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童子和豬婆龍心中升起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盤之上,而許仙則不過剛剛度過中天劫的神仙,仍及不上他們的道行,卻讓他們覺得自己在刹那間變成了獵物。
電光一閃,許仙身影倏地消失在他們眼前。
白鹿童子心中一驚,反應亦是不慢,四支藍珊瑚般的鹿角一搖,蕩漾開一圈圈水紋般的藍色靈光。
許仙的身形頓時慢了下來,顯現在他們眼前。那藍色靈光像是找到了獵物般,紛紛向許仙涌來。
許仙身上雷霆雖然閃爍不定,但白鹿童子畢竟也是度過中天劫,那藍光是他的本命靈力,無法用劫雷輕易潰散。
只見許仙迅若雷霆的身形就遲滯下來,豬婆龍眸中精光大方,趁此機會,直接吐出修煉千年的內丹擊向許仙背後,白鹿童子心中大喜,將鹿角搖的更急,一個照面便要讓許仙吃個大虧,無論那把劍有什麼可怕之處,施展不出來也是徒然。
許仙神色變得莊嚴肅穆,收斂全部神念回到主星之中,一顆舍利子在無盡烈火中凝立不動,忽的綻放開一輪光芒,化作一聲驚天動地的獅吼。
正是佛門的鎮魔的大神通,大雷音術的最高境界,獅子吼。“演法無謂,猶獅子吼,其所講說,乃如雷震”,此亦被稱之為“如來正聲”。
白鹿童子和豬婆龍被這一聲獅吼衝擊,神情具是一呆,似受極大震懾,所操縱的波紋內丹也跟著一頓。
許仙凝成舍利之後,雖得了幾分門道,但尚不能操縱自如。
直到度過中天劫,讓神魂舍利亦跟著受了一番淬煉,方才能夠使出這一招來,果然見了奇效。
許仙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抬手揮出一道鋒銳的幽光,劈波斬浪,疾掠向白鹿童子和豬婆龍。
“獅子吼!”白鹿童子神念強大,最先從震懾中恢復過來,拼盡全力的扭轉身形,劍光無聲擦身而過,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在那刹那間,竟感到一種生死一线的危機。
但白鹿童子身後那豬婆龍神念弱小,且身體龐大,驚懼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劍光沒入他龐大的身軀中,然後透體而過,他那引以為傲的堅硬甲胄,在劍光面前脆弱如紙。
豬婆龍驚怒吼道:“就憑這樣便想殺我嗎?”仍然努力催動內丹向許仙擊去,他相信憑自己龐大的身軀,以及強大的生命力,這樣的小小傷勢轉眼間就能恢復。
但許仙看也不看他一眼,甚至不去看那激射而來的內丹,凝眸望向驚懼莫名的白鹿童子。
豬婆龍不能置信的望著胸前血液如噴泉般噴涌而出,無論它怎麼催動靈力都無法讓傷口愈合一寸,只能徒然的用手去堵,但卻無法阻止血液的流逝,神魂也有一種被撕裂的感覺。
內丹失去了豬婆龍的催動,也變得軟弱無力,被許仙回手拿住丟入玉牌里,絲毫沒有意外的神色。
那些遠古妖神生命力哪個不比這豬婆龍強上百倍,甚至有九嬰這樣近乎不死不滅的存在,最終仍被後羿一一斬殺,以血肉之軀硬抗天行劍的劍光,那是自尋死路。
憑豬婆龍地仙級的水准,一旦失去了鄱陽湖的地利,生死具都操縱在許仙手中。
就算是強大的妖怪,血液也有流盡之時,一縷血脈精魂從豬婆龍傷口中飛出,投入天行劍中,鄱陽湖君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上,劍刃上紅光一閃,殺氣越發的猛烈激昂。
許仙相信若不是自己修成了舍利,神念變得堅韌不移,恐怕也會大受這股殺氣的影響。
白鹿童子驚駭的望著許仙手中的天行劍:“這是什麼劍?!”他從未聽說過世上有這樣一個寶物。
許仙道:“你試試便知。”縱然不受天行劍的殺氣影響,他心中亦是殺意大起。
白鹿童子心道:“不好!”立刻飛遁出百丈之外。
許仙的身形就出現在他方才站立之處,然後在一閃又消失不見。
白鹿童子大駭再次施展遁法逃開,然後立刻施出分形化影之術,化作七只白鹿向著不同的方向飛躍。
憑許仙如今的天眼通也分辨不出真假,他冷“哼”一聲,催動陰陽鏡,鏡光一閃,六個幻影氣泡般破碎,只剩下一個白鹿真身調轉身形面相許仙,眸中閃過一絲狠色,猛地一踏水面,身形化作一道白影,速度快到了極致,低下頭四支鹿角在前,向許仙撞去。
許仙面露出嚴正之色,那四支鹿角神光閃爍,一看便不是凡物,恐怕連天行劍也無法一擊而破。
對方已成困獸,他也無意與之硬碰,便閃開身形,任由白鹿童子從身旁掠過。
白鹿童子腳步絲毫不停,向西狂奔而去,廬山便在左近,他只要逃回廬山之中,借助山脈之力,未必沒有反戈一擊的機會。
但一層無形障壁卻生生擋在他眼前,隔絕了他的希望,在陰陽鏡籠罩的范圍之內,他便是逃也無論可逃。
白鹿童子卻不顧一切向無形障壁上撞去,轟然巨響,整個空間都一陣震顫。
陰陽鏡之外,空空如也的鄱陽湖上,幾支藍色的鹿角憑空透出,不斷的掙動著,在空中撕裂出幾道裂痕,向四周蔓延。
許仙也露出一絲愕然之色,沒想到白鹿童子傾力一擊竟然打破了陰陽鏡布下的陰界,且隨著白鹿童子的發力,鏡光迅速的黯淡下去,恐怕支撐不了一會兒,靈力就會被消耗一空,被白鹿童子破禁而出。
但許仙怎會給他這樣的機會,不容白鹿童子繼續撕裂結界,閃身到他身旁,揮劍向他脖頸斬下。
白鹿童子如今便是想要抽出鹿角也來不及,眼看便要身首異處,眸中卻閃過一絲狡色,張口吐出一只碧綠如意來,那如意形似靈芝,頂端繪刻著一個古篆的壽字。
那碧綠如意一出,立刻放出碧光萬丈,向著許仙胸腹空門之處擊去。
許仙感受到碧綠如意上散發強大的靈力,面上也露出凝重之色,知道就算是如今的自己,硬受這如意一擊,也非要身受重傷不可。
此寶怕非白鹿童子所有,而是其師南極長生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