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6章 白狐
“阿虞,快來,我們快要抓住它了……”
“嘻嘻,你慢一點,我追不上你。”
兩人在後山中追逐嬉戲,跑在蕭宸前面的一條黃色的中華田園犬,它正在追趕一只白色的狐狸,那狐狸似乎受了傷,在山林中竟然跑不過狗。
虞曦手中抱著小花貓,它還小,因此要護著它。
“怎麼樣?追上了嗎?”
蕭宸笑著過去抓住被黃狗壓在身下的狐狸,一手提著它的後脖頸,一手抓住它的兩條腿說:“小宸立大功,看來晚上要加餐了。”
一旁的黃狗似乎通人性,它露著舌頭哈著氣,也汪汪叫了兩聲。
“嘻嘻,好可愛啊,咦,它的尾巴怎麼是粉紅色的,好奇怪啊。”虞曦笑著說。
蕭宸疑惑道:“是啊,好奇怪啊,怎麼會有這種顏色的狗啊。”
那狐狸心生不悅,蹦著身子想要掙脫,卻控不住被蕭宸緊緊抓住。
“你什麼眼神啊,宸,這不是狗好嗎?”
“哦?確實不是,你看它眼睛很漂亮,是不是黃鼠狼啊?”
虞曦吃吃地笑了幾聲說:“這明明是狐狸呀,你看它的鼻子……”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蕭宸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對於野生生物他是真的分不清。
虞曦看了幾眼說:“它好像受傷了,你看它爪子上流了很多血。”
蕭宸也看了看說:“是啊,我還以為是它的毛發呢,呃,我們放了它嗎?”
虞曦皺了皺眉說:“這樣放了它會感染的,而且也不能覓食,我們先帶回去幫它包扎一下吧。”
“嗯,也好。走了小宸……”小宸汪汪叫了兩聲,跑到兩人前面去,下山了。
黃昏的太陽暖洋洋的,給眾山都披上了一層霞衣。
蕭宸提著狐狸得意地下了山,那狐狸似乎不服氣,想要咬蕭宸的樣子,卻被他連尾巴一起提了起來。
“嚯!又弄著什麼好玩意了?”對家的馬老頭樂呵呵地問著兩個年輕人,小宸已經跑上去圍著馬老頭打轉了。
馬老頭也撫著小宸的腦袋,習慣性地從兜里扔出一片小食到地上,小宸就吃了。
“呐,狐狸,馬大爺你沒見過吧?”蕭宸得意地說,一旁的虞曦見到這模樣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馬老頭哼哼了兩聲說:“我什麼玩意沒見過?當年我打野豬都是一個人去的……”他愣了一下,隨即又說:“這種顏色的狐狸可少見,我只聽人說過……”
虞曦打趣地笑道:“這可稀奇了,馬爺爺都沒見過?”
馬老頭皺著眉,摸著自己的腦門打量著狐狸說:“黃色的狐狸多的是,白色的狐狸很難見著。我聽別人說,狐狸是很有靈性的,白色的狐狸更是通人性。好的會報恩,壞的會報仇,晚上到你家去放火呢……”
虞曦說:“北極的狐狸全是白色的,馬爺爺,你別這麼迷信。”
馬老頭自言自語說:“我聽別人說嘛,別人說的……”
“走了小宸,回家吃飯了……”蕭宸招呼著黃狗回家了,一邊小聲地和虞曦嘟囔:“會不會是真的啊?我看我們還是把它吃了算了……”
虞曦看了眼狐狸,它好像真的通人性,害怕地縮起了尾巴。
虞曦對蕭宸說:“你別嚇它,看它尾巴都縮起來了。”
“真是條膽小狗……”蕭宸笑嘻嘻地說。
“是狐狸……”虞曦笑著強調說。
虞曦和蕭宸回到家中,拿來消毒水和繃帶幫狐狸清理傷口。小宸和小曦都遠遠地望著它,感到好奇。
家里沒有多余的籠子,而小宸在屋外有一棟專屬狗屋,看來是不能把這狐狸也放進去了。
蕭宸平時會撿一些別人廢棄的稻谷做菜地的肥料,此時便拿了一些長條的稻谷來。
又拿來一個紙箱,里面也不深,將稻谷鋪在紙箱下方,又墊上了兩層報紙,將狐狸放了進去。
蕭宸對著它說:“既然你是通人性的,那我就跟你直說。你要走你就走,別放火燒我,你要留你就留,我這吃的雖然不好但多少有你一口,你別好心當成驢肝肺。”
虞曦看著滑稽的蕭宸笑出了聲道:“嘻嘻,你這樣好搞笑,它又不是人,聽不懂你在講什麼的。”
蕭宸聳了聳肩膀:“那更好,至少不會放火燒我。”
兩人打情罵俏了幾聲,到廚房去准備晚飯去了。而狐狸已經沒有開始的不安,蜷縮著身子,閉上眼睛睡覺了。
狐狸和兩人就這樣生活了幾天,凌晨的時候蕭宸會出門,總是會驚醒狐狸。
早上的時候虞曦便在後院喂養家禽,白天坐在家里給蕭宸織衣縫補,做些手工活。這時狐狸就會跳到她的腿上,在她腿上打盹。
中午的時候蕭宸回來了,虞曦早早地給他准備了午飯,蕭宸也帶著從包子鋪里帶來的食物兩人分了吃。
下午兩人就在後院種地,狐狸和小宸就圍著他們打轉,而小曦就睡在池塘邊,時不時盯著池塘里的鯽魚。
蕭宸揮舞著鋤頭呵斥:“走開,小心把你頭挖了。”小宸就追趕著狐狸,狐狸則仗著自己身體的靈活爬上了屋頂,朝著黃狗嚶嚶地叫。
黃昏的時候,兩人坐在家門前享受著美好的溫存。
家中的電器寥寥無幾,可以娛樂的手段也不多。
但是蕭宸和虞曦都很滿足,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覺得幸福,不會覺得無聊和枯燥。
虞曦看著追逐著蜻蜓的小宸,忽然說:“宸,咱們應該給白狐也起個名字,不然感覺好可憐。”
蕭宸摸著虞曦的腦袋不在意地說:“它是野生動物,遲早要回到山里,又不是給我們管的。”
“可不能這麼說,就算它回山里了,哪天說不定能認出我們來呢?”
“那你起吧。”
虞曦想了想,朝坐在水池上的狐狸揮了揮手:“白狐,過來……我們要給你起名字啦。”
那白狐好像聽得懂人話,跳下水池跳到了虞曦的懷里。
“好嘛……你果然養了條狗……”
虞曦嬌嗔了蕭宸一眼,撫摸著狐狸說:“起個什麼名字好呢?”
“叫千兒怎麼樣?意思是千金難買的意思,不錯吧!”蕭宸像是邀功似地說。
“千兒?不好聽,你覺得呢?”虞曦揉著白狐的小腦袋說,它似乎也不感冒。
“那就叫晨曦吧,我們各取一個字……”
虞曦皺了皺眉:“怎麼不叫傍晚?我們是在傍晚抓住它的吧。”
蕭宸尷尬道:“那你說,你說叫什麼名字。”
虞曦想了想,說:“就叫狸兒怎麼樣?小狸,阿狸都可以,狸兒!”
蕭宸念了幾聲:“好像還不錯。”
白狐豎起了耳朵,似乎也表示贊成。
就這樣,白狐有了自己的名字。
他們一起生活了一個月,狸兒和兩人的感情也越來越深,但是在中秋的時候,白狐獨自離去了。
因為這狐狸不是一般的狐狸,乃是有靈氣能修煉的狐狸。
當她聽到山谷里傳來巨大的轟鳴聲,她本著有不好的預感便奔跑了過去。到那里的時候她震驚了,滿地的屍體,滿地的鮮血。
她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一個是虞曦,一個是蕭宸。
她幻成人性,伸手一探,虞曦已經沒了氣息。她萬分痛苦,隨即又探了一下蕭宸,還好,他還有微弱的氣息。
但是他喃喃地嘴里說著什麼,她湊過去仔細地聽,才發現蕭宸口中一直重復著兩個字:虞曦……
來不及衡量,狸兒咬破自己的手指,伸到了蕭宸的口中。將自己的靈氣源源不斷地輸入到蕭宸的身體里,隨後又撥打了救護車的電話。
做完這一切總算保住的蕭宸的性命,而阿狸也無法支撐自己的人形,逐漸顯出了原身。
俗話說,渡凡人有如擔山。阿狸這樣做可謂是傷了元氣,變成狐狸原形的她一瘸一拐地跑回了山里。
隨後的日子,她一直關注著蕭宸的狀態,當她看到蕭宸在病房里終日以淚洗面的模樣,她也非常痛心。
日子不長,城市里終歸不是狐狸能待的地方,而她也因為元氣大傷不能長久維持人形,所以回到了山林中。
幾年以後,她修煉的功力更深了,於是她查到了蕭宸考進的學校,以打工人的身份混進了校園。
她本來想暗中以一個全新的身份接近蕭宸,但是他身旁已經有許多女生了,這讓她嫉妒不已。
無奈的她又心疼蕭宸,又愛中帶恨。她假名虞曦,想要換到蕭宸的疼愛。
誠然,那晚的纏綿令她感到心醉,有千萬分的幸福,但是隨著後來蕭宸態度的轉變,她也非常傷心。
她一邊愁苦地哭泣,一邊反思自己。
這天,她聽到了一個噩耗,蕭宸為了救一個女生被別人抓著跳樓了。
她不敢相信,當她趕到醫院的時候,熟悉的幾個女生和一些老師們坐在手術室門口,醫生從手術室里面出來,垂著頭,神情肅穆。
一個老頭和幾個老師都神情莊重,低著頭不說話,幾個女生大哭,互相抱成一團,醫院里都是哭泣的哀嚎聲。
她和幾個女生打了個照面,率先衝進了手術室。
兩個上了年紀的女護士見她這樣莽撞,呵斥道:“手術室你不能進來,快出去……”幾個醫生推了推護士,遞了眼色,那護士也都不作聲了,幾個人都出去了。
阿狸看著平靜的蕭宸,無數種思緒涌上心頭,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阿狸沒有過多的思考,她從丹田中提煉出自己的金丹,給蕭宸喂了下去。
隨後幾個女生也衝了進來,眼里對阿狸全是憤恨。
阿狸苦笑了一聲,失去了金丹的她此刻臉色發白,冷汗不止。
她快要維持不住自己的人形了,踉踉蹌蹌地走了出去,忽然一下子摔倒了。
這時呂洛走了過來,她同樣的滿面淚水,扶起了阿狸。
阿狸苦澀地笑了聲,掙扎起來,慢慢走了。
後面的手術室里,哭嚎的聲音仿佛要將鋼鐵也哭軟了,她們恨不得也隨著蕭宸一起去了。
而再次睜開眼的蕭宸,發現自己一條水路上,黃昏照映出慘紅的景象,十分嚇人。
蕭宸心中怦然心動,黃沙,淺水,山丘,一切都是這麼相像。
他脫下了鞋子,赤腳走在水中,忍不住腳步加快。翻過了小山丘,果然看到前面有一個身影在等著自己。
他連忙跑過去,只是看到女孩的臉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阿虞……我來晚了……我來晚了……”
“不晚,阿宸,一點也不晚。”虞曦笑著拉著他的手,兩人慢慢地走。
蕭宸說著四年來所有的思念,和她道歉自己和別的女生有關系。
虞曦笑著撫著他的背說:“知道,我都知道。我不怪你,我心疼你……”
蕭宸走不動了,他伏在虞曦的懷里哭了。
一個高大的男生伏在一個比他身高矮的女生懷里哭泣,像個小孩子一樣。
而女生則像個溫柔的妻子,包容住丈夫的撒嬌,安撫著蕭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宸止住了哭泣,抬頭見虞曦正微笑著看著自己。
蕭宸說:“我們永遠不分開了,好不好。”
虞曦點了點頭:“嗯。不過,你來得有點早了。”
蕭宸愕然:“你……什麼意思?”
虞曦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人不想你就這麼死,你也不該這麼早就來見我。”
“這是什麼意思?你已經等我四年了,我也想了你四年,我們應該要永遠在一起了……”
虞曦笑了笑說:“回去吧,宸,還有很多女生在等著你,你要對她們負責,就像你對我一樣……”
“你是要離開我嗎?你不要這樣做……”蕭宸慌忙摟住了虞曦。
虞曦笑著說:“還記得那兩句話嗎?”
“記得,我當然記得……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虞曦笑著補充下一句:“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相戀只盼長相守,奈何橋上等千年。”
“千年?不,太久了,你太苦了,我也太苦了。不要等千年,我只要這一刻……”
虞曦笑著說:“那好吧。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不怕永世墮輪回,只願世世長相戀。”
她笑著說:“宸,要珍重,不要墮落了。當你忘了我的時候,我們就會相逢了。”
“不要……不要……”
蕭宸哭喊著,手中忽然空了,虞曦忽然不見了。整個血紅的世界忽然被一陣白色的極光籠罩,看不清道路和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