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里的友明,那種荒誕的感覺揮之不去。
在我起起伏伏的情感故事中,他的那段就象是場搶戲未遂的鬧劇——搶走我的佳琳未遂,如今又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向我表白、變成了一副偽娘樣子。
怎麼想都覺得世界瘋了,可是生活還要繼續。
天邊泛出白曦,我猜失眠一夜的自己是今晨少數幾個能看到完整日出的人。
將手臂從柔伽的頸後抽走,輕輕把懷里的友明抱到一邊,再將佳琳搭在我身上的小腿掖進被子,我終於離開了這張大被同眠的混亂通鋪。
兩男兩女、淫亂整夜。我的腳步虛浮,身心都疲憊極了:真的還要這樣下去麼?夜夜被榨干、像那些黃色小說般生活?
刷牙、洗臉,梳妝鏡前整齊擺著四只口杯,分別屬於昨夜淫行的四位主角。
我分明記得自己的口杯是放在最左的,緊挨著佳琳,可是現在卻被友明插進了他的口杯里。
這種任性的小惡作劇讓我有點無奈,又有點茫然。
好亂……
麻木地刷著牙,鏡子里的自己臉色蠟黃,眼眶黑得嚇人,總有種不久人世的慘烈感……閉上眼,我要閉上眼。
世界沉淪暗海的瞬間,我終於正視了自己內心的逃避念頭:雖然我愛佳琳、雖然這樣夜夜被榨干的生活痛並快樂,可是它太荒誕了,它不是我想要的!
再睜開眼,鏡子里的那張臉浮現出一抹病態紅暈,外套在三分鍾內被穿好,帶上不太足數的全身家當,我離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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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逃到什麼時候?
等到他們把我忘記吧……要逃去哪里?
那麼多死黨總有人願意收留我吧,然後趁白天打點零工,好歹支撐一陣後就去租房……那些擔心我的無辜人們怎麼辦?
請原諒我的自私吧,可如果你們身陷進我這樣的怪誕生活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吧……
畢竟,我從來都是個懦弱的人。
“阿玄,你家里人最近是不是都不在家啊?”
葉玄,我曾經的鄰居,多年前搬走了,但柔伽姐、友明他們肯定不知道我們依然時常聯系。
“是啊。我最近找到好多新游戲,剛想喊你一起來玩呢!”
葉玄並不是個宅男,可前段時間剛和他的小女友分手,大悲之下生了場大病,於是休學在家,日夜頹廢——也許他的心里正想找個人陪伴吧。
“恩恩,等著我來虐你吧!”
乘公交跨越了半座城市,葉玄站在站台前傻笑著等我,沒等我說明真正的來意,就開始巴拉巴拉絮叨起他新買的掌機多麼炫酷。
“那個……阿玄,其實我是離家出走的……”
“誒呀,我怪獵的號……納尼?!離家出走?!”
“是啊,這次期末考我三科全掛了,真的沒有勇氣回家啊……”
隨便找了個借口,阿玄居然全信了,大方表示歡迎我在他那里避避風頭。
心不在焉地和阿玄玩著掌機,我的腦子里總忍不住浮現起關手機前最後給佳琳發的那條短訊:能和我私奔嗎?
獨自逃家沒有喊上佳琳一起,是我懦弱的表現。
害怕她沉溺於那樣放縱的生活、害怕如果她不願逃開的話,我也會無法保持堅定……
可是,多麼希望能和她私奔啊……
呼,不想了。
和阿玄一起用游戲虛耗掉最難熬的兩日,害怕把好友吃窮,我在樓下找了一份店員的零工,逃家的日程似乎漸漸走上正軌,我的懦弱自私似乎並未受到受到懲罰,一切似乎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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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夕?”
門鈴響了,阿玄卻在掌機前廢寢忘食地刷著怪獵,我打開門,門口的女孩我居然認識——阿玄的前女友,那個害他得了一場大病的絕情女。
看到開門的是我,筱夕表情有些尷尬:“那個……阿玄在家嗎?”
“哦,哦,在的……”
讓開玄關,筱夕卻沒有進來的意思:“能讓他來門口一下嗎?我只說幾句,很快的……”
回客廳把沉迷游戲的阿玄拉到玄關後,我識趣地避開。
這兩個人的關系很怪,談不上誰甩了誰,只是相愛相殺太久,加之阿玄著實玻璃心,所以分手後相當頹廢。
“筱夕找你說了什麼?”看到送走筱夕的阿玄面色古怪,我八卦道。
“她聽說我生病休學了,挺內疚的,所以有些話想告訴我,覺得我聽後能好受點,卻又打不通我電話,就跑來我家當面跟我說了。”
“什麼話?”
阿玄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她其實是個蕾、絲、邊……”
看著葉玄的表情擰成麻花,我也感到自己的三觀被人用力掰了一下: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正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