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班,趙得三給蘇晴打電話請了個假,說晚上單位同事一起聚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獲得蘇晴的批准,趙得三就按照栓柱逃離出醫院後打來電話說的那個地址,打車去了老城區一個棚戶區找他和他的幾個兄弟。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車程,趙得三在棚戶區下車,沿著汙水橫流的水泥路走了幾個小巷子,就看見一個烤肉攤上煙霧繚繞中有幾個年輕人圍坐在一起喝啤酒,其中一個人就是栓柱,盡管穿了趙得三退下來的衣服,但鄉巴佬的樣子看上去還是特別明顯。
於是,趙得三走上前去,在栓柱肩上拍了一把。
栓柱一看是趙得三來了,就一邊站起來一邊憨厚地笑著說:“劉哥,你來啦,俺們都在等你。”
趙得三拍了拍栓柱的肩膀,掏出煙准備要給其他三個人發煙的時候,隨意的看了他們一眼,突然瞪大了眼睛,耳目圓睜,一臉驚訝,緊接著撒腿就跑了,這三個青年愣了一下,也不約而同的認出了趙得三,起身就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大聲喊道:“別跑!狗日的別跑……”
“咋啦?咋一見面就追上去啦?”栓柱撓著頭自言自語道,一頭霧水的看著追出去的幾個人,愣了片刻,也跟著追了上去。
趙得三以極快的速度跑著,後面三個青年窮追不舍,一邊追一邊指著他大罵著,趙得三一邊跑一邊心想今天真他媽的是倒霉透頂了,怎麼會遇上這三個家伙呢。
在汙水橫流的街上跑了幾條街道,由於趙得三上午干過兩次男女之事,身體實在有點支撐不了這麼高強度的賽跑了,越跑腿越酸,到最後實在是有點跑不動了,停下來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的喘著氣,還沒等他多喘兩口氣,三個青年就追上來將他團團圍住,為首一個看上去是老大的也喘著氣說:“你跑呀!你怎麼不跑呀!”
趙得三彎腰大口喘著氣,突然冷靜下來,心想自己跑啥呢?
那天晚上不就是自己一挑三,打著這三個家伙滿地找呀嗎?
干嗎見了他們要跑呢?
這樣一想,便有了勇氣,理直氣壯的站起來,仰頭挺胸地說;“老子不跑了!怎麼著?”
為首的青年愣愣一笑,從褲兜里就掏出了一把折疊刀,晃著明晃晃的刀子,凶神惡煞的說:“怎麼著?你那天晚上不是很厲害嘛,今天哥幾個看你還有沒有那麼厲害!”
趙得三見自己被三人團團圍住了,從地理位置上首先就處於劣勢了,加之上午釋放過,現在身體有點虛,再說四周也靜悄悄的,沒有一個漂亮的女性觀眾,無法激發出他在女人面前愛展現男人雄風的那種習慣,知道自己今天要是硬碰硬的話恐怕要吃虧了。
於是就突然陪著笑臉,笑嘿嘿的說:“兄弟幾個不都是求財嘛,有啥話好商量嗎,別動刀呀。”
“你這家伙倒是很會說話嘛!”另一個青年逼上來冷笑著問道,說著碗口大的拳頭就朝他的頭上砸來,趙得三連忙雙手抱頭朝地上一邊蹲去一邊大聲求饒:“好漢饒命啊……”
正在趙得三雙頭抱頭蹲在地上求饒著,准備挨打的時候,栓柱趕了過來,一把將三個青年推開說:“干啥,他是俺的救命恩人,就是俺給你們說的,讓俺們賺大錢的劉大哥。”
趙得三這廂抱著頭掃了一眼,見三人被栓柱給驅開了,才從地上站起來,頓時又昂首挺胸的說:“是,栓柱說的沒錯,我是來專門和你們商量著賺大錢的,你們也太不識抬舉了吧?”
“賺大錢?怎麼賺大錢?”為首的青年一聽到錢,兩眼就放起了光,直接追問最關心的問題。
“二狗,你先別急,咱們坐下來,讓劉哥慢慢給俺們說嘛。”栓柱說道。
“那……那咱們去吃烤肉,邊吃邊說。”叫二狗的青年想了想提議道,剛才那種火爆的氣焰頓時降了下去。
栓柱這土包子人緣還挺廣的,多虧這鄉巴佬了,要不然老子今天真得挨刀子了!劉海松了一口氣,心想著,跟著四人返回了剛才見面的地方。
俗話說不打不相識,重新做下來後,栓柱先是講了一遍自己是怎樣被趙得三和鄭潔救了一命,然後又講了一遍趙得三又是自己給他錢花,怎樣帶她去發廊找小姐,直說的三個青年聽的津津有味,對趙得三頓時就充滿了敬佩之情,在栓柱的提醒下,一個接一個叫他劉大哥。
這時的趙得三心里甚是受用,吐了一個煙圈,擺起了大哥大的派頭,顯得很屌地說:“俗話說不打不相識,既然咱們能再見面,也算是有緣分,我這里剛好有個大買賣,本來是想交給栓柱去做的,但是栓柱不認識字,哎!”趙得三故意賣起了關子來吊二狗他們的口味。
聽聞趙得三說有大錢可以賺,其中的寸頭小伙立刻兩眼放光地說:“劉哥,我認識字,有啥大買賣我們去做吧。”
二狗是三人中的老大,顯得比較警惕,瞪了一眼寸頭小伙,問趙得三:“什麼大買賣?”
趙得三見二狗還是不太相信自己,於是吸了一口煙,用輕蔑的語氣說:“買賣肯定很大,只要你們肯願意去干,保證下半輩子你們不愁吃不愁喝,不過是要擔那麼一點風險的,就不知道你們敢不敢去干了。”
栓柱看得出二狗不信任趙得三,趙得三也有點不信任二狗,於是就顯得極為焦急地說:“劉大哥,二狗他們幾個是俺在城里認識的好兄弟,他們幾個膽子很大的,俺能干的他們都能干,還比俺干得好。”
“不過我看二狗兄弟好像不怎麼信任我呀?”趙得三看了一眼二狗,不緊不慢的說道。
“二狗,劉哥是我的救命恩人,絕對沒啥問題的。”栓柱對有點警惕心的二狗說道。
二狗這才逐漸放松了警惕,對趙得三說:“既然栓柱這麼信任你,那我們就暫且相信你,只是不明白,劉哥你說的大買賣到底是干啥?只要不殺人,其他事我都干!”二狗的底线就是不殺人,其他犯法的事他倒不在乎。
聽罷二狗的條件,趙得三哈哈大笑著說:“二狗,你放心吧,沒殺人那麼嚴重的,來,咱們先喝一杯,今天算是不打不相識啊。”說著趙得三在談正事前先端起酒杯培養一下感情。
“來,劉大哥。”栓柱緊接著說道。
其他三人見狀,依次端起了酒杯舉過來,觥籌交錯間,二狗心急地問他:“劉哥,你說說看吧,到底是啥大事,只要讓我們兄弟幾個能有錢賺,以後劉哥你要是有什麼事,盡管找我們就行。”喝過一杯酒,二狗開始和趙得三稱兄道弟了。
趙得三放下酒杯,寸頭小伙子立刻就幫他倒滿了酒,趙得三看了一眼,吸了一口煙不緊不慢地開始娓娓道來。
聽了趙得三說的大事,二狗肯定地說:“行,沒問題,這件事就包在我二狗身上了。”
趙得三見二狗爽快的答應了,又提了一個條件,說:“二狗,這件事弄到的好處可不能少了栓柱的,這可是他幫你們牽线搭橋的啊。”
二狗爽快地說:“劉大哥,你放心,咱們混社會的講究的就是義氣,既然這種好事是栓柱牽线的,我們兄弟幾個咋能忘了栓柱呢,只要我們能弄到一大筆錢,肯定是少不了栓柱的。”
栓柱在一旁憨實的笑著說:“給俺少給一點就行啦,俺夠花夠吃就行啦。”
另一個青年打趣說:“栓柱,難道你不想娶老婆啊?你就不想女人啦?”
栓柱看了一眼趙得三,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俺……俺想娶曾金蘭,可是她現在不認俺了。”
二狗說:“你老是把你那曾金蘭掛在嘴上,到底有多好呢?哪天讓哥幾個見見,弄過來讓你日,咋樣?”
“俺和她在俺老家的包谷地里弄的最舒服了……”栓柱說著,目光有些空洞的望著亮起燈火的夜空,仿佛陷入了津津有味的回憶當中。
“你這慫貨還打野戰呀!”二狗打趣說道,又招呼大家一起喝酒。
跟著幾個道上的小混混喝酒一直喝到了深夜,事情逐步交代清楚了,二狗答應他最遲明晚就去做,並且讓燒烤店的老板拿來紙和筆,讓趙得三將具體要辦事的地址寫在了上面。
喝完酒後,為了徹底收編這幾個小混混為自己賣命,趙得三帶著四人去了西京市的碧海藍天洗浴中心,請他們享受了一次高檔服務。
從洗浴中心出來,二狗和栓柱他們幾個就好像土包子進城一樣,對剛才享受到的服務還興高采烈的討論個沒完沒了,栓柱三句話不離曾金蘭,說是曾金蘭比洗浴中心的技師還要漂亮如何。
第二天,可以說是趙得三正式上任副處長的第一天,一早來到辦公室的時候門已經打開,保潔員剛打掃完衛生,作為新上任的領導,為了給所有人留一個好印象,趙得三將矜矜業業的保潔員好好垮了一番,夸得保潔員樂呵呵的,對這個新上任的副處長從心眼里喜歡。
保潔員拿上保潔用具離開後,趙得三倒了杯水,又從文件櫃中拿了一些關於滻灞新區的文件來熟悉自己這份新工作。
坐在柔軟舒適的老板椅上,品著茶水,不緊不慢的翻閱著文件,體驗著領導的生活,趙得三的心里說不出開的快活。
一年了,雖然得罪了鄭禿驢,加上又有競爭對手,這一年在建委過的並不像自己幻想中那樣一帆風順,不過還好,過硬的能力和聰明的頭腦最終幫助他坐上了副處長的職位,能在一年時間內被提拔上去,他也已經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