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晚輾轉難眠的瑪哈爾不停在營帳里來回踱步,腦海中思索的,還是嘉蒂亞臨走前所遺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欣喜若狂的好消息……難不成,老頭子終於肯傳我最後一招密術麼?”
“不……不可能的,要是他肯全心全力傳授予我禁術的奧義,我也不用長期倚賴那種藥物,而且他早在二十年前便該這麼做了,也無須要我在眾人面前,與他合演那場戲……”
“如今左斯與死老頭的各半禁書,都已經詳記在我腦中,配合翎蛇血的激促效果,沒道理不能突破最後一層界限才是,到底是他隱藏了什麼秘密,還是提煉的血質不夠威猛?”
瑪哈爾再度陷入了沈思當中,在他的記憶里面,世上沒有任何血質,足以匹敵翎蛇血萃取出的毒性,但嘉蒂亞那自信滿滿的說詞中,卻又給了他另一條探索的方向。
“難道說,是他嗎?”就在此時,瑪哈爾的腦海里迅速地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一個既陌生,又不能言傳的罪惡名詞。
“應該是他!沒錯……這個惡魔一定仍然活在這個世上!”頓悟般的靈光乍現,讓瑪哈爾的雙眼為之一亮。
“嘿嘿……哈哈哈!我的無盡天威終於有著落了!哈哈哈哈!”苦練十多年的最終一式,眼看即將在近期之內,大功告成。
為了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狂嘯不已的瑪哈爾立刻祭起了通聯術法,與遠在千里之外的密法宗師取得聯系。
“瑪哈爾,這麼晚了……找我何事?”
從葉布勒司的語氣中,顯然仍尚未就寢,而且以心電感應的回復話語非常簡短,似乎不願讓人聽出他是有所顧忌。
“怎麼,還有外人在嗎?”瑪哈爾畢竟與葉布勒司共事多年,馬上便能聽得出他語帶保留的含意是什麼。
“嗯,有一名訪客。”
“立刻趕他走,我有要事跟你商量。”
“知道了,稍待片刻。”
“好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反正我們偉大的總團長麻,只有遇上最棘手的問題時,才會想到我這不求報償的苦命兄弟……”過了半響後,葉布勒司才又發揮他故作幽默的挖苦功力。
“不說廢話,我的寶貝女兒呢?”
“哈,開頭就知道問女兒的近況,算你大野狼還有點良心。”
葉布勒司隨手往空中一指,瑪哈爾的周圍便立刻召喚出一面光波魔鏡,將千里之外的即時影像,原原本本地傳送到他眼前。
只見嬌小的貝蒂身上蓋著一件裘皮被單,金發的女娃,沈沈地躺臥在舒服的花瓣錦床上,白玉的肌膚,就像陶瓷砌成一樣精致。
“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為了照料你這『乖巧』的心肝寶貝,我可是寸步不敢讓她離開視线。”
葉布勒司還故意加重語氣的強調著,不過,從他剛結束訪談,便立刻出現在貝蒂房里來看,可見看護的工作的確做得十分徹底。
“這幾天……貝蒂還有沒有任何異狀?”
“能有什麼事?再說,我這地盤上貝蒂能搞出什麼名堂嗎?”
葉布勒司對於自己的能耐一向很有自信,而且回答貝蒂的事情時,也始終輕描淡寫地不著痕跡。
“好了,『老爸時間』已過,你想談論什麼就直接說吧,反正對我而言,一定也不會有什麼好事……”葉布勒司雙手一攤,似乎對於瑪哈爾的仰仗與付托,早就習以為常。
“老頭子要我回去一趟,但這會准是沒安什麼好心眼,他看我最近東進西出疲於奔命,要不是又想獅子大開口,就是替他除掉什麼心腹大患……”
“你也別老是跟他嘔氣,要知道,人老了總是特別怕寂寞,有時候,做點表面功夫反而更為重要。”
“哼,你想要我跟你一樣?門都沒有!”瑪哈爾掌心重重地往桌上一拍,另一件碎石裂像便即刻產生。
“你葉布勒司可是繼承他魔導術的畢生絕學,甚至冠上了密法宗師的崇高地位,而我呢,卻必須為了他背負叛徒的罪責!”
“再怎麼看,你也貴為聯盟一百零八團的總團長,我怎麼說也望塵莫及,再者,怎麼不見你以前有這般抱怨,難不成……是因為左斯的關系?”
“哼!”對於自己被葉布勒司給猜中心思,瑪哈爾只是冷冷地不吭一聲。
“我明白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老頭是曾答應過你,只要偷回天禁上冊,就准你恢復門生身份,要是將來左斯追究,也絕既不會讓他動你一根汗毛……”
“他才沒那個膽跟左斯撕破臉!否則,怎麼會龜縮在川原冰河內,不敢讓人知道他的行蹤?”
“這也不好說啊,畢竟魔導士能同時修練世上任何一種魔法,卻也必須花費比常人多數倍的時間,當年的天妖神厥納暗,還不是為了修練『蛻魔妖體』而閉關了七七四十九年。”
“說不得哪天等老頭學全之後,會願意傳你無盡天威也說不定。”葉布勒司依舊極力地打著圓場,設法調解怒火中燒的瑪哈爾,不要意氣用事。
“哼,書是我替他偷回來的,所有的罪孽卻由我一人承擔,這公平嗎?好處全被他給占盡,這麼多年來,死老頭還不是當我是只楷不盡的肥羊罷了!”
“哇哇哇……事到如今還是如此偏激,你瑪哈爾可過得一點也不差啊,所有生殺大權盡在你這總團長手中,不如就當作日行一善,幫幫老頭子一點小忙,犯不著為此發這麼大脾氣。”
“如果讓我練成無盡天威,我就不用處處受死老頭的監視與要脅,而且,也沒有人會是我的對手了,我瑪哈爾的時代,才能真正的降臨!”
“你到底真正想說的是什麼……”葉布勒司十分清楚,瑪哈爾從來都是個充滿野心的男人,甚至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等到時機成熟之後,我一定要讓世上的人都知道,沒有人!沒有人可以再命令我做任何事!”
“難不成,你想再背負一次罪名?”葉布勒司明白,瑪哈爾要的絕非只是總團長頭銜而已,他隨時都在為更高的權力預作准備。
“那也不過是遲早的事,只要你先替辦妥一件事。”
“說來說去,你究竟要我怎麼做,兄弟……”葉布勒司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一雙眼睛流露出罕見的犀利。
“我要你幫我一件事,這件事,需是從老頭子口中弄到這項消息。”
“喔?”
“我現在迫切需要找到它,半個多月前,寄生在碧莉絲體內的魔物就曾透露出一點口訊,只是去過了精魔遺址,最後卻查不出個所以然。”
“我派了一組搜查小隊想調查清楚,只可惜至今仍然音訊全無,偏偏嘉蒂亞的這次來訪,卻又讓我更加堅信,她一定在那片魔域中看到了什麼秘密。”
“能有什麼秘密如此吸引你?”葉布勒司故意順著對方口風問下去。
“要是沒有猜錯,嘉蒂亞一定是發現了『妖神血』的秘密。”瑪哈爾嘴里一面說著,身體卻不自覺因興奮而顫抖著。
主宰者宮殿內潔莉一個人慌張地在殿堂內四處奔跑,腳步一點也不敢耽擱下來,深怕麗芙會因為自己的延誤而丟了性命。
“出來!你在哪里!快出來!”
慌亂的少女不小心在地牢里迷失了方向,幽暗火光中到處都是相同的斑駁石壁,也不知經過多久時間,幾近虛脫的潔莉,才找到伊斯特的所在。
“喝喝……救……救我妹妹……快……”劇烈喘息的潔莉,嘴里結結巴巴地直指著伊斯特叫道。
“嘿嘿嘿……你這是來求我的嗎?”伊斯特坐在漆黑色的王座上,背後的女人伸出雙手摟抱軀體,盤腿的四肢甚至緊緊地纏住少年不肯松開。
露出臉面的碧莉絲,眼神完全渙散地舔著耳朵,濕潤的舌尖不停深入男人耳洞里舔弄,嬌喘的呻吟,隨著背受的施壓而越抱越緊。
“麗芙……芙……就快死掉了……救她……我什麼都答應你……”如今的潔莉,已經沒有多余的心思與念頭,去關注到碧莉絲身上的變化。
“這是你親口說出來的答案麼?”伊斯特一副不想理會的躺臥在人形椅上,繼續享受著被人撫摸、擁抱的滋味。
“我……是,是!我答應你!”嚎啕大哭的潔莉,明知這是對方的陰險詭計,眼前仍是咬緊牙關地答應對方,先把麗芙救回來再說。
“嘿嘿,這樣的妹妹真值得你為她付出一切麼?”伊斯特嘴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雙手一拍,由他身後竟緩緩步出兩名熟悉的美艷女子。
“啊!麗……”潔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應該中毒昏迷的麗芙,如今卻完好無缺地站在她面前。
“這是……怎麼回事?”潔莉正想跑過去拉住妹妹,卻見夏雅將嘴伸到麗芙耳邊呢喃幾句,在有意無意中,甚至還出現吸咬耳垂的曖昧舉動。
“就讓你妹妹親口告訴你吧。”伊斯特仍舊舒服地坐在王座上,高慢地指示著麗芙向自己姊姊說明一切。
“笨潔莉,我就老實說了,這一切還都是為了讓你獻身給主人,才特地裝出來的。”
“不!不是的……”
“人家這一次總算騙過你了是不是?嘻嘻,看來我的演技應該變好了,連你都沒有察覺到是裝出來的。”
麗芙純純的臉蛋上,依舊是那般天真無邪的俏皮模樣,但她所做出來的事,卻又讓潔莉感到不寒而栗。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
“都說你變笨了,麗芙可以為心愛的主人做任何事,當然也包括了奉獻自己的親姊妹,這一路能把你騙到這里來,可還是我主動向主人要求的……”
“嗚嗚……不是的……你是騙我的……嗚……不可能這樣……”
潔莉的臉上布滿淚水,再怎麼也不肯相信,跟自己血濃於水的雙胞妹妹,竟然會無端端地出賣自己。
她多麼希望麗芙會笑呵呵地告訴自己這是玩笑話,只可惜眼前惡魔似乎站在絕對的地位上,所有接觸到他的女人,竟然全都變了另外一副模樣。
“嗚……快告訴我,你是騙我的……快醒一醒……你別嚇我啊……嗚嗚……”
“不,你錯了。”神色詭異的麗芙,緩緩脫去她身上的外衣,渾身一絲不掛地走到潔莉面前,並且將她的手硬是放入自己私處內。
“啊……你做什麼?”
“啊哈……你看……是不是濕的要命呢?人家每一分鍾都想著怎麼讓主人把肉棒放到里面去,嘻……”潔莉狼狽地把手抽回來,但在沾滿蜜液的指頭上,卻意外散發著一股淡淡地迷香。
“怎麼樣?這才是真正的我。”麗芙仍舊緊抓住姊姊的手腕,還把沾有自己黏精的手指,輕輕送入潔莉的嘴巴里去。
“你干什麼……咳咳……呸……唔……”事出突然,潔莉連忙想將咸咸地液體吐出來,卻見麗芙表情像貪玩的狐狸一樣,眼睛骨碌碌地不停轉動著。
“沒什麼,忘了告訴你……我的淫水會讓身體很快地熱起來呢,是不是覺得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沒想到麗芙竟然在潔莉耳邊,像調情一樣地輕聲細語。
“不……”
“嘻……我已經迫不急待想讓你明白那種舒服的滋味,好不好……也加入我們吧……”麗芙咬著姊姊的耳垂,像條小貓親密地舔吻對方臉頰。
“不要!”
渾身不自在的潔莉用力推開妹妹,盡管眼前的視线逐漸模糊,燥郁的肢體火熱難耐,但她也絕不要變成跟碧莉絲或麗芙一樣,腦袋里只想著叫惡魔侵犯自己。
“桀桀桀,怎麼樣……雙胞妹妹的滋味是不是很棒呢?”此時伊斯特也離開緊抱著的王座,走到潔莉的面前,觀察她的表現。
“看看她們,你改變不了淫性深植之後的完全轉變,碧莉絲與麗芙是心甘情願留在這里,誰也帶不走,如果你想留在這里,便會跟她們一樣。”
直到如今,伊斯特都未曾露出半點強迫的意味逼她就范,反而一再以勝利者的姿態,冷冷地瞧著她陷入痛苦抉擇。
“我……嗚嗚……我……”潔莉的臉上崩潰地放聲哭泣,紅腫的瞳孔凝聚著無窮的恨意,隨手揀起一根短笛狀的尖刺之物,突然就對伊斯特發難。
其實潔莉一直默默地在等待著偷襲機會,從她不小心踢到破魔笛的那一刻,心里就想著一有機會,便要讓這惡魔後悔莫及!
“嘿嘿嘿……”沒想到伊斯特竟似毫不在意地未加閃避,只是任由潔莉衝動地把短笛刺進自己的肚子里。
“啊啊!”得逞的少女慌亂地向後倒退,眼前的惡魔卻反手抓住她,並且用力地把潔莉拖往自己的身體里去。
“嘻嘻,不用逃避,我會卸下你心理的傲慢,讓你見識什麼是最殘酷的真實……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額頭上的藍眼綻放異光,囂張的惡魔,正一點一滴地把少女身軀,拖入到虛無之眼的真實世界……
幽暗深淵的另外一處耀眼的紫光照映在整片虛無曠野中,深幽空曠的廢墟內,如今卻突然多出了一群不請自來的闖入者。
為首之人只著一身輕便軍裝,連一件隨身武器也沒帶上,與他身後數十名裝備整齊的部屬將領炯然而異。
“這就是精魔族的地盤麼?”瑪哈爾臉上皺著眉頭,似乎對於四周全是荒蕪峭壁的石林景象,感到十分厭煩。
“哼,不然你以為這里是觀光樂園嗎?”
答話的女人嘴里有些酸味,並且逕自走向一具運作中的特殊儀器,等她接通之後,耀眼的紫光卻變成一道雷色光束,並且迅速地在一張羊皮紙上描繪記錄。
“嘉蒂亞,這又是死老頭的新發明麼?怎麼從來沒見過這麼丑陋的怪儀器?”
瑪哈爾看了一眼運作中的鐵制盒子,很顯然這東西已經在此放置了一段時日。
“不知道就別裝懂,這叫天測地輔儀,能夠自動定位所有區域內的地理環境,六天前便開始記錄下這整座區域的所有變化,包括每一時辰的位移。”
嘉蒂亞等人的再度來訪,並非經由原先流出的傳送通道進入,此地環境是當時兩對人馬受困前所架設好的,幸好每一項儀器都絲毫無損、運作正常。
很快的,地輔儀上密密麻麻地繪出了六、七十份羊皮地圖,經過嘉蒂亞的耐心比對之後,大致上已經能歸類出妖魔的主要活動區域。
“所以他的老巢應該在這里是不是?”看著越來越靠近的地域,瑪哈爾的興奮之意溢於言表。
“儀器是不可能說謊的,你所要找的聖魔靈體之子,必定就在這片領域。”嘉蒂亞指著地圖上最密集的活動據點說道。
“嘿嘿……很好,駐扎小隊給我死守在此,先遣部隊在半個小時內給我立刻整裝完畢!”
“是!”瑪哈爾的一聲令下,所有武裝成員立刻以最快速度,完成戰備工作。
“這一次,我要布下天羅地網,就連私人恩怨也一並算清!”
憤恨的眼神,夾帶著一股勢在必得的野望與決心,沒有人,可以在瑪哈爾親自率領的格殺部隊下,幸免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