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悟賢、悟法、悟嗔、三人便幫凌楚妃逼出蠱蟲,悟賢悟嗔護住心脈,悟法驅蟲。
本來悟法對蠱蟲也有一定研究,驅蟲並非什麼難事,不過由於凌楚妃之前強行逼出蠱蟲,導致身子被反噬變得非常虛弱,難以承受三個神念境真人的真元強行進入她的身子,因此本來半個時辰完成的事結果花了整整一個上午。
直到過了正午,一口氣味濃烈的泛黃的半血半膿的液體才從凌楚妃嬌嫩的小嘴里狂吐而出。
液體中還蠕動著許多令人惡心的蠱蟲,住持悟賢一邊處理著眼前蠱蟲,一邊平和地說道。
“蠱毒清理得差不多,只是郡主身子太過虛弱,尚有殘留,不過已經不大礙事,明後兩天老衲再幫郡主稍微清理便可痊愈,估計過幾日便能緩慢恢復功力,這些時日郡主便在梵音寺好好修養,其他事無需擔憂。”
陳卓給凌楚妃擦拭嘴角,感謝道:“謝謝各位大師。”
悟法又給凌楚妃號了下脈,補充道:“比老衲預料得要順利,陳院長,我再新開一副藥,你按時熬給郡主吃,郡主這幾日功力會慢慢恢復,你多陪郡主走走,散散心,讓身子活絡活絡,以便能適應恢復的功力。”
陳凌二人用了些齋食,便聽從悟法的建議,四處走走。
凌楚妃這幾日一直奔波勞碌,身子顛簸得厲害,蠱蟲除去後,丹田經脈中的真元開始慢慢恢復,同時開始修復身子,讓身子不至於像這段時間那樣虛弱。
正值夏末,山花浪漫,陳卓伴在凌楚妃身邊,隨心漫走,隨意閒聊。
走至一處木廊,廊邊崖壁一個小型瀑布嘩嘩而下,濺出無數水花,凌楚妃扶著憑欄,小臉湊近,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清涼舒爽。
“郡主,別靠這麼近,一會兒就淋濕啦。”
“濕便濕唄,我喜歡這樣。”
凌楚妃說著小手撐起身子,更加往水花上靠,她貴為景國郡主與無憂宮聖女,平日都收斂著少女天真浪漫的性子,這也讓她失去許多年輕女孩子該有的歡樂。
此時此刻,失去一身修為的她只想著當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盡情地享受隨著修為恢復而即將失去的時光。
水花漫散中,永明郡主裙衣飄蕩,包裹其中的玲瓏曼妙身體在水霧中綻放出別樣的誘惑。
片刻之後,美人的衣裙與香肌上灑上水花,仿佛蒙上一層薄紗,尤其是玉臉邊的秀發,顯得水潤,貼著玉靨帶出無盡的誘惑,自然而然地散發著誘色可餐的魅力。
陳卓看得入迷,又看到別樣的美人姿容。
落難之前的凌楚妃風華絕代,自帶一種高高在上的聖潔姿態,給人一種不敢侵犯的高貴氣質。
她功力被封之後,變得虛弱憔悴,成了一個病懨懨的可憐少女,讓人只想憐惜。
如今,蠱蟲除去,她在慢慢恢復中,估計不出數日,那個風華絕代的郡主娘娘必定回來。
事實也是如此,修行境界的差異能極大地影響一個人的心態,凌楚妃從贏遍天下翹楚的意氣風發一下子變成功盡全無的柔弱女孩,同時又有陳卓對她的打擊,一開始她確實接受不了。
不過也慢慢習慣了,用柔弱少女的身份度過一段時間後,她發現心態也發生巨大的變化,對這個世界的看法也與之前有很大區別。
而此時她更多的是高興,像是壓抑許久終於得到釋放一樣。
兩人沿著山道邊走邊玩,天地間只有他們二人,尤其是凌楚妃,猶如天真爛漫的少女,肆意享受著這點時光,仿佛即將逝去再無法擁有一般。
等過幾日她的修為恢復,她將再次踏上成為天女的修行之路,要承擔的責任將再次降落在她的肩上。
漫步近一個時辰,來到後山,陳卓站在一處坡上看到一個熟悉的菜園子,心中一喜,指著園子說道。
“郡主,那邊有個園子,我們過去看看,帶你見個人。”
凌楚妃墊著著小腳望了下,樹叢之後果然架起一圈籬笆,圍成一個規模不小的菜園子。
“那是哪呀?見誰?”
“郡主一會兒便知道,走,我們過去。”
菜園子比上次陳卓來時還要荒廢,生出不少雜草,整體看來也沒有之前那樣規劃有序,不過依舊極富田園美感。
相比之前,種上了更多的草藥,而且多是近段時間剛剛種下。
陳凌二人穿過院門,聞著草香藥味,見草廬前邊,一個短發僧人背對著二人,兀自擺弄著正在晾曬的草藥。
凌楚妃看那僧背影,已經猜到此人是誰,身子不由一顫,便想拉著陳卓離去,可陳卓已經開心地喚道。
“覺心師兄。”
覺心聽到叫喚,回過身,見一對如瓷娃娃的俊男靚女並肩而來,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上前笑臉相迎。
“陳院長,郡主,沒想到會光臨草舍。”
凌楚妃看著這虛偽至極的惡僧,心中厭惡,惱怒陳卓這臭小子竟然帶心上人來見欺負過她的人。
看著兩人寒暄,她也只能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顯得尷尬與無奈。
他沒有想到陳卓與覺心的關系竟然這樣好,陳卓越是對覺心表現得友好,她越覺得害怕,怕覺心會傷害到陳卓,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解決掉這個道貌岸然的淫僧。
但在陳卓眼中,覺心與凌楚妃的交集還停留在去年蜇龍谷的比試,覺心被凌楚妃打敗,荒廢修行,因此陳卓既有對覺心的愧疚,又有對他的欣賞。
覺心請兩人到院中的草亭坐下,奉上清茶,不斷地與陳卓說著日常,而凌楚妃自始自終一言不發,一對美眸時不時看著這個跟陳卓談笑風聲的短發和尚。
陳卓覺察到凌楚妃的沉默寡言,但並沒有多想,只當是凌楚妃也有愧於那次比試將一個大才弟子打得丟掉信心。
“郡主,你的身子如何?”
與陳卓閒聊一會兒,覺心突然向凌楚妃問道。
凌楚妃美眸流轉,看著覺心,心中暗罵虛偽,目光刻意閃躲,並沒有回話。
陳卓並沒有看出凌楚妃神色中的微妙,只當凌楚妃與覺心關系生疏,替她回答道。
“得悟賢悟法大師相助,郡主已經沒有大礙了,再休養幾日功力便能慢慢恢復。”
覺心點頭道:“那便好,陳院長這些天便好好照顧郡主,我們梵音寺雖然都是和尚,不喜爭斗,但若有人想來山上逞凶,梵音寺也不會懼怕,陳院長與郡主便在山上住上些時日,等時機到了再下山也不遲。”
陳卓嘆道:“現在也只能這樣,如今河北道戰亂不斷,我跟郡主也是好不容易才勉強脫身逃到這里。”
“這事我聽說了,你們被妙音教拿住,能逃出來確實不易,妙音教皆是一群淫邪之徒,郡主被他們捉住,沒有……”
覺心說著看向凌楚妃。
“沒有受什麼……磨難吧。”
凌楚妃同樣看著覺心,知道他問的是自己的清白有沒有被妙音教那群人玷汙,若非自己知道他一肚子壞水,還真被他欺騙過去。
陳卓也明白覺心之意,說道:“覺心師兄有所不知,捉我們的乃是妙音教的長老陳儀,她只是……覬覦我天玄宮的《啟天訣》,所以用郡主來要挾我幫助她修行,除了給郡主下了蠱蟲,並沒有什麼刁難。”
覺心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凌楚妃卻小臉不悅,心中罵完覺心,此時又暗罵陳卓袒護他那野生的姐姐,明明陳儀沒少欺負她,陳卓卻把她受的委屈說得這般輕描淡寫。
陳卓則完全沒有注意到永明郡主的不悅,四周看了下,問道。
“覺心師兄,你這里怎麼突然種了這麼多草藥,還曬這幾大簸箕的,是不是要煉制什麼丹藥?”
覺心沉吟一翻,意味深長地說道:“無憂宮一行,小僧看到眾多翹楚一展才華,尤其是陳院長跟郡主,自覺羞愧難當,因此希望再拾信心,重新開始修行,這草藥都是能幫助穩定境界、促進修為的。”
凌楚妃這才注意到滿園子的草藥,暗想肯定是那一夜覺心被自己吸取了大量功力導致身體虛弱,不由余光偷偷瞄向覺心。
覺心則雙掌合十,眉目平和,哪有半點邪氣。
陳卓道:“我在論劍大會上贏得兩粒造化丹,可惜沒有帶在身上,不然一定贈一顆給覺心師兄。”
覺心推卻道:“造化丹是世間第一的修行靈藥,小僧怎麼能受得起這樣的贈送呢。”
“受得起受得起,覺心師兄是陳卓見過的同輩人當中最聰慧之人,如此大才沉淪實在是江湖的損失,何況去年……”
陳卓說著看向凌楚妃,後續的話不用多說也不言而喻,去年蜇龍谷一戰雖然並非凌楚妃之錯,但事實上也造成覺心的沉淪,因此陳卓心中也想替凌楚妃彌補一些。
凌楚妃聽著,暗忖這假和尚騙人功夫果然一流,若非他自己賣破綻旁人絕難識破。
她真的很想指著覺心的鼻子大罵虛偽,可是又害怕如果覺心將她的事全部都向陳卓坦白,那該如何是好。
“你現在什麼境界?”
這是凌楚妃來到菜園子後第一句話,語氣平淡,聽不出是喜是怒。
覺心輕撚佛號回答道:“自那次後,小僧墮了兩個境界。”
凌楚妃鳳眸微瞇,暗道這淫僧果然被自己偷了功力,如今已經墮到了通玄境中品,大罵活該,不過他依舊有足夠的實力反制自己,自己如今一點功力都沒有,絕不能讓他又鑽什麼空子。
凌楚妃暗諷道:“都怪永明,讓覺心師兄墮了境。”
覺心暗瞪了永明郡主一眼,淡然從容道:“墮境全因小僧修行決心不夠,定心不足,郡主不必介懷。”
“修行一途,豈能被他人影響,當頂天立地,莫生歧心,有些事可能痛苦如夢魘,但道心堅定,或許可以忘卻,如果覺心師兄能靜心修行,也許對師兄對永明都好,否則可能很更害了覺心師兄。”
永明郡主的話很明確,她跟覺心被綁定雙運生死契,誰也難奈誰,不如井水別犯河水,否則她也不是沒有反制手段。
陳卓自然聽不出兩人話里的暗語,看到凌楚妃能淡然地與覺心說話,心中歡喜非常,也希望能以此為契機化解覺心的心結。
不知道若是他知道永明郡主跟覺心的事,心中作何感想,自己的未婚妻早被眼前的這個短發和尚用神犀角欺凌強暴過十數回會是什麼反應。
會不會立刻對這個道貌岸然的惡僧打大出手。
三人沉默片刻,覺心說道:“郡主,有些夢魘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有些恥辱也不應該被忘卻,但這不應該成為修行之路上的障礙,而是動力,陳院長看到這滿院草藥了吧,小僧不會沉淪,會繼續走自己的修行之路。”
聽到覺心說出釋懷的話,陳卓大喜。
凌楚妃玉臉上卻浮現出黯然,她知道覺心這是要跟她糾纏到底,這個和尚對於修行非常執著,被自己吸取了兩個境界一定讓他憤恨無比。
不過也好笑,覺心越是執迷於地糾纏她,越會拖累到他的修行。
凌楚妃見跟覺心說不來,便不願呆在這種地方,她站起身,指著西邊對陳卓說道。
“陳卓,我聽寺里的師傅說西邊的山坡上有一片花海,現在正是盛開的季節,尤其是虞美人開得甚是燦爛,不如我們去那邊走走?”
覺心也站起身說道:“郡主現在正是恢復階段,陳院長可以多陪陪郡主去那里散散心,再過一個時辰太陽就要下山了,那里的夕陽非常美,就像郡主……一樣美。”
陳卓很喜歡跟覺心交談,覺得這個和尚很隨和,同時能從他的話里獲得一些很獨特的觀點,並不太想此時離去,想跟他多聊聊,或許也能幫他做點小活。
凌楚妃卻是美目狠狠地白了覺心一眼,覺心話語里的最後三個字特意說得耐人尋味,很明顯在陰陽他品嘗過凌楚妃的身子。
既是在羞辱凌楚妃,又是暗中嘲笑陳卓他上過陳卓的未婚妻。
永明郡主直犯惡心,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個菜園,拉起陳卓便往外快步離開。
“好久沒有安靜地看夕陽了,陳卓,我們快去吧。”
陳卓只得倉促地跟覺心道了別,便被凌楚妃拉出菜園,往西山而去。
覺心目送兩人消失在山林里,臉上的表情耐人尋味,隱約中夾雜著一股怒意。
然後回去繼續倒騰他那幾簸箕晾曬的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