致我根本追不上他,更做不到飛快地襲擊撂倒他了。
像是第一次看到我那般,這個男生眯起來的促狹眼神狠狠地打量著我。而我也大著膽子的跟他對視著。
在正面對峙的仔細觀察後,對方和我一樣,看樣子也是一個國中男生。
有著一張很普通的臉,一副不胖不瘦的普通身材,屬於那種丟到人堆里,屬於只要不特意找,就找不回來的程度。
不過只要多看個幾回,總歸是有個印象的。
我想起來了,這家伙的臉,我確實有記憶——雖然不是同班同學,也確實不知道他具體是哪個班的。
但是很可能是同年級的同學,而且由於學校方位的原因,我們搞不好在上下學的道路上時而見面。
大概就是這樣子的緣分了。
“沒想到除了我之外居然還有覺醒者?”一會兒後,他冷冷地說道。
而我,一頭霧水。什麼覺醒者?
我壓根不知道他的話里代表的含義,但是示弱露怯是最要不得的反應,我梗著脖子做出冷笑狀。
就是要故作神秘、裝出一副無所不知的樣子,好讓他心慌,然後看看他有沒有什麼破綻。
接著,這個家伙突然舉起了他脖子上的項鏈,對著周圍高聲說道:“各位,給我抓住他!”
本來呆坐在床上的女生們的視线全部投向我,然後將小手從自己的胯襠掏出,紛紛起身,四面八方的人群隨即朝著我衝過來。
不會吧……這種情況一下子就有恐怖片的感覺了。
沒有任何人質疑這道命令,就好像服從這個命令是理所應當的,又好像是群毆一個同學完全是件沒什麼大不了的小事情,於是我轉頭就跑。
唯一讓我心安一點的是,曦月並沒有完全執行他的命令,只是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然後晃晃悠悠的沒動彈。
還有就是,這個命令——或者說法術的覆蓋范圍是這個男人的聲音傳導的范圍,所以立刻參與進來的只有這個房間里的人。
只是過道和走廊里也全都是人,慌不擇路之下,我只能躲進到注射室。
萬幸,也許是因為本身作為一個功能區,這里並沒有需要打針的人。
我趕忙關上門,再拖來旁邊的櫃子把房門抵住。
於是外面的人進不來了,可是問題也隨之而來,我作為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了。
大概正是理解了這個情況,那個男生好整以暇地分開人群走了過來。
值得一提的是,注射室是有著一個類似於銀行櫥窗般的敞口,不過只是用來容納手臂的伸入,過於窄小的面積並不足以讓一個大活人翻進來,但是想要以此來觀察我的動向可是再簡單不過了。
他走過來的第一句話是:“你能夠理解這里的不對勁?”
“哈?”我有些納悶,於是一言不發。
面對著我的非暴力不合作,那個男生也不多說什麼。
徑直地抓起身旁一個身形高挑的女孩子,將她的上半身摁在注射台上,然後一把將對方的裙子和小內褲扒下,接著掰開少女那修長性感的大長腿,將那胯間的粉色嫩隙給毫無保留地裸露出來。
這個男生衝著我挑釁般的笑了笑,松解腰帶,輕車熟路地將他的肉棒插進到少女的細窄幽股之中。
被他摁在身下的女孩子的俏臉呆滯,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只有在被插入的瞬間抿緊櫻唇,渾身的肌肉都繃緊起來。
尤其是她那被胸前的輕薄衣T恤衫自然垂落,剛好露出一角,將里面那對將素色文胸撐繃得緊緊的挺翹峰巒盡數地展露到我的眼前。
再看看這個少女眉宇間的淡妝和那不符校規的清涼打扮,恐怕在平日里也是個桀驁不馴的女生。
然而此刻被這個家伙摁在注射台上狂操,女孩本該有的矜持和高冷范兒全然不見,只有瑩白耀眼的腰臀在迎合著那家伙的節奏顫顫巍巍地前後聳動著。
一個平平凡凡的男生,和論長相絕對是一流的美少女,這種對立反差絕對構成了一副極具視覺衝擊效果畫面。
所以說,不對勁啊——這家伙完全不像是能和這麼靚麗漂亮的少女發展出什麼足以“親密接觸”的關系。而且,兩個人的反應也不對勁。
呃,非要說的話,就是沒有感情的互動,純粹變成了這個家伙單方面的肉欲發泄了。
再加上,這個男生看起來是在挺動著雞巴奮力狂操著身下嫵媚高挑少女,其實更多的時候是在做著些小動作,非要抓著他脖子間的那個項鏈對我搖晃個不停,這是打算做什麼嗎?
“打開門。”他如此說道。
我是挺納悶的,不過臉上沒有刻意地表現出來,只是皺了皺眉。
不過這種表情上的變化也顯然是被對方捕捉到了,他似乎也明白其中的緣由。
繼續森森地冷笑道:“看你這個樣子,確實沒有完全受到學校的影響呢。很好啊,最近這段時間你操了多少女孩子?是十個?還是一百個? 有拿到什麼好物嗎?”
“你想表達什麼?”這個家伙總在說些令人聽不懂的話,雖然我也能推測這必然和籠罩學校的常識扭曲結界相關聯,但是這個家伙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能夠制造出這樣大范圍的強力結界的高人。
瞎猜也是沒有意義的,我干脆打起了直球。
這下,反而是他皺眉了,“好歹是擁有能夠突破這層桎梏的覺醒者,怎麼一點耐心都沒有。”
“對於莫名其妙的人,還能說什麼呢?”我如臨大敵,沒什麼好口氣。
突然一個念頭浮現在我的腦海中——曦月之所以找上我,正是因為我體內也許存在的靈能力天賦,抵消了一部分常識扭曲的影響,於是行為舉止和同班同學並不一樣,引起了她的注意力,於是就這樣在事急從權下“緊急征召”了我。
這麼反過來推導的話,學校里有著其他具備靈能力天賦的人的概率也未必是零。
那麼,這個家伙搞不好也是有著特異的靈能力,所以同樣能夠一定程度上抵抗來自常識扭曲的汙染。
甚至於發現了在這個被扭曲了意識的結界中能夠自由自在的余裕,換而言之,就是他自以為的“覺醒”。
“嘿,口氣還挺衝。”這個男生反倒是笑了起來,甚至語氣還有所和緩,不過他那副一臉勝券在握的模樣還是讓我相當不爽。
雖然很悲哀,然而事實上也差不多——我確確實實地被這個家伙堵在了一個堪稱密室的房間,前面是人,而背後的窗戶則是加裝了防盜欄杆,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可不是人力可以砸開的。
大概是看准了可以吃定我,這個男生將那個在學校里也堪稱絕美的御姐推開,然後拉了一個椅子過來,對著我坐下。
“不妨先聊聊如何?”他開口道,“難得碰到同類,一開始就要打打殺殺是何苦呢?”
說話間,這家伙極力地表露出一副大哥大的范兒。
用這種留有余裕,仿佛隨便都可以從手指縫里漏出一點好處給我般的態勢,在心理層面上全面地壓制我。
不過這種事情對我來說倒是無可無不可,畢竟橫豎都被堵在房間里,說來也真是笑不出來。
這個家伙必然有著些什麼手牌,但是同時也一定是在思量著我這邊有什麼可用信息,不如說干脆討個話頭,於是我說著:“既然要談判,周圍擺上這麼多人未免給人太大壓力,干脆讓她們散開吧。”
“談判?我不談判,不過你很怕的話,要散開這些人也可以。”
這個家伙嗤笑一聲,非常裝逼的打了個響指,然後對著周圍下達著疏散的指令。
效果立竿見影,只是十幾秒鍾,這個不大的注射室前面的位置就從人滿為患變得空空蕩蕩。
這也給了我一個微妙的提示——這個男生召喚別人的時候,是必須開口說話的,他並不具備任何的心靈感應功能。
當然,也不排除對方其實可以用意念操控人類,只是故意在我面前做出需要開口說話來掩人耳目,但是這種自己嚇自己的猜測可以無限擴展,所以還是以他不具備心靈感應為前提來思考對策。
“怎麼樣,可以開始說了嗎? 嗯,說實在的,你是在什麼時候發覺學校不對勁的?”他接著開口。
我若有所覺,仔細審視他的動作。
他脖子間的那個項鏈,或者更明確一點,項鏈的那個瓶子型吊墜里面的菱型碎片似乎才是他控制這些人的奧秘所在。
而且從剛才開始,這個男生就抓著它當作古老電影里的催眠吊墜那樣在我面前搖搖晃晃個不停,可能是感覺到我對於這個碎片的神秘力量有抵抗能力,他停止了這個無用的動作。
我能看到一道輕微的光芒在眼前閃爍,但是……這道光芒給人的感覺可是相當的黯淡,斑駁雜亂,似乎要被什麼東西撐脹得搖搖欲墜,在我的靈覺里構不成威脅。
我們兩個人都沉默了,氣氛一時間變得相當尷尬。
雖然明知道是這個家伙以沉默不言的方式給我制造著壓力,不過一直死犟在這里,只會是白白浪費時間,最後還是我選擇主動打破沉默:“大概是一周前吧,那個時候學校就不對勁了。”
這個男生咧開嘴,笑了。
一臉志滿意得,不知在哪里壓倒過我般的優越感。
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視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脖子上,他揚起那個瓶子,說道:“那麼,你比我晚。我是在更早的時候……大概十來天前,就感覺到學校的異狀。然後我撿到了這個寶物。它足以讓我成為這里的神。”
“我猜猜看,這個玩意兒能夠讓其他人完全信服你說的話?”我拋出了一個問題。
“沒錯,只要我開口,所有人……嗯,是學校里的所有人就將我的命令當成是常識來執行。當然,其中也確實是有一些小技巧。”這個人繼續說道。
接著,他像是恍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問道:“對了,說了這麼久,你到底是叫什麼?”
“三山河。”說起來,兩個人好像是不自覺模仿影視劇里的極道大哥和刑警間的交鋒,最後卻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還是對方後知後覺地想到這個事情,著實是讓整個對話的格調都變拙劣了。
我的名字沒有什麼必須保密的必要,對方也不像是曦月所說需要警惕的那種能夠直接借由名字這種媒介就能施法的詛咒師,而且真的想確認的話,隨便找個認識我的同學然後到班上看名冊就行了。
於是我干脆的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宮本弦一郎。”他昂了昂頭,同樣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不錯。”我點點頭。
這個名字聽上去確實還可以,姓氏和傳說中的大劍豪宮本武藏完全一樣,而弦一郎這個名更是乍聽起來像是從某款游戲里走出來的男反派一樣。
總的來說,煞有其事。
“呵,不必恭維。”他神情淡漠地說著。
得益於對明坂曦月的交往,我也算是稍微能夠通過面部的微小表情推測別人的情緒了。
這家伙嘴上說著不必恭維,不過放緩的臉部肌肉表明他明明很得意。
“不過,你確實很識相。不管怎麼說,你和我一樣都是覺醒者。而且我也對其他人都是些只懂得說”好的“的NPC有些煩膩了。所以作為已知的唯二玩家,所以來我手下做事吧,待遇優厚。”
“說來聽聽。”我前傾身子,裝作很有興趣的樣子。
不過,這也算是對我剛才一個猜想的論據補充——這個人,在試探我的底牌。
並且,他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原因淺顯易懂。
畢竟,他脖子上項墜里裝的可是一枚菱形的碎片。
光從這不規則的樣子來看一眼可見並非是完全體,既然是碎片,那哪怕用膝蓋來想也必然曾經有過一個整體。
而且這個整體已經四分五裂了,那就立馬變成了某種收集要素的游戲玩法了。
或者更直白一點,我的腦海里立馬浮現出一部家喻戶曉的國民動畫【犬夜叉】,里面的男女主角在前面幾百集里都是圍繞著四魂之玉的碎片展開的。
里面的不少小妖怪在獲得了四魂之玉碎片後就有變大變強的態勢,而想要通過集齊碎片重新組合成真正的四魂之玉,也是里面從雜魚小兵到大反派都夢寐以求的目標。
這家伙做出很大方的樣子:“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這些保健室的女人全都分給你也無所謂,至於金錢、游戲機、專輯什麼的,你想要也可以,這些都不重要。”
然後他的兩指捏起項墜,讓我看得更清楚一點,不過同時也與我保持距離免得我一伸手就搶到,“我討厭拐彎子抹角,簡單點來說吧。那麼,你有沒有見過類似的神奇物品?”
“嗯。”我撓了撓頭,“既然你已經控制了全學校的……女生,那麼讓她們去找不就可以了。”
“不可以。”這家伙突然坦誠得有點可怕。
“我找她們測試過了,我項墜里的這個玻璃、或者說鏡子碎片,大概有一半的人根本看不見它的樣子,而另外一半的人看是能看見,但是很快就會忽略過去。所以當時我就猜想,普通人根本就意識不到這個東西。”
“所以說,你是在明知道學校里有古怪的情況下,還有空在這里玩女人?”我下意識地嘴欠了一句,看到宮本臉色不善,立刻住口。
為了方便記敘,也出於禮貌起見,還是不把這人叫作“這家伙”了,還是按照他自稱的名稱“宮本”來做代號好了。
“只是閒時消遣罷了。”宮本淡淡地說。
我的瞳孔收縮……不對……這句話不對。
話說回來,搞不好是待在曦月身邊太久了,我也要開始有一丁點神通了。
至少,宮本這家伙輕描淡寫地在說“消遣罷了”的時候,我的心髒怦然一跳。
就是那種雖然全無道理,也找不出任何理由,但是我就是判定他“說謊”了。
聯想到曦月之前所謂的“可以模糊感覺到他人情緒”、和“作為靈能力者要相信自己的直覺”的發言,我決定先以對方在玩女孩子絕對不是單純的消遣為前提進行思考。
據說調動別人的情緒說不定會讓定力不足的露出破綻,“那這里的女孩子可真多啊,就算是每個人都要插一下。姑且按照一人一分鍾來算吧。這麼幾乎上百號人,你至少也要連續不斷地操上一個多小時,而且沒有休息時間。身體跟得上嗎?”
宮本眯起眼,似笑非笑:“所以我剛才說了,你想要的話,這里的所有女人都可以讓給你,你盡可以挑些你喜歡的,無論是小巧玲瓏的蘿莉型還是前凸後翹的御姐型,想要淫蕩風騷和個性冷淡的也都完全沒問題。所有女人都會為你而跪倒,呵呵呵,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你的身體狀況啊。”
“這樣嗎?”宮本這麼無所顧忌的說話,就把我給整不會了。
他的坦率和慷慨簡直不像是個正經的反派角色。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這樣子算不算NTR了你啊?”
“NTR? 你覺得她們配當我的女人嗎?”宮本嗤笑著,就好像我說了句蠢話一樣。
“哦。”我也只好點點頭,沒話可說了。
宮本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在故意的示好,還是在低調的示威,我還有些吃不准。
畢竟他似乎擁有著“控制”這里所有人的能耐,就算是把保健室的所有女生都讓給我,對他而言也只是排隊等候下一波女生的自投羅網而已。
就好像是一個已經飽腹度日的食客,將自助餐優先擇取的份額讓給身後排隊的人,是件沒什麼大不了的小事。
當然,其中必定有著我所不知的破綻,要不然區區一個才覺醒靈能力不到10天的普通人就能做到這種事情,未免天才得有些過頭了。
而且不得不說,這個家伙把別人當成玩物的心態,讓我心里有點不舒服。
“為什麼對我說這個?”沉悶了片刻後,我想轉移話題,但是卻發現無論怎麼思考,都還是在這個事情上打轉。
宮本低聲地開口,就好像是要跟我分享一個深邃的秘密:“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你我是同校的同學,我看你也很順眼。而你我也都知道,這個學校已經不對勁了,為了應付接下來可能發生的麻煩,多一個朋友,總是有點幫助的。我已經很坦誠了,你有什麼看法?”
“嗯。那我有什麼實質性的好處呢? 哦,只是保健室的這些女孩子未免太沒有誠意了,既然是要招攬合作伙伴,那也該拿出更多的誠意出來吧。”我雙手合握,模仿著影視劇里的那些黑道大佬們的莊重姿勢,和宮本討價還價。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宮本慢悠悠地說道,還是用那種讓人不爽的故意拖長的語調。
這種好像是不成熟的未成年人卻極力地充大的不協調感實在是……有些尷尬。
“合作伙伴? 不不不,以你的實力還做不了我的合作伙伴,我只是想要一個幫忙處理雜事的、有腦子、能說話、會動手的人而已。”
“哦。”我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發出“哦”的聲音了,老實說,對方這種故作優哉游哉要“吃定我”的傲氣實在讓人不爽,可是考慮到對方這能操控一整個保健室里的女生的能力,也確實不是我能匹及的。
其實,借著這個提議把曦月帶出去的方案,我也考慮過。
但是眼下還不成熟,畢竟當我選中了某個特定的女孩,必然會讓她也被宮本特別盯上。
曦月的身體會不會真的被對方操縱來攻擊我呢?
但是,就這樣真的低頭,恐怕也不能帶給我想要的結果,只會讓宮本更加輕視我罷了。
有人說,和別人交往的第一印象,能夠決定那個人對你的70%或者80%的態度,而這個態度將決定後續關系的發展。
而且我靈機一動,好像也不是完全沒有半點優勢,例如說——能夠一定程度上無視物理規則的道具,我也有啊!
在腦子里復盤了之後,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這樣也許真的可以。
不就是比拼裝逼嗎?
我也可以!
雖然可能缺欠一點演技,但是我還是學著曦月的那種不動聲色開口著:“你錯了。”
只是說完這三個字後,我就開始跑到門後將那個堵門的櫃子給挪開,在一陣沙啞難聽的摩擦聲後,櫃子移開了。
我打開門,走了出來。
宮本看來有些發愣,退後幾步和我保持距離,不確定地問道:“這麼說,是否可以理解成你接受我的提議,要來我手下做事?”
我搖頭,努力地擺足派頭:“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是說特別的寶物的話,我也有啊。”
宮本像是蛇一樣眯起眼睛,而且始終謹慎地和我保持著一定距離。
更加要命的是,被宮本斥退的那些女孩子們只是退離了注射室前的位置,在剛才小窗口的視界里還看不到的走廊里,可是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
我無奈,只能從身上抽出一疊宛若餐廳的宣傳單一樣的紙質刊物,展示給宮本看。
他有些疑惑,“你想表達什麼?”
我握緊這個卷成一團的小紙冊,從注射室里隨便找出一個針筒,然後揮動著冊子一斬而下。
只是一聲脆響,塑料的醫療針筒干脆利落地一分為二,而小冊子甚至連形狀都沒有任何變化。
這其實就是曦月之前交給我的刀甲符了,只是在腦子里想象著刀劍的形態,然後默念出對應的符文,就能夠將原本普通的紙張一瞬間擬態成逼真的刀劍。
用紙張來劈砍針筒自然是絕不可能奏效的。但是被靈性幻化出質地逼真的“刀劍”,就可以一斬而斷了,這可是絕對貨真價實的超自然現象。
我拿著紙做的“刀劍”,倚牆而立,身姿筆挺如鐵樹般毫無動搖,做出宛若古代武士的姿容,一字一頓地交涉著:“得到奇遇的也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我也有,這時候可以和你談談條件了吧。”
宮本捏起被斬斷的針筒,指腹摩擦著光滑的斷面,臉色變了變,好半響才說話:“很有趣的能力,雖然和我的沒法比,姑且聽聽你想說什麼吧。”
我看著他的臉,視线一點點地從上掃到下,就好像要看清他的整張臉,更好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一樣。
當然,這是極其不禮貌的侵略般的行徑,他也確實有些不舒服地繃緊肌肉,活像是個受到威脅後進入警戒狀態的野獸。
其實,情況倒也沒有那麼的樂觀。
他隨時可以招呼出就距離他不過幾米的女生們當作肉盾,或者攻擊性的武器。
而哪怕是因為他的男性審美而留下來的幾乎都是女孩子,掄起力氣和體魄來說和我這個男人而言沒法比。
但是真的一擁而上進入纏斗狀態的話,那麼雙拳難敵四手。
身體上的些微優勢都將會人數優勢給填滿。
要在對方開口前就將其一招制服,委實說,我還沒有這個自信。
但是,這就出現了一個信息差,我能做到的事情、和不能做到的事情,我本人大概都清楚。
但是宮本可並不知道我的奇遇,所以他會猜想,會從自己的角度去反復揣度,這樣一來,他的思考空間就會被占用,身體會變得遲鈍……
不過緊緊如此,還不夠,宮本面色凝重,若有所思。但是這還不夠擾亂他的思路,還必須添油加醋。
我開口:“看來你已經不想成為正義的伙伴呢?會有後悔嗎?”
“什麼?”宮本抬起頭看我,臉色的表情驟然猙獰。
我看著他,不說話。
我的本意是想用這種沉默,制造一丁點的心理壓力。而腦子的思路,也隨著這句話跳脫進我“見過”的宮本的那些場景里。
哦,倒也沒有什麼波瀾壯闊或者跌宕起伏的場景——我和宮本這個人並沒有見不得人的特殊關系,之前早就提及過,我們這里是個小城市,而學校卻是大學校。
所以臨近的人們都會把小孩子送到這里來就讀,甚至是從小學一直升學到國中。
所以久而久之,這里的常駐居民互相看著都會眼熟。
我究竟是什麼時候注意到宮本的呢?
這還真有點難說,畢竟他對於我而言只是個沒有存在感的路人罷了,不曾打過招呼也不知曉對方的姓名。
只能說,我們最交界的地方是在書店,稍微值得一提的是,我們這里小城市的書店不僅僅是販售書籍,像是影視劇資料、動漫游戲卡帶、甚至於成人AV的業務一應俱全。
而宮本那時候就是個特攝廚了,長期游蕩在擺放著各種戰隊、假面騎士、奧特曼之流的欄目前。
那時候我還是小學生呢,所以宮本大概也是從小學時候就喜歡上這些玩意兒了。
不,這份愛好不僅僅是小時候了。
因為就在今年,我的意識里偶爾注意到宮本這個路人的時候,也還能看到長高長大的他在特攝專區里晃悠。
對於別人的成長心路歷程,我沒什麼興趣。
只是我想……既然那麼喜歡奧特曼、假面騎士,那應該還是想做正義的朋友吧。
如今流行的趨勢我不太清楚了,反正我當時看的子供向動漫基本上都是這樣的口號。
可能是這句話觸動了宮本的心扉,他看向我,瞪著我,目光冷冽,冷酷得仿佛拔出鞘一半的名刀:“你想說什麼?”
老實說,被這樣的目光掃視,真的讓不太擅長斗爭的我有種想要退避的衝動。
但是……我不能後退,而且還必須添油加醋,因為……感覺這麼做確實很刺激他啊。
從在保健室見面開始,宮本就一直擺著“尤有余裕”的臭架子,說話間的腔調也拿捏得活像是……舞台劇里的某種角色一樣。
雖然用這樣的形容詞來描述一個國中生很奇怪,但他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就是很“裝”,完全沒有正常的國中生的那種毫無掩飾的青澀。
之前那種刻意的腔調,還有一言不發的沉默都是他在有意的塑造出某種和“學校的同學”不一樣的屬性。
然後現在,他很顯然的生氣起來了——帶著憤懣不爽的眼神惡狠狠地打量著我,一副說不定隨時可能撲上來和我打架一樣的模樣。
雖然挑釁別人不是好人應有之舉,但是這種情緒不加掩飾的外露,至少恢復成了一個正常國中生應有的表現。
我在某些雜志刊物里看到過——當一個人被氣憤衝昏頭腦的那一刻,就是他表露出本性的真性情的時候。
看來他對於正義的朋友這種字眼,是有著某種記憶的。
既然如此,我就應該更加嘴賤,更加搞他的心態,最好讓他放棄這種猥瑣的“操縱流”打法,只靠個體實力和我打正面,這樣子的話單看戰斗力,我有自信不會輸。
臥槽……細細想來,似乎現在真的變成了二次元動漫里的名場景。
當我結束了對宮本過去在我記憶的回顧後,那麼就該使用嘴炮進行“回憶殺”了。
如果按照動漫劇的套路來的話,只消得一番嘴炮,宮本的戰斗力就要直接下降一半,甚至是下降九成,這樣子收拾起來就不費勁了。
而且操縱女孩子的心智,也妥妥是不入流反派的行徑,甚至不需要多考慮,好像直接就可以引用台詞了。
我說道:“我說,做愛可是和關系到位的女孩子才能做的事情啊! 應該是以真心換真心,可不能僅僅貪圖肉體的歡悅。,像是你這種借由外物,肆意妄為地作弄別人。可就要變成青蛙小便還要下流的東西了,單純只有肉體關系的話,這種SexFriend的性愛和干飛機杯有什麼區別,你的人生就要變得亂七八糟了。”
不過真的說出口了,似乎變得詞不達意了。
畢竟“青蛙小便”是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似乎……大概是看一些古里古怪的圖片的時候聽到的怪話,一不小心就說出口了。
不過好在,宮本的表情依舊憤怒。
而且看來人的大腦是會自我腦補的,宮本他很顯然地直接跳過了那些不好理解的地方,並且用他自己的理解在心里面重構了一遍。
“你懂什麼?”就像是忍耐終於跨越了一條界限,他按捺不下去了,低吼著。
“你懂個屁,那些自以為教養良好的母狗,只喜歡和那些長得好看的家伙說話、交朋友,因為現充就排斥那些不合群的人,以為我不夠聰明就嘲諷我嗎? 我可是非常的……不爽啊!!!既然如此,那我就要讓她們知道,她們有用的地方就只有小穴而已。”
“也不完全是這樣吧,畢竟也不是什麼女孩子都只看外表、才華、還有成績的。而且大多數人的水平本來就是中游,你看,也不是只有最頂級的男生才能找到女朋友。”
這麼說,我倒不是不能理解,雖然不固定,但是班級上比較受歡迎的同學,不是成績好的,就是長相帥氣的,再不然也要是比較風趣幽默可以帶動氣氛的,總之,都各有各的優點。
我再看了眼宮本——很普通的臉,很普通的身材,屬於那種丟到人堆里,只要不特意找,就找不回來的程度,如果再加上他自己對女孩還有些高要求的話,找不到合適的可以用來做愛的女朋友,好像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不如干脆一點說,青春校園的甜蜜本來就是屬於少數人的,絕大多數人還是在書山書海、以及運動場上渡過的。
宮本的表情看上去更加憤怒了,“笑話,難道我不知道有感情的性愛會更爽嗎? 什麼真心換真心, 那個女人仗著自己稍微好看一點的臉蛋和多余出來的奶子,就可以隨意地使喚別人。更可氣的是,我當時居然傻乎乎的被她呼來喚去的。如今想來,真是愚蠢啊。現在既然有了這樣的寶物,無論是什麼樣的女人都可以隨便的把玩。這就是神對於我的恩賜,而且我也絕對明白神的意思。”
對於宮本的說法,我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這種事情像是你這種沒談過戀愛的處男,是沒法理解的吧!”宮本甩下這句話。
我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對方好像不知道怎麼回事,莫名其妙地就擅自說話。
我只能努力勸誡:“因為自身的好惡就擅自來影響其他人的命運,這不就是不入流的小反派的行為嗎?”
反而是宮本皺眉起來了,他指出我的謬誤道:“你都多大的歲數了,怎麼還相信動畫片?現實到底是什麼樣的你難道還不清楚? 你怎麼開口能說出這種話?”
這一連三問讓我掛不住臉了,但是吧……宮本的問題倒也挺多的。畢竟,他口口聲聲說著現實,脖子上卻掛著最不現實的東西了。
我只能重振聲勢:“有因必有果,有相似力量的人物會相互吸引的啊,只是獲得一個怪異的碎片,就自認為自己是王者了嗎,你自己就不覺得,這種話好像是反派標配嗎? 如果你真的那麼相信現實,為什麼不放下脖子上的那枚碎片,然後好好看清真實的現實呢?”
“你在激我!?”宮本冷笑起來。
我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你能反駁嗎?”
他舉起手中的項墜,像是要證明什麼般的將它舉得老高老高:“什麼無聊的話,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才是那個打破枷鎖控制著整個學校的人。什麼校園、什麼青春戀愛,那根本不是我這種普普通通的男生能夠享受到的,直到那一天……一定是天意,然後全校的女生都可以被我掌控,隨便的操玩,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什麼學生會長、什麼風紀委員長,只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操進到她們的淫蕩的騷浪肉穴里。而你看,大家也很開心地在做愛,不是很好嗎?”
“然而這是錯誤的……”我正要開口爭辯,然後被宮本不耐煩地打斷了。
“夠了,口口聲聲地什麼對,什麼是錯?那些現充們可以靠著好看一點的臉蛋、還有發達一點的肌肉、或者四眼仔的好學習來吸引那些女生,有著什麼難忘的美好校園回憶。
而像是你我這樣的普通人,以前是在念書讀功課,之後也是乖乖讀書,根本就沒有女人緣,搞不好到了社會上也會孤單到死。
而現在,只要想要操屄,那些女人就會主動地撅起屁股任由你操,為什麼還要用以前的觀念來壓抑自己呢……正義的使者……不不不,那都只是初中生的中二期幻想罷了,你怎麼還會如此幼稚……這學校里的女生多到數不清,一個人怎麼搞都操不完啊。
看在你我都有一面之緣的份上,你可以進保健室隨便選一個女生,我還可以幫你強化她的洗腦,做你的長期女朋友。
想想看啊,一個你本來怎麼努力地討取不了歡心,高貴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優等生會為了你而岔開雙腿,難道你不想要嗎?
這沒什麼的,反正她們總會對別的男人發情的,我只是讓她們發情的對象可以是你,就是如此簡單。”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如果是在幾周之前說出來,對我來說好像還挺有誘惑力的。
倒也不是當時有什麼特別想要的女生,純粹是占便宜好像不占白不占的感覺,隨波逐流而已,之前讀書的時候是跟著大流走,前幾周再隨著主流好像也就是那麼回事。
但是如今,我的心里面已經住進了一個女孩。
那情況就另當別論了。
而且光是聽著這個家伙在口口聲聲地說著“分享”和“贈送”的話,我都有種其他的男人覬覦曦月的那種不爽的感覺。
而且嘛……看著眼前的這個男生從一個酷愛“正義”的中二病,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口口聲聲就是“操穴”的惡臭油膩中年大叔一樣的家伙……心情其實很讓人復雜。
我還是寧可看到當初天天在書店里等著最新特攝新片的那個少年,至少那樣還清清爽爽。
姑且就算是我的思維被曦月的責任心和正義感給染色了吧,無論如何,就算能夠理解宮本的話,我也不打算與他“同流合汙”。
看著我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宮本看來也要失去耐心了,他有些陰惻惻地發出最後通牒:“看來你還是想不通啊,我很好奇啊。是這樣的吧,看你的樣子也是這種不受歡迎的人吧。我就不相信你沒有這樣的想法,那群家伙,無論男女,都是非常的討人厭。何必破壞我的好事呢,好好想想,我可以給你的遠比你想象的多,那麼……”
我只好嘆氣,雖然就生態位來說,我和他可能是真的處於同樣的情況。
我好像真的在自己的班上,算得上是一個獨來獨往的人。
萬幸,由於良好的學校風氣倒也沒受到什麼欺凌,但是也確實沒受到什麼優待。
大概也是這樣的氣質,讓宮本覺得哪怕是一刹那,我和他能有心心相惜的共鳴吧。
不過我感覺我和宮本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最大的區別大概在於——我沒追求過女生所以能做到表面上的“無欲無求”,而他是所托非人,因為被心儀的壞女人玩弄感情導致自暴自棄產生了一種要讓“世界爆炸吧”的憤恨衝動,而要命的是,他馬馬虎虎有一點這種能耐。
我開始嘴炮:“你說你能把全校的女生都給我,那不是說明了你其實根本就沒有真正喜歡上誰,也沒有誰喜歡上你。所以你才會說可以隨便給我,這麼想想的話還真可悲!而且你是不是身體不行,玩不下去了?”
“你!!!”宮本噎住,然後勃然大怒。
為了以免他當場動怒衝過來打我,我不得不拿出殺手鐧轉移注意力了。“你覺得,假如說這是一部作品,什麼東西最重要?”
他身體前傾,拿著瓶子的手掌攥得緊緊的:“什麼意思?”
他似乎有什麼預感,又似乎想要驗證什麼,死死地盯著我的嘴唇,看看我的狗嘴里能吐出什麼高論來。
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了諷刺的表情,看來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一定會陰森森地出口反駁。
這樣一來,他的心就亂了。
我也沒打算他發表高論的機會,徑直地開口道:“是命運,一切都是命運。比如說你碰上了這個碎片。”
說話間,我指了指他的手掌縫。
繼續說道:“又好像是我獲得了這個可以斬穿一切的刀劍。如果不是命運的安排的話,又怎麼會有你我呢。你不妨想想看,像是你這樣狂操美少女的自暴自棄的樣子,像是個能活到最後的男主角嗎?”
宮本露出了有些厭惡的神情:“少看動畫片了,隨便你怎麼說。現在的我,已經有了這個神器,成為了這個學校的主宰,毫無疑問,這就是神意!只有這股力量,真實無虛!我已經從命運的棋子,成為了命運的主宰,不僅僅能夠主宰我自己的命運,更是可以成為整個學校的領袖!”
而我的腦子里似乎完成了拼圖,邏輯愈發清晰——宮本看起來憤憤不平,其實他的呼吸更加紊亂了。
他持著碎片的手在顫動,他的臉部肌肉在繃緊,他的心態顯然陷入了困惑,本來拿著這個怪異碎片占盡優勢的他反而是處於被動挨打的守勢。
這說明了宮本這種特攝廚也必然下意識地接受著特攝的邏輯,而沉溺於美色這種低俗的欲念是子供向作品的大忌!
就好比無論是哪方面的作品,男主角都必然在某個領域上站在最高點,而且不能有過於猥瑣低俗的下級趣味,這是青春向作品的必然。
看了這麼多年的特攝片也不是白看的,宮本的心靈在搖擺!
所以我見縫插針地攻擊,首先我嘆了口氣,雙手叉起擺出了一個記憶里首先想到的奧特曼架勢。
這個姿勢很有辨識度,哪怕不是死宅只要是稍微看過點子供向國民劇的人都是必然是一看便懂。
既然他不願意做正義的使者,那麼我來刺激他!
“我遇到了你,就說明了你的命數到達了終點,沒錯,是stand power!”嘴上說著如此小孩子氣的中二言語,我的心里面卻意外地沒有那種尷尬到要腳趾摳地的羞恥感。
不如說,這種程度的中二,在此時此刻,正是恰如其分。
本來就應該堂堂正正地說出口,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宮本的動作停頓了,雖然表面上還是一臉囂張不服氣的模樣,但是從他不自覺探長的脖子來看,他也是真的迷惑了。
可能這就好像是子供向特攝片里的穿著皮套的大反派看到奧特曼要開大招了,不僅不全力逃跑反而是探出腦袋來看攻擊波一樣的道理吧,因為電視里面,“大反派就該挨衝擊波”這就好像是劇本里的常識一樣,我努力地維持著這種炫目的舞台形象。
某種意義上說,我和宮本稍微有點相似。
畢竟,哪個男生沒有幻想過失控類場景呢。
例如說學校突然爆發了什麼危機,毫無危機感的老師同學們驚慌失措,而自己則是那少有的清醒者,然後在大事不妙後,就意外地喚醒了體內沉睡已久的力量,然後突破重重困難,至於最後是變成唯一的逃生者,還是拯救世界,這些就另當別論了。
而想象力不足的時候,也完全可以直接套用動漫或者影視劇里的場景,在千鈞一發之際,自己頂替主角橫空出世,宛若救世主一樣的把反派打得亂七八糟。
總的來說,就是生活上的不如意,用幻想中的無所不能來替代。
誰沒有曾經發自內心地期望過,自己才是那個獨一無二呢。
如果這種獨一無二無法通過自身努力來實現,那麼期待有那麼一股外部的力量來實現,也是好的。
我開始做出正義呼喊:“醒醒吧,想想曾經的你,想起之前那個還想要做正義的伙伴的你啊!”
“你在說什麼兒童笑話!我現在開心得很,不要說這種孩子氣的傻話了。”宮本粗暴地打斷道,但是他的聲音已經在顫抖,不知道是被我的中二話氣的,還是觸景生情。
“是嗎? 所以當時有別的人這麼說你孩子氣,現在的你也會認同咯。那個又傻又勇敢的你到哪里去了,快想起你自己啊!!!”我大聲說話。
宮本的臉色已經脹得通紅,死死地瞪著我,表情一變再變,明顯嘴里憋了很多話,但是大概也沒有哪句話是真的非要對我說出口的。
哎,老實說,我其實並不擅長做個演員,更不多麼懂得揣摩人心,更不擅長說這種煽情的動聽話。
老實說,特攝劇也算是幫了我大忙。
有那麼一段時間,特攝劇里經常出現重要角色出於對力量的渴望、失去心靈的支柱、或者執著於某種事物、要麼干脆就是被敵人鑽了空子打敗,然後就黑化惡墮了。
然後就要連累他的隊友不斷地進行友情喊話,最終終於將內心的正義呼喚出來的情節。
這是相當古早而且套路的玩法了,可是正是因為反復套路,說明了這種段落還是很深得人心的。
所以我努力地模仿著劇情中的經典台詞,重新用我的話說了一遍而已。而宮本自然也會在他的心里重新演繹一遍,僅此而已。
也不只是如此而已,因為我在賭,賭一把宮本是個曾經對“正義的伙伴”深信不疑的人,他得真的曾經信過,才會因為如此的前後對比反差而五味雜陳。
雖然我對那種特攝節目看的不多,但是哪怕是在一些火熱出圈的作品里見識過其中的亮點劇情,不得不說,其中的一些人、一些話,真的是很帥啊!
作為男孩子,從心底里就憧憬這樣的英雄、乃至於想要成為這樣的英雄,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種感覺越是在辨不清現實和虛構的小時候,就越是真實。
雖然隨著年歲增長,也越是發覺自己並不是那種英雄,也遇不到這樣那樣的景象……但是,那種“很帥啊”的感情和震撼,還是會記在心底里的。
而且越是童年時的憧憬和艷羨的夢想,就越是彌久。
英雄總是與眾不同,總是懲惡揚善,總是無所不能,逢凶化吉的——哪怕實力差距很大——不怕,因為英雄的對手總是乍看起來強大到沒邊的,然而英雄總有各種各樣的辦法化險為夷然後收拾掉對方的。
想要變帥,被別人羨慕、出風頭的想法從來都是有的,宮本的心里一定也想過,自己就是那個“英雄”!
而在自己發現自己不是那種英雄的時候,失落感也是尤為強烈!
本來,這說到底也只是小孩子長大成人必有的階段罷了,但是如今不一樣了。
既然手持著邪術來洗腦美少女的“反派人物”有了,那麼有“英雄”出現,好像也是理所應當。
蹦蹦跳跳地擺出各種孩子氣的COSPLAY的我搞不好真的像是個拙劣的小丑,但是也足夠讓他回想起他曾經憧憬的那些偶像形象了。
總之,宮本心目中最理想的“自己”有多麼燦爛奪目,那麼他此時受到的傷害就會有多狠,真正能夠傷到自己的,只有自己在意的那個人。
而能把自己傷得遍體鱗傷的,只有自己的不甘心啊!
“閉嘴,現在說這種話還有什麼用?”宮本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雖然還沒有夸張到青一陣紅一陣的程度,但是大口喘氣的反應已經足見他此刻的情緒有多激動了。
他好像沉浸其中,全然不覺得我的表演有哪里幼稚。
至少目前他沒有立馬轉頭就走,也沒有利用碎片的神通叫喚出一群美少女衝進來把我打扁。
所以還有得交流,可以交涉,這也讓宮本在我心中的威懾感,不斷地降低。
畢竟人與人之間的不斷交流,就會產生“觀察”、“溝通”、“反饋”等一大堆的互動。
而一旦不停地產生了這種情況,宮本就變得不再是一片模糊的“未知陰影”了,而變成了活生生的“已知”的人類了。
他只是持有著“怪異”的人類,有著和我們差不多的心思,有血有肉,需要呼吸、需要吃飯喝水、會感到疲倦,而不是什麼行事詭異不可捉摸的奇異物種。
但是在我這個方面,還是要把“喚醒他心中的正義感”的行動貫徹到底,搞不好,就像是有的良心未泯的反派期待正氣凜然的主角阻止他們,將錯誤糾正。
宮本也能幡然悔悟,繳械投降……
我繼續換了個奧特曼的架勢張牙舞爪,乘勝追擊,言之鑿鑿地說道。
“你已經是心靈變質的社會敗類了,而我才確實是獲得了天命,並且我現在就可以證明無可爭辯的神意給你看!”
“進來吧!”我昂頭挺胸,重新走進注射室。
他跟著進來了,不過動作依舊謹慎,眼睛在房間里溜溜地打轉,卻看不到任何能夠威脅他的東西,“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把曦月給我的刀甲符丟得遠遠的,以示毫無威脅“關上門,這一切都唯有你我才能見證。”
宮本的表情微妙起來,雖然表面上還是一臉囂張不服氣的模樣,但是從他不自覺探長的脖子來看,他也是真的忐忑了。
然後,他真的依照著我的話,關好了門。
我打開旁邊的書櫃,里面是一排排的醫學類書本,其中不乏大派頭的厚書——例如說最底下藥典類型的文書,燙金的厚皮封面再加上滿滿當當的頁數,讓它如同磚頭一樣。
我掂在手里,確實分量夠重。如今的我,也確實只需要它的重量罷了。
“看過JOJO的猜拳小子那一集嗎?”我發問道,並且把一本磚頭醫典推給他。
宮本沒有接,而是一臉的問號,“什麼???”
雖然對方是個特攝狂熱廚,但是JOJO這樣的知名動漫不太可能沒看過,大概率只是忘記了哪一集罷了,我耐心地對他講解,“很簡單的,還記得嗎? ; JOJO里有那麼一集,是名為猜拳小子的替身,可以通過比賽來吸取對方的能力。當時岸邊露伴和他對決前,他通過將石頭砸向玻璃,然後墜落的碎片無一命中他來展示自己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雖然猜拳小子這個家伙只是個小角色,但是你不覺得碎片落地無一命中的那一幕,很炫酷嗎?”
“然而他只是個小丑罷了。”宮本看來是想起這一集了,冷冷地說道。
“所以,我們就用JOJO猜拳小子的方法來定勝負吧。”我指著一邊的玻璃窗。
“雙方各自將把這部字典丟出去,假如天命在我的話,破碎下來的玻璃碎片,就不會砸中自己。就讓我們用自己的身體作為賭注,看看究竟是誰比較獲得命運的眷顧吧。我先來,對了,你的那個碎片應該只能操控普通人,不能夠用在這種地方的作弊吧?”
當我說完後,那家伙瞪大了眼,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脫口而出:“你瘋了嗎,那不過是動漫,你不要動畫入腦。這樣子你搞不好會受重傷的,就算是這里的保健室,不過也只有很簡單的包扎的創可貼和捆扎帶的,如果是扎中大動脈的話,這里可沒有什麼好的治療措施……”
看來,他還是極力想要勸說我不要這麼做……
我則是一臉自信滿滿,“足夠了,我的意思就是如此。不靠防護不靠其他,純粹靠賭運氣一較高下,你敢不敢?只有真正運氣好的人才能被足夠少的玻璃碎片刺穿身體……當然咯,如果運氣足夠差,被直接刺穿眼球、耳朵或者動脈、心髒、肺這樣的部位無法繼續堅持,那就是當場判輸,如何?”
“你……你瘋了!我怎麼可能和你比這種無聊的事情!”那個家伙的表情變了變,看來是認清了自己的局限性,堅定地拒絕著我的提議。
想來也是,他所掌握的怪異看來並沒有強而有力的物理干涉能力,而且保健室里可是有大把的女孩子被他玩弄,怎麼可能比試……
他怕了……就算是口口聲聲的說著命運啊、神靈啊、眷顧什麼的,他其實也並不是真的完全相信自己真的獲得了什麼眷顧,所以他並不敢拿自己的身體來測量這個恩賜到底有多麼強。
“NO!”
我開口挑釁起來:“你已經怕了,但是我必須說一聲,天命在我,你如果不肯相信的話,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首先,我重新擺出pose,就好像是JOJO里的那位猜拳小子一樣擺出一個足夠夸張、炫酷而且華麗的姿勢,然後伸出手指衝向那個即將被砸擊的高處玻璃窗,當對方的注意力集中在我揚伸的手指,並且目光不由自主地順著手指的方向望向玻璃窗。
似乎想象到了接下來的場景太過血腥,身體往後退了幾步像是害怕飛濺的玻璃碎片擊中自己。
大概,在他的預想中,玻璃在幾秒鍾後就要破碎,然後紛紛墜落,刺穿我的身體吧,然後我將以滿身鮮血的態勢慘兮兮地宣告勝利——是時候終結這場冗長又中二的游戲了,我直接把字典砸過去。
雖然有點臨時起意,不過在認出了對方、外加上發覺了實力差距之後,我就擬定好了這個計劃的梗概——將對方騙到一個小黑屋里進行堵門殺。
沒錯——這就是作弊!
正如宮本並不多麼信賴於他的“眷顧”能夠在四處飛濺的玻璃渣中保護自己,我當然也很清醒,真的靠強運來抵消玻璃碎片的扎穿,未免太不實際了,不如直接作弊來得干脆了當!
只能說,我特攝片看得少,所以從小就沒有打從心底里想做“正義的伙伴”的夢想,在這種情況下可以利用低素質偷襲對手而沒有太多心理壓力。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只是一個普通人的我確實在戰斗力方面和對方大概是半斤八兩的,而且考慮到對方那手中持有的可以洗腦那些女孩子的“怪談”的詭異力量,如果他可以叫來更多的幫手的話,繼續拖下去的話對我不利。
他本來早該發現的,所以我臨時選擇扮演的——是動畫里那個一閃而過的連主要配角都算不上的猜拳小子啊!
故意地擺出經典又浮夸的招牌pose的我確實是在有意地模仿著那些動漫人物,然後讓他在那移情了的“閃閃發光”中失去了對我小動作的注意力,這可壓根不是男子漢之間的硬碰硬打斗,而只是是魔術手法般的欺騙。
使用卑鄙伎倆的下場很簡單——那就是輕而易舉地獲得了先攻權。
宮本的視线才移動到那個他誤以為下一刻就“即將破碎”的平整玻璃窗上,面對厚得跟磚頭沒兩樣的藥典呼嘯而來的時候,他渾身一顫,條件反射般地抬起手擋在胸前。
這本能反應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
宮本的身後就是門,但是門已經被他親手關掉了,想要重新打開,至少也要花個1-2秒鍾時間,而有這個時間,已經足夠他吃下好幾下重拳了。
而在將藥典當成投擲道具丟出去的刹那,我也動了。當場就衝了過去,拳頭毫不留情地錘在了他的……腦袋上。
其實本來我是想直接對著他的下巴或者臉蛋招呼的,一口氣連招直接敲暈為止,只可惜人類的本能反應也是強大的。
在眼角的余光瞥到我的衝刺後,他本能地用另一只手臂護到臉前,逼迫我只能另行攻擊他的腦袋。
在一陣亂拳之下,宮本的腦袋嗡嗡作響。
好,很好!就要這麼打,不……不如說,只能靠著這丁點的小聰明只能這麼打!
對於他的失敗,可謂是理所當然。
因為這就是看熱血英雄特攝劇粉絲的末日啊——“啊啊呵!”宮本抱著腦袋硬接了好幾下攻擊,疼痛讓他發出了好似野獸受傷時的悲鳴。
“混蛋!”他咆哮著。
只是在我堵在死角一連串地拳打腳踢下,腦袋、腰、腹、腿不停地中招,根本脫不開身。
如今來看,也就是看他的身體抗打擊能力足夠強,能夠撐到我力竭停頓的破綻,還是我足夠野蠻強力,能夠一鼓作氣地將他打癱下。
我能感覺到,他的肌肉在緊繃著挑動,更能感覺到他那被騙既委屈又憤恨的情緒宛若沉積在活火山下的岩漿那般的滾燙沸騰。
“The! World!!!”正所謂任何一個合格的反派都不應該主動接受失敗,這是宮本用濃重的本地口音嘶吼出來的台詞。
我頓住了,因為……對於看過同樣動漫而言的青少年來說,這個詞匯的意思並非是字面意義上的“世界”,而是同樣是JOJO動漫中引申出來的“時間暫停”!
當我還在想,到底接下來是DIO的5秒時停,還是最後巔峰時段接近9秒鍾的終極時停呢?
宮本放下了護在臉和胸腹的雙臂,目光像是燃起了火,對著我的胸前就是一記重錘。
毫無花俏的攻擊,主打的就是純粹的男性臂力!
灼熱的憤怒讓他力量加倍!
而我正處於揮拳而空門大開的時候!
下一刻,時停結束。
時間重新流轉,這一下重擊,他簡直就把之前的痛毆得到勝利分全都贏回來了。
宮本遠比想象中的要冷靜和狡猾,從剛才被突襲開始,他就有意識地擺動雙臂,主動地用有防備的肢體末梢迎向我的重拳,雖然這會削弱他的雙臂,但是至少最要害的髒器被保護住了,而他這一輪的得分點可正是我的心口,打得我倒退了好幾步,肋骨好像開裂般的劇痛,而心髒更是好像驟停般的讓雙眼發黑。
唯一的幸運,是宮本在一擊重創我之後並沒有立即踏步上前對准其他要害進行補刀。
而是略帶狂喜地握住那個瓶子,喃喃自語道:“原來,還可以這樣用啊。”
馬勒戈壁,這就是耍小聰明不走正道的下場嗎——從來只聽說過正氣凜然的男主角在回憶殺後臨陣突破,沒想到宮本這種玩弄女孩子的反派也可以臨陣領悟到大招。
我倒吸口氣,強撐著自己直起身子。而宮本的視线立即捕捉到了我,目光憤恨地走上前。
“我還以為你是想當什麼英雄,原來就是這種貨色。”他將雙手抬起,捏動了手指。
指骨在有技巧地撫動下咯咯作響,雖然這其實在打架方面意義不大,但是微微響動的聲音像是響尾蛇擺動尾巴那般有著相當的威懾力。
“呵呵呵。”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可以辯解的,何況我也不是那種能夠巧舌如簧地用言語化解掉對方敵意的溝通高手。
宮本看了我一眼,我也毫不示弱地回望。
雖然沒有交談,不過我們至少似乎達成了一個隱秘的共識——就在此時,就在此地,不使用其他人,以身為男人天生的拳腳,進行一對一的決斗。
我擺好架勢,准備應付宮本的下一拳。
“The! World!”宮本的發音很有趣,幾乎是要吸引人注意般的大吼一聲“The!”而後續的“World!”反而像是帶出來的冗余般的音調低落了幾倍,但是這也改變不了接下來術式發動的事實。
大概在這種層面的對抗中,宮本口中怒吼的言語其實壓根不是觸發靈性能力的關鍵,這只是說給他自個聽的。
就當這串詞語脫口而出的下一刻,世界停住了。
宮本跨步縮短距離,拳頭再一次地毫無花俏地轟出,直擊我的腹部。
而我,也算是確定了一個事情——這招The World只是冒牌貨而已。
就在我的視界中,正好有一縷陽光落下。
飛舞的細塵被金色的陽光照亮染色。
灰塵的移動速度,是正常的。
我所見到的宮本的揮拳速度同樣也是正常的,那麼被停止的就不是“世界”本身,而只是我一個人而已。
想要抬起手來迎向宮本的重拳保住更加要害的肚皮,這是每一個正常人都有的反應,我也不例外。
勉強地移動著手,繃緊著肌肉稍微加強防御力……然後,宮本的拳擊只是稍微被偏轉了一點力道,還是毫不客氣地砸在我的肚子上,逼得我再度後退幾步。
“嗚唔~”我扶著肚子,痛得幾乎直不起腰。
宮本再度邁步,拳頭咯咯作響,嘴里放出狠話:“打死你。”
現在的場面似乎完全進入到他的階段了,屬於我的回合被“The! World!!!”不停跳過,只能單方面挨打而已。
事情已經不是惡劣那麼簡單而已,但是……
就在這瀕臨絕境之際,我反而注意到了一點!
嚴格來說,我應該是很早就“看到”了。
當時只是一閃而過也自然無從在意,等到了現在被別人錘得雙眼發黑之際,反而好像是被打穿了某種隔斷,我“看得更清楚”了。
在宮本的頸部,閃著微微輝光。
那是怪異的輝光,不同怪異的秉性是不同的。
如果說怪異是有所謂的味道或者個性的話,那麼第一只怪異所表現出來的就是肆虐的狂風,第二只怪異則是豆大的蠟燭般的東西,而寄宿在人偶身上的怪異,則就正如人型模型一般的實體模樣。
而眼下的這只,就好像不規則的水晶簇柱體那般,有莫名角度的光线注入其中,於是在靈視中好像擺在巡覽展台般微微地反射著光。
它也只能反射,看似熠熠生輝,其實沒有溫度,冰冷卻也不吸收熱量,就好像是真正的鏡子那般。
我凝視著這個碎片,腦子里有些暈暈乎乎,碎片的形狀在我的集聚注意力下好像變得無限的擴大,仿若水晶柱般,甚至於水晶柱上還能浮現出無數的人臉……那些人是……
不對,這個碎片還稱不上是水晶柱。
這個不規則的碎片在靈性感覺上並不晶瑩純粹,里面像是要填充滿了什麼液體般呈現出色澤渾濁的異樣感,就好像是某種以劣充好的人工制品那樣故意往里面填加了染劑般的感覺,而且里面有種讓我熟悉的味道。
腦子更暈了,水晶柱雖然並不主動吸引我的靈性,但是如果我真的刻意探究的話,它也不會拒絕。
只是我的狀態不容許繼續看下去了,我只能眯起眼強制中止這次探索,流放注意力到空氣里。
“The! World!!!”
宮本好像剛學習武藝的新人那樣,在大聲囔囔出口號後,才隨即出拳。
出招看起來很平直的直拳直進,可是每當他咆哮的時候,總會有一股靈性注入進菱形的碎片,於是碎片好像充電的燈泡般一亮,釋放出的高密度靈性波動將我定格。
我的身體於是變得異常遲鈍,姑且算是勉強回應了宮本嘴里所謂“The World”的“時停咒語”。
這就是宮本的秘密了,他大概真的是一個擁有靈能天賦的人,但是他也絕對沒有真正的操縱靈性之力的知識和秘法,但是本來也就不是正常之物的怪異可以用粗糙的形式回應他的期待。
於是宮本就能像是一個真正的術士那樣的操縱靈性,施展出像是高等級的術式般的超能力了。
不過這種回應也實在是太勉強了。
隨著我注意到其中的奧妙,碎片強行賦予我的遲鈍感覺也就沒有那麼見效了,一開始是手指末梢處可以開始移動,然後是手腕也微微活絡,至少我也可以抬起手臂很勉強地做出防御姿態。
不過之所以能夠這樣,可能也是宮本好像是想要把我當成人肉沙袋發泄般的下意識留手,也許是想多打我幾拳。
在打得我跌跌撞撞被逼退到再無回旋的角落後,他情緒有些激昂著:“被嬌寵著長大的混蛋,你就這點本事嗎? 沒有本事就不要逞英雄啊!”
我也需要時間,所以也只能陪著打嘴炮道:“你也不可能沒有什麼女孩子願意接近吧。如果只是一個兩個也就算了,每個班上應該總有一些比較善良的女孩子,哪怕對象是不可燃的回收垃圾的種類,如果肯誠心誠意地請求的話,應該也是可以爭取騎上去”改善感情“的。到底是誰在看不起誰啊!?”
宮本只是繼續冷笑,略微仰起頭,堅毅的下巴以微妙地角度對著我,一副堅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你以為你是誰? 憑什麼說話來管教我? 你又以為我是誰?你知道,我到底知道什麼嗎?”
“你可以繼續說。”我感覺手肘以下的部位大概活絡了,但是也已經被對方打得發麻了,而更上面的地方還是麻痹僵住的,還需要更多時間來適應。
但是……如果是很努力地激發自己靈性的話,這種渾身僵直的負面狀態也不是不可以克服。
當然,由於要保住狀態,我還是盡量保持著笨拙挨打的樣子。
“沒什麼可說的。”宮本一點都不打算提供情報,很不配合的樣子。
我只能繼續刺激他,“你已經不想做英雄了嗎? 現在的你,和那些低俗下劣的反派有什麼差別?”
宮本聽完後,似乎是牽動了什麼記憶,臉色更加陰沉,目光更是冒火:“你的廢話也太多了,我決定了。接下來的這幾周了,你就給我好好地在醫院里安安靜靜地躺著吧!”
最後,宮本操起旁邊的折疊椅,踮弄了幾下,然後目光不善地看著我的腦袋。
情況很明顯,他決定以這個折疊椅上的鋼管來一錘定勝負,將我直接敲成腦震蕩一招送走。
“你不要亂來啊!”我只能這麼“弱弱”說道,一副畏縮的樣子連連後退,然而身後已經是牆面了,我根本沒有絲毫騰挪移動的空間。
“進醫院也不是壞事,至少可以不用待在學校這種是非之地。”宮本果然沒有被說服,像是要給我制造沉重的心理壓力般慢動作地在我的眼前舉高折疊椅,一步步走來。
我繃緊肌肉,蜷縮身形,就好像是彈簧一樣,被越壓越緊,越縮越緊……
他蹬著我,看來是還在思量著怎麼樣折磨我。
不過最後一刻,他好像有點意興闌珊,毫無新意地發動“The World”的語調也變得單調,就好像這只是一場無趣但是又不得不做的收尾。
隨即,高高舉起的折疊椅也以極快的速度落下。
“白金之星!”就在他動作的瞬間,我以更大的聲音咆哮著回復他,同時毫無保留地蹬出一腳。
其實和宮本差不多,我也不過是個術式的門外漢,壓根不懂得使用成體系的術法。
但是,我有曦月。
明坂曦月,是明坂家出身的正規術者,血統純正,家世顯赫,我從她那里學會了許多。
當然,區區一周的時間根本不可能學得會多少東西,所以歸根到底我都還是半吊子的水准。
縱使是普通的術士都做不到如臂使指地使用自身靈性,而必須依賴於符文、咒語、儀式等外部要素來引導協調,更何況是我這種普通人。
太過強大的靈性好比難以駕馭的利刃,又好比是重物,自身能耐不夠的話,強行駕馭反而是會反噬施法者,時而就會導致非死即傷。
但是活得久的名門,也是會有一些調動靈性的竅門,曦月倒是對我無有保留。
雖然駕馭靈性這種東西很看重個人體質和感悟,需要因時制宜,也不是隨隨便便說想寫就能學得會的。
但是,往一個東西里裝填靈性,是施展術法的基礎中的基礎。
當然,如何高效裝填、以及胡亂裝填之後會不會玩死自己,則是無數術者千古來精煉優化的秘密。
但是說到底,靈性的力量其實也沒有那麼深奧,古代的中國就有射穿石頭的傳說,大意就是古代的將軍在路上誤把石頭看成老虎,盡力射出一箭,竟是齊根沒入。
而等到真的看清楚是石頭後,反而射不穿了。
所謂靈性之力蘊藏心魂深處,本來就和呼吸、心跳一樣,可以無意識中顯現出來。
宮本從開始到現在,總共對我揮出十二拳。最開始猝不及防的姑且不記,我是眼睜睜地看著宮本對著這枚碎片裝填靈性了十次有余。
所以說啊,我在宮本發出“The World”的瞬間,蜷縮身體,刺激心髒。
有意識地調動起情緒,讓自己暴怒起來,好將身體里內蘊的靈性像是炸彈一樣猛地爆發,最終卡在這關鍵的一瞬間釋放出來。
然後用頭腦模擬出赤紅暴烈的火焰般的意象,一部分就這樣順著血管流動起來加速身體,而另一部分順著靈覺延伸出去灌注到那所謂的碎片之中。
畢竟我也只有曦月這一個正經的靈術老師了,而曦月告訴過我,將一件“高等級奇物”完全收歸己有,也就是所謂的“認主”,可是需要非常專業的操作。
同時,裝填靈性是一件相當精密的工作,大概約等於是套用公式計算數學題,根據使用的不同術式和需要產生的結果,難度依次不同。
最後,所有和靈性相關的事物,都是非常唯心的。
其實在術法的世界里對於同一個事物現象經常有不同的理解,但是基於不同的原理解釋竟然可以在表象上產生類似的效果,那麼也只能用唯心來形容了。
所以明坂曦月老師如此說道——有時候,信心也挺重要的。
那麼,沒理由宮本這個家伙能辦到的,我反而辦不到——這個念頭支撐著我。
哦,還有,以我的能耐,還做不到像是術者一樣正兒八經地釋放咒語。
“白金”的咆哮,是喊給自己聽的,順帶刺激一下宮本,萬一他覺得和動漫中的一樣,“白金之星”和“世界”對拳,是“白金”必勝,被先聲奪人失了膽氣就更好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壯自己膽氣的怒吼本身就是咒言最原初的版本。
字典里有轉瞬千念的說法,不管心里構想了多少,在腦海中一點一點地勾勒出雙方是如何的攻防,我將怎麼調動靈性,又是如何灌注進去。
以及宮本可能的變招,再加上我應該采取的戰術。
但是歸結到現實中,情況其實簡單得要命。
由於想要一棍子給我狠狠砸出腦震蕩,宮本將那個折疊椅子輪圓著拍下導致他空門大開。
我閃身避開椅子攻擊的中心,同時一記飛腿狠狠地重踹著宮本的膝蓋,讓他失去平衡當場倒地。
我的靈性在強行灌注進碎片後和宮本的靈性糾纏起來,需要精密的靈性填充就像是運行的機械齒輪被強行地插進了新的齒輪開關,導致他的“The World”最終沒有釋放成功,而我的“白金”時停也許生效了,也許沒有。
我的身體有感到一陣的滯澀,但是這種不適感很快就被在血管里淌動的巨大興奮給強行衝散。而宮本側著身體倒地,一臉的扭曲痛苦。
沒有猶豫,我躍向他,宮本就像是要孤注一擲般,攥緊著瓶中碎片嚎叫著:“我還可以,我還可以獻祭,我要將……”
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把逆轉戰局的希望寄托在古怪的魔法而非男子漢千錘百煉的肉體上,絕對是大錯特錯的選擇。
而我將遲到的一記上勾拳打在他的下巴上。
強行用物理方式打斷了他的話。
然後就是最直接、最簡單、最暴力的拳頭,肌肉繃緊蓄勢,然後將動能全部釋放在他的腦袋上,每一下都又快又狠,毫不留情,這時候也不敢留情。
也沒閒心記錄到底毆擊了多少下,只知道途中可能聽到了什麼東西裂開的聲音,也直到打完了腎上腺激素衰退後才感覺到拳頭上一陣反震的痛。
而宮本弦一郎滿臉的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雖然終究是沒能按照猜拳小子的玩法打完這一局,但是好歹算是用男子漢的拳頭打完這一把了,也不能算差得很多,按照JOJO的動漫判定,這大概該出現畫外音——宮本弦一郎,再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