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6章 黃沙斷魂
安樂街位於冀州城西靠近菜市口的位置,一貫是冀州軍民花錢享樂的一處安樂之所,每到夜間便有箜篌管樂、絲弦歌舞之聲,倒也算是冀州城里難得的喧囂之地。
易雲霜今日又去了一趟北倉山查看“神機大炮”的情況,在確認工序無誤後倒也心情不錯,一路沿著西營巡查而歸,到得夜間才入得城西,見得安樂街口人聲嘈雜,頓時面露躊躇之色。
“五叔,你們男人都喜歡這安樂街里的姑娘嗎?”
易雲霜語聲清淡,倒也聽不出她是何種心思,這便把一路隨行的易五給犯難起來,安樂街的存在是早年鎮北侯默許的,鎮北侯統兵有方,自然知道血氣方剛的行伍軍人需要發泄,可如今換了易雲霜這麼個還未出閣的姑娘,易五倒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細說。
見易五面露難色,易雲霜卻是莞爾一笑:“五叔莫要拘泥,安樂街雖小,但卻牽系我冀州軍數萬男兒,無論是細作潛入還是痢疾流散都將釀成大禍,依雲霜看,當訂出一套制度章程,專人管控才好。”
“是啊!”易五聞言卻是連連點頭:“還是你考慮得周到啊,這安樂街里……卻是該管管了。”
兩人邊行邊言,很快便從安樂街最熱鬧的一處路段走過,及至轉角時卻見著一道熟悉身影正朝著安樂街的方向走來,易雲霜眉心微皺,但很快便又恢復起平和笑容,直向前喚道:“可是徐少俠嗎?”
前方獨行著的身影轉頭,果真是那位麓王世子派來,如今在醫館照料盛紅衣的徐東山是也。
“原來是易將軍!”徐東山眼見得這英姿颯爽的冀州統帥多少有些緊張,他前些時日機緣之下救下了摩尼教的刺客毒千羅,這人倒真治好了千機無塵所治下的“止情散”,今日他來這安樂街便是想來試一試這解毒的療效。
“徐少俠倒是好興致,卻不知盛將軍病情如何了?”
徐東山臉上自是露出幾分尷尬:“她……她如今已是好得差不多了,午時還起身在院子里走了幾步,許是太過勞累這會兒已經睡下了。”
“既是如此,徐少俠也早些休息吧,”
“是!”徐東山略一咬牙,心中直罵這女人管得實在太寬,可嘴上卻是不敢有半點忤逆,只得微微俯首,躬身告辭。
徐東山一路疾行趕回醫館,先是圍著自己院落轉了一圈,待確定四下無人後方才潛入醫館柴房之中。
“你體內欲火未消,怎地便去而復返?”一則陰森可怖的聲音自柴房角落處傳來,即便是知曉毒千羅藏身於此,徐東山也難免有些驚恐,直到確定了對方傷勢未愈仍舊龜縮在角落里,徐東山心下稍安,當即直言道:“路上遇著個礙事的,今夜怕是消不成火了。”
“哼,你此刻正是欲火中燒,若不消火,怕是今夜都睡不著覺吧。”
毒千羅這話自是戳穿了徐東山的心思,他被易雲霜阻了念想,本該是自認倒霉回屋睡覺,可體內欲火堆積,這一路上想的全都是香乳玉腿,根本無心睡眠,故而當下一回醫館便來尋毒千羅討個說法。
“睡不著又如何?此地人生地不熟,我可不好得罪了她。”
“蠢貨!”哪知毒千羅卻是一聲叱罵:“你武功不差,又是青壯之身,這冀州城的女人誰肏不得?”毒千羅一面說教,一面卻又眉目一挑:“要我說,你這小小醫館里便有一位絕色,你又何須去那安樂街尋些胭脂俗粉。”
“……”徐東山被他一罵倒是並未生氣,要說他對那位盛紅衣自也有些念想,但冀州畢竟不同泰山盟,他一介麓王府的門客,自然不敢去得罪一方將帥。
“她見我沒個好臉,我若用強即便得逞,他日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哼,”毒千羅又是一聲冷哼,隨即便又露出一抹淫邪笑容:“今日她在院中散步,我雖未觀其容貌,但即便聽些步伐,也知她如今氣血阻塞,該是大病初愈之象,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要脆弱許多,再加上她年歲不小,你若用些手段,我保許她身心俱陷,絕不敢忤逆於你。”
“當……當真?”徐東山聞言自是滿臉驚喜,甚至連說話都有些顫抖。
“我這有一副『入情散』,你分三次拿去,正好加入她每日湯藥之中,三日之後她情關一開,自是任你擺布……”
徐東山聞言自是大喜,可他剛要去接毒千羅手中的“入情散”時,毒千羅卻是忽然將手一縮,轉而露出一抹狡猾笑容:“我這『入情散』自是能讓你美夢成真,可我卻也不能白給。”
徐東山面色一板,當即斥道:“你待如何?”
“我要一張侯府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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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紅衣這幾日心情不錯,今日午間的飯食甚至還多添了一碗,除了日漸恢復的身體,更讓她歡喜的,還是昨日易雲霜為她帶來的關於呂松的消息。
呂松所率的兩千輕騎一路向北,經赤漠,渡沙河,直殺得草原各部聞風喪膽,如今兵鋒直指王庭,逼得慕容先撤兵回援,草原各部人心惶惶,甚至已經涌出了一批“求和”之聲,如此戰果,足可保邊關數十年安穩,而呂松這一路自然也算得上戰功卓著,他日還朝,加官進爵自是不在話下,甚至他呂家一案都有轉圜之機。
“咚咚!”
便在盛紅衣遐思之時,兩記清脆的敲門聲響傳來,盛紅衣收回心思,看了看窗外漆黑一片的天色,不由得皺起眉頭:“誰啊?”
“盛將軍,徐某為你送藥來了。”
“我不是說了我已經好了嗎?”盛紅衣聽得是徐東山來訪,心中自是沒了好脾氣:“徐兄這些時日辛苦了,今後就不牢徐兄費心了。”
“這可不成!”徐東山語聲一急,可隨即也意識到有些失態,當即收拾心緒再道:“我也是剛才聽伙計說你今日停了藥,可千機峰主臨行前曾交代過的……”
“咯吱”一聲,房門應聲打開,盛紅衣只披著一件紅色長衫立於門前,雖未裱以妝容,可身上那股威風凜然的氣勢卻比尋常女子更顯幾分魅力,徐東山心中微動,臉上故作驚訝道:“盛將軍這氣色確是好了許多啊。”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盛紅衣見狀也收拾起煩悶的心緒隨口敷衍道:“這也多虧了徐兄的照料,只是這藥,今後就不牢費心了吧。”
“誒,這可不成,”徐東山早有說辭:“千機峰主臨走前交代過,這藥還剩下這最後三副,今晚這頓喝完才好。”
“她交代過的?”盛紅衣將信將疑,可畢竟千機無塵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盛紅衣心中自是有些敬畏,當下這才掃了一眼徐東山手中的湯藥:“怎麼和平日的湯藥不太一樣?”
“之前的湯藥說是以解毒為主,這是化瘀的。”
盛紅衣接過小碗,再不推辭,就這樣站在門口大口豪飲,便像是軍中男兒斗酒干杯一般一飲而盡,臉上略微露出一抹苦色,可片息之余便又恢復如初:“行啦,藥我也喝了,你退下吧。”
“額……”徐東山見她一口飲下自是欣喜,可他還想瞧瞧這女人用藥過後的反應如何,然而這女人著實有些不近人情,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徐東山微微咂舌,當下也只得躬身告辭:“那徐某便告退了。”
盛紅衣關上房門,本該是回到床上繼續休息,可才行幾步便覺著腹部一陣溫熱,雖無明顯不適,可躺在床上卻再也難以入眠,腹下溫熱雖不夸張,可不知不覺間卻是將她心緒挑動,腦海里竟是不自覺地回憶起少女時與相公的種種溫情……
紅燭搖曳,新人初嫁,盛紅衣已是記不得當日的緊張心緒,只記得自己在閨房之中等了很久,他的相公本是駐守寧川的大將,新婚之日同僚相賀敬酒,直喝得滿目通紅方才在下人的攙扶下步入新房。
“妾身紅衣,見過相公……”
“望相公憐惜……”
“啊……”
粗大的性器毫無憐惜之情,隨著男人身上的濃烈酒意一股腦兒的插入盛紅衣的私密敏感之地,刹那之間,所有的驚惶與矜持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股帶著幾分甜蜜的痛苦。
“啊……”
幾乎與十余年前同樣的呻吟,渾身炙熱的盛紅衣終是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動,於這寂靜無聲的黑夜里發出了一聲媚呼,片刻之後,盛紅衣猶自驚醒,恍惚間靠著床檐坐起,一陣急促的呼吸過後氣息才稍稍平復,然而到這時她才覺著渾身上下已然泛起一陣香汗,當下便直接起身走出房間,隨意尋了個下人便吩咐起燒水洗澡的事來。
短暫的回憶與恍惚自不會引起盛紅衣的警覺,反而是因著這一身虛汗外流,自己胸口箭傷處的淤青傷疤倒真是消減了幾分,盛紅衣不做他想,很快便開始褪下外衫,兩手剛要去解腰身上的內衣系帶時不禁頓了頓,隨即又帶著幾分警惕走到門前,透過門縫便能瞧見徐東山那邊的小屋早已熄了燈火,這才放心的舒了口氣,雙手一捻,系帶脫落,一具緊致勻稱的完美胴體盡數展露在這醫館客房之中。
徐東山有“花衣太歲”的名號,觀其言行輕佻,想來也是個不正經的,盛紅衣卻也有所提防,可她雖是久經沙場,但終究對江湖上的采花勾當了解不深,就在她衣裙盡解,以赤裸之軀步入浴桶的功夫,殊不知這客房頂部的一處瓦縫間隙,徐東山正將這“美景”看得一清二楚。
“這女人真是個極品啊!”
徐東山心中一陣感嘆,這位紅衣女將褪下戰袍後的風光果然沒讓他失望,這女人腰身緊致,許是常年習武練兵的緣故顯得曼妙修長,可偏又在胸間乳肉與翹臀上展露出成熟婦人的豐腴美感,唯一的遺憾倒是胸口那處才受不久的箭傷,雖是淤青消淡了不少卻仍有幾分暗紅,可這箭傷又能讓人想起她戎馬半生的風光,即便只是看上一眼,徐東山的便已覺著大為新奇,恨不得立時衝入房中將這婦人按在身下,直肏得她哭爹喊娘,從此臣服於他的胯下……
但毒千羅卻是說過“入情散”需得三日方能起效,如若現在忍耐不住,到時東窗事發,冀州軍和盛紅衣的舊部又哪里會放過他,就算是麓王那邊恐怕也留他不住,一念至此,徐東山便強自壓下心中衝動,將滿腔欲火交托於他那雙滿是老繭的大手上,一路向下墜入褲腰之中,把持著自己那早已梆硬的肉莖不住的擼動起來。
盛紅衣自是不知頭頂屋檐上正上演著如此猥瑣的一幕,此時的她正自浸泡在溫熱的浴水中閉目沉吟,她已是許久沒去緬懷過與丈夫的情事點滴了,比起當初新喪時的痛徹心扉,如今的她自是透徹了許多,斯人已逝,活著的人自然便要有自己的活法,二十歲的她持槍上馬,率領著亡夫的舊部守下城池,繼而征戰沙場,慢慢闖下“紅衣女將”的名聲……
這些,可都是她那亡夫見不到的了。
盛紅衣嘆了口氣,雙手向外敞開,宛如擁抱之姿感受著浴水浸洗所帶來的一許溫存,恍惚之間,腦海中的亡夫卻又幻化出另一幅模樣,那熟悉的身影轉過頭來,露出的卻是呂松那張堅毅英武的面容。
盛紅衣嬌軀微顫,平靜的心湖里攪出幾輪凌亂的水波,她從未遮掩過自己對呂松的欣賞,甚至在前些日子的“瀕死”之時,她都還遺憾過未能晚生十年,不能與這少年一起共馳天下……
可即便是當時,她也沒曾想過與他有過何種羞人的念頭。
可偏偏現在,盛紅衣不但想起了呂松,甚至腦海里的呂松與亡夫不斷重合,那些羞澀而美妙的回憶,那些讓人心潮澎湃的畫面,一時間竟都多出了呂松的身影。
“嗯……”
一聲嬌柔的媚呼傳出,盛紅衣猛地睜開雙眼,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小手竟是莫名的伸到了浴水里,直朝著自己那最為敏感的私處探了進去。
然而她即便驚醒,可水中的手指卻並未就此抽出,指尖陷入私處的那一刻便像是觸到了靈魂最深處的閥門機關,身體此刻也變得更加柔軟舒適,連日來的病痛折磨早已化作烏有,取而代之的,是她作為女人情欲重燃的悸動。
“啊!”
盛紅衣又一次嬌呼出聲,連帶著的還有自手中升起的陣陣漣漪,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手指與私處穴肉的交磨所帶來的快感,雖是心中仍有幾分忐忑,但面對這如潮水般涌來的快感,她終究是選擇“放縱”一回。
短暫的放縱自然是限於這小小房間,此時的臥房大門緊閉,外間也是無人值守,空無一人的方寸之間自然便是她獨自慰藉的窗口,這一刻的她,再沒有了沙場上冷冽果決的堅毅,有的只剩下她作為女人經年累月的寂寞與空虛。
“相公……呂松……”
腦海之中的人影不斷變幻,無論是曾經的亡夫還是如今的呂松,都已成了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羈絆,隨著手指於下身揉搓得越發激烈,隨著蕩漾起的水波越發急促,盛紅衣的呼喊聲也變得格外清晰……
與此同時,潛伏在房頂的徐東山亦是看得欲火洶涌,隨著下身處不斷傳來的“沙沙”聲響,他的大手也已自然地探入褲中,尋著那梆硬的長槍肉屌飛速擼動起來,毒千羅果然沒有騙他,前幾日里還綿軟不振的寶貝這會兒早已堅硬如鐵,雖是還不能吃到屋檐下這塊兒美肉,可只要按照他的吩咐再等個兩三天,他完全相信這位名聲顯赫的“紅衣女將”會朝他敞開雙腿,任他肏弄,一想到這如花般貌美又帶著刺的女人會在他身下婉轉嬌吟,甚至還會自己摳弄小穴露出這等發情模樣,徐東山擼動的速度又是快了幾分,心動之下更是爆出一聲悶哼,登時腹腔一震,一股熱流自肉屌馬眼噴涌而出,直粘的他整條褲子一陣濕濡。
“呼……”徐東山緩緩靠倒,總算是將這些時日來被千機無塵封鎖住的情欲好生發泄了一遍,然而這一陣發泄終究是靠著自己的雙手完成,他稍稍側身,看向屋子里仍舊嬌吟不止的盛紅衣,徐東山不禁面露猙獰:再等兩天,我一定肏得她跪地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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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您……饒了我吧!”
燕京寧王府內宅,沒有溫香軟玉的大床,也沒有書卷茶香的布置,與其他王府內宅房間不同,如今寧王所處的這一間,倒是與固原郊外的私宅地牢相差不大。
昔日威風凜凜的琴無缺此刻便被高懸在這內宅小屋里,雖是有“透骨釘”封住經脈,但畢竟燕京城里耳目眾多,為保萬無一失,寧王一回京便將她帶回這內宅里繼續調教,每日餐食之間皆摻雜了少量春藥,府中兩位調教嬤嬤輪番上陣,為的便是趕在十日後的天子壽宴時有所作為。
寧王自不會輕信琴無缺的“行刺交易”,他天生放蕩風流,故也天生無情,似琴無缺這等伎倆他不知見過了多少,但一番淫虐調教之後,舒緩身心之余,琴無缺的提議難免讓他有所思量。
“行刺”一事自古有之,如今時局變幻,若真天子遇刺,他雖無“太子”之名,但在朝中的支持眾多,按禮法組制,他確是當今最有資格繼位之人,若是籌謀得當,或可早早了卻心願,甚至早些平息掉各方隱患。
“琴奴,你便好好受著吧……”寧王一聲大笑,同時手中木棍再次向著女子下身捅了進去,琴無缺那粉嫩的蜜穴里頓時溢出無數香津蜜液,直濺得寧王滿手,然而寧王對此亦是習以為常,反復抽弄間不時觀察著琴無缺的臉色變幻,待琴無缺通體泛紅,雙眼放空之時,他這才提槍上陣,於那一池春水中攪弄風雲。
“王爺!”
忽地,內宅門外傳來一道呼聲,這內宅之中本不該有男子出沒,即便是丁四這等管家尋常時候也得托人傳話,但此刻寧王卻是稍有警覺,聽得丁四呼喚便也停下了手中的調教,直將手中的木棍朝身邊的嬤嬤一扔,面色不愉的回應道:“來了。”
寧王走出內宅,丁四規矩的站在外間等候,而他身邊卻站著一位熟悉的黑衣身影,
“色骷髏護法,怎地有暇來我府上?”
寧王對色骷髏自然熟悉,要知道如今他房中調教著的美人便有他的功勞。
“王爺,借一步說話。”
幾人緩步來到書房,色骷髏左右探望,待確定四下無人後這才說明來意:“王爺,小的本是奉教主之命為王爺尋覓美人,本是捉到了一位絕色,卻不想半途被齊王給截了去。”
“哦?”寧王頓感詫異:“我那王弟自小喜歡舞刀弄槍,何曾聽說過他也喜好女色了?”
然而色骷髏臉上卻是露出一抹心馳神往的笑容:“王爺,這齊王終歸也是男人,若是尋常女子或許還能忍住,可若是遇到真正的天姿國色……”
“嗯?”寧王聞言亦是來了興趣:“天姿國色?”
“嘿嘿,”色骷髏微微一笑:“王爺可曾聽說麓王府家的二公子?”
“是叫蕭玠吧,”寧王對朝中勛貴人家自然也算得上如數家珍:“據說也是個風流放蕩子。”
“確是如此,十年前這放蕩子設計,納了那位禮部侍郎家的庶女為妾,可直到今日,這蕭玠都還未曾娶妻。”
“呂家?”寧王心思一轉,登時便想到前段時間收納的一批呂家女眷:“莫非這呂家庶女便是你說的『天姿國色』?”
“正是!”色骷髏說到此處,眉目間莫名的多了幾分向往之色:“此女生得傾國傾城,自小養在深閨熟讀詩文,渾身便有一股書卷氣質,再加上這些年那放蕩子的調教,如今的她更是出落得嬌嫩水靈,即便是齊王這等粗人見了也都深陷其中……”
“哼,”寧王聞言顯然還有些不信:“呂海闊一家是生得不差,可她一位庶女,又被蕭玠這等人藏在屋子里玩了十年,哪還有什麼書卷氣質。”
“王爺,小的知道您不信,特意給您帶來了一份好禮,”然而色骷髏竟是早有准備,言語間便將手伸入內衣,直掏出一幅精裝過的畫卷,待得畫卷敞開,一位美人棲身涼亭圖便就此映入眼簾。
“這……”寧王先是一愣,隨即眼中便露出一許精光,這畫中女子只一眼便將他深深吸引,且不說這女子身形俱佳,那精致面容下流露出的溫婉柔弱便給人一股想要將她摟在懷里的征服欲望,而寧王風流多年,自也算是眼光獨到,這畫中女子非但才色出眾,更可貴的是這窈窕身段下卻還隱隱透著一股內媚體質,尤其是眉宇眼眸深處如春水一般的眼神,寧王完全能夠篤定,這女人若是調教得當,他日必能成為床上尤物,即便是他剛剛收獲的琴無缺與之相比也變得失色了不少。
“這幅畫是前年一位宮中畫師所繪,據說也是不經意間在麓王府的內宅里瞧見了這等絕色,在下有幸得知,本想將此女擄來獻於王爺,卻沒想到……”
寧王聞言卻是一聲冷笑:“你自己想一親芳澤,被齊王截了,如今卻想來讓我為你出氣?”
色骷髏面露尷尬,倒確實一副被看穿心思的模樣,然而寧王此時卻也無心計較,看著話中那溫婉動人的絕美女子,寧王心中頓時涌出一番豪情:“你好歹也是摩尼教的四大護法之一,齊王弟這些年倒確實籠絡了不少高人。”
“既如此,本王便給他來出調虎離山。”
“丁四,去拿帖子,便說天子壽誕在即,本王要宴請幾位王弟商議獻禮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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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黃沙數千里,慕容先所率鐵騎依舊黑雲一片,然而錦旗飄揚之下,麾下將士卻再也不復出征時的意氣風發,即便是戎馬一生的慕容先,此時也已是愁容滿面,白發漸生。
數月之前,慕容先肅清草原,東聯高麗,西結吐蕃,外交摩尼教刺鎮北侯於冀州,合大軍三十萬洶涌而下,本以為冀州之地唾手可得,運籌帷幄之間便可一舉覆滅中原,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到,死了一個鎮北侯,卻又冒出了一位易雲霜,破了一座烏城,卻又被城中殘軍攪得寸步難行,甚至用神兵“厲鬼”兌了“燕塵”,這冀州城里竟又冒出了一支能侵襲千里的“鬼神之兵”。
想起這所謂的“鬼神之兵”,慕容先心中更是涌起一陣怒意,他大軍圍困冀州數月,冀州城里哪還有什麼“鬼神之兵”,可漠北王庭傳來的訊息里卻是直言來犯之人有數千之眾,輕騎快馬,兵精糧足,更荒誕的是,說是這一路人馬戰甲堅韌可抵刀槍、長槍鋒利能破堅盾、甚至連手中臂膀處都能射出箭矢,雖只數千余人,但在草原腹地由南至北,輾轉千里直逼王庭,迫使王庭傳訊求救,圍困冀州數月之久的慕容先終是決議撤軍回援。
“勝敗兵家事不期,卷土重來未可知……”慕容先突然深吸口氣,倒是難得地吟誦起漢人的詩詞,他一聲戎馬,即便到得如今也才四十余歲,如今他雖铩羽而歸,王庭也有敵軍襲擾,但局面比起他年少時一團散沙的草原各部來得要好,此番歸返,少則兩年,多則十年,他必然能重振旗鼓,卷土重來!
“大王,似乎有些不對。”然而就在他整肅信心之時,身邊的護衛卻是上前提醒了一聲:“這處荒漠,我們似乎已經走了很久了。”
“嗯?”慕容先一聲驚疑,隨即將目光對准著一望無際的黃沙,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凝重,草原荒漠遼闊自是不假,可對他們來說至多不過兩三個時辰便能走出,可如今大軍在這荒漠里走了半日卻依舊望不到盡頭,顯然有些蹊蹺。
“大王您看,那處山川,似乎兩個時辰前便能瞧見,可現在,仍舊是這般距離……”
慕容先順眼望去,果見得不遠處的山川十分熟悉,再回首張望左右,渾身汗毛皆已豎了起來:“不好,這地方有古怪。”
然而他話音未落,這荒漠里竟是猛地刮出一道狂風,一時間黃沙席卷,十數萬大軍盡皆掩面遮擋,哪里還能前行半步。
“全軍戒備!”慕容先倒也不愧為一代梟雄,見得黃沙洶涌,當即扯過一面旗布掩住口鼻,當下猛地躍起立於戰馬之上,直朝著身後眾將高聲呼喊:“戰備,戰備!”
“轟!”然而他語聲未落,四面黃沙里卻是傳來陣陣馬蹄聲響,慕容先勉強睜開雙眼,觸目之下便見得正面不遠處黑影攢動,一股數目不詳的黑衣騎兵猛地殺將過來。
“報,左翼發現敵騎!”
“報,右翼發現敵騎!”
“報,後軍發現敵騎!”
一連數聲呼喊,慕容先瞬間目眥劇裂,他怎麼也想不通,會有人以合圍之術要殲他十數萬大軍。
然而斥候語聲言語在耳,正前方的敵騎也已殺至近前,到得此刻,慕容先也顧不得心中疑惑,當即呼聲道:“傳來各部,結陣固守,死戰不退!”
“死戰不退!”
語聲瞬間傳遍全軍,麾下將士各自擺開陣勢,於四面結陣以待敵軍,可數息之後,那滾滾馬蹄聲依舊不絕,可眼前衝殺的敵騎身影卻始終未能再進一步。
“他們怎麼不衝了?”
“不對,他們明明一直在衝!”
“可他們,好像還差很遠!”
鮮卑陣營里慢慢有了爭議,如此人心惶惶嚴陣以待,可敵騎卻是不進分毫,然而那連綿不絕的馬蹄聲響卻又氣勢浩蕩,直攝得十數萬鮮卑大軍面如土灰。
“不好,是古怪!”
慕容先一聲驚呼,腦中立時便有了幾分猜想,若是幾年之前他或許還會手足無措,可此次南下得摩尼教相助,他也曾見識過摩尼教的奇詭“妖術”,哪還不知道眼下局面之詭異,然而就在他驚呼之時,卻見得身前半尺處黃沙突然炸裂,一道寒光破土而出,轉瞬之間便已躍至身前。
“噗!”
冰冷長劍迅捷毒辣,慕容先即便有所警覺連退數步可依然沒能逃脫,長劍凌空劃過,一眾護衛根本還沒來得及招架阻攔便已刺入慕容先的肺腑之中,而後便是劍影翻滾,直在這位草原雄主的肝腸里不斷攪動。
“大王!”
距離慕容先最近的乃是其胞弟慕容英,眼見得兄長被人一劍穿腸,慕容英登時怒不可遏,當先執起大刀撲殺而來,連帶著慕容先身側數十名護衛,轉瞬間便將刺客團團圍住。
“敵襲!敵襲!”
然而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四周嚴陣以待的大軍卻是傳來了“敵襲”的呼聲,那不知奔騰了多久的戰馬終是到了陣前,可臨到陣前,這敵襲戰馬卻是紛紛停下,於百步之外抬出右臂,只聽得“咻咻”幾聲,空中赫然現出無數箭矢流石。
“妖……妖怪!”
鮮卑大軍早就被先前源源不絕的馬蹄聲擾得心煩意亂,如今見得敵軍當真撲來,還未交手便從手中射出無數箭矢,一時間便射得前軍人仰馬翻,肝膽俱裂,哪還有心思布陣應敵。
而就在此時,被圍在最中心的刺客卻是提劍一躍,雙腳連點護衛刀刃及至空中,而後便是青衣翻滾,自長袍內飛出無數刀刃、暗鏢……
“啊……”
伴隨著護衛們的慘叫傳來,這刺客卻又搶先一步落下,身行之快猶如鬼魅,轉瞬間便已躍至慕容英的身側,長劍一擋一翻,只聽得“噗”的一聲劍嘯,慕容英的人頭便已離了身子。
“慕容先、慕容英已死!爾等還不退散!”
“慕容先已死,降者不殺!”
兩聲響徹天地的怒吼自鮮卑十數萬軍馬陣中傳出,伴隨著前軍中箭落倒的哀嚎,猶如千軍萬馬衝殺的壓力頓時席卷整個鮮卑陣營。
“慕容先已死,降者不殺!”
“慕容先已死,降者不殺!”
……
待得來犯兵馬猶如天神下凡一般衝入陣中,輸不起的呐喊與嘶吼響徹全軍,慕容先死了,被當著十數萬大軍的面被人一劍刺入肺腑,草原的王就此隕落,迎接他們的,只有死亡和投降。
“願降!願降!”
很快,前陣士卒傳來了投降的呼聲,兵刃著地,被嚇破了膽的鮮卑人在敵軍衝殺之前率先放棄了抵抗……
“我們是草原的戰士,草原的戰士絕不會投降……啊!”
人群之中依稀散落著反抗之人,然而這等不合群的言語才一出口,要麼死於敵騎的袖箭,要麼死於自己戰友的暗算,一時間哀嚎四起,場面更加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