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緩緩睜開的美眸,此時少了幾分平日里的威嚴,多了幾分撩人的媚意。
干淨的黑色瞳仁內,倒映出了一張少年的面龐。
他正關切的看著自己,在他目光的深處,是一種為絕美之物所驚艷的神色——這樣的目光,她並不陌生,作為景國的第一美人,她經常會察覺到有類似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或許曾經會因為這樣的目光而感到沾沾自喜,或是生出驕傲的心情,但時間久了,便也習慣了,或者說她已經不再需要借助這樣的目光來確認自己的魅力了,大大小小的場合,越來越多聚集而來的目光,令她變得成熟而自信。
如今的她,已經很難因為這樣的目光而影響到心境l,但在這一刻,她竟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產生了一種既嬌羞又得意的心情,這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與此同時,隨著眼前這位少年的輪廓變得越發清晰,她開始感到疑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看自己,便在這個念頭閃過心頭的時候,方才那些戛然而止的,懸停在心尖上的,不上不下的奇怪感覺,此時終於如退潮一般回落了下來。
她盡數回味起來了。
空氣曖昧的沉默著。
身上傳來一些異樣,尤其是兩腿之間,那里有種濕潤的感覺。
很快,更多的燥熱傳遍全身。
倏然之間,她只覺得一張俏臉燙得厲害。
如果榻上有條縫,她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只可惜沒有,小小的榻上,只容得下兩個人,她無處可躲,更羞人的是,那少年的目光,始終都停留在她身上。
這樣的目光,讓她不由得心如鹿撞,在生出更多嬌羞的同時,也不由得暗惱少年大膽的目光。
恐怕她也不知道,此時的自己有多麼美。
此時此刻,她的身上正蒙著一層薄薄的香汗,在光澤之下,是白里透紅的光滑肌膚,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啃上一口。
薄汗微微的打濕了她的衣衫,將她那傲挺雙峰的輪廓隱約勾勒了出來,本就玲瓏有致的誘人身段,此刻更是被突顯了出來。
而最勾人心神的,還是那雙桃花眸子。
舒長的睫毛微顫,猶如蝴蝶輕輕揮舞的翅膀,在蝶舞之下,是藏著一池蕩漾春水的眸子,那些或是明晰或是隱蔽的微妙情緒,帶著她所獨有的嫵媚,都融入在了這一池春水之中。
“郡主……你怎麼了?”在將凌楚妃惹惱之前,陳卓終於克制住了自己,將目光收了回來。
“我……沒事……”此時此刻,凌楚妃仍未從那特別的狀態中完全走出來,只覺得整個身子都在發燙,其中有真元融合的原因,但更多的,是某種羞意,她有些反應不及的支支吾吾了一陣,抿著嘴稍緩了下,才終於深吸一口氣,開口道:“你的真元有些特別……這是我上次為你調理的時候發現的事情,同時也在今天得到了進一步的驗證……”她一邊說著,一邊不著痕跡的轉過身去,將盤起的雙腿放到了塌下,微微的並攏起來,腿心處首先傳來一陣濕意,旋即是一種緊迫的舒適感,再然後,腹中的那股燥火也到了,因此這句話說到後面,語調又有些不自然起來。
陳卓聞言看了她一眼,又想起自己方才的感受——那是一種很舒服的感覺,自己似乎是沉浸在了一股柔和而溫暖的力量當中。
自己是這樣,那麼在這個過程之中,她又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呢?看著此時的凌楚妃,不知為何,他忍不住想到了與自己雲雨之後的姨母白洛華。
那時候的她也是這樣,溫柔溫的貼在自己懷里,秀靨暈紅,呼吸急促,一雙眸子媚得好像能滴出水來,可他與凌楚妃之間,到底什麼也沒有做過,只是簡簡單單的調理而已,這個念頭只在腦海里一閃而過,便被他扼制了,他覺得不能這樣想,因為這太失禮了,畢竟對方與自己除了那個婚約,便再沒有什麼親密的聯系……
“盡管還不清楚原因,但你的真元確實對我的真元有一種很特別的吸引力,彼此之間……契合非常,以至於當我的真元進入你的體內之後,便自然的被你的真元吸引,並發生了的融合……我想,你應該也已經有所察覺。”
便在陳卓思緒發散的時候,凌楚妃兩手輕輕撐在榻沿,微垂著羽睫,輕聲的說著,語速並不快,似能感覺到她在斟酌用詞。
不過倒也難怪,要將這種事情一本正經的說出來,總會讓人產生曖昧感。
陳卓回味著當時的感覺,點頭道:“確實如此,也許和功法有關。”
“功法?”凌楚妃沉吟了一下,她想到了天玄宮的那部無上功法《啟天訣》,陳卓秘密修煉了這部功法的可能性很大。
於是她道:“倒也不是不可能……”
“這一切的變化,也許與啟天訣也有關系。”
陳卓心中想著,不過並沒有說出來——關於他在無妄劍訣外還兼修了啟天訣的這件事情,迄今為止,也只和白洛華說過,甚至是師姐那邊,他也未主動提起過。
凌楚妃在離開之前,又與他聊了一會兒,談話的內容大抵是在“調理”之後各自的狀態,如修為的精進,聖蓮的變化等,不過心照不宣的,不論是凌楚妃還是陳卓,始終沒有提起在“調理”過程中產生的異樣感受。
經過這一次,也算是大致確認了這種“調理”過程對雙方帶來的各種益處,接下來的時間里,凌楚妃來到這邊的次數也變得更加頻繁了,她已經將這個過程當成了一種特殊且高效的修煉方式,若非顧及到由此帶來的不好影響,而且她也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去處理,她甚至都有了在陳卓的這里住下的衝動。
不過,盡管她有所克制,但兩人這段時間的密切交往,還是吸引了眾多目光,許多人不禁聯想到了前段時間皇帝凌雲重新提及婚約一事,因此,兩人這段時間的密切交往,也難以避免的被賦予了更復雜的意義。
而對於陳卓與凌楚妃而言,這樣的修行方式,也成了兩人共同的秘密,無意之中又為彼此拉近了不少距離。
剛開始的時候,凌楚妃只是例行公事一樣,“修煉”之後便離開,後來則會在陳卓這里多逗留上一陣,說說一些小時候的瑣事,宮內的趣事,無憂宮弟子之間的一些八卦傳聞……
半個月後,房間內。
“嘖,最近天都不少人都在猜測我與你的關系呢……三天兩頭就往你這里跑,而且一待就是大半天……孤男寡女的,關在房間里也不知道在做什麼……陳院長,你說我們在做什麼呀?”
側坐在榻沿的凌楚妃輕輕將耳際略微凌亂的濕潤發絲撩到耳後,轉過頭似笑非笑的望著陳卓。
此時兩人剛剛“修煉”完畢,凌楚妃的一張玉靨還紅撲撲的,一雙桃花眸子媚意十足,衣裙因被香汗打濕而顯得愈發貼合,將她那起伏有致的誘人曲线突顯得淋漓盡致,陳卓只看了一眼,再聽得凌楚妃那曖昧非常的話,心跳不禁快了幾分,道:“便只是修煉而已……”
“呵,修煉……你說這時候要有人推門走進來……看到咱倆這個模樣,你這樣解釋,會有人信麼?”
陳卓聞言,露出幾分窘迫的神情,下意識先看了下自己,將衣襟捋了捋,然後望向門扉,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似是正在認真考慮某種可能性,旋即搖頭道:“應該不會的……外邊還有書院的護衛、你帶來的侍從,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還沒有說完,凌楚妃便已經捧腹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我就是隨便一說……看把你嚇得……真是太有趣了……”陳卓一怔,看到這位在旁人面前始終那麼端莊高貴的郡主娘娘,竟在自己面前笑得這麼不顧形象,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該離開天都了。”
這句話一出來,房間內的笑聲微微凝滯,凌楚妃望向他,看了一會兒,“為何?”
陳卓道:“我得回劍宗了……郡主,這段時間真的很感謝你,若沒有你……我也無法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天離劍留在體內的力量徹底化開,將境界穩定下來……雖然很抱歉在這個時候要離開,但我真的該走了,我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一趟了,而且我還有重要的事情得去做……”
空氣微微沉默著。
凌楚妃看著他,眨了眨眼睛,旋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看你一臉小心翼翼的,走就走唄,當我會把你抓住不放麼?”
陳卓見狀,才稍微松了一口氣,笑道:“便知道郡主通情達理。”
凌楚妃微微一笑,隱約之中,陳卓覺得她又變回了眾人眼中的那個風華絕代的永明郡主,只聽她道:“你准備什麼時候動身?”
“明日一早。”
“這麼趕?”她將纖盈的玉足放回繡鞋內,若有所思的用鞋尖輕輕點了點地面,輕笑道:“那我便不耽誤你了,先走了。”
她起身離開,陳卓望著她的背影,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而這樣的心情,便在下一刻變得更加強烈起來。
“明天我就不送你了……”凌楚妃出門的時候,微微一頓,朱唇輕啟,旋即又轉過身來,對著坐在榻上的那個心情復雜的少年展顏一笑,“不過,我會等你回來的。”
“郡主……”陳卓一愣,心潮陡然翻涌。
她仔細的看著他,直到確認少年的目光深處浮現出了幾分驚喜的神采,方才露出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款款而去。
…………
翌日一早,陳卓便動身離開了書院。
在接近城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幕令他頗為在意的畫面——六只銀白色的鳥從遠處的天空飛了過來,看著方向,其中三只應是分別對應天策府、神監司以及天玄書院的方向,至於直奔城中央的余下三只,目的地應該是皇宮……
這種鳥名為銀隼,能夠日行三千里,平日里輕易不動用,大都是用以傳遞十萬火急的軍情,或是重大無比的信息。
“莫非是出了什麼事……”陳卓下意識皺起眉頭。
他站定在那兒,有些猶豫,想要問清楚,卻又想起了還遠在劍宗的何薇薇,他已經給她寄了一封信,大抵是告訴她,自己要准備回去了。
此時若是裝作沒有看見,沒人會說什麼,可若是回去問了,恐再難脫身,讓何薇薇空歡喜……便在他糾結之際,一道身影從城內飛奔了過來。
察覺到動靜,他扭頭望了過去,對方正是朝著自己這邊來的,心下微微一跳,眯眼仔細看了看,終於看清了來人的模樣,不好的預感也變得越發強烈了起來。
來人是呂從秀。
很顯然,他從城內追出來,便是為了攔住自己的。
“陳院長請留步。”呂從秀微微喘息著,來到近前。
看著他,陳卓暗嘆一聲,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呂從秀的神色很是凝重,緩緩道:“是的,大事。”陳卓神色一凜。
呂從秀道:“陛下即將召集百官,陳院長您也必須過去。”
陳卓站在那兒,看著他,又將目光移開,穿過如織的人流,望向深處的那座巍峨皇城。
此時天光明媚,將整座皇城照耀得金碧輝煌,可他卻覺得那里有一種森嚴無比的冰冷氣息正緩緩的散發出來……
“我明白了,這就與你一同前往皇宮。”短暫的沉默後,他緩緩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