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五和一群兄弟們一看到鋼管舞表演,一個個不約而同的站起來,踮腳朝著T台上望去,並且隨著DJ的鼓動又是尖叫、又是打口哨,看上去興奮異常,而趙得三卻沒什麼興趣,點了一支煙,百無聊賴的吸了起來,心想上次連酒吧的老板‘金錢豹’都沒能幫婷婷從孫毛毛那里討回公道,或許是怕在這里再被那個孫毛毛找茬,婷婷才不再這里跳舞了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在舞池的妖艷女人們中穿梭的黃毛,一不留神突然看到趙得三這一幫人,立即悄悄溜到了酒吧外面,掏出手機打了電話給孫毛毛:“孫哥,那姓劉的小子在酒吧里呢。”
“什麼?”電話里孫毛毛一聽到手下的小痞子匯報了這個消息,立即顯得很驚訝,“幾個人?”
“不到十個人吧。”黃毛匯報道。
“奶奶的,你給我在那等著,老子這就帶人過去。”孫毛毛交給黃毛一個任務後就掛了電話。
這家伙之所以要找趙得三,一來是因為上次在香格里拉,有金露露那個省委書記的千金給他撐腰,讓孫毛毛和他老子孫昌盛吃了敗仗,一向性格好強欺軟怕硬的孫毛毛怎麼能咽下這口氣呢,二來是孫毛毛這貨一直覬覦之前在酒吧里跳舞的馬婷,那次就是因為馬婷才與趙得三結下梁子的,無奈那次人少身手弱而吃了虧,一直想報仇而未能報的了,在干爹市公安局張副局長告訴孫毛毛會派一個身手不凡的部下協助他報仇後,孫毛毛就一直在打聽趙得三的下落,但是一直沒打聽到。
這是一種自尊心在作祟,男人的自尊心,雖然這種自尊心已經扭曲到了可憐的地步,但不可否認它作用的強悍。
更何況孫毛毛得到的小道消息是馬婷已經被趙得三給拱了。
當孫毛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恰恰是他老子孫昌盛讓他不要再糾纏這件事。
原本是准備處心積慮的謀劃一下,考慮一下事態的嚴重性和可能引發的後果,但如今孫毛毛覺得趙得三拱了馬婷就是上了他的女人,就有一種被戴了綠帽子的感覺,他還考慮個鳥啊!
就像‘金錢豹’時候告訴旗下酒吧總管的那樣,孫毛毛這貨是個豬腦袋,仗著有在市里當領導的老子撐腰,豬腦子就不會轉完了,而且發起狠來更是一根筋。
對於孫毛毛這個性格缺陷,在道上混了一輩子的金錢豹把握的很到位,明白這貨遲早要吃大虧的。
突然接到手下匯報到了趙得三的行蹤後,孫毛毛真是覺得有一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掛掉黃毛的電話,就開始打電話召集人了。
這個性格暴戾的家伙竟然不顧一切的拉起了近兩百名混子,乘坐幾十輛車氣勢洶洶的殺向了‘壹加壹’
打群架砸場子,這不是大混子會做的事情,只有這些街頭小混混腦袋一熱、一擁而上才會做。
孫毛毛憑借自己有人撐腰,就憑著著一股子魔氣,他才在林碑區混出了一個僅次於‘金錢豹’的名頭,使得別的混子不敢惹他,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怕這貨因為有靠山而可以不計代價、不計後果的瘋狂。
而且孫毛毛有他瘋狂的本錢!帶著大批混混砸了場子,又能怎樣?報警?市局副局長這貨的干爹,報警根本無濟於事的。
這一次,為了教訓趙得三,孫毛毛再度瘋狂,並且將那瘋狂的特質發揮到了琳琳極致。
先是在孫毛毛掛職高層干部的一家公司總部的廣場陸續集合,然後從那邊驅車到了林碑區,在從林碑區到‘壹加壹’酒吧所在地,幾十輛汽車浩浩蕩蕩呼嘯張揚,幾乎無人敢擋。
有些車輛還是敞篷車,里面的家伙一個個精壯彪悍、袒胸露背,手持棍棒馬刀吆五喝六。
作為市局的下屬單位,交警隊鐵定也不會阻攔,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於是,這貨混子如同一股流竄的悍匪,肆無忌憚的嚎叫著朝著‘壹加壹’而去……
在林碑區地下世界,一般的混混都有這樣一個結論:跟著‘金錢豹’混最安全,因為金錢豹不張揚;跟著孫毛毛混,那純粹就是瞎混,最大的好處就是爽!
打架不用考慮後果,抄起家伙就可勁兒砸,砸出個天翻地覆,不到24小時,因為孫毛毛的關系,局子鐵定放人。
所以,別的大混子手底下的小弟即便不老實,也不會這麼瘋狂的,大哥的性格,決定了團隊的風格。
而在‘壹加壹’這邊,趙得三也不是吃素的,自從得罪了孫毛毛,特別是他知道那次跟著金露露去和孫家父子談判,讓這貨臉上很掛不住,遲早要出事的,山雨欲來風滿樓,憑借他很靈敏的嗅覺,很快意識到有事情要發生。
放下酒杯,就鄭重其事地湊到正在叫喊著喝酒的韓五耳邊小聲說道:“五子,我感覺今晚有事情要發生,上次那個孫毛毛估計會來找茬,你找點弟兄們過來,怎麼樣?”
作為混子,韓五最喜歡干這事了,也不問別的,就點著頭,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過去,當著四周的人大聲喊道:“喂!黑狗啊,給哥立馬召集弟兄們抄家伙來‘壹加壹’酒吧,哥被堵了。”
“五哥,是哪個混蛋敢這麼放肆呀?”
“一個叫孫毛毛的,你快點給老子叫人。”韓五在電話里顯得十萬火急地說道。
“原來是那個家伙,林碑區的混子,好,我這就叫兄弟們。”說著話,電話就掛斷了。
韓五這幫混子本身沒在林碑區混,而是在新城區混,在西京,有兩個地方的混子最牛逼,一個是林碑區,一個就是新城區,而新城區與林碑區的混子向來是水火不相往來的,兩派人見面後肯定是殺的分外眼紅。
話說韓五的這個手下黑狗,平時就是個游手好閒的小混子,在接韓五這個電話之前,黑狗剛好一直在孫毛毛掛職的那個公司總部不遠處瞎溜達,一會坐在茶社里,一會又去小飯店,一會兒又到了小燒烤攤,總之和兩個要好的兄弟丟二郎當像個無業游民一樣,就在半個多小時前,他們看到了前面小廣場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車、以及越來越多的混子,但是沒有收到什麼消息,所以就沒怎麼關注。
就在接到韓五的電話之後,黑狗才突然想到剛才看到的一幕,立即打電話從新城區召集這一派的混子們,並且吩咐小弟們沿路注意觀察孫毛毛這幫人的動向。
“哥,孫毛毛集結了,接近……嗯,二百人吧。”黑狗在辦了韓五交代的事情後叼著根煙笑道,“刺激不?要不我衝過去亂打一氣,然後搶輛車跑路?”
靠!一個人打兩百人,你當自己是戰神啊!
趙得三讓韓五阻止了這貨瘋狂的念頭,說道:“觀察一下,有熱武器嗎?”
要是旁人聽到這番對話,即便是大混子也會被嚇得不行,熱武器是什麼?
光天化日之下拿著AK47或雷明頓橫掃?
誰敢啊?
真正的黑社會並不是香港警匪片里演的那樣,那是向國家機器挑戰、示威,別說是孫毛毛的干爹是公安局副局了,即便是公安部部長也保不住他了,隨之而來的肯定是被這座機器碾壓的粉身碎骨。
黑狗笑了笑:“應該沒有,至少看不出有這個跡象,哥你也太瞧得起這些狗崽子們了,這些混子算個球呀。”
“嗯,那就讓他們來,最多是大不了打場群架,誰怕誰啊。”韓五說道,“你小子也趕緊來‘壹加壹’酒吧這里來,老子跟這些狗崽子們再劃個道兒。”
一聽到打架地點在壹加壹酒吧,黑狗樂了,嘴里的煙屁股‘呸’一聲吐出了老遠,小咧咧的說道:“來啦。”當即揮手喊停了一輛出租車。
上了車,才發現這輛車開的賊慢,黑狗有點急了,愣是讓出租車司機滾到一邊,自己親自駕駛。
於是,這輛破舊的逼養的(BYD)搖身一變成了千里馬,在路上開的風馳電掣,出租車司機在一旁被嚇得臉色慘白,欲哭無淚,偏偏又不敢得罪這近乎瘋瘋癲癲的黑狗。
“哥,咱們又闖紅燈了!”
“親哥,我這車都開了十五萬公里了,您這麼開會散架的!”
“爺,打車的錢我不要了行不……”
……
黑狗才不管,如今大混戰一觸即發,耽誤了這種機會,簡直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其實從骨子里來看,黑狗這種一直窩在新城區的混混要比孫毛毛更封魔,更肆無忌憚,一直以來新城區的混子被林碑區的混子壓著,今天黑狗想通過這一戰為新城區的混子們正名。
黑狗一路飛奔,足足比孫毛毛他們提前了十幾分鍾到達‘壹加壹’酒吧。
當下了車之後,這才扭頭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司機,笑眯眯的招呼已經等在門口一幫兄弟里的一個,吩咐道:“給這個兄弟給五百塊錢。”出租車司機原本覺得這回是遇到了這樣一個狂放的家伙,車錢鐵定是沒了,他也不敢要,沒想到這家伙出了奇的地方,一伸手就是五百,雖然拿的是別人的錢,但終究是給了他。
“哥,啥時候再用車您給咱打個電話,哪怕我在日本都得把車開回來。”出租車司機樂了。
黑狗點了支煙,罵了句“沒出息”帶著兄弟們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