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明陽擲地有聲的聲音落下時,整個山谷內掀起了軒然大波。
一些質疑和憤怒的聲音開始傳了出來。
“什麼,這廢物要挑戰世子?”
“他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開兩次後門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他不會真覺得自己有實力和世子對碰吧?”
“他憑什麼挑選世子啊?他怎麼那麼自大啊?”
他們質疑秦明陽實力的同時,更多是憤怒秦明陽的狂妄。
司徒言是不可戰勝的,這是所有人公認的,所以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挑選司徒言,只有被司徒言挑選的份。
而一個螻蟻,違反所有人的認知,去挑選了他們所不認為可以挑選的人,這無疑是種挑釁。
他們覺得秦明陽不僅沒能力打過司徒言,而且也應該懼怕司徒言。
但他卻不怕,這就相當於對公眾認知的權威的質疑和挑戰。
北邊山頂上,秦天祥也是一臉怒容。
他覺得皇權受到了挑戰。
秦明陽打不過司徒言不要緊,但明知打不過還選,等於不把司徒言,不把司徒言背後的他放在眼里。
螻蟻就必須趴著,你是我兒子也不行。如果你不趴著,還打算咬我一口,我就會更加狠狠的踩死你。
秦天祥旁邊的南宮婉一臉擔心,司徒言太強了,他已經不是半年前的他,就算半年前秦明陽打得過他,現在也未必了。
何況,她知道一點秘密。
秦天祥為了確保這次司徒言能穩定拿下大會魁首,對司徒言進行了特訓,她不清楚具體做了什麼,只知道,這特訓,會讓司徒言比原本應有的水平更強出一個層次。
秦明陽對抗的不是單單司徒言一人,對抗的是整個皇室的重點栽培。
這場大會說得好聽是選下一個栽培對象,實際上就是一場對已經內定的司徒言的加冕儀式。
昭告眾人司徒言是皇室欽點的對象,風風光光把他送上寶座。
寧晚淑看著第一石座上的秦明陽,眼神復雜。她似乎沒有了過去那種對秦明陽的仇恨,但是,又談不上支持和認可。
秦天媚和一眾皇室、貴族,也更多是淡漠的臉色,疑惑看好戲,等著秦明陽出糗。
此刻,眾人都在等著秦天祥的宣布。
他宣布了,秦明陽和司徒言就開戰。
“秦明陽,這里是嚴肅的大會,容不得你放肆。你難道不清楚自己的實力嗎?如果你都能挑選司徒言,那朕皇室顏面何存?”
秦天祥咬牙了很久,還是決定親自當著眾人的面給自己的兒子施壓。
過去在秦天祥羽翼下唯唯諾諾的秦明陽勇敢的抬起頭,和遠處北邊山頂的秦天祥對視。
“規矩是您定的,第一石座有權挑選任何人,我不覺得我不可以挑選司徒言,除非規矩改了。”
“冥頑不靈,你趕緊給朕反悔!否則此次大會結束,朕有你好看的!”秦天祥暴怒。
見狀,南宮婉忍不住了,打算勸,但沒開口,秦天祥就若有所感,立馬一個眼神把她瞪了回來。
於是,她只能看向遠處的秦明陽,眼神示意他讓步,不要把他父皇逼急了。
但秦明陽就好像一塊頑石,任風吹雨打而不為所動。
“我選了,自然就不會反悔,況且,大會還沒有反悔的先例吧?”
秦明陽顯然有譏諷秦天祥為了主宰一切,不惜違背過往不能反悔的規矩,要他反悔的意思。
此話一出,南宮婉心涼了,山谷內其他選手、觀眾也笑噴了,等著看秦明陽的好戲。
秦天祥果然暴怒如雷,“好好好,那朕就滿足你,朕讓你打個夠,朕倒要看看你能打出個什麼花樣。”
“但你聽著,回去後,朕有你一頓好苦頭吃!”
秦明陽不理會秦天祥的譏諷和威脅,淡定的飛離了石座,來到了地面。
見狀,在自己石座上的司徒言也只能落到了地面。
兩兩對視,秦明陽面容透著剛毅,司徒言則有些無奈。
“明陽哥,你不該這樣的,讓皇上不高興,對你不好。”
司徒言苦言相勸,他也不知道秦明陽為什麼這麼做。
“小言,雖然我覺得你人很好,但你有個最大的毛病。”
秦明陽不理會司徒言的相勸,轉而說道。
“是麼?”司徒言愣了愣。
“你對自己過於自信。”秦明陽說道,“你像他們所有人一樣,覺得自己贏定了,覺得自己所有人最強。然後,以高姿態,對我說話。”
司徒言頓了頓,然後咬咬牙,“明陽哥,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為了自己的面子,牙尖嘴利麼?”
看到司徒言還是這樣,秦明陽失望的搖了搖頭,“我本來還為自己挑選你感到一些愧疚,但看到你還是這麼盲目自信,我忽然覺得是時候給你一頓懲戒了,要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秦明陽轉頭看了山谷內外所有人一眼,“你像他們所有人一樣,因為一時的領先,而迷失自我,忘乎所以。”
“是麼?”話說到這份上,司徒言眼神也透出了一絲狠意,“那如果你是對的,為什麼皇室培養的是我,而不是你。皇上看重的是我,而不是你?”
這是秦明陽心里一直的痛,自己的親生父親不向著自己,反而向著一個親王的世子。
他握緊了拳,“很好,話說到這份上,我們都不用再給對方面子,不用留手。”
“這一架打完,你就會知道,現在的你,因為得到皇室的栽培,變得有多狂妄,有多盲目!”
在兩人對話的同時,山谷內其他選手也在看著。
有人譏諷。
“喲,這怎麼還聊上了。難道這傻狗知道錯了,知道下不來台了,現在想起和世子認錯,求放過一馬了?”
然話音剛落,秦明陽動地一跺,整個身形朝著對面的司徒言暴射而去。
既然所有人都這麼不看好他,那他就在這一場所有人都在的大會里,把他們心中最崇拜的人打敗,狠狠打他們的臉!
見狀,司徒言冷哼一聲,也向秦明陽衝去。
兩人都沒有拿出武器,顯然都打算只用肉身力量碰撞,壓制對方,打個頭彩。
咚!
雙方的拳頭碰撞在一起,一陣氣浪擴散開來。
秦明陽退了幾步,司徒言卻退了近十步。
什麼?!
眾人略吃了一驚,但很快反應過來。
“這廢物的秘法還挺邪乎,現在都還能起效,不過這只能代表這廢物的蠻力在世子之上,但世子還沒用真氣,還有很多底牌,走著瞧!”
北邊山頂上,秦天祥也看了身邊的皇後一眼。
意思很明顯,責怪皇後老給秦明陽用秘法。
專心看著對決的南宮婉沒理會秦天祥,她心里很開心,她知道這是兒子的真實實力。
停穩身形後,司徒言感受了下自己有些發麻的拳頭,又看了看對面的秦明陽。
“你這秘法還挺邪乎!”
“連你也覺得是秘法麼?”秦明陽眼中露出一抹失望。
不知情的人說是秘法也就算了,被他當做好弟弟的司徒言也這麼說,這讓他失去了最後一絲對這弟弟的情分。
秦明陽再度暴衝而出,這次全部肉身力量匯聚到拳頭上,向司徒言的胸膛砸去。
司徒言迅速格擋。
“咚”的一聲,司徒言只覺一股不可抵擋的力量傾瀉到自己手臂上,接著自己的格擋姿勢就直接散架。
而秦明陽的拳頭,則去勢不減的轟在他的胸膛上。
嘭!
司徒言悶哼一聲,倒退了四五十步,一層護甲的輪廓印在他的衣服上顯現出來,若不是這護甲保護,他會吃更大的苦頭。
這一幕又讓其他人小吃了一驚,但也只是一小驚。
畢竟他們都知道,這秦明陽用了秘法,蠻力很大,待會世子開始使用真氣,局面就會不一樣了。
司徒言停穩身形後,感受著自己體內有些紊亂的氣息,不禁有些吃驚。
他是蛟龍體質,單論肉身,也絕對是大秦頂尖的存在。
但現在,怎麼會輸給秦明陽?
但這時,蓄力一衝的秦明樣又來到了司徒言的身前。
司徒言不信邪,仍以肉身相扛。
雙方快速的交手了十幾次,幾乎都不設防,互相在對方身上打了十幾拳。
周圍人看著,都露出冷笑。
“秘法的藥力有限,這傻狗這麼打,待會恐怕世子還沒怎麼發力,他就已經岔氣了。”
秦天祥也是暗暗點頭,很是滿意司徒言的穩重。
如果司徒言單純的用實力碾壓秦明陽,那就有點通俗了,但面對比自己明顯弱小的對手,還是選擇穩中求勝,這份心性,很是難得。
確實值得大秦皇室的全力培養。
但此刻,只有司徒言自己最清楚,他打在秦明陽身上的十幾個拳頭,就像打在鋼鐵上一般堅硬,當然,這其中有秦明陽穿了一件六品寶甲的緣故,但是,更多的是因為秦明陽的肌肉本身就硬。
他觀察秦明陽的面色,根本沒有因為受了他十幾個拳頭而有所變化。
也就是,秦明陽根本不痛不癢!
但同樣也穿了六品琉璃甲的他,而且還是最擅長卸力的一種寶甲,卻被秦明陽的拳頭打得巨疼,一時間氣息都有些紊亂了起來。
對決的時候,如果氣息紊亂,那會影響真氣和力量的運轉,使得實力有所折扣,無法發揮完全。
於是在又吃了秦明陽一記直指他胸膛的拳頭後,司徒言忍著劇痛,脫開了纏斗。
其他選手道,“看,世子覺得消耗得秦明陽差不多了,打算動真格了!”
眾人都凝神屏息起來。
而地面上,司徒言已經不想說大話了,他心里清楚,這一場純粹肉身力量上的比拼,他當了逃兵,他輸得很徹底。
他手中的須臾戒一閃,一把鋒利的黑色寶劍出現在他手中。
秦明陽感受著黑劍的氣息,眼睛虛眯。
這是一把六品寶劍,半年前在皇宮藏寶閣,他和司徒言搶奪六品的龍旗劍,他獲勝了。
那是大秦當時最後一把,而如今,司徒言手里卻依然有一把六品寶劍,顯然,有人給了他存貨。
司徒空、秦天媚不可能,因為當時有就給了,不需要司徒言來皇宮拿,只能說,皇室藏了一把,然後給了司徒言,為的就是以防萬一司徒言沒有拿到藏寶閣的龍旗劍。
這顯然不公平。
秦明陽不禁看向了北邊山頂上的秦天祥,眼神凌厲。
意思很明顯,你口口聲聲說公平公平,結果你才是那個破壞公平的人。
每個人都只能憑借自己本事到藏寶閣獲取靈器,你卻直接私藏一把,然後給司徒言。
秘密被戳穿,秦天祥臉上有些掛不住,但秦明陽放肆而大膽的直視,卻讓他又馬上憤怒起來。
這一幕,也落在了其他的眼里,大家都心照不宣,因為他們願意為司徒言開後門。
南宮婉則是暗暗握緊了拳。
口口聲聲說她開後門,而真正開後門的卻另有其人。
司徒言也看見了秦明陽等人的眼神,他沒什麼好說的。
只要他順利拿下魁首,那麼就不會有人敢嚼舌根。
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只要能勝,過去的肮髒都不算什麼。
真氣爆發,司徒言也不廢話,執劍向秦明陽衝了過去。
見狀,秦明陽也運轉真氣,身上燃起了黑金色的火焰。
感受著秦明陽飛天境的氣息,所有人眼睛還是虛眯了一下。
雙四境。
如果不是拔苗助長,這種天賦,絕對是數一數二,甚至可以超越司徒言的存在。
但問題是,這雙四境的水分很大。
秦明陽不理會周圍怪異的目光,從須臾戒里取出龍旗劍,向司徒言衝了過去。
兩人再度戰在了一起。
一時間劍影不斷,“叮叮當當”,秦明陽的黑金色真氣和司徒言的紅色真氣四處傾瀉,將土地炸出一個又一個大坑。
但十幾個對招下來,秦天祥等人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對了。
這個時候,經歷過消耗的秦明陽,面對使出真氣的司徒言,應該被壓制才對,怎麼反而隱隱有要把司徒言壓制的跡象?
當事人司徒言也難以置信,秦明陽的速度,真氣的磅礴,竟都不在他之下,就算是秘法,也不可能把一個飛天境的修士變強到可以壓制元嬰大成的地步吧?
司徒言的琉璃甲已經中了秦明陽好幾道真氣,琉璃已經不再光滑,出現了不少的裂縫。
“我就不信這個邪!”
司徒言真氣爆發,游走特定幾條經脈,手中邊鋒劍光芒大漲,對著秦明陽連斬十幾下,織出了一個天羅地網。
六品劍技,破陣訣。
“世子使出了破陣訣,這秦明陽輸定了!”
秦明陽霸氣護體,雙手格擋。
十幾道斬擊“叮叮當當”的斬在他從於風那得到的六品黑元甲上,卻是只留下了十幾道輕微的劍痕。
“不、這不可能!”
司徒言難以置信。
“你也來吃吃我這一拳!”
秦明陽手中龍旗劍消失,虎威拳套替代而出。
霸氣、冥火神龍真氣游走經脈,他“喝”的一聲,一拳向司徒言轟去。
霸拳。
司徒言橫劍格擋,但聽“咚”的一聲,他哀嚎一聲,向後暴退了六七十丈。
停穩後,胸膛一個抽搐,嘴里吐出了一口鮮血。
“什麼?!”
秦天祥、秦天媚等人已經坐不住了。
司徒言不能接受自己的受傷,“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實力?怎麼可能?”
秦明陽冷漠無言,只是無情的又向司徒言衝了過來,施展霸拳向司徒言轟來。
“我不可能輸!”
司徒言大吼一聲,真氣全部爆發,氣勢顯然比剛才更強出了一大截。
其他選手驚叫,“這氣勢,世子到元嬰圓滿了?!”
“天啊,明月公主都才元嬰大成,世子竟然已經到圓滿了?”
“十五歲的元嬰圓滿,這恐怕是三國古往今來獨一份吧?”
司徒言再度使出破陣訣,邊鋒劍織出緊密劍網向秦明陽籠罩而去。
嘭!
猛烈的余波向駭浪一樣擴散開來,飛速衝擊在四周的山壁上,伴隨“嘩啦啦”的聲響,碎石斷木從山上落下,塵煙滾滾。
眾人驚駭看到,秦明陽的拳罡向戰車一樣把司徒言的一道道劍影壓垮,最後再度轟擊在司徒言的胸膛上。
司徒言悶哼一聲,再度暴退,胸膛的琉璃甲已然現出一個大窟窿,再吃一拳絕對爆了。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面露震驚,只有南宮婉臉上按耐不住的喜悅,而寧晚淑,則是面色復雜。
司徒言癱跪在了地上,胸膛一個抽搐,口中吐出一大股鮮血。
秦明陽立在遠處,淡淡的看著他。
司徒言看了許久的地面,然後擦干嘴角血跡,抬頭看向秦明陽,“你真讓我吃驚。”
“沒想到一個廢材,短短一年,能從蠻牛境升到山崩境,原本不能煉氣的體質,如今不僅奇跡般可以修煉,還抵達了飛天境。”
“我現在知道,你的實力,並不是虛假的。”
“論天賦,你或許不在我之下。”
“但是…………”
司徒言緩緩站了起來。
“你的天賦,來得太晚了。這個魁首,只會是我。”
秦明陽沒說話,淡淡的看著他。
“斬天神劍,你還沒有練成吧?”
司徒言淡淡一笑,“萬劍歸宗,我已經初窺門徑,掌握一門絕技的我,絕對不是你能打敗的。”
“而拿下這次魁首後的我,會得到化神丹,得到蛟龍精血,你知道,我是蛟龍體質,這會讓我如虎添翼。我會狠狠把你甩到身後,讓你好不容易快追到我,卻依然只能失敗,認命!”
“是麼?那你倒是出手啊。”秦明陽忽然微笑。
“狂妄!”司徒言把邊鋒劍插進地面,人飛到空中,雙手開始結印,真氣爆發,一柄柄利劍虛影浮現在他身後。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的看著這一幕,他們知道,最後決勝的時刻要到了。
而秦明陽這時也飛到空中,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他開始凝聚天地神劍。
“什麼?!這是…………天地劍意?”
秦天祥、南宮婉這些識貨的人,都露出了震驚。
這種勾動天地大勢的能力,顯然只有感悟了天地劍意或者把斬天神劍修煉到後期才能做到。
但秦明陽一個初學者,顯然不可能是後者。
這一刻,秦天祥腦子已經停止了思考。
天地劍意,這種至高無上的劍意,絕不可能是一個廢物能感悟的。
秦明陽,是真的天才!
此刻,對於秦天祥這些識貨的人來說,秦明陽修成斬天神劍這件事,已經完全被天地劍意所帶來的震驚而覆蓋。
半年修成斬天神劍,都不算稀奇了。
十五歲感悟天地劍意,那才是真正的絕世天才。
此刻,場內場外各種選手、皇室貴族,也是流露出了復雜的神色。
誰也沒想到,一個他們眼里的廢材,如今,卻能在半年把斬天神劍修煉到這個地步。
這絕不是廢材能做到的,這絕不是秘法邪術能做到的。
只能說明,秦明陽有真本事!
回想他們之前對秦明陽的種種譏諷,嘲笑,辱罵,現在看來,他們才是真正的小丑。
秦明陽才是真的悶聲干大事的人!
終於,近十丈的天地神劍於秦明陽頭頂形成。
密密麻麻的萬劍也於司徒言身後聚齊。
下一刻,伴隨兩個少年的大喊,天地神劍、萬劍各掀起漫天劍影,向對方籠罩而去。
決定誰才是此次大會第一人的最後碰撞,即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