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谷內,祖王鮮血飛濺,到處都是慘叫聲,但凡被血液觸到,無比被蒸干。
這具破損的肉身有一種可怕的魔性,每一滴血都像是有一種不朽的力量,摧滅一切阻擋。
這就是聖人,渾身上下蘊含了海量的精氣,隨便一點血肉都可鎮殺聖主級人物,恐怖無邊。
張林的源天道術舉世無雙,將一位聖人的身體瓦解,就像是切石一般,果斷而凌厲,干淨而利落。
這是一個嚇人的場面,所有古生靈都被鎮住了,此時連祖王的頭顱都被人族聖體一拳轟了個稀巴爛,對他們來說震撼而可怕,是無可想象的。
自古以來,第一次有人族敢征伐而來,而且如此的強勢,勢如破竹,連祖王都被鎮碎了,讓很多古生靈膽寒。
“哧!”
虛空中,在那破碎的肉身間,有一道璀璨的光芒綻放,在那碎肉中衝出一道絢爛的虹芒。
“早知你會有這一手!”葉凡暗中冷嘲,他曾與紫天都大戰過,深知這一族有一種詭異古術。
該族何以將居地命名為神靈谷?不是沒有原因,他們主修的是神靈,肉身只是一個驛站!
神靈谷,最終是要修元神,煉出自己的神靈,達到最高境界時,會舍棄肉身。
身為一個強大的祖王,他的修行肯定是到了一個駭人的高度,元神之強大超乎想象,完全可以丟掉肉殼了。
葉凡有心算計,早已知曉這一切,自然沒有一點懼意,向前衝去。
“無知的人族,在神靈面前,你即便擁有最堅固的聖殼又如何?於我來說那只是一具臭皮囊,只是一處驛站,只是用來短暫駐足的地方,現在就取來為我所用。”
一片熾盛的光浮現,一個全新的太古祖王立身在虛空,自碎肉中衝起,向前撲來,他像是以光鑄成,不可正視。
整片天地都一陣轟鳴,各種天道紋絡浮現,什麼不朽,什麼永恒,什麼萬古,都像是要破滅。
此時,連張林的瞳孔都綻放出了異光,輕蹙起眉頭,稍加不注意,多半真會吃大虧。
這是神靈谷最強大的禁術,似神靈降塵,臨於人世間,專斬元神,奪人道軀,是壞人根基的一種可怕秘術。
“嗡!”
葉凡張開手臂,主動迎了上去,像是在開門揖盜,根本就沒有抵抗,任那道不朽的元神光飛來。
“什麼,他敢如此托大,這是在自尋死路嗎!”
“即便是聖殼又如何,等於我族祖王的一處驛站,他敢開門迎擊?”
許多古生靈都冷笑了起來,方才他們吃了大虧,而今終於見到戰局將要扭轉的一幕了。
不過,太古祖王畢竟非比尋常,見到這一幕意識到不妙,想要後退,就此撤去攻擊力。
但是,一切都已經晚了,葉凡體似無底洞,尤其是仙台那里,更是幽深無比,化成了一口深淵,將祖王元神吞沒。
“啊……不!”
他驚恐大叫,像是發現了最為可怕的事,感覺像是在面對的太古時的皇一般,肝膽都要顫裂了。
這種感覺,他生平僅有過一次,那就是太古末年,他去覲見斗戰老聖皇時,感受到了無上天威,忍不住沉淪,跪拜在那里不敢動彈一下。
而今,他沒入這口深淵時,有了同樣的體會,他驚恐大叫,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定是衝進了太古皇的兵器中。
或許確切地說是,進入了人族大帝的極道帝兵,這是飛蛾撲火,自尋死路。
很顯然人族聖體挖好了坑,靜等他施展這種古術奪其道軀,引他入死甕,這是絕殺。
“啊……”
最後一聲慘叫傳來,葉凡的眉心烏光一閃,徹底恢復了平靜,連一滴漣漪都沒有透出。
所有人都呆住了,神靈谷的各路人馬心膽欲裂,這是他們的立教之本,是超凡的神術,卻被瓦解了。
一位太古祖王啊,無聲無息,反被人給吞噬了,成為了一道煙塵,不復存在,連個水花都沒有濺起。
吞天魔罐,為古之大帝的兵器!不要說是太古祖王,就是日月星辰都可吞掉,主動衝進去,自然是死路一條。
“吼……”
旁邊,另一尊更強大的太古祖王咆哮,滾滾魔氣衝起,一下子將天上的星月都遮住了。
他一步踩塌神虛,快速撲來,渾身都是光,魔氣滔天,眼中山河崩塌,日月沉墜,顯得無比可怕。
這是大道的痕跡,他以絕世法力斬葉凡之元神,要剖開其仙台。
“叮!”
張林出手,輕輕一彈指,四面八方,也不知道有多少源天紋絡呈現,整座神靈谷都成為一處祭台,神光如焰。
這是要將整座山谷中的所有生靈全部都給活祭掉!
同時,張林以這種無上禁忌源陣擋住了這尊古王,而後從容殺了過去。
這尊古王眸光流轉,充滿了萬古滄桑,輪回的力量打出,喝道:“劫道輪回!”
這涉及道了“劫”與“道”,兩者交替,化作一道輪回,磨滅空間的束縛,斬斷時間的因果,具有無量神能。
面對這道神則,第五代源天師表現出了傲視人間的修為,源紋滿身,融於天地間,腳踏無盡大地,手托萬古青天。
他渾身發光,像是一尊永恒的神明,四面八方,天精地氣全部涌來,大道印記成為了一條條神河交織在虛空。
萬山齊動,無盡地脈復活,天穹道鳴,垂落玄光,全都為源天師一人所用,舉手投足間,代表了這片天地的意志。
“轟!”
他輕輕一伸手,向前按去,像是崩壞了這個世界,將這尊古王一下子壓的矮了下去,大口咳血,身體骨頭炸裂。
道之初,源之盡頭,源術也是道的一種,修到極盡處,天人合一,揮灑天道,無所不能。
這位祖王瘦骨嶙峋,無比強大,可是此時卻大口咳血,受了大道傷,眸子中萬物沉浮,而後所有景物一下子全部崩毀了,他變得更可怕了。
葉凡當場就要動用吞天魔罐,但是卻被張林攔住了,暗中告誡,道:“要讓人認為,奉無始大帝法旨而來,鎮殺神靈谷,震懾萬族。莫要妄動用吞天罐,不然事後難以抹淨狠人大帝的氣息。”
“殺!”
到了這一刻,無需多余的話,只能用生命去譜寫戰曲,唯有血戰到底。
葉凡頭頂一口殘缺的大鍾,手持那杆黑色的戰戈,在神靈谷中大殺四方,如入無人之境。
“噗!”
鐵戈一掃就是一大片,烏光閃爍,六七顆染血的頭顱飛起,帶著滿臉的不甘與驚恐,無頭屍體倒在血泊中。
“噗!”
葉凡橫殺四方,鐵戈擊出,如在割草,一條又一條古生靈被腰斬,鮮血染紅了地面,屍體鋪滿了前路。
他所過之處,難有抗手,大開大合,獨戰十方,鮮血汩汩,成為了一道道小河,腳下到處都是屍骨。
而那些死神也都極為可怖,主要是他們的肉身太堅固了,不比聖殼弱。
因為,他們是不死天皇昔日的部下,曾是一群神將,即便漫長歲月過去了,他們是依然是無匹的。
各種兵器、古寶打來,擊在他們的身上,難以出現一道劃痕,恐怖無邊!
他們像是一道鋼鐵洪流,根本擋不住,一人足以抵千軍萬馬,橫掃一切阻擋。
古往今來,太古王族一直高高在上,君臨天下,俯視大地,何曾這樣被人攻殺過?
而今,直殺的日月無光,鬼哭神嚎,神靈谷快化成了鬼谷,到處都是死屍,腥風血雨無邊。
人族第一次踏入這里,征伐進來,這是驚天之變!
另一邊,張林長嘯,傲血依在,戰到沸騰,力壓太古祖王,即將要將其斬殺。
這名祖王展現出了最強一擊,四十九對神翅鼓蕩,大道倫音不絕,後方出現一尊不朽的神明。
刺目的光衝起,出現一道又一道神環,將其環繞,神翅扇動,那尊神明與其動作一致,一起向前轟殺。
穿越了宇宙洪荒,凝練了天地玄黃!
開天辟地,道之始,神之則,全部斬來。
定脈鎖乾坤!
張林面對太古祖王的絕世功法,依然動用了源天書中的古術。
一道又一道神光,從他的指縫間傾瀉而下,如絲如縷,化成一道道柔光,無孔不入,穿透虛空,纏縛向前。
這是定山川龍脈之術,亦可縛日月星河,改天換地,而今成為了殺生神則!
太古祖王的神翅被束縛,背後浮現的那尊神明被鎖困,如同身在煉獄中,被定住了。
“啊……”淒慘叫聲響徹夜空。
他的身體被撕裂,像是有一條條神鏈纏住了他,將其身體各處勒的龜裂。
張林像是已經合道,翻手落下,神光無盡,大道轟鳴,隆隆降落,恐怖無邊。
“噗!”
這位祖王被一條條天道神鏈絞碎,元神飛出,想要奪道軀,卻被隆隆道鳴震成了齏粉。
“砰!”
但同一時間,源天師也遭受了重創,幾乎被撕為兩半,一位衰老的不成樣子的古老祖王出現,撕掉了他少半邊身子。
神靈谷最後一位祖王現身,他一直處在沉睡中,至今才覺醒,破神源而出。
他沒有頭發,皮膚褶皺,顯然壽元將盡,到了幽靜燈枯的地步,但卻也極度強大,恐怖到了極點。
這是神靈谷當世之祖!
張林一身的血跡,身上的血色毛發都被染紅了,然而他卻很鎮靜,沒有接上半邊身子,靜靜地面對前方。
“張林……”山崖上,楊怡滿臉淚水,英姿不再的源天師依然鐵骨錚錚,一如過去。
“祖師!”葉凡上前,想要出手。
張林攔住了他,道:“八十一杆大旗可毀天滅地一次,何時用你自行決定,不過被帶出來後它們快崩壞了,不能長久。”
說完這些話,他從容面對,直視前方最古老的祖王。
這一夜快過去了,銀月西斜,所剩時間不多了。
張林看了看這天,看了看這地,什麼也沒有說,而後轉身望向遠處的山崖,那里有一道麗影。
黎明將至,時間無幾,他將要消失了。
“張林!”楊怡大哭,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撲向張林的懷中,任血水染紅她潔白的衣裙,死死地抱住,不願放手,生怕他刹那消失。
“答應我,好好地活下去。”張林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慢慢地擦淨她臉上的淚水。
就在這一刻,神靈谷最強大的祖王終於又出手了,大道壓天,摧毀一切!
“千秋萬古,一夢斬道!”同一時間,張林喝道,他的身體化成了一道不朽的神光。
沒有聲音,沒有波動,漫無邊際,無比祥和,這道神則斬盡神靈谷,那位祖王首當其衝,快速地被蒸干了。
而後,谷中其他生靈不斷地崩碎,化在這道不朽的道光中。
“該做的都做了,源天師一脈抹殺神靈谷,鎮壓北域,還人族一個清寧。”
張林話語鏗鏘,如劍錚錚而鳴。
最後,他伸出手,輕柔的幫楊怡擦淨最後一滴眼淚。
“張林!”楊怡用力抱住了他,生怕失去。
一縷晨曦破曉,劃破了長空。
張林渾身都被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彩,一身紅毛盡腿,消失了個干淨,露出真容,英姿偉岸。
他燦爛的一笑,一如過去年少時,那樣的自信,風采超凡,瑤池聖女楊怡一下子呆住了,肝腸寸斷,淚如雨下,想用力抓住。
然而,一切成空,這道偉岸的年輕身影在她的指間成沙,成為細碎的光輝,慢慢地淌落,漸漸地消失。
“不,張林……你回來!”楊怡大哭,淚水長流,想要留住最後一縷光,可是怎麼也把握不住。
細碎的光,不斷地淌,從她的指縫間溢出,那道偉岸的身影在模糊,在消失。
具有無上風采的第五代源天師離世而去,讓人難忘。
在黑暗中殺出一個朗朗乾坤,還人族一個安寧,最終在朝霞中化道而去,成為一道永恒的虹光。
第五代源天師完成了他的使命,做了該做的,就這樣走了,留下了無盡的感傷。
這片朝霞,這個清晨,會銘記他的功績,他所做的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