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亂倫 與姐共母(俄狄浦斯哲)

第二卷 第22章 與母上大人的距離

  更闌人靜的課堂,翻騰不休的內心,沈老師時不時的冷聲疾呼,還有迷離徜仿間感受到同學們的詫異住視,我回溯起幾年前的母親節,當時參加全校美術比賽得了第一名,拿著全部的比賽獎金給媽媽買了一籮筐的石楠花,媽媽非但沒高興,還訓了我半天,說什麼石楠花味道很臭,說什麼我被騙了呀,非要讓我把花扔了,然後一整天不理我,當時沒辦法就用微信給媽媽認錯,然後……媽媽不耐煩就給我微信拉黑了,那是第一次,我花了好長時間才加回母上大人的微信,當時媽媽也答應不會拉黑我了,我以為是最後一次,然而今天……

  “同學……”沈老師依舊在講台上叫著我,我心里委屈巴巴的,滿腦子都是媽媽,這道冷冷的聲线讓我極度的不爽“在呢,老師想說什麼?”

  “你來說說,這個畫的問題在那里?”沈老師指了指屏幕上的人畫道,我馬馬虎虎瞧了一眼人畫,無論是比例抑或线條色彩神韻,都無可挑剔,但還是那個問題,物極比反,太完美反而顯得普遍,無主題,且人畫中男人回頭的角度有一點說不出的奇怪,我懶得深想,舉手往一排排座位上看熱鬧的同學面前掃過,反詰道:“這麼多高年級的學生你不問,為什麼偏偏要問我?”

  沈老師聞言清了清喉嚨,真就往課堂上的同學問了一遍,不出所料的,依舊啞聲一片,她杏眼轉回來注視著我,貌似非我不可一樣……

  就這短暫的迂回時間里,我瞧著屏幕上的人畫已發現端倪,卻仍然蔽口無言,大抵是怪她害我被媽媽拉黑微信了,或者是因為討厭別人故弄玄虛,陽奉陰違的,腦子里的話語居然化作一聲冷哼,“哼”地的出聲。

  哼聲放在常規的環境里絕對不大,但在這寂寥的課堂上卻尤為刺耳,其它人包括沈老師在內全都瞪著個驚悸的眼光看著我……

  我聳了聳肩好讓自己自在一點,輕蔑解釋道:“這幅畫沒什麼毛病,真要說有什麼問題的話……畫中男子神韻應該是下意識回頭的……”說到這里,因為我也不能百分百確定問題的准確性,聲音不自覺的輕緩了許多“人下意識的回頭,無一例外都是在左邊,這幅畫的人畫出了下意識的神態,但回頭是右邊……”

  我踮了踮腳尖,視线從講台上移回來,身體低下,手論著連成一排的桌子角:“我說完了,聽懂掌聲”

  沈老師神態如一潭靜水,冷若冰霜的臉蛋難窺一絲情緒,半晌後雙手合十,閒閒然拍著手掌道:“說得好”美術室頓時掌聲熱烈,噼里啪啦的巴掌聲參差錯落,奔放一點的同學乃至吹起了口哨,藝術家作者這類人,最希望得到的就是他人的認同和肯定,16歲是虛榮心爆棚的年紀,更不例外。

  看大家反饋這麼大,我接腔道:“我認為這種小問題都不算問題,畫最重要的是表達、傳達了什麼,想象力比細節關鍵,而且這幅畫的問題跟美術沒半點關系,下意識是左邊回頭,這個算肢體心理學的常識。”

  “有關系,”沈老師迫睫到,這次沒有之前那麼慢條斯理的神態了:“畫最重要的就是細節,每一張好的畫就是一次次的修改,增加細節的結果,正如愛迪生名言說‘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靈感’,細節就是那個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老師知道這句話的後半句嗎?”很難想象,這個曾經搶了我第一名的女人,對美術的理解竟然陋劣到這種地步,我對她的好印象可謂降到了冰點,和她冷若冰霜的臉蛋一樣。

  “你坐下說”沈老師見我忸怩不安的樣子猜想是我站著不舒服,殊不知我心里只有訕笑。

  “這句話的後半句是——‘但這百分之一的靈感遠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重要’”我忍不住譏諷說:“我不是愛迪生的粉絲,不過老師連這麼簡單的話句都不知道……看來你的水平也不怎麼樣”

  話說完,美術室內再次人聲鼎沸,議論紛紛的同學如街談巷議的人群,一看就知道在討論些什麼,但堅起耳朵又什麼都聽不清。

  沈淑匿表情淡然,臉都不帶紅一下,我看著她總感覺和媽媽有半分有余的相似,索興轉頭躲開她冷冷的眼光……她看了看教室牆報上的時鍾,平淡的道:“時間不太夠……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林非同”我沒看她,眼睛盯著窗外回答,“下課來我辦公室”……

  一堂美術課很快就過去了,因為心里不認同沈淑匿對美術的理解,整堂課我腦子就像自帶過濾器一樣,她說的每一個字都被我選擇性遺忘。

  閒來無事,向旁座的同學借來一紙一筆畫起媽媽的人像速寫,我一開始畫畫就是潛心貫注,沒注意身邊人們逐漸散去,就混沌中聽到一些離場的腳步聲,然後靜謐一片了許久……媽媽真的好難畫出來啊,我反反復復改了好幾次,圓珠筆速寫改幾次就只能當廢稿了,可能沈老師說得有道理,細節很關鍵。

  “好美的女人……”突然感覺到有人站在我身後,這清冷之聲,除了沈老師沒有其他人,她慢慢的走到我面前,嫻雅之態,但沒什麼感情:“畫里的女人也是你憑想象力畫出來的麼?”

  “在辦公室一直沒看到你來,所以就過來了”她看出我有點惶惶然,解釋道。

  “不是”我正襟危坐,拿著圓珠筆在指間轉了幾圈,稍作猶豫,一把將筆握住停轉道:“是我媽媽”“你媽媽……好美……”

  我盯著畫紙上的速寫直搖頭“差多了……”然後抬頭看一臉不解的沈老師說:“我連媽媽一半的風韻都畫不出來……”

  “就速寫而言已經畫得很好了……”沈老師倒不客氣,拿起桌子上的畫細細打量幾番,隨後杏眼從畫紙邊斜視過來道:“有興趣聽聽老師的建議麼?”

  我沒搭話,平伸掌背默示她繼續。

  “你知道哲學家Empedocles麼?”

  “老師,俺不懂英文。”我並不覺得不懂英文是件可恥的事兒,半開玩笑道,沈老師聞言嫻雅的臉蛋抹過一刻笑容,杏眼皺襞一條月牙兒般的弧度“古希臘哲學家,恩培多克勒。看來這位同學的水平也不怎麼樣呢”

  女人都是“記仇”的,當下被沈老師反嘲調侃也沒什麼不爽的感覺,撓撓頭說:“我對哲學這類東西不感興趣,也不相信,我信科學”

  “那你知道畫畫,對(光)的把控很重要麼?”她一邊說一邊走到窗沿,將畫虛貼在窗口上,中午耀眼炫目的陽光透過玻璃傾瀉在畫紙上,被減弱了的光线如翠葉照亮整張人畫,明暗頓顯,潦草的线條變成活人般寫實……

  沈老師將畫重新放到桌子上,教導說:“現在明白光和畫的重要性了麼?”

  我不服輸,一股腦的解釋:“我有系統學過光线,這是速寫又不是色彩畫,還有提醒一下,我說我不相信哲學,沒說過不相信光學,光學算是物理科學的一種吧?我物理課成績很好的!”

  沈老師淡淡的看著我,我卻總感覺被她當成了小孩子看笑話一樣,微微撇嘴別過頭去。

  她出奇的沒再和我理論,姍步走到美術室的出口,一只高跟鞋踩在門檻上,淡淡說道:“老師也提醒一下,你看不起哲學,但是第一個提出‘光是什麼’的人,就是哲學家恩培多克勒”

  ……

  下午4節數學課我沒去,因為這周的數學課就是復訴上學期的知識而已,我在操場上漫無目的的走走停停,姐姐的電話也不接,一路上思考著沈老師的話,最近發生的事情不算多,不過都讓我三觀產生了一定的動搖,我自詡聰明過人、觀人無漏,卻將早上好心腸的保潔員大爺當成壞人;我把科學當做萬物的唯一真相,卻不知自己看不起的哲學里也蘊含著真相……

  還有我的母上大人,為什麼總和我保持著一種說不出什麼感覺的距離呢,就不能和姐姐那樣和我親昵一點嗎。

  走累了,我在操場的主席台上坐下,抬頭看向天空黯亮的金星,看著真近啊……

  出神之際,一個Lv包包不知道從那里砸了過來,在我邊邊的位置飛停,姐姐幽幽走過來屁股坐著包包,兩條美腿懸空在主席高台外,幾欲張口說話,可能見我無精打采的,也不問我為什麼不接電話,就這樣坐在我肩邊陪著我無所事事,小腿懸空在高台外蹬來蹬去。

  我心里苦笑,姐姐是真的有若神通,躲到那里她總有辦法找到我,效率還挺快。

  “不陪姐姐逛街了?”姐姐突然發問。

  “嗯……”

  “那就是不高興啦?”

  “媽媽……將我微信拉黑了……”

  姐姐笑道:“多大點事兒,看把我小弟愁的,”姐姐伸手輕輕捏了捏我臉:“愁得都不可愛了,回家認個錯就好,媽媽會原諒你的”

  “不是這個問題……”我雙手插在褲袋里,隱約摸到一塊硬硬的銀幣,若有所思的看著天空問姐姐:“姐姐知道比鄰星嗎?”

  “嗯?”

  “比鄰星距離我們地球只有四點二二光年遠,聽著很近對不對,”我沒來由的一陣心酸,看了看姐姐,拿出早上大爺給我的硬幣繼續道:“但,如果把它縮小到一枚一元硬幣的大小,我們就相當於在五千公里外看這枚硬幣,我們的操場二十四公里,姐姐能想象這個距離麼?”

  我簡直快要哭鼻子了:“你看我們頭上的金星很近對不對?其實遠著呢……我總感覺和媽媽忽近忽遠的,就是這種距離感,我好難受……姐姐。”

  姐姐靜靜地聽我把話說完,突然站起身掄起我的胳膊:“走!”

  “去那?”

  “帶你回家,拉近媽媽的距離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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