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小年輕嚇了一跳,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會下手這麼狠,而且感覺此時動手因為人數不占優,有點吃虧,便朝幾個人喊了一聲:“你們給老子等著!”話音未落就快速的往段家村跑去,去搬救兵了。
“呃,這……”陳村長看呆了,他沒有想到趙德三帶過來的人能這麼惹事,兩個村子的關系本來就不是很和睦,這麼一鬧,又得起波瀾了。
趙德三也沒有料到栓柱會動手,無奈的苦笑著,他知道栓柱平時看上去傻乎乎的,在外面混了兩年,現在竟然脾氣這麼大,真是沒有想到。
一個外人在村子里打了人,何況還是段家村的人,那可是不得了的事兒。
“陳村長,你現在去打電話,讓派出所的人過來,我們先進去看看。”趙德三拍了拍陳村長的肩膀吩咐了一句,然後往裱畫廠里面走了進去。
“派出所?派出所來了管用嗎?這下事兒鬧大了。”陳村長想了想,長長嘆了一口氣,面露苦色的轉身往村支部跑去了。
趁著段家村的人還沒有到,幾個人在裱畫廠里面轉了一圈,裱畫廠其實並不是很大,是將八間平方搭在一起的廠房。
因為很長時間沒有開工的緣故,到處都散發著一股霉味。
栓柱轉了一圈之後,有點郁悶地說道:“原來還以為這里有啥特別之處呢,沒想到屁都沒有!”
“你是說畫嗎?”王萍笑道,“這里的畫早就被兩個村子的人分走了。”雖然說村民不懂的裱畫廠里面一些字畫的潛在收藏價值,但村民們都喜歡貪小便宜,不拿白不拿,裱畫廠經營不下去的時候里面的畫就被搶空了,那些畫也大都被低價賣出去了。
“都說不到黃河不死心,栓柱,你現在死心了吧。”趙德三見栓柱一臉沮喪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
王平卻是臉色一白,嬌呼一聲,說道:“不好了,段家村村民衝過來了,栓柱,你趕緊躲好!”
頓時外面的動靜就傳來了進來,村民的招呼聲此起彼伏,光聽聲音至少有百十號人,往這邊浩浩蕩蕩的涌了過來。
趙德三忙指著廠房的後門對栓柱說道:“你快去後面躲一下,我們替你擋著,等派出所的人來了,你再出來!”
栓柱聽到外面聲勢浩大的動靜,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正面硬抗,只能從後門溜了出去。
說話間,段富貴已經帶著被打的年輕人和一幫村民,衝到了廠房里面。
“哎呦,我還以為是誰有這麼大的單子呢,原來是趙區長啊,趙區長您可是咱們產霸區里的領導干部,你帶人打了村民,這算什麼事兒啊?”段富貴在趙德三的手上吃過虧,所以對趙德三這個年輕人,潛意識里還是有點害怕。
否則,換做其他人,段富貴恐怕早就招呼人一股腦的衝上去,將那個動手的人給打個半死。
“你倒是會惡人先告狀,分明是他們先動手的。”王萍在一旁駁斥道。
“哎呦,三笑飯店的俏寡婦也在這里啊,難怪趙區長上次在飯店里面這麼護著你呢,原來兩個人……嘿嘿……俏寡婦,難怪你看不上我老段,原來是喜歡趙區長這樣的年輕人啊……”
“放你娘的屁!”王萍見段富貴將自己跟趙德三拉扯在一起,頓時臉紅耳赤,怒聲道:“段富貴,你這個老光棍,還是啤酒廠廠長呢,幾個老婆都跑光了,都說你不能行人事,原來以為你只是身體有病,現在看你腦袋才有病,腦袋里盡想一些齷齪的事情!”
王萍此時已經沒有了往常面對趙德三時候的那種溫柔嫵媚了,身上展現出了一股潑辣勁兒,她是一個寡婦,如果不夠潑辣,很容易被人欺負的。
段富貴最怕人說他不行,不由得惱羞成怒,往前走了幾步,狠狠地說道:“我今天就要當著大家伙的面和你試一試,看看我究竟能不能,行還是不行!”
段富貴說著話往前走了一步,趙德三也往前走了一步,瞪著一雙星目,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盯著段富貴……那個嚴肅的樣子倒是將段富貴給嚇住了,他冷不丁的往地上一坐,惹得王萍一陣嬌笑,胸前的兩個大白兔子也隨著笑聲顫顫巍巍的上下晃動著,很是耀眼。
趙德三一米八幾的身高,身材魁梧結實,與大約只有一米六五身高的段富貴差了一個頭,多疑坐在地上的段富貴只能抬著頭望著趙德三。
“趙區長……你……你……讓開!”段富貴梗著脖子,結結巴巴地說道。
“我今天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看你撒潑的,段廠長!”趙德三緩緩的說道,“承包裱畫廠的事情我聽說已經耽誤很長時間了,我收到舉報,說一直有人在用各種手段阻礙承包事宜,雖然裱畫廠是城關鎮在管,但現在整個產霸區的老企業都在進行改制,這個事情既然被我知道了,那麼我就不能不管,我想不會就是段廠長阻礙吧?段廠長可是一個老黨員,而且我還聽說你和張書記現在的私交不錯,千萬不能在外面做一些給黨員抹黑,給張書記抹黑的事情啊!”
王萍聽趙德三這麼說,差點笑出聲來,暗道小趙區長倒是滿能裝的,說謊話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段富貴被趙德三三言兩語一嚇唬,腦袋一時有點轉不靈光,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扯著嗓門說道:“這裱畫廠的事情,是我們段家村的事情,跟我是不是黨員有什麼關系?跟張書記跟沒有一點牽連,你不要含血噴人。”
“唉!段廠長,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看來你的黨性還要提高啊,作為一個合格的共產黨員,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做到帶頭示范作用,我看你現在這樣子,一點沒有示范意識,竟然還帶著村子里的人鬧事,阻礙裱畫廠的承包,違抗省委頒布的經濟決策,我看你啤酒廠的黨委書記也不要做了,省得給黨員摸黑,讓張書記難做人!”趙德三說話的語速依舊很緩慢,但每一句話都相當有力,字字剜心,句句有聲,說的讓段富貴心驚肉跳。
經過這段時間的博弈,趙德三已經重新奪回了一定的主動權,這個時候,他是什麼事情都敢說,什麼帽子都敢扣,赤裸裸的將段富貴跟張書記給捆綁在了一起。
“段叔,我們該怎麼辦?”被打的小年輕見段富貴猶豫不決的樣子,不由得有點心急,在一旁提醒了段富貴一聲。
段富貴心中暗想,我怎麼知道怎麼做,遇到了難纏的領導,他也有點束手無策了。
正在猶豫之間,廠門口又來了一批人,就見陳村長帶著派出所的聯防隊員走了進來。
“在干什麼?這是要造反嗎?”為首的是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年輕警察,趙德三一眼就認出了人是城關鎮派出所的副所長,叫陳國強,是一個退伍軍人,說話聲音渾厚,喊了一句話就鎮住了場面。
村民們你看我,我看你,然後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中的釘耙鋤頭一類武器。
之前陳村長急急忙忙在來找自己還沒當一回事,可一聽說是段家村的人在裱畫廠圍住了區長,陳國強就大吃了一驚,慌手慌腳的帶著人趕了過來。
趙德三雖然年輕,但身份地位在那里擺著,如果區里的領導在村子里被打,被捅到鎮上去,恐怕政府派出所所長的位置都會被撤銷了。
段富貴卻並不買陳國強的帳,冷笑著說道:“陳所長倒是好大的官威啊!誰敢造反,不過是村里的人被人欺負了,我們來要個公道!”
“要公道可以,但那你們這麼多人聚集在這里干什麼,不知道非法聚會是要坐牢的嗎?”陳國強平常就看這個段富貴很不爽,說話之間語氣也加大了許多。
段富貴在城關鎮有個外號叫段一霸,很多時候都不把鎮派出所放在眼里,尤其是最近跟區里的張書記攀上了關系,更是目中無人,囂張極了。
不過今天趙德三在這里,作為區里的二把手,陳國強聽到這個消息後,就打著救駕的旗號來了。
“那你把我們都抓了吧!”段富貴突然往地上一坐,哼哼道。
都說窮山遠水出刁民,真奶奶的沒錯,陳國強看到段富貴耍起了無奈,頓時有點郁悶了,一時間都沒有了很好的辦法。
“陳所長,麻煩你現在回到鎮上,找一下你們鎮黨委書記,讓他給區委的張書記通個電話,就說我建議今天的在這裱畫廠里安排個臨時的黨委會議,讓大家看看,這段家村的人,都是什麼素質,這啤酒廠的廠長有沒有資格當!”
聽趙德三說要請張書記來開會,段富貴知道一旦張書記來了,肯定臉上掛不住光,自己全靠張書記撐腰,啤酒廠的廠長暫時才能保住,要是一旦給張書記惹了麻煩,結果可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