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就搬!”
媽媽果決的關門聲,將我徹底從痛苦中驚醒,我轉過身看著緊閉的大門,憤怒的嘶吼道。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來到臥室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這一刻,我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安寧的地窖,和蘇尋雁的半年相處,放佛就是一場夢。現在夢滅了,自己也該清醒了,可笑自己還愛上了那個不該愛的她!該醒醒了,自己現在連做兒子的資格都沒有,談何去愛她!!!
渾渾噩噩的拖著為數不多的行李,漫無目的的走在馬路上,混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完全沒有意識到今天正是國慶假期的第一天,到處全是為祖國慶生的橫幅旗幟。游客們或拍照或放聲歡笑,唯有我,內心痛苦又彷徨,這一刻,我感覺自己仿佛是被全世界拋棄了!
眼睛無神的盯著周圍的一切,三魂少了兩魄,看什麼都沒有色彩。我不知道拖著疲憊的腳步走了多久,直到遠處的天際霞光四起,周圍指指點點的人越來越多,我才漸漸發現,我原來根本沒有走多遠,而是站在一條不知名的小橋上愣愣的發了一天呆。
我裂了裂干澀的嘴角,自嘲的想到“天生一條賤命,還妄想得到您的愛,媽,我後悔了,後悔跟您走,相見不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
他媽的,才到十月,就這麼大的風,眼淚都被你吹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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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省地震局長辦公室。
蘇尋雁無力的倚靠在寬大的真皮座椅里,絕世般的容顏此刻憔悴不堪,迷人的眼眸不復往日那般犀利睿智,空洞的看著手里緊握的手機,備注兒子的通訊錄躍然屏上,觸目驚心的指骨被干涸的鮮血所覆蓋,懸浮在撥通按鍵上遲遲沒有落下。
“咚咚咚...”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蘇尋雁置若罔聞,依舊沉浸在手機屏幕上。
不一會後,敲門聲再次響起。
“局長,您在嗎?我進來了!”王忠多次敲門,並沒有收到里面的回應,不禁著急說道。
推開門後,王忠顧不得禮貌,快步走到蘇尋雁的辦公桌前,看著依舊沒有清醒過來的蘇尋雁,王忠靜靜站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蘇尋雁依舊沒有察覺。王忠鼓起勇氣,抬頭向蘇尋雁打量過去,僅僅一眼,他的心神巨震。
只見蘇尋雁蜷縮在皮椅中,墨發蜿蜒,一身白色修身西服覆在嬌軀上,或許是錯覺,王忠總感覺這套衣服還是大了許多,並不合身。飽滿的胸口位置還有幾朵淒美的血色梅花,身上沒有丁點廳局級領導干部的威嚴,只像一位受傷的普通小女孩。
視线落到蘇尋雁的臉上,頓時,王忠的鼻子發酸,差點沒控制住流下眼淚。只見她咬著幾乎無一絲血色的唇,如雪似玉的臉上沒有半點光彩,淚痕斑斑。憔悴的容顏我見猶憐。微微垂下螓首,空洞的盯著手機,倔強的不肯移開半分。
忽然,王忠像是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出了聲,“局長,您要保重身體啊!”
王忠的聲音終於驚醒了蘇尋雁,蘇尋雁閃電般抬起頭,見發出聲的是王忠,微微錯愕。旋即,蘇尋雁立即將自己的情緒隱藏,恢復了往日上位者的氣場。
“今天是國慶假期第一天,你來做什麼?”蘇尋雁將手機不著痕跡的放到辦公桌上,將手垂了下去。
“是這樣的,國慶假滿,我就要到金牛區報道了,想著趁今天休息,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一下!”王忠見蘇尋雁瞬間恢復過來,面對上位者的威嚴,他趕緊控制好情緒,恭敬的回答道。
“哦,去忙你的吧!”
王忠失神的盯著蘇尋雁的頭發,並沒有應聲退出去,相反,眼里再次蓄滿了淚水。
“局長,我們僅僅一天沒見,您的頭發怎麼白了”王忠心疼的看著老領導,顫抖著問了出來。
“嗯?”聽到王忠的話,蘇尋雁自己也嚇了一跳,快速掏出包里的補妝鏡,當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時,蘇尋雁愣住了,久久不言。
只見輕輕垂在耳邊的一縷青絲白雪皚皚,在烏黑的秀發中顯得格外刺眼。
蘇尋雁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王忠故作無所謂的說道:“老咯,這不很正常嘛”
可王忠怎麼會聽信蘇尋雁的話,蘇尋雁是誰,她可是華夏政壇最年輕的廳級干部,今年不過三十四歲而已,和老字根本就不搭邊。
“局長,您一定要注重自己的身體,我...”王忠哽咽著徹底說不出話來。
“一個大男人,哭什麼?下一步你也是領導干部了,這個樣子,人民群眾還怎麼信任你,組織還能放心的將擔子交給你嗎。”蘇尋雁漸漸斂去威嚴,雖然嘴上依舊嚴厲,可是表情卻柔和了許多。
“局長您...”
王忠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蘇尋雁擺手止住“去吧,忙你的去,到了新的崗位上,好好干!”
王忠無奈只能退了出去,紅著眼睛,三步兩回頭,依依告別了自己這位昔日的領導。
當門關上的瞬間,蘇尋雁豁然起身來到衛生間,仔細的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素手輕輕拂過那縷銀絲。躊躇許久,將披在肩頭的秀發高高的盤了起來,可是那抹白發卻怎麼也無法藏起來。
蘇尋雁無奈的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空寂的屋子里,聽著是那麼的令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