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淺淺笑了笑,說道:“你先不要想這麼多,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他們要報復你,肯定會從你工作中的錯誤入手,如果你每一項工作都干得很完美,他們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明白嗎?”
在趙德三看來,蘇姐說的也對,但也不是全不對,畢竟趙德三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了,好歹也了解一些其中人與人之間明爭暗斗會運用的手段,官高一級壓死人,尤其是上級領導要想對付下面的人,在沒有其他條件的限制下,簡直易如反掌,即便你的工作完成的如何出色,也會以一招‘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來輕而易舉的弄掉你。
趙德三憂心忡忡的說道:“說是這樣說,但是人家想要整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
趙德三的顧慮給蘇晴提了一個醒,她不由得擰起了秀眉仔細的思索了片刻,然後扭過頭對趙德三安慰道:“這樣吧,在我得到明確的消息離開河西省之前,我會老鄭他們說說你的事,讓他們以後多擔待一些,我想有我親自出面給他說,他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有了蘇姐這句話,趙德三忐忑不安的心當下放松了許多,臉上露出感激的微笑,就像是個孩子一樣,緊緊的依偎在了蘇晴的懷里……
這天晚上,趙德三問了一下蘇姐被調到其他省去任職的事情,得知現在上面還沒有明確表態,趙德三才稍微松了一口氣,因為他很害怕蘇姐突然被調走,一旦蘇姐被調走,自己就失去了靠山,到時候那些敵人肯定會對他發動報復的,尤其是鄭禿驢,他一直苦於有蘇晴為趙德三撐腰,而拿他沒有辦法,一旦蘇晴離開了河西省,鄭禿驢就會對趙德三發動瘋狂的報復。
這天晚上趙德三睡得並不踏實,因為心里一直在惦記著第二天早上去接吳姐的事情,早上天不亮,就睜開了眼睛,偷偷摸摸的穿好了衣服,連臉都顧不上洗,就准備往區里趕,就在趙德三剛拉開臥室門出去的時候,床上的蘇晴睜開了眼睛,看到趙德三已經穿好衣服要離開了,很驚詫的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說道:“才六點,你去哪里啊?”
趙德三說道:“回區里去啊。”
蘇晴揉了揉眼睛說道:“太早了吧?趕八點回去就可以了啊。”
趙德三顯得有些焦急的說道:“不行啊,我怕晚一點到了上班高峰期會堵車,去單位會遲到的。”
“你是單位領導,遲到還怕什麼啊。”蘇晴說著話,掀開了被子穿衣服,一邊穿,一邊接著說道:“那姐給你弄點早餐吃了再走吧。”
趙德三見狀,連忙走上前去將蘇姐按在床上,說道:“不了,不了,蘇姐你再休息一會兒吧,我回區里了買點吃的就行。”
“急什麼啊?”蘇晴還是執意要為趙德三做點早餐。
說真的,看到蘇姐像照顧一個孩子一樣這麼無微不至的對待自己,一股暖流頓時在心里涌動,使得趙德三的心里由衷的感到感動,但是再晚時間就來不及了,他只能盡量說著一些中聽的話,將蘇姐按在床上,讓她好好休息。
最後僵持不過,蘇晴才作罷了,臉上帶著一絲遺憾的表情說道:“那好吧,那你就回去了記得買點早餐吃,知道不?”
趙德三點點頭,很感激的看著蘇姐那慈母般的神情,說道:“我知道了,蘇姐,你再休息一會兒吧,我得走了。”說著話,幫蘇姐把被子拉上來蓋住她的身子,就轉身迅速走出了臥室。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蘇姐對自己就像是母親一樣的關懷,使得趙德三從蘇姐家里走出來的時候,有一種孩子離開家去漂泊的感覺,他知道,這種感覺以後會越來越少,直至蘇姐離開河西省,將會不復存在。
一路上趙德三將車開的飛快,早早就趕到了吳姐家的樓下,結果從樓上走下來的是吳姐的老公‘大偏頭’,趙德三發現這個‘大偏頭’今天早晨顯得格外精神,頭型雖然不正,暗示頭發梳理的非常有型,還打了摩絲,油亮泛光。
讓趙德三感到很不可思議的是,‘大偏頭’竟然徑直拉開了自己的車門,就鑽了進來,趙德三以為他們夫妻要一起出門,就不動聲色的等著吳姐下來,但是等了一會兒,‘大偏頭’竟然像對待一個手下一樣,頤指氣使的對趙德三說道:“你先把我送到縣一中,然後你再回來姐吳敏,我今天是第一次以副校長的身份上班,我要給一中的同事們有一個暫新的形象!”
趙德三聽‘大偏頭’的話,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個‘大偏頭’升官了,當了一中的副校長,縣委組織部已經下文明確‘大偏頭’是縣一中副校長了,他是想坐上經常接送妻子的車子去縣一中顯擺一下!
奶奶滴!
一個小小的副校長,竟然不把老子這個處級干部放在眼里!
看到‘大偏頭’那種趾高氣揚的樣子,趙德三很想義正言辭的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但是想想他好歹也是吳姐的老公,既然他敢讓自己送他去縣一中,應該也有吳姐的意思吧?
於是,趙德三問他:“吳區長知道嗎?”
‘大偏頭’仰著腦袋,一臉驕傲的說道:“那是當然。”
趙德三還是有點不相信,就要給吳姐打電話過去問一下,見狀,‘大偏頭’陰沉著臉說道:“吳敏是我的老婆,你是吳敏部下,怎麼?我這個副校長這點面子都沒有嗎?開車!”
趙德三見‘大偏頭’這麼說,覺得‘大偏頭’很想顯擺一下的心思很強,也的確是,他是吳姐的男人,自己不方面當面頂撞他,心想干脆就滿足一回他的虛榮心吧,於是也就沒有再給吳姐打電話,直接把‘大偏頭’送到了隸屬滻灞開發區管轄的郊縣一中。
‘大偏頭’讓趙德三直接把車開到了縣一中辦公樓的樓門前,這個時候,正是全校教職工簽到的時間,樓門前全是上班的教職工,‘大偏頭’為了引起眾人的注意,讓趙德三鳴了一下喇叭,然後夾著公文包,大搖大擺的從車上下來,使勁的關上了車門,仰著頭春風得意的慢悠悠的上樓,有名教職工給‘大偏頭’打招呼:“老史,早啊!”
終於逮著了一個,‘大偏頭’立即擺出一副大官的模樣,出口教訓道:“你怎麼還能叫我老史呢!我已經被任命為我們學校的副校長了,你不知道嗎!”
這名教職工一聽‘大偏頭’的話,不由得吐了吐舌頭,立即改口道:“史副校長好!”
‘大偏頭’這才笑眯眯的說道:“同志們好!”
坐在車里的趙德三看到這個‘大偏頭’的表演,不禁感到有些好笑,這都是官職給鬧得,尤其是小地方的小領導,總喜歡拿雞毛當令箭,擺出一副大官的架勢對待下面的人,而越是級別高的那些領導,往往對待任何人都是一副很平易近人的樣子。
坐在車里看了一會兒‘大偏頭’的表演,趙德三笑著搖了搖頭,將車開回去又去接吳姐。
在回去的路上,趙德三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如果以後這個‘大偏頭’每次都讓自己送他,而且得到了吳姐的默許,那他既要去送他,又要額外服務吳姐的丈夫‘大偏頭’,他這個區建委的主任當的也太窩囊了吧,簡直連一個專職司機都不如!
副校長雖然也是個官,但不是一把手,是沒有專車的,學校里就一台車,那是校長專用的,要是那個‘大偏頭’每次都這樣,趙德三還真受不了。
趙德三又開車回來接吳姐,到了吳姐家的樓下,趙德三按響了喇叭,按了幾聲,吳敏聽到了,便給趙德三打了電話過來。
“喂!小趙,你開車送完老史了?”吳敏問道。
“嗯,已經回來了,到你們樓下了。”趙德三說道,“吳姐你下來吧。”
“還是你先上來吧。”吳敏說道。
趙德三不由得有些驚訝,疑惑的問道:“上去干什麼啊?吳姐你不是要去區政府嗎?”
吳敏輕輕笑了笑,說道:“你先上來再說吧。”說著便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嘟嘟’聲,趙德三愣了一下,心里泛起了迷糊,不過也行,反正自己這才是第二次來吳姐家,去家里看看,吳姐家里的環境到底怎麼樣,順便將那件貂皮大衣送給她。
這樣想著,趙德三就從車的後背艙里取出了那件貂皮大衣,上了樓去,來到吳姐家里的時候,門開著,但客廳里沒有人,吳敏這個時候正在臥室里,趙德三就喊了一聲:“吳區長!”
吳敏在臥室里答應了一聲,趙德三這才走上前去敲開了吳敏的臥室門,突然見吳姐的雙眼紅紅的,像是哭過一樣,眼睛顯得有些彭濕,臉上還掛著斑斑的淚痕,兩只肩膀輕輕的聳立著,坐在席夢思床上,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哭泣著。
趙德三馬上猜出來,肯定是吳姐肯定又和自己的男人‘大偏頭’生氣了。
每一個女強人的背後,大都會有一個不幸的婚姻,這還是有點道理的。看到吳姐在哭泣,趙德三就想過去安慰一下她。
吳姐哭訴道:“你說這個‘大偏頭’,是不是變態啊!是不是有神經病啊!他一個副校長擺什麼派頭啊!非要讓我派車送他上下班!真是太氣人了!昨天晚上,和我爭爭吵了半夜!我要不答應用車去送他,他就不讓我睡覺!要不是看在女兒的份上,要不是看在我正在要求進步,離婚對我的仕途不利的份上,我早就和他離婚了,這種人簡直是不可理喻,簡直是荒唐至極!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