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狀元、御賜
“嗯……薊香好色……啊……不要……玩弄那里……”
“姊姊小穴的肉在動……好可愛……好想插進去……”
“嗯……啊……不要停……人家還要……”
離窗子不到幾尺的距離外,三個一絲不掛的美麗少女在床上纏綿著,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嬌軀讓孫茂才的目光完全無法移開,什麼非禮勿視的教條早就被他丟到茅坑里去了,男人的本能令他站在窗邊,看著窗內春情蕩漾的美麗景色。
“姊姊……要丟了……啊……再用力……讓人家丟……更多……啊……”
“柚香……太淫蕩了……啊……明明……就……嗯……已經……丟……好幾次……了……啊……”
“因……因為……嗯……唔……真的很……舒服啊……”柚香揉捏著薊香的雙乳,扭腰呻吟著,白皙得耀眼的大腿上滿是汁液,卻仍緊緊夾著薊香的纖腰。
“而且……姐姐們也一樣……啊……丟好幾次……了啊……”
“笨蛋……不要說……”薊香臉蛋羞紅了起來,正想用股間的雙頭陽具給柚香一點教訓,眼角余光卻突然掃過窗戶,與呆站在窗邊的孫茂才四目相對。
“啊……有人!”薊香尖叫一聲,引來其余二女的目光,四個人就這樣看著對方一動也不動。
“啊!小……小生失禮了,我只是路過而已!”孫茂才如夢初醒般地急忙撇清著,掉頭就想跑。
不跑又能怎樣呢?
把人家女孩子的身體看光光,連那種事情也全看了,下場除了扭送官府還有什麼?
滅口嗎?
不過,事實證明還有另外的可能。
“你……可以進來啊……”薊香舉起沾滿蓮香愛液的玉手,朝著孫茂才招了招。
“呃?”
“進來嘛……在外面看……很無聊的……”
“門在那邊哦……”蓮香也紅著臉說道。
“大哥哥……要快點哦……”
“好……”孫茂才雙目呆滯地應了一聲,僵屍般地走了進來。
這倒不是女孩們學過媚功,只是她們沉溺在欲望中自然透出的美態誘惑力實在太大而已。
“想要嗎?我們的穴……”薊香看著局促不安的孫茂才問道,還故意扭動腰枝,讓深埋她和柚香體內的木棒攪動出聲。
“想……”孫茂才雙眼發直,不斷吞咽著唾液,連背上的書籠被蓮香拿走都沒察覺。
“那請把衣服脫掉……只有我們光著身體……會害羞……”薊香用手掩著酥胸,誘惑的意圖卻遠大於遮蔽。
這時蓮香已放好書籠,將自己嬌媚溫軟的裸軀貼在孫茂才背上,充滿彈性的感覺讓他渾身僵硬,任由蓮香解開他的衣服。
可腰帶解開了,褲子卻沒如想像中滑落,只落下了一小截就又停了下來,原因無他,被他股間那高高翹起的部位像掛勾一般鈎住了。
“啊……好厲害……好大哦……”薊香興奮地看著眼前高高挺起的部位,不顧害羞地伸出手來撫摸、感受著那凸起中蘊含的熱力。
孫茂才的肉棒確實天賦過人,在褲子脫下之後,那堅挺猙獰的碩大肉柱讓三個女孩全都驚叫了起來,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如此大的男根,足足比她們以前遇到過的最大肉棒還要大上兩倍!
粗大得快要和小孩子手臂相等的肉柱前端頂著一個棱角分明的龜頭,略帶粉色的紅說明了它被使用的次數不多──其實根本沒使用過,還隨著脈搏而微微跳動著。
一股濃烈的男性氣息撲向薊香,讓她紅潤的雙頰變得無比滾燙,黑白分明的媚眼迷離了起來,她不自覺地傾身向前,兩瓣朱唇輕輕地吻上了他的龜頭。
“啊!”孫茂才驚叫一聲,陽具上傳來的快感令他下意識地想退開,卻被蓮香的嬌軀擠住了,動彈不得。
“啊……姊姊……人家也要……”柚香爬了起來,占據了左側,蓮香也輕笑著蹲了下來,舔著右側。
“唔……啊……”三個小美人沒舔幾下,孫茂才就發出一聲悶哼,椎尾一陣酸麻上竄,男根一脹一脹地噴出了濃厚得彷佛凝凍的精液,完完全全地噴在薊香嬌美陶醉的臉上。
“啊……”薊香只尖叫了一聲,卻沒有逃開或抵御,任由米黃色的精漿灑在她白嫩的臉上,暈出一股獨特的精液氣息。
“啊……啊……對不起……我……”孫茂才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但把奇怪的體液射在女孩子臉上,實在是相當無禮之事,但接下來的情景卻讓他真的啞口無言。
薊香沒有如孫茂才想像般地發怒,甚至連言語的責備都欠奉,反倒是陶醉地舔舐嘴角、呻吟著:“啊……好濃……味道好重……”
“姊姊……人家也要……”柚香毫不猶豫地伸出小小的舌頭舔起薊香臉頰上的精液來。
“嗯……我也要……”蓮香也湊了上來,和薊香一起分享她臉上的精液。
三個美女爭搶著自己射出去的精液,光這副景象就能讓男人重振雄風,何況是一身精氣正值最旺盛時期的孫茂才?
那根八九寸長的肉柱根本就完全沒有泄氣過,反而更加堅硬了。
“好色哦……硬梆梆的……”薊香輕戳著碩大的肉棒,讓它左右晃動著。
“我想……要你插進來……”薊香撐起上身,雙手撫著小腹,讓孫茂才看到她濕潤的蜜穴,那兒除了有大量淫蜜之外,還有一根緩緩滑出的木公子。
勾引男人的本事是妓女的基本功,此時薊香用起來毫無難度,而且對方還是個處男,結果如何已無疑義。
薊香雙腿夾著孫茂才的腰,引導他碩大的陽具對准自己的淫穴,她沒有主動納入肉棒,因為這是男人的權力,身為娼妓是不能越俎代庖的。
孫茂才在本能的驅使下往前一挺腰,巨大的肉棒勢如破竹地扣關而入、直沒半截。
“呀啊……痛!”薊香杏眼圓睜,痛得流下淚來。
她可沒經歷過這麼大的男根,原本就經驗不足的狹窄通道被如此粗魯地一插,讓她覺得自己好像要被撕成兩丬一般。
孫茂才被薊香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做錯了,肉棒被緊緊包夾的感覺還是讓他舍不得拔出來,即便知道闖禍的八成就是它。
“太粗魯了……啊……”蓮香一邊說著一邊撫摸著薊香的裸軀,替她解消方才的痛苦:“女孩子的穴兒是很嬌嫩的,不可以這麼粗暴,一開始要慢慢來。”
在蓮香的教導之下,孫茂才很快就學了個七七八八,畢竟考得上舉人的絕不會是蠢才,雖然沒什麼經驗,但知識的吸收和舉一反三的能力從來不缺。
“對了,就是這樣……薊香小穴的上面比較敏感……”
“啊……啊……討厭!姊姊不可以說……啊……”光是被他的粗肉棒抽插就已經快要爽死的薊香,在蓮香的出賣下被集中攻擊著最敏感的地方,只能毫無反抗余地的被推上高潮。
“啊……啊……”薊香雙腿胡亂踢動了幾下,美背弓了起來,緊閉著的雙眼流下淚水,像是忍耐著什麼一般,滾滾陰精在孫茂才的狠頂下泄了出來。
“啊……啊……啊……太……舒服了……啊……”薊香嬌軀瀕死般地又彈跳了幾下,頭一歪,暈了過去。
“不必驚慌,她只是太舒服了……接下來……你要柚香妹妹還是……我?”
蓮香的誘惑讓孫茂才立刻下了決定,無視柚香嘟著小嘴生悶氣的模樣,抽出尺寸更勝先前的肉棒對著蓮香,棒首還緩緩滴下幾點屬於薊香的陰精。
(好大……這麼大的進到里面去會是什麼感覺……)蓮香既期待又畏懼地看著緩緩移近的肉柱,像是為了減輕即將到來的痛苦般分泌出大量淫水。
“啊……”近乎撕裂的感覺從陰道中傳來,不管有多少准備,孫茂才的陽具終究還是太大了。
幸好有了先前的教學,孫茂才並未直接一槍撕開蓮香狹窄的穴肉,他舉起蓮香的美腿,讓它們分開到幾乎成一直线,這讓小穴能稍微增加點空間好容納巨根,卻也同時讓蓮香的艷紅淫肉完全暴露在男人面前。
看著肉棒被那彷佛異種蠕動生物的部位一點點吞噬,孫茂才心中涌現了一股源自雄性本能的衝動,他想插眼前的女孩,把她干得呼天搶地、欲仙欲死,然後在她的最深處噴出精液讓高潮中的她受孕。
“啊……呀……”或許是發覺了孫茂才心境的變化,蓮香臉上沒了方才刻意的媚惑,取而代之的是畏懼和驚慌,但卻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被他的男根捅得魂非天外。
“啊……啊……啊……不要……不……要死了……啊……哦……唉呀……不可以……慢……一點……會……死……啊……受不了……了啊……停……停好不好……啊……嗯……人家……不……啊……要到了……啊……”蓮香尖叫不已,卻阻止不了孫茂才越來越狂暴的動作,緊湊響亮的水擊聲證明了他此時的賣力程度,也讓蓮香體會到了前所未有、同時是薊香好幾倍以上的快感。
再加上一臉不滿的柚香自動加入其中,撫摸吸吮著蓮香的嬌軀與雙乳,更讓蓮香舒服得頭暈目眩,腦袋里什麼東西也想不起來,只能隨著本能發出淫媚的呼喊。
“啊……嗯……”柚香報復般地輕咬蓮香的乳蒂,卻不知道自己狗爬般搖著小屁股的模樣對男人有多大誘惑。
孫茂才伸出手摸上了柚香的屁股,中指與無名指還直接陷入她潮濕無比的小嫩穴里上下左右地翻攪著。
“嗯……啊……不行……不要用……手指……啊……”柚香淫叫著,小臉上卻沒有絲毫不願意的模樣。
“嗯……嗯……大哥哥……插……穴穴……啊……里面……比……比較……舒服……嗯……手指……摸……到了啊……”
柚香沒有被男人用手指奸淫的經驗,比姊姊們的玉指還要粗大、粗糙而且粗魯的動作讓她嬌吟不已,淫水的聲響大到連她自己都聽得一清二楚。
孫茂才就這樣肉棒奸著蓮香,手指捅著柚香,在兩個美麗少女的嬌喘呻吟當中奮力工作,很快就過去了兩刻鍾的時間,在蓮香只剩下喘氣的份兒同時,他才滿足地朝著女孩的子宮射出大量的精液。
“嗚啊……”蓮香嬌軀抽搐了幾下,穴肉緊縮了起來,讓精液一滴不漏地留在她的體內。
“啊呀!”柚香的反應卻又是另一個極端。
孫茂才射精的同時雙手反射性地收緊,卻忘了他的右手還插在柚香的小穴里,這麼用力一抓自然讓她一陣大抖,淋淋漓漓地尿了他滿手。
“啊?”孫茂才楞了一下,才慌張地把沾滿淫水尿液的手從柚香的臀肉間收回,正想道歉時卻靈光一閃,抽出肉棒頂在柚香的嫩臀上。
“咦呀?”痛得淚汪汪的少女察覺到股間的異狀,正待狐疑地回頭之前,孫茂才就已將腰往前頂去。
“嗚啊……啊……進來了……好大……好大……啊……”
三女中最狹窄的嫩穴帶來了最強烈的刺激,讓原本還有些怠工的碩大肉龍精神百倍地挺立了起來,一點一點地撐開女孩敏感的嫩肉,不一會兒就完全沒入其中。
“嗚嗚……啊……不要……動……啊……”
孫茂才無視了柚香的哀鳴,自顧自地抽插了起來。
女孩的聲音從一開始的痛叫聲漸漸變得柔媚,喘息聲中也開始帶著春情,跨過初始的脹痛之後,接下來的就是無止盡的快樂了──用無止盡來形容是有道理的,因為在柚香被干暈之前,孫茂才都還沒有射精,已經射出兩次的他現在可沒那麼容易收尾,在插昏柚香之後,他將目標轉向剛醒來的薊香,又是一陣狂奸猛插。
幸好,在香汗淋漓的薊香再次暈厥之前,孫茂才終於在一聲狂吼之下將精液送進她的體內,接著整個人砸在薊香身上,還沒來得及感受軟玉溫香的美好之前就失去了意識。
“啊……”被精液燙得魂飛天外的薊香再也撐不住全身的疲勞,也跟著睡了過去。
三個女孩、一個男人,在寬大的床上橫七豎八地依偎在一起,只有股間與床鋪上的凌亂與汁液說明了方才發生了什麼事。
“起床……”
“啊!娘!”熟悉的聲音讓睡眼惺忪的蓮香瞪大了美目,果然就看到許文凰坐在床邊看著她們。
蓮香忐忑地搖醒妹妹們和孫茂才,後者不認識許文凰還好,她們可是嚇得滿臉蒼白,不知道許文凰會怎麼教訓她們。
“我怎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個客人?”許文凰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聽不出半點喜怒哀樂。
“啊……這個……那個……”孫茂才雙手遮住下體,不知所措地呢喃著,他總不能說自己是從後門進來,莫名其妙就和她的女兒們搞在一起吧。
“小生只是路過……”
“路過到床上來嗎?莫非你的目的地是我的床?”許文凰瞥了他一眼說道。
“不……不是……小生……我是要到對面的明經院……”
“明經院?後頭的那間是佛門古刹‘納蘭經院’,莫非你打算去那兒剃度皈依?”許文凰饒富興味地看著他說道:“所以在當和尚之前先開個葷,免得變成花和尚?”
“納……納蘭經院?那明經院呢?”孫茂才嚇了一大跳,連許文凰的諷刺都無心理解。
“明經院前幾年就成了京都府衙門囉!”
“這……這該如何是好……”
“先不管你是要剃度還是喊冤,既然姑娘都睡了,五十兩拿來。”許文凰伸出手掌,指尖還輕輕勾動著。
“五……五十兩!”孫茂才嚇得連遮掩胯下都忘了,別說五十兩,他連五兩都拿不出來。
“一個姑娘二十兩,三個姑娘合計六十兩,一次叫三個算你便宜點,五十兩就好了。”
“這……我……沒……沒有錢……”
“沒錢?沒錢上什麼窯子!”許文凰柳眉一豎,惡狠狠地說道:“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拿出來頂,不然老娘一刀閹了你!”
孫茂才更是慌張,卻沒發覺背後三女同時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我……這……只有這樣……真的……”孫茂才從衣服里翻出一把銅錢,少得連許文凰都懶得算有幾個,總之絕對不到五十文。
“這麼一點錢也敢來找姑娘,還玩得那麼瘋……小子你的膽子倒是比你的鳥還大嘛!”
“這……我……啊……”孫茂才此時才驚覺自己似乎已經獻寶獻很久了。
“背籠里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嗎?”
“里面也只是些書而已……”
“真是個窮光蛋,到京城來躺屍街頭的不成?”
“我是來應考的。”
“應考?難不成還是個舉人老爺……嘖嘖嘖……堂堂舉人老爺窮到這份上,全大宋國也只有你一個了。”許文凰的一席話說得孫茂才無地自容,但下一句話卻又讓他喜出望外。
“看你這模樣大概也沒什麼去處,要是不想死在路上,就住在這兒吧。”
“咦?”
“反正我們已經三天沒開張了,房間也很多,再多個白吃白喝白睡的也沒什麼差別。”許文凰說道。
雖然又被刺了一下,但孫茂才可管不了那些,寄宿青樓總比起餓死街頭好得多,那些貧賤不能移的屁話是吃飽撐著的人才說得出來的,他在故鄉可是連店小二的工作都做過,區區借住青樓算得了什麼?
從這天起,鳳舞樓多了一個新成員,雖然頂的是跑堂缺,但客人稀少的鳳舞樓根本就不需要這東西,倒像是真讓孫茂才白吃白住一般。
但最高興的莫過於蓮香等三個女孩,嘗過他大肉棒的滋味之後,這幾個淫蕩丫頭每晚都往他的房間跑,用各種方式誘惑著他,讓他每晚都不得安寧。
而對此孫茂才自己也未曾抗拒,男女之事的極樂讓他不自禁地陷溺其中,每晚總是要在女孩們身上射超過三次,淫叫與嬌喘聲吵得許文凰不得不換到遠一點的房間去。
半個月下來,蓮香三女肌膚變得滑嫩透亮,就像被充分灌溉過的花朵一般,而孫茂才卻削瘦了不少,眼袋和黑眼圈都跑出來亮相了。
又過了將近半個月,當五人都坐在桌邊吃著早飯時,許文凰看了看對面只能以憔悴來形容的孫茂才,慢悠悠地說到:“孫老弟,你來京城是要做什麼的?”
“我是來……”才說了三個字,孫茂才就說不下去了,夾著一顆花生的筷子凝在半空中,就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樣。
汗水不斷從他的額頭上冒出,年輕卻憔悴的臉上滿是震撼、愧咎與羞恥。
一旁的三個女孩只比孫茂才晚了一些領悟,臉上盡皆露出愧咎的神情。
“你們還知道就好。”許文凰看著可以當她兒子、即將踏入青年階段的年輕人,淡淡地補了一句:“吃飯吧。”
但除了許文凰以外,其他人怎麼還有心情吃飯,許文凰也不予理會,自顧自地吃完飯離開,留下桌邊四個年輕人。
“對不起……”柚香首先開口。
“我們太……”薊香話說了一半,“淫蕩”二字終究還是沒能出口。
“不關你們的事,是我太蠢了。”孫茂才看了看三個滿臉愧咎的美麗女孩,說道:“是我被欲望衝昏頭,才會害你們被責怪。”
“不過放心吧,還有五個月的時間,我會全力准備會試!”少年因為縱欲過度而迷茫的雙眼再次透出亮光。
“那……我們可以幫你讀書!”柚香握緊粉拳,相當堅定地說道。
“啊?”
“別看我們這樣,也是讀過一點點書的哦!”蓮香說道。
“好吧。”孫茂才當然清楚這是她們的賠罪方式,雖然對她們懂多少很有疑問,但卻也不好意思拒絕。
但這決定卻大幅扭轉了他的命運!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過分!為什麼女孩子和小人一樣難養?”柚香丟下書嘟著小嘴,氣呼呼地說道。
“這……”孫茂才答不上來,這可是儒門聖人講的話啊,但又想想,聖人怎麼會罵包括自己母親在內的女人?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所以說聖人就是要把百姓都當做豬狗嗎?”薊香歪著頭問道。
“這里說‘芻狗’是祭祀祈雨用的稻草狗哦!”
“所以是豬狗不如嗎?”
“對了,會試要考什麼啊?”
諸如此類的奇怪問題層出不窮,孫茂才一開始還覺得有些麻煩,但不久之後卻反而被她們問得發現自己的一大缺陷──除了對文字的記憶之外,他根本就未曾真正理解過書中的內容。
這其實也不能怪他,畢竟宋國科舉制度中,童生、縣試、鄉試的科目全都是“明經”,但會試的科目卻是“策論”,很多讀了一二十年死書的酸儒就栽在此關。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孫茂才也是其中之一,但意外卻發生了,而且來自於三個書讀不多的青樓女子身上。
最後的五個月就在四人吵吵鬧鬧當中過去,孫茂才沒有多讀什麼書,也沒有重讀什麼書,唯一做的就是應付女孩們的各種奇問怪想,務求旁徵博引地解釋明晰,而且還得和時事相結合。
在會試進行的那段時間,三個女孩擔心得連工作都做不好,許文凰直接關門不營業,反正也不會有客人,干脆帶著她們到試場外開眼界,引來了不少自命風流的家伙包圍。
也因為如此,剛結束最後一天考試、踏出試場的孫茂才在三個小美女的簇擁之下,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目光如刀”、“千夫所指”,對於那說出“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古代大儒產生了衷心的崇拜。
而當風韻猶存的許文凰走向他時,這些目光更是凌厲無比,大部分人想的多半是“這小子的艷福跨得真寬”,目光之不善連原先走在他身邊的舉子都不自覺地閃了開來,讓出一大片空地。
“回去再說吧。”許文凰無視周遭的眼光,說道。
“是母親和妹妹吧,一定是的……”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遠方,還有些人如此自言自語著。
如果讓他們聽到這時候挽著孫茂才雙臂的女孩們說的話,想必會當場氣到把孫茂才撕成八塊:“今晚……要通通補回來哦……”
會試放榜那天,許多身穿紅衣,手持銅鑼敲敲打打的報喜人在街道上奔波來去,前往拜訪榜單上有名的各位貢士老爺,無數舉子都在自己登記的住所忐忑地等待著他們的到來,當然絕大多數都是等不到的。
孫茂才也在三女的陪伴下緊張地等著報喜人的來臨。
“不要那麼緊張,緊張也沒有用。”許文凰將燈籠放在門邊說道,為了他,今天可又不用開張了。
“我知道……”孫茂才嘴里這麼說,放在桌上的雙手卻握得緊緊的,一點也沒有放松的打算。
他當然知道以自己鄉試最後一名的成績,想要會試及第是相當困難的,但沒公布出來之前總還有一絲期待,也就因為這一絲希望,才會讓他顯得患得患失。
“真難熬啊……”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孫茂才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但他不知道的是在皇榜處那邊,此時正有大批報喜人如熱鍋上螞蟻。
“沒去報會元老爺的喜?你們吃哪行飯的?”頭發花白、眼尾下垂的老人罵道。
他從十六歲開始入這行已經五十幾年了,還將這兼差性質的行當搞成了一門行業,營業范圍從廟會的報馬仔到婚喪喜慶的開路鼓全是,但他從未忘記那個才是真正重要的工作。
會試報喜人,當年不過就是一群閒人賺外快的方法,但他敏銳地發現這行業的潛力,雖然並非所有人都如此,但這終究是普通人和未來的官老爺搭上關系的機會,金榜題名的貢士老爺們除了賞錢以外,多半也會和報喜人聊個天說個話什麼的,“關系”也就這麼來了。
“老頭,啊……頭兒,不是我們不去,是會元老爺的住址好像是假的……”
“假的?怎麼可能,給我看看!”老者差點沒把自己稀落的胡子扯掉,接過皇榜抄本一看,臉上表情精采萬分。
“東教坊司街……鳳舞樓……他媽的!哪個王八蛋亂改會元老爺的住址!”
“頭兒你說是吧,哪個舉子會住到妓院里去啊!”
“可也不能不報啊……喂!二狗子,去找那個什麼鳳舞樓,報喜!”
被分派到的年輕報喜人一臉苦瓜:“頭兒,這要怎麼報啊?”
“不管了,進去卯起來敲鑼,喊喊就是了。”老者說道:“到時候上頭問起來也好有個推搪。”
在二狗子離開之後,老者兀自看著抄本,呢喃著:“到底這是哪個龜兒子干的……”
另一方面,孫茂才盯著蓮香點起油燈的皓腕,心中的緊張反而放松了下來,到了這時候還沒人來,表示他已經不可能榜上有名了,比起未知,已知的壞結局反而不那麼令人恐懼。
“吃飯吧,四年後再來也就是了。”許文凰說道。
“嗯。”孫茂才點了點頭,將失落丟在腦後。
女孩們飛快地擺上四菜一湯,這全都是許文凰煮的,若今天讓魂不守舍的她們煮,鐵定無法入口。
飯吃到一半,突然之間一道紅影從門外飛入,接著就是震耳欲聾的金鐵交擊聲,以及足以嚇死人的大喊。
“報喜來咧……恭賀第一甲第一名會元,孫茂才老爺!”
來人自然就是二狗子,他閉著眼睛亂喊,心里計算著要停多久才能跑掉,免得被院子里的保鏢打成豬頭,但他期待著的暴怒與喝罵遲遲未曾出現,讓他有些好奇地睜開了眼睛。
鳳舞樓當中只有四女一男五個人坐在點著油燈的桌邊,臉上的表情和身體的動作全都僵在二狗子進來大喊的瞬間,其中那個男的還剛夾起一片蒜泥白肉,肉上的蒜末還正慢慢的往下滑。
死寂,死一般的寂靜。
“你……再說一次……”許文凰率先恢復行動能力。
“呃……恭賀……第一甲……第一名……會元……孫茂才……老爺……”二狗子的聲音越說越小,肚里想著這妓院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妓院,反倒像是人家一般,而自己還剛好挑在人家晚飯吃一半的時候進來鬧場。
“會元?”一向冷靜的許文凰此時也嚇了一跳。
“是會元沒錯……哪位是孫老爺……”二狗子問出了無比愚蠢的問題,在場也不過就兩個男人,會元除了那個夾著蒜泥白肉一臉呆滯的家伙以外,難道會是他二狗子?
“是我……”孫茂才這時才把肉塞進嘴里,但一時之間還是無法接受會元是自己這件事。
“孫老爺啊……”二狗子差點沒跪下,早知道地址是真的,他們就不用挨老頭臭罵半天了。
孫茂才走到二狗子面前,接過皇榜抄本,果然看到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位,心中一高興,想起報喜人的打賞規矩,手馬上往懷里摸去,卻立刻僵住。
原因無他,會元老爺囊中羞澀啊!
雖然許文凰沒有收他的錢,但孫茂才身上的錢在這段時間買紙張墨條已經用掉了九成,但即使一毛沒花,那二三十文也真的不好意思拿出來。
“謝謝你來報喜啊,這點小錢請你喝茶。”許文凰適時地將銀子往二狗子手上塞去,她可是很清楚“孫會元”身上有幾毛錢的。
“啊,謝謝,預祝孫老爺狀元及第。”二狗子喜孜孜地收起銀子,專業的感知告訴他手上至少有十兩!
“哦哦……”孫茂才不知該說什麼,光是會元就讓他腦袋一片混沌了。
“小子有你的,看不出是個會元的料啊!”許文凰笑罵著說道。
“會元耶……”柚香雙目放光:“有錢拿嗎?”
“呃?”
“沒錢拿的話考會元有什麼用?”柚香問道。
“還不如湯圓,好歹會飽。”薊香竊笑著落井下石。
“你們就不能說好聽點嗎?”孫茂才哭笑不得地說道。
“那能當官了嗎?”這次是蓮香問的。
“還不行。”
“那真的比湯圓還差。”蓮香搖頭晃腦、裝模作樣地說道。
“等我殿試合格就能當官了。”孫茂才無奈地說道,他真的很想問,傳言中會元老爺不都是被眾人逢迎拍馬的對象嗎?
怎麼自己考上了會元卻還是被嫌得比湯圓還差?
但也因為她們毫無改變的態度,讓孫茂才很快就從高中的狂喜中回歸平靜,接下來的殿試他表現得讓殿上群臣啞口無言,畢竟敢直接在金鑾殿上海批各部的貢士確實前所未有。
後來被尊稱為聖宗的當代宋帝看著群臣抽搐的臉大笑之余,立刻欽點孫茂才為狀元,授戶部侍郎、文華閣大學士,可說是一步登天。
有了官派的府邸之後,孫茂才就不能再住鳳舞樓了,而在他離開的前一天晚上,依舊穿著習慣的粗布青衣的他,相當嚴肅地對蓮香三女說道:“跟我走,我可以幫你們贖身。”
此時許文凰也坐在一旁,對於孫茂才挖牆角的行徑卻毫不在意。
三女對看了一眼,蓮香才開口說道:“不行,我們答應過娘,要和她一起開創鳳舞樓。”
薊香和柚香都點了點頭,對蓮香的話表示贊同。
“我養你們四個人也可以啊,何必如此?”孫茂才有些著急地說道。
“因為……理想。”蓮香想了想之後才決定了這個用詞:“我們都是苦命女子,只是因為被娘買下來才能過現在這樣還算不錯的日子,但是其他人卻不見得有那麼好運……所以……我們希望總有一天,像我們這樣的人也能在世上抬頭挺胸的過日子。”
孫茂才無言地看著臉色堅毅的女孩,心知無論自己說什麼大概都沒用了,雖然覺得她們繼續淪落風塵實在不是件好事,卻也不免佩服她們的宏大願望。
但從這時候起,鳳舞樓的名字開始出現在天儀人的印象當中,曾經出了一個狀元的奇妙經歷讓不少文人移步到此,想沾點狀元公的文采之氣,彷佛將鳳舞樓當成了文昌廟一般。
“青樓狀元”的名聲自然也傳到了官員的耳中,畢竟孫茂才跑鳳舞樓和跑自家廚房沒兩樣,絲毫不予掩飾,那些被他在金鑾殿上掃了面子的大官怎可能放過這個機會,也不知底下有多少合縱連橫,總之“百官聯合御史台,狀元被參金鑾殿”的傳說戲碼就出現了。
“嫖宿青樓,立身不正”八個字看得聖宗眼角直跳,肚子里不免大罵這群衣冠禽獸最好沒上過青樓,連睡女人也能當罪名?
雖然罪名很蠢,但聖宗若是不予理會,不免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甚至記入歷史搞什麼荒淫昏君遺臭萬年之類的腐儒花樣,為了身後名聲,也只得請狀元公獻頭了……吧。
“孫侍郎,對此你有什麼辯解?”聖宗壓抑一把撕爛奏章的衝動,問道。
“小臣上鳳舞樓,是事實。”孫茂才站了出來,說的開場白卻讓聖宗差點被口水噎到,心想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雖然不見得次次嫖宿,但終究也是做過了的。”第二句話出口,別說聖宗了,連百官都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
“然後呢?”這是孫茂才的第三句話。
“臣出身寒微,千里來到京城卻無有落腳處,當時蒙鳳舞樓主許氏收留,食宿半年方才得以應考,若無鳳舞樓諸女,臣此時只是亂葬崗上的無名屍。”
“聖上恩典,授臣狀元之榮,但若以今日之富貴棄昨日恩人,此乃大不義!仗義半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臣絕不願當此種‘讀書人’!”
金鑾殿上百官全都臉色大變,他這一罵可不亞於當日殿試之時,范圍更是廣達全體讀書人,讓聖宗不禁考慮起與其讓這小子當戶部侍郎,不如改當御史台丞還比較適當。
“不錯不錯,富貴不忘貧寒時,孫侍郎當得上這個‘義’字。”聖宗說道,要不是他沒留胡子,只怕還會捻須一番。
“聖人曰:‘侍親孝,事君忠,於友信,對人義’,可見忠義本是一體,孫侍郎不棄寒微,必然對本朝大大忠心,朕相當高興。要是有人逼你不義,那就是要你不忠……嘿嘿……”
皇帝都這麼說了,底下臣子哪還敢開口,一不小心“不忠”的罪名扣下來,不砍頭也罷官。
幾天後,孫茂才空蕩蕩的官邸迎來了個稀客。
來人一臉錯愕地看著堪稱家徒四壁的官邸,渾然沒發現開門的孫茂才也是滿臉錯愕。
因為來人正是當今聖上。
“微臣……”
“等一下!”聖宗揮手阻止孫茂才下跪,低聲說道:“朕……不對,我!是偷跑出來的,別聲張。”
“是。”孫茂才將聖宗引入門內,迅速地關上門。
“孫侍郎,你住得真朴素啊……”
“臣覺得房子大了點。”孫茂才相當老實地說道:“臣的老家比這兒的倉庫還小,突然住到這麼大的房子里還真不知道要擺什麼。”
“擺上幾個嬌妻美妾如何?”聖宗笑得無比猥褻,看上去只像個愛開黃腔的大叔。
孫茂才楞了一下,心中立刻浮現蓮香三女,最終卻只剩一聲嘆息。
“不說笑了,我出來是因為對那鳳舞樓很有興趣,想見識見識。”
在聖宗的堅持下,孫茂才帶著他來到鳳舞樓,此時的鳳舞樓早已不復過去門可羅雀的模樣,出了個狀元的事跡讓它的一夜名聲一飛衝天,客人自然也大幅增加──但員工還是只有三個。
還沒踏進門,許文凰就看見了孫茂才,對於他居然還帶著個人來感到有些訝異,卻沒什麼空閒延續她的驚訝。
“小孫,來幫忙。”
“喔,來咧!”孫茂才毫不遲疑地展現出店小二的身段,拿著酒壺和咸花生米在廳中穿梭,看來就是做得相當習慣的樣子。
聖宗嘴角不斷抽搐,堂堂戶部侍郎居然在青樓當小廝?
“在柚香換好衣服之前,小孫你朋友能幫忙嗎?”
“這……皇……兄……”
“好吧。”聖宗大踏步地走了進去,真的開始干著端茶倒水的事情,一些顧客還對他不熟練的手法嫌了幾句,聽得孫茂才心里七上八下。
讓皇帝服侍啊!
這可是太上皇或皇太後才有的特權,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貨色還嫌東嫌西!
幸好很快就有人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頭發兀自帶濕的柚香從後進走了出來,發現整屋子的人都盯著她瞧,一半以上的目光都帶著強烈的欲望,剩下一半則很快就又專注於手上的書本,這些人不是來嫖妓的,而是來拜讀新科狀元留下來的書本,試圖從中找到一些考狀元的訣竅,或沾染點文魁之氣也好。
這是許文凰的創意,因為鳳舞樓根本無法承受如此多人光參觀不消費,於是她要求孫茂才把他那一籠書連書帶籠一起擺到台子上,還放了個“狀元用書”的牌子,之後果然效果十足。
柚香走向孫茂才,帶著濕氣的肌膚讓薄紗越發透明了點,讓她看起來更顯誘人。
“柚香,你腰帶沒綁好。”孫茂才眼尖地發現她肚兜的後腰部分有一條細繩松開了,使得他可以透過肚兜隙縫約略瞥見她曾經多次容納他進入的神秘部位。
“啊,謝謝。”柚香小臉微紅地舉起雙手,溫順地讓孫茂才替她綁上繩子,自然也引來了不少頗復雜的目光。
“不過就算綁好了,也很快就要被脫掉呢……”柚香撫著自己的香肩說道,這話說得一干嫖客心癢難耐,尤其是點名柚香的男人,更是恨不得馬上把她推倒在桌上狠狠地“脫”她的衣服。
“衣服穿好了就快工作!”許文凰喊道。
“孫兄弟,你這兩個‘朋友’還真是不把你當官看啊。”有了柚香之後,聖宗和孫茂才終於得以脫離小廝的命運。
“不瞞‘黃’兄你說,她們的態度和以前一模一樣,一點也沒變。”
“哦?這我可就不信了。”聖宗似笑非笑地看著許文凰,說道。
聖宗揮手招來許文凰,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話,許文凰隨即雙目大睜,狐疑地望向孫茂才,孫茂才雖然不知聖宗講了什麼,但多半也猜得出來,只得點點頭表示同意。
“草民參見皇上。”許文凰行了個禮,低聲說道。
聖宗內心竊喜,臉上卻不動聲色:“把你那三個丫頭都叫過來。”
許文凰面有難色地說道:“敢問這是皇上的聖旨,或者是黃老爺的要求?”
“有什麼差別?”
“若是聖旨,那麼草民只能遵旨,想必其他人也不敢違抗聖旨;若是黃老爺的要求,那麼請恕我說‘先來後到總有個規矩’了。”
“哼,你只要答應黃某的要求,黃某保你四人一生榮華富貴。”
“娘?”柚香走了過來,許文凰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她隨即也瞪圓了雙眼看著聖宗。
“怎樣?”
“對不起。”柚香說道:“現在只有小妹一個人有空,請稍待。”
“嗯?”聖宗的濃眉豎了起來,自他登基以來的二十幾年來還沒有人敢當面違逆他的話,那怕是皇後和太後也不行!
“你們就不怕我將你們發配邊疆永世為妓?”
“除了沒發配邊疆以外,現在不也還是妓嗎?”柚香楞了一下,說道。
“哼!我能做的可不只如此。”聖宗伸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下,其中含意讓孫茂才臉色發白。
“皇……”
“如果每個官到青樓來都要這樣,我們就算是天吳也不夠砍。”柚香嘟著小嘴說道。
天吳是種傳說中的水中神獸,有八個頭、虎身、八條腿,有支配水的天賦神通。
“唔……”聖宗楞了一下,也知柚香所說確實沒錯,要是每個官都擺官威,全天儀的青樓都得改行當刑天族分部了。
刑天也是一種上古傳說生物,沒有頭是他們最大的特征。
何況縱使自己身為皇帝,砍人腦袋總該有個罪名,“抗旨”無疑好用,但被砍頭的全是青樓女子,白痴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算史官不記上一筆,民間也鐵定流傳出什麼“皇帝嫖妓不遂憤而殺人”之類的故事,搞不好還會指證歷歷的說自己早泄或者不舉……
“我說皇上為什麼要砍那幾個女人的頭?”
“你不知道啊,我小聲告訴你……那幾個女人是妓女,皇上那天嫖她們的時候……唉……大家都說‘寡人有疾’啊……皇上他……這個那個不行了……大概是被恥笑,惱羞成怒就這樣了……”
“皇上也才四十好幾吧,這麼快就……”
“噓……小聲點別被聽到了,會掉腦袋的……”
光是想像就讓聖宗產生如此生動的畫面,更別說真正發生之時了。
“哼,去吧。”聖宗板著臉揮手讓她們退開,回頭卻笑著對著孫茂才說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今日吾見過女中丈夫矣。”
對聖宗此時突然文鄒鄒的表現,孫茂才倒有些不能適應。
孫茂才正想開口,階梯處卻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三個男人晃晃悠悠地從樓上走下來,臉色一看就知道剛干了什麼好事。
“三個?”聖宗眉毛一揚,兩個女孩三個嫖客,怎麼算都不對勁。
“呃……”孫茂才不知該怎麼解釋,只得伸手指向櫃台。
“二人同行八折,三人同行七折。”櫃台上擺著一個立牌,筆跡頗有書卷之氣,顯然出自孫茂才之手。
“唔……”
“人手不足。”孫茂才解釋道。
“真了不起啊……”聖宗說道。
幾天後,鳳舞樓迎來了開業以來明面上最尊貴的人物,不過這位嘴角抽搐的五十歲男子卻一臉尷尬,畢竟他到這種地方來正符合了一句俚俗:“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
來人是司禮監李總管,後頭跟著的也清一色是司禮監的公公。
“聖旨到!”李公公捧著聖旨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鳳舞樓許氏文凰、黃氏蓮香、蘇氏薊香、馮氏柚香,雖出身青樓,然稟性仁義,不厭貧寒,為國護才,實為有功,特命司禮監作御筆匾額乙面,獎其慧眼,彰其氣節,欽此!”
“謝皇上!”許文凰低頭接過聖旨,李總管一揮手,兩個小太監抬著匾額走上前,隨即掀開黃色的錦布。
黑底匾額上刻著“鳳舞樓”三個金色大字,行筆之間透出一股帝皇氣息,右上角的“御賜”和左下角的“趙天衡”落款與金印證明了它確實是當今的皇帝所賜。
皇帝賜匾額給青樓,前所未有的行徑引發了一場政治動蕩,但在聖宗的預知與控制之下沒有造成什麼影響,反而讓孫茂才成功轉任御使台,踏上日後被稱為“鐵面慈心孫青天”之路。
而鳳舞樓受了御賜之後,業績如鳳凰飛舞九天之上一般蒸蒸日上,周遭店家大概也知道不可能再打壓什麼,紛紛示好,甚至送上頗為豐厚的禮物,免得許文凰日後算帳。
由那天起,許文凰又找了幾個新的女孩,由自己和蓮香三女調教,讓她們成為鳳舞樓日後的戰力。
許文凰畢生都在鳳舞樓為了提升妓女的地位與待遇而努力,而蓮香三女則在十四年後以妾的身分嫁給時任御史大夫的孫茂才,但仍不斷對鳳舞樓提供諸多幫助。
三百年的積累,造就了天儀第一青樓的地位,但不管是什麼時代,鳳舞樓依舊維持著當年許文凰定下的三原則。
第一、員工必須自願,淫蕩者佳。
第二、從小調教。
第三、無論貧富出身,平等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