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洞里,孤松真人和苦竹禪師一人吃下一個連糖水都不加的“雪丸子”就要告辭。
寒梅仙子忽然道:“等等!”打開掌心,其中是那滴凍結的黃粱釀。“喝這個。”
孤松真人和苦竹禪師相視一眼,笑了起來。
這次天劫也不知發生了什麼,她倒是恢復了幾分原本的性子,不再是那樣一味的冷了。
……
回到島上,許仙於潭邊靜坐,趁著這最後的時光,將所有沒來得及修行的法術全都修起來。
“許仙,你什麼時候來?”敖璃的聲音從心底傳來。
“馬上,馬上!”
“這里好無聊,陪我說話!”
“我現在正在修煉,你等一下。”
“真的在修煉,不是在欺負小青?”
“真的。”死丫頭!
“那好吧!你好好修煉,我不打擾了。”
一分鍾之後。
“你在修煉什麼?”
“……好吧,我來給你講個故事,你聽了就睡一會兒!”
“好啊,好啊!”
“從前有個山,山里有個廟,廟里有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一天,老和尚在對小和尚講故事,故事的內容是:從前有座山……”
存心要逗逗她,讓她不再來纏自己。
然而敖璃的耐性似乎突然好的異乎尋常,一言不發的聽許仙講著,抱怨也沒一句。
“……山里有個廟……”許仙講了幾十遍之後,停了下來,說不定那家伙已經睡著了。
“然後呢?”敖璃卻發生詢問道,好像還興致勃勃的樣子。
許仙就繼續講啊講,講到自己快要睡著的時候又停下來。
敖璃立刻問到:“然後呢?”
“死丫頭,你耍我!”
“嘻嘻,耍你又怎樣,方正講故事又不是我,你愛講多少遍隨便你!”
在許仙抓狂的怒吼中,敖璃道:“好了,不理你了,你去修煉吧!”結束了這個漫長的故事。
許仙松了口氣的同時,卻大為感嘆,這丫頭越來越難對付了,萬分懷念當初那個用包子就能哄住的敖璃。
黑暗的洞窟中,敖璃抱著膝蓋坐在牆邊,小熊放在懷里,嬌俏的小臉上滿是笑容,只是想聽你多說說話而已。
……
時日易過,眨眼之間,就到了龍宮大宴之日。
許仙從入定中醒覺,張目一望,島上種種具在眼前。
傾耳一聽,風吹鳥鳴盡收耳中。
不僅如此,天地之間流轉的靈力對他來說也不再是秘密,各種色澤的靈力相互交融,盡收於心底。
往日修行仿佛盲人摸象,此刻的卻將一切看的分明。
有強大的神魂打底,此次一修,已將天眼天耳兩種神通推上一個更高的境界,達成真正的慧耳慧眼,將此修成了,便為接下來的“他心通”做好的准備,但那就需要許多時日,不能急於一時了。
將視线轉回體內,那顆太陽主星連帶著水星、金星皆有了一番變化,這是受中天劫的劫雷,提前產生的異變。
太陽星更加明耀卻內斂,而變化最大的反倒是水星和金星。
水星不再僅僅是水靈之力,另放著一種寒光,這是得自寒梅仙子的那一股元陰寒流,煉化之後所生成的變化。
他上次一時不慎,差點被之凍結,連一直依仗的太陽真火都無法輕易脫困,可見這股力量的不凡之處。
而金星也不是金色,而是轉化為白金,這才是金靈之力最為純澈的狀態,連敖昊因為沒渡過中天劫,也不曾達到這個程度。
若能將之轉化純白……
許仙信手一揮,身旁的深潭完全凍結成冰,又彈出一點白金靈氣落在潭中,靈氣迸發出萬千劍氣,將冰潭切成冰末。
酷烈的殺氣驚的走獸躲避,飛鳥高飛。
許仙忽然手掐“內獅子印”,口念“金剛薩埵降魔咒”,那些驚走的鳥獸不由自主飛回此處。
此乃九字真言第四字,“者”。乃是支配自己軀體和別人軀體的力量。萬物之靈力,任我接洽,一一印會。
將潭水融化了,卻見潭中游魚因自己的實驗已然粉身碎骨,許仙將手向潭中一指,卻又聚合成原本模樣,只是那單薄的魂魄也是攪碎,並不活動。
便彈指彈出一點藍光,在半空中散為千百點藍光,落在游魚身上,便又游動起來。
許仙暗嘆,有此種力量,也就勝過了人世間一切的醫術,道法神奇果然不虛。
許仙驀地站起身來,“是時候了!”
回到木屋,小青幾人早已在等候,就連漁兒也是一身盛裝,描眉畫目,綰發成髻,裙擺拖地。
更襯得身材高挑,顯得異常高貴耀眼,不用說就是薛碧的手筆。
漁兒稍有些得意,又有些不自在。被許仙贊了一聲漂亮,才呲牙微笑起來。
“笑不露齒!”薛碧在一旁提醒,“別忘了我教你的,儀態,儀態,沒有儀態是不能服眾的。”
漁兒吐吐舌頭,上前抱住許仙的手臂。
許仙微笑著摸摸她的腦袋,薛碧張口欲言,卻想起他那日的警告,也是無可奈何。
小青上前,不著痕跡的抓住許仙的手。
許仙微微一笑,“我們走吧,找到敖璃,取了七明芝,就回家去!”
騰雲駕霧,許仙卻靜坐閉眸。
睜開眼睛所看到的已經是水晶宮的情景,暗掐內獅子印,對這龍軀的控制又多了幾分心得。
這些日子他在龍宮吃了不少靈丹妙藥,將這龍軀養的茁壯非常。
珠簾外侍女來請,“太子,已經准備好了,請您更衣吧!”
許仙站起身來,“好!”雖是龍族,千百年來也沾了人間習性,搞什麼大婚大禮,穿上大紅禮袍,在侍女的簇擁中來到正殿,只見到處張燈結彩。
客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除了海中的精怪之外,更多的都是海上散仙,能赴此宴,並無一個地仙之下的修行者。
為首的自然是歲寒三仙,孤松真人坐在首位,緊挨著龍王敖廣的玉案。
往下數是苦竹禪師,望見寒梅仙子也在坐下,許仙微一注目,沒料到他也會前來,原以為經歷了那番事,她定然是不肯來了。
不過看她那淡然神色,想必那件事在她心里也未必有多麼重要。
寒梅仙子在殿中,諸多散仙上前來祝她度劫成功,她只是淡淡點頭,偶爾才應一聲“是”“哦”,眾仙仿佛都已習慣了,也不介意。
有那年青的修行者,看她的目光也不總是能夠遵著這道祖“太上忘情”的教誨,美麗的東西到何處都總是吸引人的。
不過修行者的年紀很難從外貌來判斷,更多的是心性差別,真正的相由心生。
寒梅仙子注意到許仙的眼神,轉眼望去。
許仙轉回殿後,女人的直覺是可怕的,還是退避一下吧!
然而除了海上散仙與龍宮諸將外,還有一些旁人存在,最讓許仙在意的有兩個,一個是身穿鶴羽衣的俊雅男子,安坐著品酒,並不上前恭賀寒梅仙子,只是遠遠望著,做出欣賞的姿態。
他頭發披散著,似儒似道,難知深淺。唯一知道的是,他是個不請自來的客人,如今坐的是別人的位置。
另一個卻是個背劍的白頭老翁,挺直身子立在柱後,閉著眼睛,將渾身的氣息收攏成一團。
敖廣前來,發表了一番講話,感謝群仙來賀,順便再一次確立自己海上霸主的地位。
不過“群仙”都是低著頭,“嗯啊”應對,誰讓他們的根本目的是來砸場子的呢?
敖廣並未察覺到群仙的異樣,全將神情注目在那俊雅男子和老翁身上,一陣皺眉。
鯊將軍湊上來同敖廣低語了幾聲,目光狠厲的掃向那男子和老翁,男子與老翁恍若未覺,一個繼續欣賞寒梅仙子的雅儀,一個依舊閉目凝神。
敖廣微微搖頭,鯊將軍不甘心的退下去。有侍女去將那老翁坐下,老翁只是閉眼不顧。
這時龜丞相上前低聲道:“陛下,其他三海龍王都只遣人送了禮物過來。”
敖廣臉上怒色一顯,三個沒有見識的東西,自己怎會有這樣的兄弟。以為如此下去,我們龍族還能偏安嗎?
任憑那什麼媽祖繼續發展下去,這大海也早晚不再是龍的天下。
說曹操,曹操到。
就在這時,明澈的清光灑進殿中,眾仙紛紛望朝殿門望去。
在小青和薛碧的陪護下,衣著盛裝的漁兒入得殿中,身披七彩紅光,宛如天女下凡。
引來紛紛議論,這樣的功德,這樣的神位,可算是舉世罕見。
敖廣高聲道“原來是媽祖駕臨,有失遠迎。”口中說有失遠迎,身子卻動也不動。
漁兒掃視一圈,眾仙在這海上都曾聽過她的事跡,但大多未得一見,今日一見不由欽服。
孔曰:五百年必有聖人出。
若非至賢至聖之人,安能在如此年紀就能有這樣的功德。
敖廣臉色不渝,但見許仙不再這里,微微有些詫異,看他並非是個無膽之人,難道是自己看錯了?也感到少許放心,幾個女人能成的了什麼事。
吉時已到,鑼鼓齊鳴。
兩位新人攜紅綢登殿。
許仙終於見到了敖璃,只見她身披彩色的鳳冠霞帔,寶珠閃耀,鮫綃明艷,皆不是凡品。
透過垂下的珠簾下能看到她嬌俏的臉龐,施了一層淡妝,綰起的發絲垂下幾縷,增添了年齡之外的嫵媚。
稍一動作,明珠顫動,環佩叮當,明艷可愛。
還顯得有些嬌小的身姿披著這樣的衣裳,卻也有著一種異樣的美感。
若在前世還是初中生的年紀,登堂入室,嫁為人婦。
他是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