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加緊時間修補各處破損的斷崖堡要塞內,由於附近周邊的平民因戰爭而被兩國大量征調,為了相互欺騙對方被用作可以犧牲的炮灰,造成現在這些勞動就只能由士兵們來承擔。
幸好索拉法人大多身體強壯性格駑鈍,對上級的各種命令執行力相當不錯,再加上作為這場必將載入史冊的史詩級戰役的勝利方,即便是剛經歷了一場大戰,士兵們干起活來也非常賣力。
“快瞧!是西部侯爵和蘭蒂利伯爵!”
“真,真是兩位大美人啊……”
“是的,實在太美了,簡直就像女神一樣……”
士兵們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著,在停下手中工作,向走過他們身邊,身後跟著數十名隨扈的兩名女貴族躬身行禮後,都情不自禁的偷偷用貪婪而又熱烈的眼神注視著那兩個性感窈窕的身影。
盡管現在伊斯坦莎和薩芬娜都是外披裘皮內穿緊身將官制服的戎裝打扮,卻更能勾勒出兩人身材的完美曲线,而包裹全身的這種禁欲系制服誘惑,吸睛效果竟然絲毫不遜於她倆平時的那種露肉打扮。
隨著厚重的金屬庫房大門被推開,冷風與陽光瞬間就驅散了這座龐大倉庫內的晦暗。
一排排利劍堅盾整齊碼放在武器架上,堆疊的鎧甲頭盔層層疊疊至少有上萬具,不過這些軍備顯然不是伊斯坦莎需要的,她沒多做任何停留直接帶著手下們由走到倉庫內的一排貼牆壁放置的武器架邊,伸手摘下了一具約有1 米長的重弩,由身邊的安德魯展開那由數根粗長魔獸皮筋糾纏而成附和弩弦並放置好弩矢後,親自使用向遠處的盔甲架子試射了一箭。
感受著這具冷兵器所傳遞來的沈重後坐力,再看遠處那根在穿透了5 具盔甲後深深釘入牆壁里的弩矢,大魔王傾國傾城的俏臉上綻出一抹嗜血的冷笑。
“真是了不起的殺傷力……我們需要的就是它……”伊斯坦莎將重弩隨手擲給一旁的安德魯,拍拍手套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輕聲說道。
“當然了,這可是羅托克人專門用來對抗我們的利器,就算換成是我們身上的索拉法重甲這種羅托克貫甲弩也依然能夠穿透我們至少兩名士兵。”安德魯對這種曾經奪取自己無數手下性命的武器可以說是非常熟悉了。
這就是兩國從戰場具體反映在戰略戰術甚至是每個士兵裝備層面上的惡性競爭,為了能夠抵御羅托克人倚仗山區地形優勢而投射過來的致命箭矢,索拉法人就不得不盡一切可能增強己方士兵的防御能力;最內層是棉布皮革鑲嵌金屬鱗片的鑲嵌內甲,外面又罩著連身式鎖鏈甲,再然後還有一層厚實堅固的重型全覆式板甲,這種已經堪稱是變態的防御裝備使每一名索拉法士兵在正常一對一作戰中都很難被同等級對手殺死或者有效擊傷,但副作用就是索拉法帝國軍的行軍速度實在是慢到慘不忍睹。
不過索拉法人自己倒是無所謂,在粗枝大葉的他們看來,反正自己體質極佳蠻力驚人無論多重的盔甲也穿得動,再加上該國各種金屬礦藏儲量及質量都穩居大陸第一遠超他國,盔甲這種東西想要多少就造多少,只要別被那些卑劣的偷襲者暗算傷害就好。
而作為對手的羅托克人則沒有那麼多的礦產資源用以揮霍,面對著敵人越來越厚的烏龜殼,他們也只能被迫想盡一切辦法來增強自己武器的破壞性,以確保維持相互毀傷的能力。
所以,這種由山地魔蜥皮與黑鐵木打造而成的重弩就應運而生,這也是每一名普通羅托克士兵賴以鑿穿索拉法對手身上重甲的最有效武器。
“這種東西既然這麼厲害,為什麼我們的軍隊沒有大量制造並裝備呢?”薩芬娜拔出弩矢,再查看了石質牆壁上所留下的那個觸目驚心的痕跡後,不解的問道。
在這之前從未上過戰場的女老板雖然才智過人,但很多關於戰爭的常識性知識還是有所欠缺。
“首先是用來制作弓弦的山地魔蜥是羅托克南部領地上的特有生物,它們不喜歡寒冷所以我們沒法養殖培育。而黑鐵木這種硬度與任性兼備的植物,在我國也非常稀少,和大陸的其他地方比起來,我們雖然領土面積巨大,但大多數區域的土地都非常貧瘠。”安德魯熟練擺弄著手中的重弩,用不無羨慕的語氣開口解釋道。
誠然全大陸各國都羨慕索拉法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礦產資源,但索拉法人們卻又何嘗不眼紅南方諸國的那些豐富自然資源呢。
“是哎,薩芬娜姐姐你不知道種田有多辛苦,撒下去的種子到收成時,能活下來一點點就很不錯了……否則的話,我那時也不用在丈夫死去後因為沒法生活而去給當時的領主大人做女仆賺錢糊口了……”要說起索拉法的土地有多坑,沒誰比偏僻小鎮出來的資深村姑阿琪婭更有發言權了。
“所以說嘛——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還是都出來做妓女比較有發展前途,咱們的伊莎侯爵不就是妓院出來的勵志典型麼——。”薩芬娜笑著打趣道。
在所有人都忍俊不禁時,唯有伊斯坦莎楞了一下,她有些明悟;這個國家中,在勞民傷財的一次次戰爭與貴族子弟們的浮華奢靡生活背後,實際上大多數的平民都在帝國的高壓重斂政策里艱難度日,為了溫飽問題拼命在貧困线上掙扎著。
就拿吉奧家來說,孩子的父親也曾是遠近聞名的強大傭兵,母親更是小鎮上的美女,但就在父親為國捐軀後,母子倆卻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去給小貴族做工糊口,受盡屈辱。
這種嚴苛而又極度不合理的社會制度使貴族們的特權凌駕於一切,而多年形成的思維模式雖然讓平民習慣了這樣麻木不仁的生活方式,但只要有個領路者給他們以啟迪,劇烈的社會矛盾就會被激化,形成改變這個世界的恐怖風暴。
“貧富差距巨大,皇室貴族擁有一切,而普通民眾卻一無所有……”沈思後的大魔王伊斯坦莎幽幽說出了一句所有人都知道,但卻無人會挑明說出來的話。
“……是的,哪怕是我,就算擁有了龐大的財富,在那些貴族老爺眼中也不過是個可悲的小丑而已,這也是我拼命想成為他們中一員的原因。”鴉雀無聲的寂靜過後,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羅傑才有些苦澀的說道。
“嗯嗯,有壓迫的地方總有會有反抗,國家腐敗、橫征暴斂、民不聊生……不是很好麼……如果所有人都安居樂業、衣食無憂,哪會有列寧同志和小胡子之流表演的舞台……”伊斯坦莎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轉身伸手安慰性的拍了拍羅傑的肩膀,並在其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在他聽來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好了,清點檢查好這里所有的重弩,把它們全部收集起來全部帶走,另外讓所有士兵都盡快熟悉這個武器,我想這東西應該比咱們那些精銳弓箭手手中的強弓要好駕馭多了。安德魯,這個你拿去,按照上面記述的陣型訓練士兵們,我給你一周的時間,必須教會他們熟練掌握……羅傑,按照這個清單去收集咱們下一階段深入羅托克腹地作戰所需要的東西,同樣是一周時間,我們七天後出發,而大家能否都活著回來,就看你們兩個家伙的辦事效率了。”不給一臉詫異的羅傑發問的機會,伊斯坦莎就將兩份文件分別交給了他和安德魯,用非常嚴肅的口吻命令道。
雖然大多數時候伊斯坦莎給手下們的感覺是那種寬容隨和的領袖,但每當她認真起來時,自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屬於上位者的迫人氣場讓羅傑等人無不心生敬畏。
再加上她指揮下取得的那些奇跡般的輝煌勝利,使得所有人都對大魔王形成了一種潛移默化的偏執信任。
對於普通士兵這種情況更加明顯,現在哪怕是她的只言片語,也會被狂熱的士兵們奉為聖諭綸音。
“戰無不勝的西部領主”“女戰神”“帝國第一軍神”等等綽號,更是早已在索拉法軍隊中盛傳開來。
沒有一絲猶豫,羅傑與安德魯立即躬身領命,看到自己的女主人似乎又有了新戰術,對於未來必將會發生、卻並不被所有人看好的戰斗,他倆也絲毫都不擔心。
因為他們的領主大人在戰場上從沒有讓人失望過,她鬼神難測的謀略既是敵人的噩夢,也是己方的福音。
西部軍團的每一個人都在期待著那個擁有一頭火焰般血紅色長發的女人,為他們照亮通往下一場勝利的道路。
七天時間很快過去,所有還滯留在斷崖要塞的貴族領主們為了保護羽翼,紛紛以各種拒絕了伊斯坦莎向他們借兵一起南下作戰的請求,使薩納戴爾侯爵只能帶著她麾下的西部軍團,孤軍南下深入羅托克境內。
但貴族們所不知道的是,在這之前,伊斯坦莎偷偷拒絕掉了烏拉奎特與安妮公爵以及另外幾位她的鐵杆支持者領主分一部分士兵給她的建議。
顯然,大魔王想借機消耗國內那些潛在敵人力量的計劃失敗了,她的異軍突起以及領地內施行的那些令人不安的新政傳聞已經引起了很多貴族領主的警惕。
他們也巴不得這次借羅托克人的手,讓伊斯坦莎承受一次慘敗,來打擊她的軍事實力與名譽地位。
西部領侯爵過快的崛起擴張速度和在與其他領主的領地邊境上越來越具有侵略性的挑釁行為,使帝國整個西北方的所有勢力都壓力倍增。
每一個聞知西部領新政的平民都在憧憬著伊斯坦莎能夠成為自己的領主,每一名軍隊中的士兵都從內心里抵觸甚至畏懼與戰無不勝的西部軍團作戰,這一切讓那些領地毗鄰西部領的貴族領主們,即感到惶恐不安,又對此毫無辦法。
相對於索拉法帝國貴族們的矛盾重重、相互算計,經歷了巨大慘敗的羅托克王國方面卻反而顯得凝聚力極強。
在失去了北方所有戰略要地以及失去一半以上軍隊後,費奧雷王沒時間冷靜下來再分析失敗原因,只能第一時間集中國內僅有的騎兵軍團,務求在平原地區保持一支有威懾性的機動力量。
從盜賊們傳來的情報他已經知道索倫為了盡快馳援告急的東线戰場,將所有騎兵與飛騎都抽調一空,只與羅托克交界戰线上只留下了步兵等重裝單位。
而如果對方想要乘勝對羅托克腹地進行侵攻,這些移動緩慢的步兵雖然有數量優勢但在面對來去如風的驃騎時依然非常危險。
任何將領都知道一支純步兵軍團在平原行軍過程中遭遇敵方騎兵襲擊,很容易就被騎兵衝破陣型被突突成散沙。
費奧雷認為憑借自己手中這5 萬左右的騎兵軍團,足夠使只剩下步兵的索拉法軍不敢輕易進攻自己國家人口最密集的平原地區了。
所以他一邊加緊盡可能的增強麾下騎兵的裝備質量,一邊頒布緊急征兵法令,從國內各個地區征召新兵,雖然他知道沒受過訓練的新兵幾乎和平民無異,但如果不這樣做,僅靠騎兵可沒法守住那些重要堡壘的城牆。
無論是國土面積還是人口數量,羅托克都遠不如索拉法,承受了紅雪之戰失敗的他們,整體的戰略形勢已經有些岌岌可危。
“希望這些騎兵能讓該死的索拉法蠻夷心有顧慮不敢進一步南下侵略祖魯平原諸領吧……”帶著殘兵狼狽退守羅托克北方大城艾因格魯的費奧雷王,望著沙塵飛揚的營地里正在演練陣型的一排排輕騎兵,雙眉深鎖的自言自語道。
那對鷹隼般的銳利雙眼現在卻密布著血絲,這位意志堅定、雄才大略的年輕國王,也終因為那場慘敗而染上了焦慮與疲憊。
“王……西蒙先生來了……”一身暗紫色軍裝的阿倫德伯爵,走到國王身旁輕聲說道。
由於安德莉亞將軍淪陷敵手,所以現在費奧雷王的副官換成了這位雙鬢斑白的老將。
“嗯,讓他過來吧……”費奧雷微楞了一下,隨即才吩咐道。
“我早就在這里了,小加特羅斯,你的警惕性變差了很多。”隨著如在耳邊響起的冰冷聲音,從一片突兀出現的景物扭曲中,一個有些猥瑣的消瘦身影憑空而現。
他從頭到腳似乎都包裹在有些破舊的灰色斗篷中,而在他出現前,包括國王在內的所有強者竟都沒有發現這個人的存在。
“如果是西蒙先生的話,警惕性再高的人也無法察覺到你的接近。”費奧雷雙眼微微眯起,劃過一縷暗光,然後笑著恭維了一句。
“這種話就不必再說了,這次來是為了因我那些不爭氣手下們的失職而造成的重大失敗來表達歉意的……”雖然灰袍男人躬身道歉,但他的氣勢卻似乎毫不弱於費奧雷這位一國之君。
“不,盜賊公會的人已經竭盡所能了,這次失敗完全是因為對手太過狡猾,是因為我個人的失誤沒能看穿索拉法那個薩納戴爾侯爵的欺騙伎倆才讓我那些勇敢無畏的士兵白白犧牲的。”費奧雷的聲音里充滿了悔恨與自責,他手下的那些將領在聽到這些話後更是個個雙眼泛紅。
“呵——……真了不得,這種狀態下還能利用一切機會來收買人心,難怪一直弱勢的羅托克近些年來能反壓北方強國索拉法一頭,有這樣睿智英明的領導者國家走向強盛也屬必然……”灰袍男子這樣想著,伸手撩開了破舊斗篷的罩帽,露出一張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中年人臉孔。
任誰都不會想到這位長著一頭雜草般凌亂棕發、胡子拉碴的猥瑣老男人就是令整個大陸都顫抖的盜賊公會會長,除魔七勇士之一,有大陸第一刺客美譽的“血吻”西蒙。
亞萊。
“說到那個薩納戴爾侯爵,我的孩子們告訴我,她已經在昨晚率領著她麾下的約5 萬名士兵離開斷崖堡要塞,沿祖魯河上游的北部支流溪谷河南下進軍了,而她的目標應該是河谷城以及其周邊城鎮。這次來這里之前我親自去探查了一番,士兵數量絕對可以確認,他們帶著很多攻城用重型魔導武器以及足夠多的載具馬車,所以行軍速度並不快,除了約20名左右的斥候,她的隊伍中也沒有飛騎與成建制的騎兵部隊存在。”西蒙也知道這次如果再出什麼紕漏,恐怕盜賊公會的牌子也就砸了,所以他才決定親自出手幫羅托克探查情報。
雖然嚴格意義上講羅托克王國不久前的中計戰敗,盜賊公會不應承擔全部責任,但在任何一個世界里,成王敗寇都是不變的真理。
而且伊斯坦莎故意利用盜賊們的情報施以雙重欺詐手段來創造勝機的行為卻是實實在在打了整個盜賊公會的臉,一時間讓他們成為了全大陸的笑柄,這讓身為會長的西蒙尤為不爽,所以這次已經很久都沒親自出過手的大陸第一盜賊,決心給那個索拉法的薩納戴爾侯爵一個深刻的教訓。
費奧雷聽到這個消息後不禁雙眼一亮;這對他以及他的羅托克王國來說無疑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一個足以挽回整個戰局頹勢的機會。
只要他能在北部平原上重創甚至殲滅索拉法帝國入侵的部隊,就可以極大提升士氣並為所有北部城市加強防御爭取到寶貴時間。
現在縱使是自信如他也知道那些地勢險要,並有索拉法重兵駐守的軍事要塞,在得而復失的那一刻起,僅憑羅托克軍的實力就很難再重新奪回來了。
畢竟和他們交戰多年的索拉法帝國重裝弓箭手與羅托克的重弩兵同樣聞名大陸,都是最擅長防御作戰的精銳兵種。
而當得知敵方領軍者正是那個自從橫空出世以來就屢次讓羅托克王國蒙羞,幾乎算是踩著羅托克人的屍體成就勇名的紅發女貴族後,費奧雷王胸中那股強烈的復仇欲望就再也按耐不住。
雖然對手一向詭計多端,但在這種平原地形上,謀略實際能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費奧雷也對在自己的土地上以數量均等的騎兵擊破敵方步兵信心十足。
盜賊公會會長提供的情報非常精准,那支軍隊由於帶著沈重的魔導武器和攻城器材導致行軍速度緩慢,明顯是為了攻城略地而來。
費奧雷推測對方是認為自己剛蒙受了慘敗,士氣低落之下必定手忙腳亂的組織一切力量去加強城鎮的防御,而不敢再聚集軍隊主動出擊,所以才這樣明目張膽的孤軍南下入侵羅托克領土。
“哼……看來那個狡猾的女人憑運氣贏了幾次以後就得意忘形了起來……命令軍隊集合!我這次務必要活捉住她!”費奧雷鷹隼般深邃的雙眼中劃過一抹光亮,想到曾經見過的那個紅發尤物傾國傾城的絕代妖嬈,慘敗後就一直臉色陰霾的羅托克年輕國王,也不禁心頭發熱,甚至憧憬幻想起了被擒獲的伊斯坦莎哭泣著在自己胯下求饒的禁忌畫面。
再想到被敵軍俘虜的既是自己副官又是情人的女將軍安德莉亞,落到那些以貪婪淫亂而著稱的索拉法人手中後的慘境,熊熊復仇之火更是開始一點點焚燒著他的理智。
“只要抓住了那個叫伊莎的蕩婦娼妓,就能用她來換回我的安德莉亞了……親愛的,等著我……”如被荊棘纏繞的心中這樣想著,被陣陣刺痛感折磨的年輕國王表情逐漸變得堅定。
在他旁邊,老將軍阿倫德猶豫著似乎想提醒他什麼,但在看到費奧雷交織著自信與邪欲表情的臉後,張了張嘴,終於還是沒能再說什麼。
只在心中暗自嘆息;自己這位年輕而又極富才略的國王在經歷了重大挫折後,已經失去了以往的從容冷靜。
變得焦躁不安,並且似乎急於用一場勝利來證明自己。
而他即將面對的那個女性對手,卻是個每次都能極端劣勢情況下反敗為勝創造出奇跡的人,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對方既然敢有恃無恐的孤軍深入,亦必定有所依仗。
這位沙場老將已經察覺到接下來的這場戰斗也許並非如費奧雷王以及絕大多數人分析的那樣優勢明顯,那所謂唾手可得的勝利也只不過是建立在臆想上的幻想罷了。
不是這位老將不敢諫言,而是他也知道現在自己的國家太需要一場勝利來重振士氣了。
雖然有些擔憂,但也存了幾分僥幸心理的阿倫德,最終還是並沒有阻止這一出擊計劃,只不過將敵軍可能會耍的鬼蜮伎倆都分析了一遍,盡可能讓這次的軍事行動不出現紕漏。
於是,准備萬全之後,費奧雷帶著羅托克幾乎是全國所有的約50000 騎兵以及3000輕裝步兵離開艾因格魯城向東北部挺進,他決心在溪谷河口截擊敵軍,一舉全殲伊斯坦莎帶領的那支正在緩緩南下侵入羅托克領土由重裝步兵和輜重馬車所組成的5 西部領軍團。
另一方面,似乎毫不著急,正慢悠悠深入羅托克境內的伊斯坦莎在沿著河流在劫掠了兩個小鎮後,正讓士兵們扎營休整。
屬於領主的營帳里,大魔王斜躺在軟床上雙手拿著羅托克地圖仔細審視查看,自從被強制洗腦後,伊斯坦莎終於徹底褪去了她在妓院娼館中沾染的那些風塵之氣。
“伊莎大人,前方地形勘探完畢,明天的行軍路线請您確定。”安德魯與羅傑帶著一名充當斥候的黑精靈龍騎士走入軍帳向伊斯坦莎匯報。
“唔,那麼美麗的小姐,你看,如果我們行進到這里,大約需要多久?”伊斯坦莎將地圖攤開,指著某處位置問道。
“大人,以我軍現在的行進速度,明早出發,大約能在中午前趕到這個位置。”雖然在沒有正式戰斗任務的時候所有黑精靈美女都淪為了人類的軍妓性奴,但這些優秀的職業軍人在執行戰斗任務的時候依然保持著以往的嚴謹。
她在心中測算了一下地形後,給出了大魔王相對准確的測算預估。
“嗯,很好……安德魯,明早清晨出發,務必在中午之前趕到這處。然後,咱們就在那里做為預設戰場,與羅托克人決一死戰。”伊斯坦莎眯起眼睛手指輕輕在那處位置上畫著圈,衝手下吩咐道。
魔王迷人眼眸里閃過一絲興奮的暗光,所有了解她的人都知道,這位看似美艷嬌柔的女領主有著與其外表迥異的冷酷性格,極度嗜血、漠視生命。
每當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必然又預示著一場殺戮即將展開。
“大人,可是個地方……在這個地方作戰對我們非常不利,如果一旦受挫,這種地形我軍將無路可退……”安德魯皺眉有些遲疑的諫言道。
雖然他並不像皮沃夫那樣精通戰略,但已經算是身經百戰的他還是知道在伊斯坦莎所指的那處區域作戰將會非常危險。
因為溪谷河道在那里曲折轉彎,恰好在己方軍隊這面形成一處凹陷,如果己方在那里與敵軍遭遇,將會陷入3 面背水,一面接敵的戰斗態勢。
一旦戰局有變,己方將連逃脫的機會都沒有。
“無路可退難道不好麼?這樣的話我們的士兵為了生存就必須拼死一戰,士氣才會更加高昂……”伊斯坦莎毫不在乎的笑著說道。
“可是……”仍然覺得太過危險的安德魯還試圖再說服自己的女上司改變主意,但身邊的羅傑卻輕輕扯了他一下,搶在他之前躬身回答:“遵命,我的主人,我和安德魯大人一定會遵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一切。”
“很好,都出去吧。”伊斯坦莎打著哈欠隨手將地圖扔到一邊,衝手下們擺了擺手。
女精靈騎士立刻恭謹的附身頷首後退著離開,而羅傑也拉著安德魯行禮後退出了帳篷。
“羅傑!你這個阿諛諂媚的馬屁精!你知道在那種地形作戰,一旦被敵軍擊破陣线一點我軍就會萬劫不復,我方全是步兵,而敵人必然多為騎兵,在那種三面環水的地形上,被攻擊後退無可退根本沒法變陣!伊莎大人這種輕率的決定會害所有人喪命的你懂不懂!”走出帳篷後氣急敗壞的安德魯一把扯起羅傑的衣領衝他大聲吼道。
“冷靜點,我的朋友……你說的那些我一點都不懂,但我仍然不會對伊莎大人的決定有任何質疑……哼哼,你覺得咱們的領主大人是那種會輕率行動的人麼?確實,也許她的這一安排在你們這些久經戰火的宿將眼中非常不合理,但你仔細想一下,伊莎大人每次作戰不都是正好利用了你們腦中那些既定的戰斗模式來欺騙對手的麼?既然你無法理解她的策略,那敵軍將領們也必然和你一樣會感到迷惑,就像你說的那樣,伊莎大人將咱們的軍隊置於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之中,我估計這恐怕又是一個所有人都無法看穿的陷阱……還記得她要求你訓練士兵的那個陣型,以及這些數量過多一些的輜重車輛麼?也許只有等明天的戰斗結束後,你我才能理解這些奇怪事情的真正意義是什麼。”羅傑先示意安德魯松開自己,然後才拉著他走到一處僻靜地方小聲對好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也有一點道理呢……”安德魯聽了後沈思許久才有些恍惚的說道。
很顯然,這位忠誠耿直的騎士並不善於從細節推理問題和揣摩他人心思。
“還有,你發現沒有,所有那些黑精靈、獸人、牛頭人、巨魔、以及那些可怕的食人魔,都對伊莎大人言聽計從,甚至比領地內的直屬士兵都要聽話。不說部落蠻族桀驁難馴,來自地城的黑精靈族可是和所有精靈族系一樣都是這世界上最高傲純潔的種族,竟然能因伊莎大人的命令而任由人類奴役褻玩毫不反抗……所以,我的朋友,也許咱們的這位大人所擁有的真正力量,遠不是咱們現在能夠看到的那麼簡單。看著吧,她絕對會成為一個足夠影響整個世界格局變化的大人物的……”說著說著羅傑從來都冷靜深沈的眼眸里竟泛出一股狂熱,隨著以前他侵犯伊斯坦莎次數和攝入對方奶水的數量增多,已經深受魔王力量影響的羅傑越發感覺到了魔界之王的深不可測。
他也越來越堅信跟著這位女主人,將會讓自己成為這個大陸上身份最尊貴、權力最大的人之一。
“……”沉默中的安德魯這才回憶起明明就發生在身邊,卻被自己不經意忽略的事實。
一直都像旅游般輕松行軍的西部領軍團終於在指揮官的通報下打起了精神,已經得知戰斗即將到來的士兵們顯然不由自主的進入了臨戰緊張狀態,伊斯坦莎和她的軍隊也終於在中午前全軍進抵河道分流轉折處。
在安德魯的指揮下,全軍立刻按照演練時那樣有條不紊的展開陣型,訓練有素的西部領軍團很快就在指揮下完成了一切前期作戰准備。
深知張馳道理的伊斯坦莎也很體恤士兵的下令大家原地休整進餐,似是有意般也並沒有讓魔法師們用魔法驅散軍隊做飯時的炊煙,使得自己的軍隊在這片沿河平原上成為了最顯眼的目標。
因軍隊動向時時刻刻都被盜賊工會的隱匿者們所窺探掌握,由費奧雷王親自率領的羅托克軍團當然沒有讓這些來自索拉法的客人等太久。
這樣難得的機會,只要稍微懂些兵法軍略的指揮官都不會錯過,更何況是各方面綜合能力都非常出色的羅托克國王。
悶雷般的鐵蹄踏地聲由遠而近,逐漸蓋過了身後湍急河水的流淌聲。
即便早有心理准備,但在看到敵人數萬騎兵在漫天黃塵中快速逼近的索拉法步兵們在巨大心理壓力之下也忍不住發生了一點騷動。
好在各部隊的隊長指揮者們及時穩定住了士兵們的情緒,讓已經填飽肚子並休息了2 小時左右索拉法軍可以以逸待勞的迎戰從遠道急速奔襲而來的羅托克騎兵軍團。
趕到戰場後費奧雷及其手下的將領們發現敵軍已經做好迎敵准備,知道想直接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是不可能了,只能先停止行軍休整一番,等待坐騎體力恢復一些後再開始發起衝鋒。
這靈活的指揮技巧亦是深得騎軍作戰之妙,若論臨戰指揮能力,這位年輕的國王確實還是要勝過索拉法帝國的索倫皇太子一籌。
只不過這次費奧雷的對手卻是擁有兩個世界戰爭知識的伊斯坦莎,而她的陣法謀略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則是完全陌生的。
“看來敵人已經做好了准備,不過……這個是什麼陣型?”老將軍阿倫德皺起斑白的濃眉凝望著遠處索拉法軍擺出的軍陣,遲疑的開口說道。
此時呈現在羅托克軍眼前的是一個奇怪的半月型散陣,一部部沈重的輜重車輛被擺放在最外圍,里面有些車輛上還架起了攻城用的魔導武器。
而索拉法步兵們則也列隊排成彎月形防御陣勢躲在這些巨大的車輛之後,重裝槍兵在前,其後則布置著有索拉法四大精銳之稱的灰岩堡弓箭手。
這個陣型依河岸設置,月牙兩邊剛好被轉彎的河水所遮蔽,這樣一來羅托克騎兵就無法從兩面側翼迂回衝擊索拉法軍的半月陣型,但與此同時,背水迎敵的索拉法軍也同樣因河水緣故而無法變陣或後退。
“嘿嘿——……無知的家伙,你可識得此陣?”在士兵重重護衛的三頭犬紋章戰旗下,斜坐在由兩名食人魔扛著的軟椅中的伊斯坦莎支著腦袋用這個世界誰也無法聽懂的異世語言笑眯眯的小聲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