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陽宮的天上,一道流星正在往南方飛行。
“從一個凡人到現在就花了幾天時間。”陳旭澤操控著不太熟練的遁術在空中飛行著,看著腳下的大地如浮光掠影一般閃過,心中不由地感嘆著,“這個世界的修行似乎非常容易……”
不過,陳旭澤自己也明白這只是自己的錯覺,自己是特例中的特例,原本就是道體,與道親和,原本就有修為,如今類似重修,而且有著真陽宮的全力加持,平日修煉丹藥什麼的都是足量供應。
正常人連其中一個條件都沒有辦法滿足,更別提全部都有了。
就是法術用起來不過純熟,不過在道體的加持下法術熟練度要練上去也不是什麼難事兒,雖然比不上那些專研法術的人,但也算可以用了。
很快,陳旭澤就到了自己的目的地,是一個遍布綠植的小山丘,平平無奇,至少陳旭澤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
平安降落,陳旭澤在四處溜達了一下,依舊什麼都找不到,直到太陽完全升起,正午的陽光極為刺眼。
“這里真的有人嗎?”隨意找了一個樹蔭之處,陳旭澤直接躺了下來,用手遮住自己的額頭,滿是茫然地看著透過層層樹葉灑下來的輝光。
“我在這里睡上兩周也算完成任務了嗎?”
心中正胡思亂想著,陳旭澤完全沒有注意到空氣中多一股無色無味的異樣氣味,伴隨著陳旭澤的呼吸被他攝入,漸漸地,陳旭澤只覺得自己的眼皮越發沉重,打了一個哈欠後,男人閉上了眼睛,漸漸陷入了沉睡。
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個別的人影出現在了旁邊。
一個賊眉鼠眼的人往身邊的人打了一個眼色,單收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陳旭澤,作了一個斬首的動作,似乎是在問對方要不要下手。
旁邊面容朴實的人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前方的倩影,意思也很明白。
自己做不了主。
“你們比劃什麼呢?”優美的女聲從兩人前方傳來,看著渾身一激靈的兩人,聲音的主人有一些無語,“直接說就好,打什麼手勢?”
“啊嗯……那個……薛師姐。”尷尬一笑,賊目鼠眼的男人說道,“這個人我們應該怎麼辦?”
“我覺得干掉比較好。”另一個人悶聲說道,“他在這里待了這麼久就是不走,估計是猜到了這里有我們的人躲。”
“不行。”薛姓美人兒果斷地說,“如果見到可能有問題的人就殺的話,我們跟楊明宇那種人又有什麼區別?”
“當然不一樣……”賊眉鼠眼的人嘀咕道,“他才不會殺呢,會留著玩兒……”
在場的幾個人都有著不弱的修為,顯然,這句話大家都聽到了,面容朴實的男人苦笑了一下,薛美人兒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讓他身形一縮。
薛姓美人兒走上前去,凝視了一下陳旭澤年輕的俊臉,仔細檢查了一下他的身上,摸摸索索,從陳旭澤身上拿出了那一個平平無奇的黑色方體。
這是個什麼東西?薛姓美人兒皺著好看的秀眉仔細琢磨了一下,黑色方體陡然之間閃爍了一下,讓薛姓美人的動作一滯,一雙美眸恍惚了一下。
好像只是一種奇異的材料,不過既然被這個人隨手攜帶了,就收走好了。
“沒有定位符咒。”薛姓美人兒檢查完畢後松了一口氣,下了結論,“帶走他吧。”
“……”後面的兩個男人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勸誡一下眼前的美人兒,但最後還是嘆息了一聲,一人抓起陳旭澤的一只手,將他提了起來。
“帶到審訊室去。”薛姓美人兒一邊走,一邊吩咐道,“既然是我帶過去的,等會兒我親自問問他是誰。”
兩個男人苦笑了一聲,只得應下,拉著陳旭澤就跟上眼前的美人兒,三人在走過了一道完全沒有表面痕跡的結界後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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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著了?”意識漸漸恢復,陳旭澤陡然警覺起來,“修士不太可能會不知不覺昏迷過去的吧?”
是被陰了。
意識完全回歸,陳旭澤立馬得出了這個結論,心中懊惱了起來。
自己還是危機觀念不足,就這麼下去肯定玩不過楊明宇那個家伙。
睜開雙目,陳旭澤撐起自己的身子,掃視了一下自己的境況。
目前的自己是在一個完全封閉的屋子中,屋內光线暗淡,里面除了中間的一個桌子和兩張凳子後啥都沒有,而自己正坐在地板上。
“連床都沒有?”陳旭澤覺得自己的脖子開始酸了,“就不能放一張床嗎?”
陳旭澤仔細溜了一眼,發現不光是只有三件家具,而且都是石制的,這也就是一間石室。
楊明宇之前跟自己說的是從真陽宮叛逃的小組織,陳旭澤心中本來還抱有疑惑,但看到這一副景象後他就明白了。
真是肉眼可見的貧窮。
在陳旭澤還在回神的時,他的蘇醒似乎是驚動了某些人,伴隨著咔嚓的一聲,石門直接被打開了,陳旭澤下意識地望去。
門外正站著一位驚艷至極的美人兒,一身紅色的貼身裙裝很好地襯托出了她前凸後翹的絕妙身材,眉目精致絕倫,紅唇微抿,有著一絲攻擊性,帶著一股勃勃的英氣,一雙高高翹起的圓潤將胸衣撐起,凸出了兩團高聳的山峰,纖細的玉頸上帶著一條看上去就很翡翠項鏈,更為美人兒增添了一份麗色,纖細的柳腰與高高隆起的豐臀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一雙玉手正地方在平坦的小腹之前,一對閃爍著光澤的銀色鐲子正戴在美人兒的皓腕之上,隆起的豐臀即使按陳旭澤的視角來說看不太清,但依舊能感受到那一對男人恩物的彈性與豐潤,一雙又細又長的圓潤長腿從裙擺下伸出,緊繃的小腿纖細潔白。
不過怎麼這麼多首飾?陳旭澤迷茫了一下,轉瞬就感覺到了美人兒首飾上極強的法力波動。
這還是個富二代?陳旭澤明悟了,轉頭看了一下這個石室,又點了點頭,覺得自己完全明白了。
肯定是上任真陽宮的核心弟子,只不過楊明宇上位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真慘,不過應該沒我慘。陳旭澤苦中作樂地想到。
“你還好吧?”對面的美人兒柔聲說道,仔細掃視了一下陳旭澤的,“我……剛從外面回來,還沒來得及讓人換個好房間給你……”
合著你們這里是有床的?
“我應該算是被抓了吧。”陳旭澤苦笑了一聲,一攤手,“怎麼樣還是得看你們。”
對面的美人兒微微抿了一下紅唇,看著陳旭澤拍了拍並不存在汙垢的衣服從地上站起來。
“你認識我?”陳旭澤開口問道,對面美人兒之前的語氣他也聽到了,正常人應該都不會有那種憐憫的語氣。
“嗯……之前是不知道的,在你來到這里後我去查了一下。”美人兒輕聲應了一聲,說道。
“那你應該知道我是怎麼來的吧?”陳旭澤好奇地說,“你不會覺得我是楊明宇的間諜嗎?”
“絕對不會。”美人兒搖了搖臻首,轉而遲疑地問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忘光了。”陳旭澤苦笑道,這也正是他最為煩惱點,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記憶實在是太少了,聊勝於無,對於接下來自己要作出什麼舉動他一點底氣都沒有。
“難怪……”美人兒恍然道,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跟你說一下。”
“那就多謝了。”
…………
過了一段時間,陳旭澤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仰躺在椅子之上。
根據對面的美人兒的說法,自己是清淨宗的太子爺,自己的母親是清淨宗的宗主,但這都是過去式了。
就在不久之前,楊明宇帶領著真陽宮擴散勢力的時候已經將自己的宗門於世上除名了。
而陳菁菁聽說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在楊明宇辣手之下保住了自己的一家子人,但也是全部被軟禁在了真陽宮之中,不得外出。
在這種情況下看到了陳旭澤的存在,理所當然的,沒有人會認為陳旭澤在為楊明宇做事,陳旭澤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不過,我可不是自己逃出來的。”陳旭澤苦笑道,直接坦白,“我是被楊明宇那個家伙放出來的。”
“這個家伙果然還是這個樣子。”美人兒,或者說薛妃煙皺著秀美的眉頭,嘆了一口氣,“我之前就跟父親說過,他這個人天性嗜好折磨敵手,不是一個好人。”
“折磨嗎?”陳旭澤沉思了一下。
“嗯,即使是能直接贏下的局面他都可能會拖長戰线,就是為了看別人掙扎的樣子。”薛妃煙點了點臻首,俏臉之上流露出了明顯的反感之色。
好充分的反派人設。陳旭澤心中驚嘆了一下,結合著楊明宇給自己的通訊符,他覺得這或許就是答案了。
但還是有一點說不通,就是陳旭澤心中的那一個情緒黑洞。
如果對方想要玩弄自己,那麼讓自己感受不到情緒就完全不是一件好事了,自己如果什麼都感覺不到的話他還會有折磨自己的興致?
雖然心中有一些疑惑,但陳旭澤沒有跟眼前的少女說出自己的疑惑,畢竟自家母親跟楊明宇簽署的契約八成是有不能向外透露這一條,陳旭澤可不想回去之後見到母親又付出了代價,楊明宇肯定會給自己發視頻刺激自己。
等會兒……有什麼不對。
“我昏迷了多久?”陳旭澤問道。
“剛好一天。”薛妃煙說道。
一天,那還好……
“我們先離開這里吧。”薛妃煙提議道,精致的俏臉上有些些許的紅潤,似乎是有一點不好意思,“這里其實也不是一個好的談話地點。”
“行。”陳旭澤點了點頭,他也不是什麼受虐狂,待在審訊室里可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
跟著眼前美人兒的腳步,陳旭澤越走心底越沒譜。
“不對,太不對勁了。”
自己一路走來,一路上遇見的人也不多,往高里估,陳旭澤覺得這個避難所也就那麼二三十來人罷了。
而自己路上遇見的所有人在看到自己的時候都會從眼眸中放射出那種讓陳旭澤極為不舒服的憐憫之色,讓他極為火大。
擱這同情誰呢?!
但同時陳旭澤又覺得他們的反應是否太大了,雖然原主的遭遇值得同情,但一路走來所有人都這個樣子也不太可能。
“就這里吧。”薛妃煙停下了腳步,開口說道,纖細的玉指指了指眼前的石門,“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
“沒有。”陳旭澤干脆利落地搖了搖頭,自己作為階下囚怎麼會有意見,對於薛妃煙還要征求自己意見的舉動他覺得極為不可思議。
推開門,屋子內部布置簡介,兩個人隨意找了凳子坐下,繼續交流起情報起來,但大多數時候都是薛妃煙在說,陳旭澤在聽。
按照薛妃煙的說法,她是上一任真陽宮主的女兒,也是真陽宮實質上的繼承人。
但那也是過去式了,跟陳旭澤一樣,她也被楊明宇整出了事,不得不帶著家底逃離了真陽宮,窩在這個小地方甚至不敢去比較好的地段發展自己的勢力。
薛妃煙自己也頗為苦惱,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陳旭澤倒是覺得她不需要構思下一步了,楊明宇估計幫她構思好了……
“對了,薛小姐有沒有看見我之前身上帶著的一個盒子?”陳旭澤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帶了一個不能放在空間袋里的東西過來的,而現在已經找不到了,八成是被摸走了。
“有……”,略帶著心虛之意地瞥了一眼陳旭澤的臉,薛妃煙不好意思地說,“不過被我們放在了儲物室里,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可以再將其拿回來。”
“不了,就放在那里吧。”陳旭澤立刻搖了搖頭,回絕道。
那個八成是楊明宇的後手,既然對方就已經處理好了,那麼就不需要自己再多此一舉。
他可沒有興趣幫助楊明宇達成自己的目的。
不過自己來這里也有著自己的目的,楊明宇說的這里可以幫助自己提升修為八成是真的,只不過對於對方會不會幫助自己,陳旭澤一開始是完全不抱希望的,畢竟雙方都沒有什麼關系,對方憑什麼幫助自己?
不過看到這個詭異的態度,陳旭澤覺得自己或許可以一試。
“說起來……”陳旭澤深吸了一口氣,試探性地問道,“薛小姐這里是否有一些可以幫助我提升修為的……?”
“陳道友似乎是修煉的我們真陽宮的烈陽訣?”薛妃煙笑道,“當然可以,不瞞道友說,離開真陽宮的時候我將真陽宮最為主要的寶物帶走了,楊明宇一直非常想要得回它,放道友出來應該也是為了這個原因。”
“那薛小姐還讓我進來?”陳旭澤驚了一下,“這豈不是引狼入室嗎?”
“當然不。”薛妃煙干脆利落地搖了搖臻首,精致的俏臉之上滿是溫和的笑意,“道友可能不知道,楊明宇之前在……的時候,被我父親詛咒了,他是無法直接傷害到我的。”
這聽著怎麼那麼熟悉……陳旭澤記得楊明宇和自家母親口中也透露過他不能直接傷害自己和嫣兒。
不過按楊明宇的狡猾程度,繞過這些玩意估計問題不大。
陳旭澤委婉地提醒了一下眼前的絕色美人兒,他對於薛妃煙還算抱有很大好感的,不光是對面的樣貌和與自己相似的身世,更主要的是對方應該算是第一個無條件對自己好的陌生人。
“這個我也想過。”薛妃煙耐心地聽完了陳旭澤的提醒,苦笑道,“不過,我們貌似也沒有其他好的選擇。”
實力差距太大了。
“陳道友就在這里好好休息吧。”薛妃煙站起身來,“至於那件寶物,如果道友不嫌棄的話,帶走它也是可以的。”
“那你們?”陳旭澤愕然道。
“它在我們手上也沒什麼用。”薛妃煙苦笑道,“道友拿到手就明白了,它在這里只會讓我們被楊明宇盯上,不如交給道友。”
“你們打算離開了嗎?”陳旭澤默然開口問道。
“……嗯。”薛妃煙沉默了一下,低低地應了一聲,“這片大陸外還有別的大陸,我們在那里也有認識的人,小姨當初遠嫁他陸,我已經跟她約好了,只要我發出訊息,她就會來接我們,如果可以,等到實力夠了我們或許還會回來報仇,但更大的可能還算一去不返。”
感覺上太過沉重,陳旭澤張了張嘴,但是終究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自己畢竟不是對方,終究還是個外人。
“不說這個了,陳道友好好休息就行了。”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薛妃煙婉約一笑,嘴角微微勾起,刹那之間流露出的風情差點晃花了陳旭澤的眼,“之後的事情如果有了進展我們就通知您。”
“麻煩了。”
退出屋內,薛妃煙的貝齒輕咬下唇,玉手還搭在門把之上不肯放開,一雙美眸之中有一些迷離。
“頭兒?”旁邊似乎有人看到了她,輕輕叫了一聲,將薛妃煙的魂兒叫了回來。
“嗯?嗯啊!”薛妃煙發出了一聲無意義的叫聲,趕忙回神清了清嗓子,“怎麼了嗎?”
“頭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旁邊的人羨慕嫉妒恨地說,“那個小子有什麼好的?看上去還沒有成年。”
“別這麼說。”薛妃煙趕忙阻止了對方的話,“我只是……我也不知道……”
薛妃煙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也沒能找出個適當的借口,只得喃喃自語。
“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看上去我就……”
“不過也不可能了,我們都要離開這里了。”
這個時候旁邊有個人插了進來。
“那也不一定,萬事皆有可能。”某人笑道,“師姐喜歡的話,一聲令下我們直接綁走他得了。”
“不可能的。”薛妃煙啞然失笑,“他跟我們不一樣,他的親人還活著,而且就在真陽宮。”
“他絕不可能丟下她們離開……”薛妃煙說道,聲音漸漸低沉了下來,精神肉眼可見地低迷了下來。
同一時間,門內的陳旭澤拿出了通訊符,瀏覽了一下內部的更新。
“靠,一天而已這玩意兒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