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綠色旗袍包裹下她的身材顯得玲瓏有致,趙得三越看越想讓她就穿上這件旗袍來干那事,不知道會有多麼爽。
一直盯著她看了好一會,聽見走廊里傳來了咳嗽聲,才連忙轉過身朝辦公室走去了。
上午十點多余副市長來了局里召開全局關於榆陽市煤炭工業改制的會議,在會議上將高虎生的事情作為一個典型進行了深刻的剖析,以此為典范,對全局所有人進行了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不能因為別人給了你們錢,就讓他們為所欲為什麼都干,到最後來倒霉的人是你們!……”余副市長的一席話給趙得三這個初涉官場的小菜鳥觸動很深,他也在心里告誡自己,以後絕對不能被那些煤老板的糖衣炮彈所攻陷,要做一個有大局觀的人。
當然,這個會議主題是關於煤炭工業改制,余副市長向煤炭局全體職工轉達了市委市政府的一致意見,將並購一事交由煤炭局一手操辦,著手全面調查幾大有能力的企業,擬由其中一家接手。
會議末,余副市長當著全局人的面夸獎了趙得三一番,並且親自拍板讓張局提拔他為煤炭局安質科科長,這一決定對張局和趙得三來說自然都是好事。
前些日子暫時任命他為安質科臨時代理科長時局里有一部分人私底下不滿,這次余副市長親自拍板,張局也覺得自己有了一個台階下。
對於這一決定,全局人口頭上都表示同意,但王副局長的心里卻是很不滿意,一時間猶如打翻了調料瓶子,有種五味陳雜的感覺。
在這短短的一年有余的煤炭局工作生涯,趙得三完成了二級跳,由一個最初靠金錢和關系才進來的小科員搖身一變成了煤炭局的正科級干部。
不到二十五歲的年齡,成了榆陽市煤炭局歷史上最年輕的科級干部。
下午一紙人事委任狀就有張曉燕送到了趙得三手里,拿上委任狀那一刻,他突然感覺自己肩頭的責任無形中加重了許多,沒有急於沾沾自喜,而是在心里籌劃著下一步工作計劃,著手對幾大礦企進行全面的調查,撰寫調查報告。
林大發想參與並購,在並購完高虎生的煤礦後,下一步的打算就是依靠和煤炭局長張愛玲的關系,將馬蘭的新茂礦業再一網打盡,徹底壟斷榆陽市的煤炭產業結構鏈。
開完會這個下午,張愛玲便將市委的決定透漏給了林大發,讓他提前做好迎接各項檢查的准備。
林大發對於並購勢在必得,當晚便約了張局在酒樓會面商討此事,而與此同時趙得三也以短信形式將這件事通知了馬蘭,讓她著手做好相關准備工作。
在酒樓的包間里林大發將一個大大的紙包塞給張局,老奸巨猾的笑道:“張局長,這件事全靠你啦,現在高虎生被處理掉了,整個榆陽市能和我們林家抗衡的就剩下那個姓任的寡婦了。”
張局看了一眼放在她面前的紙包,領會的笑了笑,說:“老林,你怎麼還是這麼直接呢,這件事我盡量幫你搞就是了,不過你可不光只能找我,評估報告的事具體可是由我們局里下面的人負責的,我到時候只管把把關,萬一有個疏漏的話一報到市委去,那可不能怪我沒幫到你啊。”她一邊說著將紙包拿起來不動聲色的塞進了隨身背的皮包里。
“噢?這話怎麼說呢?”
“余副市長專門指出讓我們局里在並購前要做一次全面的調查,要進行一次綜合評估,調查是由我們局安質科的劉科長帶隊,具體的評估報告也是由安質科來完成,所以我具體事情要具體分析嘛。”
“劉科長?哪個劉科長?”林大發一臉疑惑地問,“你們局安質科的科長不是那個宋……宋什麼來著。”林大發一時想不起了宋繼紅的名字。
張愛玲說:“嗐!早都被撤了,還不是因為高虎生煤礦發生事故的事兒,當時怕市上怪罪下來,局里也沒敢向市委上報,不知道市上怎麼就知道這件事了,余副市長一發火就把他給扯掉了,現在是局里的小趙。”
“小趙?”林大發凝神想了片刻,“是不是那次和余副市長在市委旁邊吃飯時你帶來的那個小伙子?”
“對,就是他。”
“是他?那小伙子看起來年紀不大啊,怎麼就……就是你們的安質科科長了?”
“小伙子年紀是不大,但工作能力出色,給我分擔了不少擔子,而且這一次啊,是余副市長在局里開會時親自拍板提上去的,余副市長很器重他,所以說啊,這一次你還得看他臉色呢。”
“老張,我明白了。”林大發心領神會的笑了兩聲。
過了一天的午後趙得三吃完飯一回到辦公室就看見桌子上放著一個報紙包著的東西,奇怪,蘇靜今天請假沒來,誰來辦公室了呢?
他一邊疑惑著一邊走上前去將用報紙包著的東西拿起來,感覺沉甸甸的,他腦海里已經猜測出里面包裹著的是什麼東西了,剛將紙包打開一個角,就露出了“100元”的字樣,趙得三一時有點驚慌,又一頭霧水感到疑惑不解。
要說面對這麼厚厚一沓錢不動人的人沒有幾個,趙得三雖然曾暗自立下“軍令狀”,不受當即炮彈的蠱惑,但難免還是有一些動心,將這一包錢拿在手里,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來。
正在他對著人民幣上的毛主席發呆時辦公室門突然被敲響了,他一邊應道:“進來。”一邊連忙走到桌子後面面向門,情急之下將這包錢拿在手里藏在了背後。
門一推開,進來的人是李姍姍,本來還是笑容滿面的臉,一看見趙得三用異樣的目光盯著她,還以為自己身上哪里不對勁呢,低下頭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著,發現沒有什麼不對勁啊?
抬起頭問:“你干嗎這樣看著我啊?”
“沒……沒啊。”趙得三的神色稍微有一絲驚慌,但還是故作沉著冷靜的問她:“李大秘書,又有什麼指示呀?”
“劉科長,您現在可是領導啊,我哪敢呀。”李姍姍和他開起了玩笑,一邊笑一邊朝他跟前走上來。
萬一她靠近了自己,發現背後藏著這包東西,那可就完蛋了。
他感覺這包錢一時有點燙手,好像燙手的山芋一樣,想趕快將它處理掉。
連忙問:“到底找我有啥事?”
“張局叫你上去一趟呢。”李姍姍走上前來和他隔桌站著,有點傻乎乎的衝他笑。
趙得三急於將她打發走,忙說:“那……那你先上去吧,我……我馬上就來。”說著都感覺自己手心里出了汗,好像拿著的不是一沓錢,而是一只炸藥包一樣。
李姍姍察覺到他的神色有些異樣,但張局讓她來叫趙得三,也不能逗留太久,也就沒有追問到底,就怔了一下笑道:“那行,我先上去,你馬上上來吧。”
“嗯,我馬上就到。”
看著李姍姍走了,趙得三才感覺心里一塊石頭落地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感覺背上都出了冷汗,將背後藏著的一沓錢拿出來看了一眼,快速拉開抽屜塞進去,以防萬一,將抽屜上了鎖才出去了。
一走出辦公室,趙得三就和王安國撞了個正著,兩人同時捂住了額頭,王安國正氣呼呼的准備破口大罵,一看是趙得三,他現在可是余副市長和一把手張愛玲跟前的紅人兒,自己現在也得看他三分臉色,於是緊繃的臉就舒展開來,虛假的熱情道:“劉科長,這麼風風火火的干嘛去呀,沒撞疼你吧?”
“去趟張局那。”趙得三一邊說一邊走,看也不看他一眼,讓王安國覺得特別沒面子,站在原地愣了好半晌才回到了副局辦公室去了。
趙得三來到張局長辦公室里,她客氣的一邊讓趙得三坐一邊吩咐李姍姍給他倒水,李姍姍不僅沒有生氣,見領帶對趙得三的態度日益熱情,心里也替他感到高興,倒了一杯水來半目含情的衝他一邊笑一邊恭敬的說:“劉科長,喝水。”
這倒是讓趙得三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已經是科長了,但他可不想在領導們面前顯得尾巴太巧了,於是連忙起身彎腰畢恭畢敬的雙手將水杯接住,笑呵呵說:“李秘書謝謝啊。”
接住水抿了一口,張局就讓李姍姍下樓去綜合辦看有沒有市委什麼文件,不言而喻,是將她支開了。
趙得三就覺得張局不是身體寂寞就是有什麼秘密要給他說,等李姍姍知趣的拉上門出去後,他就問張局:“領導,是不是有啥事?”
張局爽朗一笑,說:“呵,是這樣,小趙,我就問一下這兩天檢查的事情落實的怎麼樣了?”
“正在做,這個還比較麻煩,檢查的項目太多了,今天蘇靜請假了,就我一個人在做,進展不是很快。”
“小趙,是這,市委既然對改制這個事情催的太急的話,那就不用檢查那麼全面了,把一些著重點檢查一下,做個評估報告就行了。”張局神態輕松的笑著說,“我倒是覺得啊,咱們榆陽市有能力接手的就是林氏礦業,他們進入煤炭行業早,這方面一直也做得很好,給咱們榆陽市經濟建設做了不少貢獻,要是能夠讓林氏礦業並購高虎生的礦啊,我倒覺得挺好。”
從張局的這些話里趙得三已經察覺並購的事她已經站在了林大發一邊,而自己卻夸下海口要為馬蘭搞定這件事。
現在原本站在一條船的上下級卻因為這件事要針鋒相對了。
趙得三既沒有說要為林氏礦業開綠燈,又沒有說要認真履行責任,而是淺淺笑道:“張局,這件事我知道該怎麼辦了。”
張局滿意的笑著點頭說:“小趙,你知道該怎麼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