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露出本來面目了吧!
尹紅袖用一種諷刺嘲弄的神情望著許仙,方才許仙的眼神仿佛洞穿了薄薄的衣衫,那是包含著情欲的目光,而非往日那種單純的欣賞。
當然不至於為這點事就感到厭惡,反而有一絲自得。
“看夠了嗎?看夠了就走吧!”尹紅袖挺起胸膛,拿出郡主大人的儀態來,像一只驕傲的孔雀,轉身走了下去。
許仙笑著搖搖頭,一瞬間倒是有幾分現代女性的氣度了。
不過目前這種情況大概應該就是龍族之法的後遺症,身體的欲望被增強了,雖然沒什麼太大的害處,但考慮到自己原本的設定,還是不要向色情狂發展了。
等到度過天劫,神魂自會有一番洗練,而得到極大的增強,便能夠控制住肉身的本能!
尹紅袖來到內院見到雲嫣,一臉興奮的撲上去將她抱在懷里,好像是抱著什麼稀世珍寶。
兩張同樣嬌艷的容顏貼在一起,頗有些賞心悅目的感覺,許仙拍拍手,“該出發了吧!”
依舊是當初的會場,人來的似乎更多了些,尹紅袖身為郡主,所在的地方直接清出了一大片場地,架起青紗篷帳,兩邊有侍女搖扇,銅盆里放著冰塊祛暑,好不愜意,許仙便坐在她的身旁,感覺李思明望向這里的眼神頗有些怨念。
李思明想不到他們之間的曲折,只覺得尹紅袖能夠在眾人面前不避嫌的讓許仙坐在自己的帳中,怕是已經斬獲佳人芳心,甚至做了更多讓他羨慕嫉妒恨的事兒,場中其他人當然也難免有這樣的想法!
於是乎,對於某個不斷更換女伴的男人,場中凝聚的真是異乎尋常的怨念啊!
許仙雖然想不到這麼多的門道,但也能夠明白,對於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特別是尹紅袖這樣的皇族貴胄,這已算是異乎尋常的厚愛了!
有時望向她美麗的側臉,但她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場中,有時會忽然回一句,“看夠了沒有?”
仿佛相信只要拿出方才那種姿態,就能夠解除一切尷尬,但在許仙的目視之下,臉上的紅暈久久未曾消褪,抱怨道:“冰塊怎麼不冰啊!”身後扇風的仕女悄悄的交換眼色,相視一笑。
大會很快開始,尹紅袖再怎麼樣也不會有胡心月瘋狂,只是端莊的坐著。
接下來的場面讓許仙感到依稀相似,依舊是幾個憤慨的小伙大叔走上台來,再黯然神傷的走下台去,台下的挑戰者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
倒是第一次見到場面的尹紅袖緊張不已,忽然有挑戰者出了一個難題,她下意識的抓住許仙的手。
許仙倒是覺得今天的這些人連唐明軒那種程度也未曾達到,對於手背上那柔若無骨的玉手猶豫了一下,當眾的動作不比私底下的玩笑,說是事關女子的清譽也不為過。
但面前一層青紗帳足以阻隔大部分的目光,這種細小的動作倒也不用擔心被旁人看到,反手將她的手握住。
等到雲嫣輕松化解危機,尹紅袖才反應過來,立刻抽出了手,低下頭不停的喝茶。
聽見身後的竊笑,回頭瞪了一眼兩個侍女,侍女連忙收起了笑聲,但臉上笑意未散,看起來平日也算是親近之人,並不是很懼怕她。
只見許仙托著臉頰,臉上似笑未笑!令尹紅袖心中有些著惱,覺得他這種老神在在的樣子,比那色迷迷的樣子更可惡了一百倍。
雲嫣在場上連勝連捷,而在場下竟也有了不少的支持者,不停的隨之叫好。
經過了良久的沉默之後,尹紅袖忽然開口道:“聽說那天雲嫣在台上受窘,你站起來說了很多話?是真的嗎?”豈止是聽說,那番話她讓人一字一句的說給她聽,亦能夠一字一句的背下來,統統記在那本寫著許仙詩詞的小冊子上。
偏那一番粗魯狂妄野蠻的話語,卻比那滿冊華章詩篇更令她心情激蕩。
“算是吧!”許仙漫不經心的道。
“你覺得值得嗎?”
“沒算過。”
尹紅袖一愣,“是嗎?”停了片刻,“你很好!”
陽光明媚而耀眼,在這處陽光照耀不到的陰影中,尹紅袖暫且忘了台上的比賽,望著身旁的許仙,心中有些慨嘆。
尹紅袖又道:“不過我又聽說,那時候你跟一個女人在看台上摟摟抱抱,親親我我,這也是真的嗎?”這種事簡直提起來就覺得淫邪,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知羞恥的女子,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那樣的事情。
許仙淡淡的應道:“也算是吧!那女人叫胡心月,你們大概會談得來吧!”說起來,她今天怎麼沒來?
尹紅袖的反應卻出乎意料的大,陡然挺直了身子瞪著許仙,“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嗎?!”
許仙拍拍她的肩膀,“別那麼激動,我是說在某些方面!我家紅袖可是一個矜持高貴的好女子!”
尹紅袖的神色立刻舒緩了下來,被夸贊的心里有些美滋滋的,輕聲道:“誰……誰是你家的!”
許仙道:“口誤,口誤!”但望著她一副小女孩被夸獎的模樣,不禁生出別樣的意趣,用一種危險的口吻,“你知道最後我把她怎樣了嗎?”
尹紅袖立刻醒覺,她當然知道這段故事的結尾,許仙強行吻了那個女子,然後又發現自己處在和那個叫什麼胡心月的女人一樣的地位。
許仙夸張的舔舔嘴唇,將身體向她的方向稍稍傾斜。
尹紅袖立刻驚懼的退到椅子的邊緣,勉強的笑道:“漢文,你別開玩笑了。”如果在這麼多人面前被做那種事,她怕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許仙眯起眼睛,將身體更加湊近她,“淫笑”道:“你覺得我現在像是在開玩笑嗎?”
尹紅袖說不出話來,她知道這個男人是多麼的隨心所欲,絕對是什麼事都干得出來的。
怎麼辦?
是拼命掙扎還是逆來順受,是威脅他停止還是求他別這樣。
兩個侍女猶豫著要不要出手幫一幫自己的主人。
“恭喜你,猜對了。”許仙陡然坐直身子,抱起手臂,淡淡的道。
侍女們“噗嗤”一笑,尹紅袖的表情轉為安心又立刻變作憤怒,像是要上去掐許仙的樣子。
許仙不顧身旁抓狂的尹郡主,捧著臉頰思量,‘說起來,那女人到哪去了呢?不會又去搞什麼思想解放了嗎?’
不得不說,他猜對了!
“敖璃,你爺爺敖干龍王是我在三界中最佩服的人、哦、龍!”胡心月抓住敖璃稚嫩的肩膀,一臉認真的道。
“那當然了,我爺爺是天底下最厲害的!”敖璃拼命吃著船上提供的免費食物,百忙之中抽空回答道。
“能夠憑借自己的力量遨游天地,隨心所欲,是何等的快意!”胡心月大手一揮,灑向藍天,激昂澎湃的道。
看起來她說的這些話倒也不是全然用來欺騙未成年少女。
胡心月拿過敖璃手里的雞腿,“你想要成為他那樣的龍嗎?”
敖璃不舍的望著雞腿,口中立刻回答道:“當然!”
“但憑你現在的樣子還遠遠不夠!”胡心月大搖其頭。
“等我變強了就行了!”
胡心月擺擺手指,“不止是強弱的問題,而是心性,心性!”
“心性?”敖璃眸中的出現兩個大大的問號。
“你最近在干什麼?”
“許仙讓我學施雨,好讓地上那些東西長了快點。”
胡心月撇撇嘴,“施雨,學會了嗎?”
“很麻煩啊!”要根據不同的情況,計算雨水的毫厘。
“讓姐姐來教你點有意思的吧!”
敖璃眼睛發亮,“什麼有意思的?”
胡心月頗有深意的道:“要讓這群人敬畏你,光憑雨露是遠遠不夠的。”
……
錢塘水域附近的一個名為古譚鎮的小村莊里,有一個遠近聞名的惡霸名為成管,魚肉鄉里,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最喜歡做的就是踢寡婦門,刨絕戶墳,罵聾子,卷啞巴這樣不利於社會和諧的事情,但仗著有一個做縣令的姐夫,誰也奈何不得他。
鎮中有著一個小小的集會,買賣些瓜果蔬菜,日用雜物,倒也熱鬧的緊。
正在這熱鬧的關頭,忽然不知誰發了一聲喊叫,“成管來了!”集市上頓時一片雞飛狗跳,眾人皆做鳥獸而散。
唯有一對鄉下趕來賣菜的老農夫婦,年老體弱,收拾不及,遠遠便見一個人牽著幾條惡犬走來,臉上越顯驚懼之色,顧不得菜也要逃跑。
成管正滿意於自己的威風,一見這二人,將眉頭一皺,放開繩索,“去,咬這兩個老東西!”他手下幾條惡犬早已是急不可耐,狂吠不已,此刻就要撲上。
然則正在此時,忽然從東北的天空卷來一團黑雲,烏壓壓的蓋滿天空,一道白光閃過,緊接著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
“轟!”
街道兩旁的人悄悄打開店鋪,街上哪里還有人,只余下幾團黑炭,依稀像是成管和他那幾條惡狗。
眾人走上街頭,有人發出驚呼。
“龍王爺爺顯靈了!”
“成管被劈死了!”
眾人奔走相告,喜不自勝。
那買菜老農跪在地上,老淚橫流,“謝謝龍王爺!”他這麼一喊,眾人都紛紛跪拜!
天空中,胡心月道:“好玩吧!”
敖璃興奮的點點頭,這樣劈人是比管下雨好玩多,而且地上還有那麼多人跪拜自己。
胡心月笑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劈死這麼個人,可比下幾場雨要得人心的多,用不了多久,你的廟宇就能立起來!走吧,咱們去下個地方,天下壞人多著呢!”
於是乎,江浙一帶,一日之間,眾多貪官汙吏,地痞流氓死於雷霆之下。
百姓大呼痛快,敖璃也很是滿足,雖然在心里上,後者更多的是為了好玩,而不是什麼正義理念,但至少從結果來說,這幾道雷,卻比御史台的監察御史更加深入人心。
敖璃玩的痛快,胡心月忽然道:“妹妹,姐姐想請你幫個忙?”
敖璃干脆的道:“許仙說過,無論你說什麼都不要聽!”
胡心月在心里罵了一聲死丫頭,剛才吃喝玩樂的時候怎麼不這麼說!耐著性子道:“許仙有我對你這麼好嗎?”
敖璃仔細的考慮了一下,點點頭道:“有!”
胡心月道:“姐姐要你幫的這個忙也是為了許仙好!”
敖璃立刻道:“不信!”且用“你當我是三歲小孩?”的眼神望著胡心月。
胡心月很是窩火了一下,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姐姐用好吃的好玩的跟你交換怎麼樣?”
“既然你都這麼誠心誠意的求我了,本龍王就大發慈悲聽你說說好了!”
胡心月眼角抽了抽,終於附在敖璃耳側,輕輕說著。
敖璃的臉上露出意動的神色。
而後數日,雲嫣在高台上橫掃八方,所向披靡。
而胡心月自帶著敖璃游山玩水,到處劈人,果然不出胡心月所料,祭祀龍王的龍王廟陡然多了起來,不少做了虧心事的富戶爭相出資,只怕哪天這雷霆落到了自己頭上。
許仙對此不置可否,無論是為了什麼。
但敖璃這一番作為所產生的輿論效果,竟然遠超實際效果。
作惡之人,人人自危,再不敢有張狂言行。
陰司只有審判鬼魂的權利,對於陽世的影響還是小的,而龍王卻能肆無忌憚的發揮自己的權威。
不能不承認,比其施雨來,雷霆或許是龍王更為重要的一課。但許仙絕不會信任敖璃目前的“老師”,只能尋機會加強對她的思想教育!
在某一個啟明星升起的清晨,白素貞將手中的針线又繞了一圈,然後收緊,一副完整的圖案顯現而出,流溢著隱晦的華彩。
圖案漸漸從繡布上升起,那是一個鮮紅立體的圖形,這鮮紅皆是由她的心血所鍾!
與這一刻,千千心結,終於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