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伊甸園蜜月旅館的貴賓招待室大門,霍地被一只修長的腿兒,大力踹開,一個骨架嬌小纖細、穿著十分帥氣的年輕女子,轉瞬如旋風般衝了進來。
“莉兒,你在電話中說的全是真的嗎?伊甸園要倒閉了?我老爸因無法承受這個事實打擊而留下一封信,丟下我,包袱款款跑路去也?”女子情緒激動非常,顫抖的聲音盛滿了彷佛就要面臨世界末日的震驚和恐懼,如平地一聲雷般於一室響起。
她名叫牛羽柔,平常喜以中性裝扮,尤其偏愛黑色系的服裝,今天的她,同樣是一件T恤加上牛仔褲,清一色黑到底。
她的頭發削得又短又薄,不過仍看得出她是個模樣很俏麗的女生,不至於分辨不出性別的地步。
粉雕玉琢的小臉,更有著出水芙蓉般的清靈韶秀。
“嗚……對啊!老板欠一屁股債後,人就跑了,現在你牛家根本就是等於破產了啦!哇嗚嗚嗚……”偎在沙發里的莉兒早已經哭成淚人兒,一見羽柔來了,馬上泣不成聲的說。
“真的假的?你不要嚇我啊!”羽柔纖細瘦削的嬌軀,整個軟趴趴的跌落在沙發上。
“不信你自己看嘛,”莉兒扔給羽柔一本破舊的手札和一整疊的資產負債表。
羽柔忙不迭把資產負債表放在大腿上,眾精會神的翻閱著,一邊使用電子計算機計算近年來的盈虧。
在發現家中賴以為生的伊甸園蜜月旅館資產負債表,根本就是負債大於資產時,羽柔的心情一落千丈,頓時整個人陷入愁雲慘霧之中。
“老天!原來旅館入不敷出的財務狀況已達兩年之久!”羽柔震驚的叫著。
“你現在才知道喔!嗚嗚……”莉兒悲哀的說:“老板非但把旅館本身所有土地權狀全數抵押給銀行,甚至還向地下錢莊借錢周轉呢!而距離銀行和地下镘莊還錢的期限,只剩下一個星期的時間。”
“什麼?一個星期!”羽柔差點從沙發跌到地上去。
天啊,若非在旅館工作的服務生莉兒即時通知她這個消息,她至今還不知道家里發生大事,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就算了,現在恐怕連祖產主宅都難保了吧?
“羽柔姊,我看啊!我們伊甸園蜜月旅館非倒閉不可了啦!嗚嗚……”莉兒柔美的五官全緊皺在一起,說不到兩句話,又哇哇大哭了起來。
莉兒一直都是個愛哭鬼,經常為一點小事就哭得死去活來。
萬一伊甸園不幸倒閉,代表她工作也沒了,她不立刻效法孟姜女哭倒萬里長城才有鬼呢!
但,現在並不是哭的時候。
羽柔裝作沒聽見莉兒的抽噎聲,把旅館的資產負債表丟在一旁,然後翻開擱在大腿上的舊手札,疑心靜氣的研究著。
在這本舊手札中,記錄了太多筆債款,不但每一筆數目都很少,還十分雜亂。
不過若把所有數字加一加,也是一筆不少的金額,可惜全成了呆帳。
“羽柔姊呀!伊甸園萬一倒閉了,你會不會被抓去坐牢?還是會被那些放高利貸的流氓給賣到妓女戶去?”莉兒的擔憂從老板跑路去後,就沒有停止過,哭皺的小臉已經變成苦瓜。
妓女戶?不、不會吧?嗚嗚……別嚇她啊,羽柔變了臉色,驚恐的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纖細瘦削的身子宛如秋風吹落的葉,微微顫抖著。
不要慌、不要怕。羽柔安慰著自己。
要知道她是空手道黑帶,以前還是學生的時候,班上男同學只要遠遠一看到她來,馬上膽小如鼠的自動閃邊去,更遑論是不是有男生對她有興趣,或敢欺負她了。
說來有點傷心,卻是事實,她確實沒什麼異性緣。
所以,妓女戶?開什麼玩笑,妓女戶若打算歇業……好吧,盡管把她抓去賣好了,反正到時候,她一定使出看家本領,打得他們個個滿地找牙!
是的,要勇敢。羽柔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慌、不能哭,就算哭瞎雙眼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勇敢的面對才是解決問題的最主要竅門。
羽柔硬是強逼自己把眼淚吞下肚,並故意忽略莉兒的存在,免得判斷力受到影響,因為她似乎就快要從舊手札中找到另一條出路了。
“羽柔姊,你不回答我,肯定是心里已經有數了吧?你是不是很擔心會被賣到妓女戶?嗚嗚嗚……你說啊!你倒是說說看,一億耶!好多喔!我們去哪生一億出來給銀行和地下錢莊?銀行還好,高利貸就慘了,混黑社會的,全都殺人不眨眼,想到就可怕。”莉兒一想到那情景,忍不住嚇得直發抖。
“我看你不如也趕緊效法老板,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算了,我也干脆回鄉下去跟我阿公學種田算了。”
見羽柔理都不理她,莉兒覺得好煩,悶悶的自個兒哭,“羽柔姊,萬一小少東忽然回來,怎麼辦?一看到這情形,你想他書還讀得下去嗎?”
小少東回來……噢!這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千萬別讓遠在美國留學的弟弟知道,不然鐵定不得了。
因為,羽柔的弟弟——牛亦齊,自小就非常的野蠻,別的男人怕她,亦齊可是從不把她這個姊姊放進眼里,動不動就對她大吼大叫。
沒辦法,獨生子總是受盡家人寵溺,加上爸爸媽媽自小就教導羽柔,凡事多讓弟弟一點,導致養成弟弟不講理的惡霸性格,甚至還養出弟弟愛管姊姊閒事的超雞婆個性。
以前是,現在是,相信將來情況也不會有多樂觀。
況且家里現在這種狀況,能跑掉一個算一個,更何況弟弟還是牛家的獨生子,以後牛家傳宗接代就全指望他了。
莉兒見她仍沉默不語,忍不住轉頭看著她,這才發現原來她從頭到尾都沒專心在聽自己講話。
莉兒仲長脖子一探,羽柔手中那本舊手札是羽柔的父親連同書信一並留下的。
莉兒不禁瞪大眼睛,現在都什麼節骨眼,羽柔居然還有心情研究那本舊手札!
“羽柔姊,你嘛幫幫忙,都火燒眉毛了,你還在看那本舊帳簿!”莉兒快暈了,有些生氣的嘟起紅紅小嘴。
“莉兒,你快來看。”太好了,她已經在舊手札中找到另一條出路了。她朝莉兒揮手,語氣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
“羽柔姊,看什麼啊?”莉兒無精打采的托著下顎,沒什麼興趣。“那本手札有什麼好看的——”
“你來看就對了!”羽柔不容分說的打斷她的話。
“喔!”莉兒挪動屁股,挨到羽柔身邊。
“莉兒,你看,這幾個人名你有沒有覺得很眼熟?”羽柔立刻不浪費時間的將舊手札遞到她面前,然後指著上面的人名,愈看愈興奮。
“聞人桀,借三萬元。展亦亞,借五萬元。樂××,借一萬元。羅××,借一萬元……拜托,羽柔姊,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板娘還在世的時候,是我們這里最有名的濫好人,只要有人到老板娘面前流個幾滴眼淚,就算是不熟悉的陌生人,老板娘也會把錢掏出來。唉!人家開旅館是愈開愈賺錢,只有你牛家是愈開愈像個救濟中心。”莉兒邊說邊搖頭。
都是一些永遠收不回來的呆帳,看了僅是徒添傷悲。
“不對,你再仔細看看,聞人桀、展亦亞……這幾個人的名字,跟今年榮登美國時代周刊最有身價的單身漢,是不是一模一樣?”羽柔剛還以為是自己看錯名字,所以當她看見這兩個人名時,才驚詫的瞪大眼睛,要莉兒過來確認。
“咦!對耶!羽柔姊,你沒說我還沒注意,這兩個名字還真的是一模一樣。”莉兒這才恍然大悟的猛點頭。
“莉兒,我牛家有救了,伊甸園蜜月旅館也不會倒了。”經過莉兒確認後,羽柔頰邊酒窩蕩漾,靈光閃黠的眼眸,水靈靈的煞是誘人,因為一個計畫就這麼竄上腦海。
“羽柔姊,你牛家真的有救了嗎?伊甸園蜜月旅館真的不用倒閉,而你也不用被抓去坐牢或被賣到妓女戶去嗎?我也不用回鄉下去種田了嗎?”莉兒難以置信的問著,兩顆眼睛驚詫的睜大,瞬間,眼眶紅了起來,但這回是喜極而泣。
“當然是真的,只要我們把我媽媽當年借他們的錢,連本帶利的討回來,我們伊甸園蜜月旅館就有救了。”羽柔非常有信心的對莉兒點頭。
莉兒聞言,立刻好不失望的翻了個白眼。
她還以為羽柔想到多妙的主意呢,想不到竟然是要把呆帳討回來,那簡直是傻子的行為。
“羽柔姊,你是不是被快破產的命運嚇得有點神智不清?”莉兒無奈的嘆道:“羽柔姊,拜托你看清楚好不好?當年老板娘借給他們的錢不是三萬,就是五萬,就算經過十二年本金讓你加上三分利息好了,了不起就是幾十萬或幾百萬,但我們伊甸園蜜月旅館欠的數目是一憶耶!就算你能把所有的錢都要回來,數目也不夠呀!”
“厚!怪不得有人說,人若呆看面丟知,而你無疑又憨又呆。我這麼優秀,怎麼會有你這個笨得要死的員工?誰說我要去跟他們要那個三萬元加利息的錢?我要的是用這個當借口去跟他們討人情。你要知道他們現在都是億萬富翁,一億對他們任何一個人的財產來說,都是九牛一毛。”羽柔一聽差點昏倒,居然還給她算起本金利息,真是比她還號呆。
“喔喔!”莉兒這下懂了,原來是她誤會了羽柔的意思,“姜果然是老的辣,羽柔姊就是羽柔姊,厲害厲害!”
身為員工的莉兒,崇拜到只差沒五體投地的膜拜一炷香。
“聽懂了就快點挑一個吧!”
“挑什麼?”莉兒呆呆的問。
“挑人啊!我們只剩下七天的時間聯絡上他們,所以我們得分頭進行。”羽柔忙不迭的拿起兩張紙寫下人名,寫好後將紙張對擂,眼角余光發現還愣在旁邊的莉兒,“不管我們抽到誰的名字,你拿著收據,負責去向那個人借錢,能借多少就多少,剩下的由我負責扛下,不過我會先試著和對方開口借一億,如果成功借到錢,你就不用再去借了。”
“喔喔!”莉兒趕緊把頭湊上前。
羽柔將兩張折好的紙往上丟,一人隨意拾了一張。
“羽柔姊,我們這樣去找他們,他們就會答應了嗎?如果他們不答應,我們該怎麼辦?”莉兒望著拾在手中的紙張,實在沒有勇氣打開。
她愛哭,瞻子又小,要主動和不熟的人聊天都有點困難,更何況現在是要去找人討恩情,光想她就退縮了。
“他們不答應,你想辦法讓他們答應就好了啊!”羽柔皺起眉頭。
“羽柔姊,我會怕,若他不答應,我只會想哭。”莉兒很沒用的囁嚅回道。
“呃……那你就哭好了,男人最怕女人哭了,到時他若不答應,你就哭給他看,必要時一哭二鬧三上吊都行,如果你怕哭得不夠慘、不夠激烈,就帶一瓶綠油精,保證哭得嚇嚇叫!”羽柔眼睛一亮。
沒錯,大部分的男人都怕女人哭。嗯嗯!這招不錯。
“羽柔姊,我知道了,我這就照你說的去做。”莉兒點點頭,隨後心中又多了幾分顧慮,“不對啊!羽柔姊,萬一我忽然哭不出來呢?怎麼辦?人家長得這麼漂亮,在這麼有價值的單身漢面前……”
“對!”羽柔審視著莉兒的臉蛋,第一次覺得莉兒真是漂亮得正是時候,“莉兒,你就是漂亮,男人最喜歡美麗的女人了,也喜歡女人跟他們撒嬌,所以到時你若哭不出來,就跟他撒嬌兩句,必要時讓他吃點小豆腐,保證他骨頭都酥掉了。”
鈴鈴……
響徹雲霄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她們之間的討論。
“討債電話?”莉兒心中的警鈴大作,沒勇氣接。
“別擔心,我來應付。”羽柔為了讓莉兒安心,表現出她老大姐的風范,非常鎮定的拿起電話,“伊甸園蜜月旅館,您好。”
“小柔,是我,阿齊。”電話彼端傳來一串低沉富磁性的男性嗓音,用羽柔熟悉的聲調呼喚著她的小名。
“啊!阿、阿、阿齊!你你你……”羽柔一聽到弟弟的聲音,偽裝出來的大姐風范的氣勢全失,驚叫出聲。
接著在聽到電話內容後,更是驚叫連連,“蝦米?你下個月就要回國了?不、不是還沒放假嗎……早就畢業了?啥?不會吧……啊!你可以繼續待在美國,美國很好玩,美國有金發妞……沒、沒事,放心、放心,有我在……不不不……不必回來了啦!你安心的玩就好,不、不、不必了……不可以!喂!我鄭重的警告你喲!不許你回來喔……喂!阿齊!喂?喂?喂、喂、喂喂喂……”
電話彼端回應的是“嘟嘟”切斷聲,羽柔頓時哭喪著一張臉,很哀怨的把電話掛回去。
這個死小子不想活了!居然敢掛掉他姊姊的電話!相對的,代志大條了……
“毀了,阿齊要回來了。”這個事實和牛家破產幾乎一樣嚴重。
“蝦米?小少東要回來了?那怎麼得了?”莉兒果然驚聲尖叫。
現場氛圍頓時陷入一片低迷。
想到那個脾氣陰晴不定的野蠻弟弟,羽柔就渾身不舒服。
她這個寶貝弟弟,從小就是一個很難伺候的“超級大怪腳”。
別說羽柔,就連莉兒都很怕見到他。
時間彷佛在這一刻停止,緊接著有抹嬌小的人影,突然像陣風似的竄出門。
“羽柔姊,我先走一步了!”那是既膽小又愛哭又愛漂亮的莉兒,只見她花容失色的拋下話,率先腳底抹油。
“呃……”羽柔頓時呆掉。
片刻後,她亦臉色慘白的跟著站起身。
要落跑也不先通知一下,員工是這麼當的嗎?
羽柔見莉兒跑掉了,這回再也顧不得什麼狗屁大姐風范,拔腿也跟著溜了。
就這樣,腳步聲劈哩喧啦響倜不停,可見得走的人有多匆促、多慌張。
伊甸園蜜月旅館的大廳頓時人去樓空,不過七天後,她們一定會再回來,而且是借到錢凱旋回來,至少羽柔是很有信心的!
……………………
轟噠轟噠轟噠轟噠……
特殊的引擎咆哮聲來自於一輛車流线醒目的哈雷重型機車,在高速過彎時因後驅緣故,車身呈現四十五度的傾斜,騎士技術高超一流,哈雷被控制得來去自如,如同一輛玩具車。
此時哈雷的速度已經破表,在連續幾個高速轉彎後,車頭甩進一棟占地百坪的豪華別墅前。
“吱”一聲,哈雷的後輪子在甩了一個尾勁後,在地上留下一個半弧形的車輪痕跡,帥氣的停了下來。
那甩車尾的勁風,讓地上的沙塵飛揚而起,卷出龍旋風的形狀。
摘下全罩式安全帽,羽柔甩了甩悶了多時的俏麗短發。
冷風迎面吹來,把她的短發吹得往上豎起,加上中性的皮衣裝扮,使她整個人帥氣到宛如風中的一幅畫。
羽柔緩緩的眯起美麗的水眸,仰起嬌嫩的俏臉,凝望著眼前的豪宅。
這棟豪華的大別墅,光是眼前這道巨門,就氣派十足、尊貴典雅,不難看出聞家這幾年過得相當不錯。
羽柔在連續做了三個深呼吸後,關掉轟轟作響的引擎,把安全帽掛在照後鏡上,細長的腿兒往後劃過車座,動作瀟灑的下了車。
她拉拉衣擺,並扯扯長褲的皺痕,接著抬頭研究著巨門的設計,發現門邊有扇小門,小門邊有台最新型號的對講機。
羽柔舉步走到小門前,發現豪宅中庭內栽滿了各式各樣的美麗花朵,以及風格迥異的人工假山假水,和一座幽雅的人魚池,大魚池後甚至還有一座游泳池。
她慎重的伸出纖細的食指,對准對講機上的門鈴,顫抖的接近目標。
她不能緊張,為了拯救牛家即將破產的命運,她已經決定扮演一個氣質優雅高尚的淑女——雖然她的打扮穿著和“淑女”兩字完全扯不上邊。
但要她穿裙子,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不過她會使出渾身解數,讓自己舉手投足都盡量看起來像個淑女。
就在纖纖玉指快要碰到電鈴的那一刹那,羽柔猛然縮回纖指。
“嘰哩呱啦……”她閉上眼睛,嘴里喃喃背誦著不知自我訓練了幾百次的開場白,只希望能把台詞背得滾瓜爛熟,不出半點差錯。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信心至少增加了三分。
又為了多給自己一些信心,她打開手提袋,取出一瓶從屈臣氏買來的廉價香水。
平常她沒有噴香水的習慣,但為了錢,她很樂意委屈自己。
拿掉塞連著玻璃瓶的蓋子,蘸了香水的纖指往耳後一抹。
風迎面吹來,耳後有種涼意,好半晌才聞得到淡淡的一縷花香。
她抬起胳臂,將腋下也抹上香水,再掏出手提袋里琳琅滿目的化妝品。細心的補妝拍粉。
羽柔仔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俏麗的短發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她拿起梳子把短發梳整齊,然後繼續盯著鏡子瞧。
她或許不是一個超級大美女,但她有一雙清澈到黑白分明的眼睛,這來自於母親的遺傳。
而可愛的酒窩、濃密卷曲的睫毛、挺而小的鼻子、豐盈嫣紅的性感櫻唇,則遺傳自父親。
雖然她的長相沒有莉兒那麼柔美,莉兒一直都美得好像一個白瓷制成的洋娃娃,精致得讓男人想要捧在掌心里疼,又有著令人無法移開視线的外表,不過她有一顆最誠懇的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最後她總算滿意的看著反射在鏡子中的自己——魅眼如絲,黛眉如月,粉腮紅嫩嫩,櫻桃小門水漾漾,好不誘人的一張芙蓉臉。
呵呵……好極了,保證男人再也不會被她嚇跑,反而會迷昏一拖拉庫。
倏地,她愣住了。
鏡子里突然無端冒出一張英俊的男性臉孔,嚇得她嬌小纖瘦的身子登時跳了起來,迅速回轉過身。
她迎視到的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奪魄勾魂的眼!
而這雙眼,正用充滿審判的目光睇睨著她,眸底射出的寒光充滿了宛如帝王般睥睨一切的氣勢,令人不寒而栗,甚至不敢隨便在他面前造次。
“你、你、你……你是打哪兒冒出來的?”羽柔小手貼在胸前,輕輕疾拍著,心里直犯嘀咕。
羽柔不僅被他忽然的出現嚇到,同時也被他那一雙奪魄勾魂的黑眸電到。
仔細一看,男人約莫三十出頭,外表俊朗有型,黑色的長發隨意的束在腦後,陵他整個人的氣質尊貴非凡到與眾不同,加上質感的時尚服飾,把挺拔到足以傲視頂尖模特兒的身材襯得更加出色。
喔!好有型的男人!
羽柔發覺心兒莫名怦怦跳,一張芙蓉臉紅得像熟蝦。
唔!怎麼搞的?她又不是沒見過帥哥,怎麼可以像花痴似的,出現這麼不尋常的生理反應。
“嚇到你了?”他問。
男人如刀雕般的英俊五官,沒有一絲柔和的线條,全是粗獷的陽剛线條,看起來真是Man翻了。
“耶?”他的聲音讓羽柔宛如受到雷擊一般,頭皮整個邯麻掉了。
夕陽映在男人一對仿佛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上,他眯起眼,不經意間松散下來的幾縷發絲擋住了斜射下來的陽光,更為他增添了一股難以形容的剛烈氣息。
羽柔不由得看傻了,雙眼絲毫無法從男人身上移開。
她幾乎不敢相信,老天爺會對他那麼好,給他一張過分狂野的俊容也就罷了,竟還仁慈的賜予他一副足以迷倒眾人的天籟嗓音!
“膽小鬼。”他弧型優美好看的唇角,往上勾勒出一抹殘佞似的笑。
“嗄?”膽小鬼?不不不!他誤會了,她牛羽柔才不是瞻小鬼呢!
空手道黑帶,外加一台只有男人才會騎的閃亮哈雷,總是讓一無是處的軟腳蝦男人自動閃邊去。
唯有她的野蠻弟弟,以及眼前這個男人,沒一看見她立刻拔腿就跑。
所以,她幾乎一眼便喜歡上他剛烈的氣息,他獨具時尚品味的外型深深印在她腦海里。
只是他講話態度太沒禮貌,雖然他是她一眼就想要“以身相許”的男人,可這陣子發生在她身上的種種事情,使她變得比往常更加脆弱,禁不起一點點打擊,稍稍受到一點刺激,就可能讓她受不了的欲反擊,因為這是她認為可以保護尊嚴與不受到任何傷害的唯一方法。
“不好意思。我不是膽小鬼喔!”羽柔實在很不能接受膽小鬼這三個字,她覺得有必要向他澄清。
見他無動於衷,她不禁懷疑他是不是覺得她在說謊?
她把雙手抆在腰上,打算向他澄清,她絕非如他所見。
“你別不相信喔!我告訴你,我可是蟬聯數屆全國空手道冠軍得主的冠軍王呢!冠蓋頂上右批:‘殺遏天下無敵手’,左批:‘沒用男人靠邊站’,橫批:‘女人萬歲萬萬歲’。懂了嗎?有沒有被我嚇到?嚇到就快道歉,我可以原諒你的。”盡管她已經盡量把聲調提高不少,可由男人臉上神情看來,卻似乎沒有一點懼怕的跡象。
男人緩緩眯起黑瞳,狹長細窄的黑眸進射出一道玩味似的氣息,恍若忽然發現了一件罕見的藝術品,緩緩瀏覽過她全身,
然後,高大俊朗的身子緩緩傾向她,令人眩惑的俊容,也慢慢逼近她粉雕細琢般的小臉。
屬於他特有的男性氣息,教人屏息的噴在羽柔的臉上,害得她心兒怦怦亂跳,全身感官變得警覺而敏銳。
“好一張會吹牛的小嘴啊!”男人剛毅有型的薄唇,緩緩扯出一條細縫,慢條斯理的說,接著摸摸下巴。
俊容更逼近她的臉,仔細打量著她,“喂,你到底是偷穿男人衣服的女人,還是有娘娘腔傾向的男人?”
偷穿男人衣服的女人?有娘娘腔傾向的男人?
唔!哇!好……好酷的問題喔!第一次有男生敢這樣問她耶!
羽柔一臉著迷的凝視著他,頓時臉紅耳熱起來,一顆心怦怦亂跳,悸動的心,彷佛隨時都可能跳出胸口。
這張充滿魅惑的俊容,真是俊死人不償命人哪!
深怕被他讀出心事似的,羽柔趕緊倒退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免得因呼吸困難而窒息。
要知道,今天若換成是別的男人用這種粗野、無禮的態度問她這種欠扁的問題,她鐵定直接送他一個過肩摔的。
所以,照理說,她應該老羞成怒的,可是,她不但沒有,反而覺得好刺激、好過癮喔!
她打心里不討厭這個男人,還很喜歡他這副跩得二五八萬的鳥樣。
大概是她空手道太強了,再加上她的外型,使得所有男人在她面前都顯得特別膽小沒路用,好不容易過上眼前這個講話惡毒,而且一點都不怕她的男人,她反而一下子就被吸引過去了。
“我才沒吹牛呢!況且……你……”她忽然緊張的結巴了起來,不過也很快恢復鎮定的暗付著——
她會不會言情小說看太多了?
她的直覺竟然告訴她:像他這種男人鐵定如言情小說里面所寫,一碰到像她這種類型的女人,首先必須要唇槍舌劍一番,才會激起愛的火花!
然後,他們將會愛得轟轟烈烈!如同羅密歐與茱麗葉一般,到最後還可能想要死在一起。
所以,她馬上仿效小說里的情節,懷著美麗的愛情夢想,故作生氣了。
“哼,我還沒見過像你這麼白目欠揍的男人呢!請問一下,你到底是一千度近視呢?還是眼睛被屎糊住了?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完全像個超級大熟女嗎?”羽柔熱烈的道,語氣聽起來像是很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他是會如預期愛情的激烈反應對她唇槍舌劍一番?抑或是直接送她拳?還是干脆頭也不回的甩頭就走?
喔!老實說,羽柔非常期待接下來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