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柱在鄭潔家里沒能說服鄭潔,反倒被鄭潔將他劈頭蓋地的訓斥了一通,嫌他多管閒事,本不應該管黑娃的事情,不過鄭潔也只是氣話而已,生完氣,就將栓柱打發走了。
從鄭潔家里無功而返,回到麻將館後,栓柱就和黑娃兩人關上門坐在麻將館里面商量著看這件事該怎麼辦,就在兩個人絞盡腦汁的想著對策的時候,一輛商務車疾馳而來,在麻將館門前的街邊停下來,從車上下來了一群神頭鬼腦的家伙,個個手里抄著晶亮的鋼管,衝上來在麻將館的玻璃門外就開始張牙舞爪的喊叫了起來。
“開門,快給老子開門!”那個被栓柱揍過的三角眼漢子,這個時候帶著頭,將臉貼在玻璃門外,一邊揮舞著手里晶亮的鋼管,一邊‘哐哐哐’亂拳砸著門。
門外突如其來的動靜著實將栓柱和發小黑娃嚇了一大跳,膽小怕事的黑娃幾乎快被門外那幫人嚇得尿褲子了,顫顫微微的站起身來,瞳孔放大,眼神中布滿了恐懼,一臉膽怯的看著身邊故作鎮定的栓柱,連說話也不得勁兒了,斷斷續續的說道:“大哥,他……他們來報仇了啊,咋……咋辦啊?”
栓柱看見門外在那個三角眼漢子的帶領下對這麻將館的玻璃門一通亂砸、衝著里面凶神惡煞喊叫著的那幫地痞流氓,心里也是怕得要死,但是礙於不久前當著黑娃面揍過那三角眼漢子,栓柱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要是表現出很怕的樣子,肯定會讓黑娃瞧不起自己,於是,這貨強作鎮定,干咳了兩聲,從凳子上站起來,對已經嚇得額頭冒冷汗的黑娃叱責道:“瞧你那熊樣,有啥怕的,還不是有俺呢嗎!”
“大哥,那……那你說咋辦啊?”黑娃顫顫巍巍的說著,朝身後看了一眼,接著提議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要不……要不大哥咱們從後面院子先跑吧,躲一躲再說……”
“放你媽的屁!你還算個男人嗎?要走你走,俺才不走!”栓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表現的極為男人。
“那……那咋辦啊,大哥?”黑娃已經被門外的陣勢嚇得滿頭大汗,兩腿篩糠,差點快要尿褲子了。
栓柱看著外面在三角眼漢子帶兩下凶神惡煞衝里面張牙舞爪著的那幫小痞子,看到那幫地痞流氓聲勢浩大的陣勢,也是嚇得汗毛倒立,恨不得撒腿就跑,但是栓柱這家伙還算是個男人,知道在這個時候自己可以一跑了之,但是如果自己就這麼一跑,這件事得不到解決,把麻煩全甩給鄭潔,別說這件麻將館沒辦法在開業第一天就要關門大吉,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恐怕隔壁那件建材門市部也難逃一劫。
想到這些,栓柱覺得自己應該像一個男人一樣擔當起來,於是,心一橫,牙關一咬,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扭頭衝已經嚇得失魂落魄的黑娃說道:“黑娃,你從後面先走吧,這里俺來處理!”
沒想到這黑娃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連句客套話也沒有,一臉不安的說道:“那……那俺先躲一躲,這里交給大哥你了……”說著話,身子一閃,撒腿就朝著後面院子里跑去,從後門閃掉了。
奶奶滴!這狗日的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太不夠哥們義氣了!栓柱看見黑娃撒腿跑出了後院,不由得在心里狠狠罵了一句!
等黑娃一走,栓柱立即變換了一副尊榮,滿臉堆笑,兩腿篩糠,渾身顫抖的走上前去,將門一打開,以三角眼漢子為首的一幫長的神頭鬼腦的小痞子就如潮水一般涌進了麻將館來,直接將栓柱給團團圍住了。
“大哥饒命,饒命,俺……俺有眼不識泰山,大哥你大人不計小人過,饒命啊……”還不等三角眼漢子發話,栓柱就滿臉賠笑的對著三角眼漢子認起了孫子。
“你狗日的牛逼啊?怎麼不牛逼了?咋地啦,裝孫子了啊!操你大爺的!看你狗日的頭硬還是老子的鋼管硬!”三角眼漢子仗著人多,一邊衝栓柱囂張的怒吼著,一邊揮舞著手里的鋼管就要朝著栓柱頭上砸去。
“好漢饒命,饒命啊大哥,有話好好說啊……”栓柱見狀連忙雙手抱住腦袋,縮起脖子,連連陪著不是說道。
“操你媽的,牛逼啊!”三角眼漢子一邊吼著,一邊揮舞著手里的鋼管朝栓柱的頭上砸去。
栓柱甚至不敢抬起頭去看三角眼漢子,聽這家伙這麼凶狠的衝自己怒吼,知道自己今天要吃苦頭了,只能彎腰抱頭,雙臂將頭抱的嚴嚴實實,盡量讓自己傷到最小程度。
誰知就在這個讓栓柱快尿褲子的千鈞一發時刻,栓柱聽到了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了:“三角眼,住手!”
緊接著,已經緊閉雙眼抱緊頭部的栓柱就感覺到一陣疾風突然戛然而止停在了頭頂,他這才壯著膽子,偷偷揚起眼睛去看,這就看見三角眼手里的鋼管緩緩從自己頭頂垂了下來,衝著門口的方向極為不情願的說道:“四哥,咋啦?”
“三角眼,你忘了我給你交代的話了嗎?咱們是文明人,不要動不動就舞刀弄槍的,知道不?”一個渾厚的聲音從門口方向傳來進來。
栓柱帶著好奇循聲望去,就看見一個穿著灰色長衫,打扮像是說相聲的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只不過那個人的面向看上去一點卻也不像是說相聲的,那雙如鷹眼一樣銳利的眼神中散發出一陣陣讓人不寒而栗的寒光,嘴里叼著一根煙斗,豎著大背頭,仰頭挺胸,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身上散發出一種強大的讓人感到緊張的氣場,讓栓柱一看就知道來者絕非善類。
這個人並不是別人,正是韓五等一幫人的老大——麻老四,作為新城區地下世界的話事人,麻老四的主要業務是經營著幾個娛樂城和大型麻將館,但凡是所有新城區的麻將館等娛樂場所,都需要向麻老四繳納一定的保護費,這是麻老四立下的規矩。
三角眼聽到這個貌似是自己老大的中年男人這樣說,極為不滿地說道:“四哥,難道你就讓兄弟被這家伙白白揍一頓啊?”
“就是啊,四哥,今天三眼角大哥要是不報仇,那豈不是在這一帶抬不起頭來了嗎?”一個黃毛小痞子幫著三角眼說道。
麻老四極為沉穩的笑了笑,那種笑是一種笑里藏刀的笑,讓栓柱看見後渾身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三角眼,你被人打了,你打回去難道就完事了麼?你們這些王八蛋,怎麼跟我混的!”
麻老四的話讓三角眼漢子有些犯糊塗,他狠狠瞪了一眼躲在一邊唯唯諾諾的栓柱,然後走上前去,在麻老四跟前小聲問道:“四哥,那你說咋辦?”
“還用我說麼?你被人打了,自然肯定是要他給你賠醫藥費嘍!”麻老四吧嗒了一口煙斗,不屑一顧的掃了一眼身邊的三角眼,輕描淡寫的說道。
“那賠多少啊?”三角眼漢子小聲征求麻老四的意見。
麻老四有些不耐煩的瞪了三角眼漢子一眼,說:“賠多少?怎麼著也得個萬把塊吧!”說著話,麻老四順手踢開一張椅子,提了提身上那件灰色長衫,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還別說,這栓柱剛才雖然被三角眼漢子帶著這幫人聲勢浩大的陣勢嚇得差點尿褲子了,但這個時候因為麻老四的到來,好歹讓他幸免一難,栓柱便極為會來事兒的悄悄退到吧台處,沏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臉上陪著訕笑,畢恭畢敬的端著水杯走上去,一邊小心翼翼的在桌上放下來,一邊低聲下氣的陪著笑說道:“大哥,您……您喝水……”
“哎喲!你這狗日的家伙倒很眼色嘛!”見栓柱的舉動,三角眼漢子冷笑著挖苦了他一句,那雙三角眼中散發著寒光,惡狠狠的瞪著栓柱,那個樣子似乎要將他吃了不可!
栓柱衝三角眼漢子‘呵呵’的訕笑著,連忙回話說道:“大哥實在對不住啊,是俺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哥,大哥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放過俺吧……是俺不對!是俺有眼不識泰山!……”栓柱低聲下氣的向三角眼漢子連連陪著不是,說著話,揚起手就在自己的臉上左右各抽了一個大嘴巴子。
三角眼漢子眯著那雙寒光四射的三角眼,不屑的衝栓柱厲聲道:“王八蛋,裝啥可憐!剛才不是很威風嗎?現在裝啥孫子呢!咋地啦,看見我大哥嚇得尿褲子啊?”
栓柱神色極為尷尬,也極為不安,微微弓著腰,顯得極為低三下四,連連陪著不是說道:“大哥是俺錯了,是俺有眼不識泰山,大哥咱們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吧……”
一直坐在那里四平八穩的抽著煙斗的麻老四見栓柱一直在向三角眼漢子連連道歉,這個時候開始說話了,只見他扭過頭來,用那種極為沉穩的表情看著栓柱,不緊不慢的說道:“既然這位兄弟說有話好好說,那咱們就事論事,慢慢說一說,我麻老四呢,在新城區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我這個小弟今天在這里被你打了,那你說怎麼辦吧?”
“大哥您……您說咋辦就咋辦吧……”栓柱支支吾吾的說道,將主動權又交給了麻老四,雖然栓柱並不清楚麻老四的具體來路和身份,但是從麻老四身上所散發出的那種沉著強大氣場隱約感覺到這個人貌似不是一個簡單角色,一定是大有來頭的,加之這個時候自己被對方一幫人團團圍住,所以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裝熊認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