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卓察覺到了青城派這傳來的動靜之後,便與煙雨閣的部分修士先趕了過來,另有一部分煙雨閣修士因著照看傷患而落在後面,黃彩婷與何志也在其中。
青城派有了援兵,邪道很快就陷入劣勢。
邪道一方為首的通玄境修士見勢不妙,當即一拂袖袍,卷起一道烏黑的長煙,便帶著邪道修士一同撤退。
陳卓收了劍,緩緩吐出一口氣。
徐文然則微微喘著氣,將左右兩柄短刀都放回腰間,笑道:“這幫孫子可算肯走了,少俠你們來得真是時候,要是沒有少俠的仗義出手,我現在恐怕已經被那幫孫子給算計了。大恩不言謝,少俠以後要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只管跟我說。”
陳卓搖了搖頭:“舉手之勞而已。”
旋即他又似有意也似無意的問道道:“這位大哥是青城派弟子?”
徐文然笑道:“我叫徐文然,並非青城派的弟子,就是一介江湖散修,混跡天涯的浪子而已,也是機緣巧合,才有了這一身的功夫。”
徐文然?陳卓咀嚼了一番這個陌生的名字,目光里流露出幾分古怪。
盡管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他認出了徐文然的身法。
同時也對徐文然的身份隱約有了猜測。
這時候煙雨閣、青城派的弟子已經開始靠攏過來。
方才陳卓的表現很是引人矚目,青城派的長老自然也注意到了陳卓。
只見一位身著紫衣,氣度不凡的修士站了出來,說道:“在下周於心,代表青城派謝過各位同道,請問諸位可是煙雨閣的弟子?”
他是青城派的掌事,足有通玄境上品的修為,此番來到白溪城的青城派修士都以他為主。
黃彩婷的那位師兄王信也隨著陳卓一起到了這里,作揖道:“在下煙雨閣弟子王信,見過周前輩。我等奉長老之命,先行過來為同道助力,宗門其他人此時還在後頭。”
“煙雨閣?”
徐文然聞言禁不住挑起眉頭,望向陳卓道:“這位少俠也是煙雨閣的弟子?”
如此年輕就到了凝元境上品,而且在劍道上的造詣很是驚艷,這樣的人物不可能籍籍無名,然而他卻從沒有聽說過煙雨閣有這麼一號人物。
王信聞言一笑,道:“很可惜,陳公子並不是我們煙雨閣的弟子。”
周圍的人聞言一愣,都望向陳卓。
莫非這位看著俊逸無比的少年來是自某個名門大派?陳卓迎著眾人的目光,道:“在下陳卓,乃天華劍宗弟子。”
這話一出來,不少人都望向陳卓,露出“原來如此”、“怪不得”的神情,若是出身天華劍宗,年紀輕輕便擁有這般本事倒是說得過去了。
但也有人感覺到了更多的疑惑,以陳卓的本事,放在天華劍宗也不應該默默無聞才對,為什麼他們都沒有聽說過劍宗有這麼一號人物?
徐文然倒是想起了什麼,目光流露出幾分思索。
他還記得當初天玄宮的少宮主也叫陳卓,而且他還知道陳卓當初被送到了天華劍宗,莫非此陳卓便是彼陳卓?
他不敢確定,因為這些年並沒有聽說過關於這位前天玄宮少主的任何消息,若是以陳卓目前表現出來的實力,也不應該如此默默無聞才對……
陳卓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
此時此刻,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剛與邪教修士交過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功夫,周掌事並沒有寒暄客道過多,表達了一番對陳卓還有煙雨閣的感激之情後,便開始著手安排搭救傷者。
王信則有些擔心他的師妹黃彩婷,盡管知道黃彩婷那里應該安全,但仍舊想去接應,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便已經沉不住氣,對陳卓說道:“我與其他弟子先去接應黃師妹他們,陳公子還請自便。”
陳卓點了點頭。
這其實也讓他省了心,他有些話想要與徐文然單獨說,王信等人一走,正好也給了他這個機會。
陳卓往徐文然那里走了兩步,靠得很近,低聲道:“徐兄這身法,可是天玄宮的臨風照影?”
徐文然聞言一怔,旋即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情,緊緊望向陳卓。
陳卓看到他這反應,便已經確定了十之八九,心緒也變得不平靜起來,他的語氣里更多了幾分親近之意:“徐兄可是天玄宮舊人?”
徐文然看著陳卓,眼前的這位少年,果真就是前天玄宮的少主,他微微頷首,低聲道:“見過少宮主。”
陳卓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天玄宮舊人,這可不是尋常的他鄉遇故人,而今天玄宮早已不復存在,時過境遷還能遇到同出一門的舊人,感覺大不相同,無數心緒在頃刻間涌上他的心頭。
陳卓輕嘆了口氣道:“天玄宮已是過眼雲煙,徐兄別叫我少宮主了。”
徐文然也沒矯情和堅持,笑道:“便聽陳老弟的。”
陳卓還待說什麼,忽然眉頭一皺。
他再次感受到了來自天離劍的呼喚,而且這一次尤為強烈,讓他下意識的轉過頭,朝發出呼喚的方向看去。
徐文然有些詫異的望向陳卓:“陳老弟?”
陳卓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千言萬語,道:“徐兄,我這里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容我下次再與你敘舊,後會有期。”
如今他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沒有功夫再行敘舊,盡管可惜,但如今還是以天離劍為重。
徐文然見他神色緊迫,也沒有挽留,道:“陳老弟盡管去吧,後會有期。”
陳卓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而沒走出多遠他就正好就遇到了朝自己這里趕來的黃彩婷與何志等人,此時何志正被王信攙扶著,可見傷得確實不輕。
黃彩婷看到陳卓行色匆匆,似是要離去一般,不知如何就生出了幾分不舍,道:“陳公子不准備歇息一番再走?”
話剛說完,便覺得自己似是有些主動了,禁不住雪靨微紅。
不過此時陳卓的心思全在天離劍上面,並沒有注意到黃彩婷那稍縱即逝的風情,他點頭說道:“我還有很重要事情要做,先走一步,黃姑娘你們多加小心。”
黃彩婷原本還想說什麼,紅潤的唇瓣微微張開,但最後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輕聲道:“陳公子請保重。”
王信察覺到這位師妹的神態,隱隱明白了什麼,神色頓時有些黯然。
他看著黃彩婷,卻是同樣的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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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陳卓道別之後黃彩婷等人便與青城派的人匯合了,雙方之間的寒暄自不必說,平日里能說會道的徐文然卻好像反應慢了半拍,仔細一看,便會發現他的眼睛已經直了。
他的目光就落在黃彩婷的身上。
方才遠遠看到那個一襲紅裙的女子與離去的陳卓交錯而過,如今那女子走近了才知真是人間絕色。
“嘖嘖,這女人真不一般,前凸後翹絕對有貨,舉手投足之間端莊嫵媚,氣質雍容高貴一看就不是等閒女子。還有那飽滿的玉峰,水蛇似的纖腰,修長緊致的雙腿,一看就是尤物啊……”
徐文然行走江湖這麼久,什麼女人沒有見過,嘗過的俠女、花魁兩只手都數不過來,然而卻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給他這樣驚艷的感覺。
看她也是煙雨閣的人,莫非便是那位被稱作江南隋珠的煙雨閣閣主親傳弟子黃彩婷?想到這里,他的目光變得更加炙熱。
如果能攀上這根金枝的話,他還不直接就飛黃騰達了?
正在徐文然閃過無數心思的時候,黃彩婷也注意到了他有些赤裸的目光,當即柳眉倒豎,惡狠狠瞪了這不懂規矩的登徒子一眼。
徐文然當即一驚,然後對這位大小姐訕然一笑,這才收回了目光。
黃彩婷見他胡子邋遢,而且還顯出一股浪蕩子氣,再加上那帶有幾分猥瑣的笑容,不禁令她心生厭惡,頓時冷冷哼了一聲。
就在雙方都安營休憩的時候,黃彩婷尋了個機會,逮住一個青城派的弟子問道:“那個下巴留著胡子,腰間挎著兩把短刀的男人是誰?”
這個青城派弟子認出了黃彩婷,知道這位大小姐身份尊貴,因此只是猶豫了一下,便小聲道:“那位公子叫做徐文然,有江湖中人稱他為‘風花浪子’,是我們青城派的客人。”
他點到即止,沒有說得更多。
黃彩婷沒有讓他太為難,便放了他。
徐成然這個名字對黃彩婷來說很陌生,但“風花浪子”
這個名號她記得好像在哪里聽過。
片刻後,她想起了什麼。
她那張精致的玉靨上浮起更多的厭惡,冷哼一聲,自語道:“果真是個無恥之徒……”
徐文然的名聲不算大也不算小,不過最讓人稱道的,卻都不是什麼好名聲,所以才有好事者稱其為“風花浪子”。
聽說此人很是濫情,但又不想對女子負責,常常提起褲子不認人。
但叫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許多遭他玩弄過的女子談起徐文然的時候,卻不是一面倒的恨意,而是頗有些又愛又恨的意味,傳聞其床笫之間的本事頗有過人之處。
一些個風流士子聽說徐文然有這樣的本事,大都羨慕嫉妒,心馳神往,但是對黃彩婷來說,這徐文然便是個無恥淫賊,一想到他方才看自己的眼神,黃彩婷就感到渾身不自在。
她不想待在這里了。
黃彩婷眼見同門都休整得差不多了,便對周圍的煙雨閣弟子說道:“邪道修士此番突襲,不會是無的放矢,興許還有其他目的,我們該動身離開了。”
王信也覺得黃彩婷說的有道理,便問道:“咱們接下來去哪兒?”
黃彩婷怔了一下,她倒是沒有想到這個,但她突然靈光一閃,道:“我們去找天華劍宗。”
她猜想陳卓很可能也會和劍宗匯合,若是去找劍宗修士的話,興許還能再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