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見這個區區的建委主任竟然喝了點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幾了,還不相信她就是組織部長。
於是直接走到他面前一邊挑著柳眉橫眉豎眼反問:“你不信是吧?”一邊從皮包里掏東西,掏了一會,抽出一張工作證,直接放在他面前厲聲道:“看清楚,看仔細一點!”
見她的異常舉動,鄭良玉叫上來的建委的另外幾個中年男人怯生生的走過來,遠遠的看了一下蘇晴舉在鄭良玉面前的工作證,只見照片上的人就是她,而職位上分明印著“省委組織部部長”幾個字,字體上面還加蓋著河西省委辦公廳的印章。
千真萬確,貨真價實,對於蘇晴這個女性省委組織部部長,凡在西京市政界混跡的人都有所耳聞。
看到這張工作證後,以身份想壓制對方的鄭良玉此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背上都冒起了冷汗,酒也醒了一半,原本通紅的豬腰子臉瞬時變得一陣煞白,不知是嚇呆了還是啞巴了,剛才囂張的氣焰消失的無影無蹤,肥厚的嘴唇微微顫抖,滿眼恐懼,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是說不出話來,是這時候他已經因為發現自己招惹了一個惹不起的人物而被嚇呆了,雙腿都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起來,差點尿了褲子。
心里在想著該怎麼脫身,如果這時候就向她道歉的話她不一定會領情的,畢竟剛才自己太過自信的反應搞的她很沒面子。
思想上做了一番斗爭,決定繼續假裝喝醉了酒裝瘋賣傻,好歹可以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不至於在建委的下屬面前丟了自己的氣勢。
於是怔了片刻,繼續假裝耍酒瘋,將她舉在自己面前的牌子一撥道:“老子不識字,不知道你拿的是啥玩意兒。”
正如他所料,幾個下屬連忙過來點頭哈腰的給蘇晴賠禮道歉,拉著裝瘋賣傻的鄭良玉就朝樓下悻悻而去,從酒樓大門里出來時幾個人都已經嚇得屁滾尿流了,鄭良玉更是出了一身冷汗,為自己的政治生涯感到無比的憂慮。
為了不讓下屬發現他在為剛才的事情感到焦慮不安,在回去的車上假裝睡覺,實則在思索該怎麼化解這場由自己引發的可怕的誤會。
這一次可是誤會大了,必須盡早化解這個誤會,萬一置之不理的話說不定哪天突然接到了省上的調令,那可就完蛋了。
畢竟自己和蘇晴比起來是小巫見大巫,再說她手上掌管著整個河西省大大小小官員的提拔任命之權,要玩他一個區區的正局級干部還不跟捏死一只螞蟻那麼簡單,想了一路,回到家里睡下一夜睡不踏實,思考了一個晚上,打算天一亮上班時就去省委找蘇晴賠禮道歉去。
鄭良玉被建委的幾個人拉走後蘇晴還氣不過,一邊將工作證塞進包里一邊道:“這個鄭良玉,真是膽子夠大的,喝了點酒真就不知道自己算老幾了!竟然敢在我面前撒野!”
趙得三走上去又倒向了她這邊,勸她說:“算了吧,蘇姐,犯不著生這個氣,他鄭良玉還不夠級別呢。”
蘇晴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看了他一眼說:“剛才你不挺逞能的麼?我看要不是我亮出工作證明的話我們兩個今晚估計都得橫著走出這家酒樓了。”
“蘇姐,你放心吧,就算不動用你的身份,我一樣不會讓你受到連累的。”趙得三一本正經地說道,想到剛才自己一開始在蘇晴面前的表現,她肯定會感覺到自己特別威猛的男人一面。
“那你覺得發生這樣的事情姐會袖手旁觀看著你被人打嗎?”蘇晴板著臉問他。
“不會。”趙得三嘿嘿笑了起來。
蘇晴嘴角擠出一抹動人的微笑,白了他一眼,吩咐說:“去叫一下馬副主任,咱們走吧。”
“哦。”趙得三轉身朝包廂走去。
一直在偷偷觀察外面動靜的馬德邦見衝突這麼無疾而終了,等趙得三一轉身,他就連忙拉上椅子重新坐回位子上,等趙得三一推門進來,就佯裝一無所知地問他:“小趙,剛才外面吵吵鬧鬧的發生啥事了?是不是蘇部長和人吵架了?”
“嗯。”趙得三點點頭,“馬副主任,帳已經結了,咱們走吧。”
馬德邦一邊點頭一邊挪開椅子起身,邊從包廂往出走邊明知故問道:“是哪個人?膽子真大竟然敢和蘇部長吵架。”
由於馬德邦是建委的二把手,和鄭主任是一個單位的,他就不方便說清楚這件事情了,只是說了一句:“也沒啥事,就是一個客人喝多了,大吵大鬧的,沒啥事的。”
馬德邦嘴上哦了一聲,心里卻暗自竊喜,為鄭主任今天得罪了蘇部長而感到幸災樂禍。
自己一直尋找機會讓鄭主任犯錯誤,以加快把自己主任稱呼前面的副字變成正字,一直沒找到什麼機會,沒想到今天來陪蘇部長吃飯,反而還有一個“意外驚喜”,讓他感覺到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幸災樂禍和趙得三走過去,蘇晴在吧台處等著他們,到了後蘇晴已經平靜下來,好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輕笑了下說:“老馬,走吧,時間也不早了。”
馬德邦嗯了一聲,又借機一臉惑然好像什麼也不知道一樣旁敲側擊地問她:“蘇部長,剛才是不是出啥事啦?我在里頭聽見好像是誰惹蘇部長生氣啦。”
蘇晴在官場混了將近二十年了,什麼樣的大場面沒見過,今晚的事情對她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加之馬德邦和剛才那幫人是一個單位的,她也不想說什麼,就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說:“沒事,一個顧客喝多了而已。”
馬德邦噢了一聲,拍馬屁說:“我就說,誰真是吃了豹子膽了,敢惹蘇部長您生氣,我剛才沒在外面,我要是看見是哪個人的話肯定替蘇部長出頭,好好教訓一下他!”
蘇晴不禁有些想笑,心想這家伙得了便宜還賣乖,剛才他躲在包廂門口賊頭賊腦的樣子蘇晴早都看見了,只是不想當面說穿而已,便淺笑了一聲,什麼話也不說,朝樓下走去。
從酒樓里出來,馬德邦站在蘇晴的車旁恭恭敬敬的將她和趙得三送上了車,笑呵呵的揮著手送他們離開。
蘇晴將車開出了幾米遠,又停下來搖下車窗探出頭衝他叮嚀道:“馬副主任,小趙的事情麻煩你操點心,看確定了什麼時候讓他過去面試就給我及時打個招呼說一聲。”
馬德邦小跑兩步上來說:“蘇部長您放心,我明天一去單位就和其他領導協商一下,盡快給您答復,肯定是沒啥問題的。”
蘇晴放心的笑了笑,吩咐他早點回去,升上車窗,重新起步朝遠去駛去了。
看著蘇晴的車遠去了,馬德邦一臉幸災樂禍的笑起來,舉起拳頭狠狠揮舞了幾下,心里暗自慶幸道,老子今晚真是沒白來,居然看到這麼一場好戲,他鄭良玉得罪了蘇晴,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一時真有一種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快感。
想了一會今晚發生的事情,點了一支煙,狠狠的咂了一口,長長著吐著煙圈,一臉春風得意的朝停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的車走過去了。
“蘇姐,剛才的事沒影響到你的心情吧?”趙得三看見蘇晴專注的開著車,一句話也不說,還以為她在為剛才的事而咽不下那口氣呢。
“呵,不至於的,一個小小的建委主任犯不著讓我那麼生氣的。”蘇晴不屑一顧地輕笑著說。
“我看剛才鄭主任也是喝了不少酒,要不然他還敢在蘇姐你面前張牙舞爪的撒野,剛才那幾個男人看了蘇姐你的工作證後嚇得臉都白了,屁滾尿流的拉著鄭主任走啦。”趙得三拍著馬屁給蘇晴戴了頂高帽。
這些話讓蘇晴感覺很受用,想到剛才亮出工作證後所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建委那幾個男人更是嚇得臉都綠了,不禁心里升起一種自傲的感覺,眨眼淺笑了一下說:“不過小趙你膽子也挺大的,連你馬上要去的單位的一把手都敢招惹,你就不怕去了建委後人家給你找麻煩啊?”
“我……我一開始根本就不認識他,再說……再說剛才的事情本來他是他的錯才引起的。”趙得三故作倔強地為自己解釋,其實心里也為蘇晴的這些話感到擔心,就算說鄭主任有錯在先,剛才自己為了在蘇晴面前表現,在氣勢上並沒有處於弱勢,而是一直和鄭主任真針尖對麥芒,誰也不相讓。
“那就算你不認識他,就算也是他們的錯吧,當時人家那麼多人圍著你,你不躲開,還犟在那好像要跟人家來硬的一樣,你逞什麼能呢?就不怕吃虧啊?”蘇晴看他一臉倔強的樣子,有些不解他剛才在那樣的處境下為什麼還要硬著頭皮上呢?
“我……我是怕蘇姐你受到了連累,我……我不允許別人欺負你,誰要是敢欺負你,不管對方是誰我都和他對干!”說這些話的時候趙得三目光如梭的注視著蘇晴的眼睛,大氣凌然的樣子讓蘇晴絲毫沒有懷疑的就相信了他的話,同時覺得平時幽默的他這突然一本正經下來,感覺還有點傻傻的,想到他剛才是為了保護自己將她推到身後去絲毫沒有膽怯之意的要和對方來硬的,那細微的舉動這時候細細回想,讓她心里有些感覺,一股暖流從寂寞的心底涌上了心頭,一雙漂亮的水眸不由得酸楚起來,很快黑亮的眸子上閃爍起一層晶瑩剔透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