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清晨，臨川的空氣里還泛著一絲涼意，在春困的魔力之下，大部分的學生都會選擇來個要啥有啥的懶覺。

　　而勤奮的打工人，此時卻早就已經開始起床干活了。

　　因為小孩子才做選擇，而成年人沒有選擇。

　　彼時，一輛輛的集裝貨車從盛視廣告廠出發，來到了理工大學，在出具了文件之後進入學校，最終抵達了學校主路的商業步行街。

　　負責安裝的老師傅跳下車，隨手點上一顆煙抽了兩口，眼神四下張望。

　　確定了位置，目測了距離。

　　老師傅揮揮手，吆喝著隨車工人抓緊開工。

　　很快，巨大的校花排行榜被抬到了距離喜甜十米外，也就是商業街和宿舍樓之間的步行道旁邊，豎起來安裝了底座，他們又用鐵絲加固了兩道，以保證風吹不倒。

　　除此之外，各種立牌、橫幅、旗幟，也被陸續的懸掛齊全。

　　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里，理工大學最繁華的位置全都是隨處可見的知乎logo、校花比賽的標語和喜甜的營銷廣告。

　　這氛圍營造的，就好像是過年時做促銷的萬眾商城。

　　“搞完了，撤！”

　　老師傅一點廢話沒有，揮手就讓工人上車，然後拉著剩下的物料，沿著興紅大道來到了師范學院，將剛才那一套又重新來了一遍。

　　等所有的物料都安放齊全之後，董文豪已經帶著兩個助手來到了師范大學，與李主任見了面。

　　雙方按照原定的計劃，在提前准備好的教室里對兼職大學生進行了面試。

　　勤工助學是知乎和拼團項目的助推器，也是保護傘，如果沒有這個名頭，江勤的推廣計劃可能要耗費很多沒必要的時間。

　　但同時，江勤又並不希望勤工助學只是一個“好用”的名頭，更希望能切切實實地把這件事做下去。

　　一方面，推進助學項目對於項目的信用背書有很大的好處。

　　另一方面，家境貧寒的人也確實具有一定吃苦耐勞的良好品質。

　　“各位領導老師好，我是5號，我叫戴玉。”

　　“我叫曾勇……”

　　“老師好，我是白航航……”

　　董文豪已經經歷過好幾次這種場面了，畢竟科技大的兩個主管就是在他手里選出來的，再加上他有過在文學社面試社員的經驗，所以整個過程都手拿把掐。

　　哪個學生適合，哪個學生不適合，哪個學生可以培養，哪個學生要格外注意。

　　老董僅用了幾個簡單的問題就能把一切區分清楚，然後筆尖一劃，無情又專業。

　　李主任就坐在他旁邊，剛開始還忍不住插幾句話，結果發現沒啥吊用，於是就安安心心地當起了吉祥物，只有在攝影師拍照的時候才會坐直身體。

　　這也讓他不得不感嘆，江勤帶出來的團隊，果然有一種直擊目標中心的凌厲和干脆。

　　他們師范大學也有自己的創業團隊，但和臨大來的這批人相比，真的就像是在做游戲。

　　可都是大學生，差別到底在哪兒呢？

　　總不能說臨大的學生成績好，那就做任何事都比二本院校的學生牛吧？這根本沒有科學根據。

　　“剛才那個人為什麼不留下？他的兼職經驗挺多的啊。”

　　“來之前我們老板說過，說話太油，想法太多，故意套近乎的都要謹慎，他占全了，不能要。”

　　“這樣的人不是更適合做項目推廣？”

　　“老板從來都沒錯過，所以我們不用考慮其他可能性，只需要完成目標就行。”

　　李主任聽完之後抿了下嘴，忽然就明白他們學校的創業團隊和江勤的創業團隊到底差在哪兒了。

　　招募一批員工並不是難事，只要你有錢就行，但能讓員工徹底信服自己，按照自己指定的規則來辦事，這里面的學問可就大了。

　　那個江勤年紀輕輕，手段真的是層出不窮。

　　就像前幾天，他連味兒都還沒咂摸明白呢，莫名其妙就成了指導老師了。

　　邪門兒，真他媽的邪門兒。

　　而在師范大學面試兼職大學生的同時，理工大學那邊的面試也即將開始了。

　　寬敞的走廊里，一大批的學生拿著信息表依次入場，逐漸在講台邊站滿，不是因為大學生主動積極，主要還是因為給的太多。

　　“面試官好，我是1號，我叫羅健偉。”

　　“我叫肖玉珍。”

　　“老師好，學長好，我叫陳安華……”

　　看著一茬一茬的面試大學生，來存慶不由得開始緊張起來。

　　他雖然性格比較穩重，但是和孫主任坐在一起面試別人，還是會有一種沒底氣的感覺。

　　他旁邊的丁巧娜倒是思維活躍，社交能力夠強，但在這種比較正式的場面也是有點慌亂，所以全程都在默默打分，沒有開口。

　　“老師好，學長學姐好，我是13號，顧甜甜。”

　　“先做個自我介紹吧。”

　　扎著馬尾的顧甜甜抿了下嘴，開始做自我介紹。

　　雖然她和於莎莎是舍友，但因為於莎莎並沒有說過知乎和拼團是江勤的，所以她並不知道這件事。

　　顧甜甜的家境確定一般，但算不上是貧困，來面試兼職崗位主要是被薪資待遇給吸引了，想賺點生活費來提高一下生活品質。

　　學校並沒有下發文件，強制學生必須達到某種貧困條件才能參加勤工助學的面試，所以和她有相同想法的也不少。

　　就像跟她同宿舍的陳文芳和湯麗，也是被薪資給吸引來了，正在排隊准備面試。

　　等顧甜甜的自我介紹完了之後，來存慶咳嗽了一聲：“之前有過兼職經驗嗎？”

　　“我……”

　　話剛出口，教室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了，常年沒保養過的門軸發出“吱呀”的聲音，一瞬間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顧甜甜微微一怔，轉頭看向門口的方位，就看到江勤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這不是於莎莎的男神嗎，臨大的學生也可以到理工大學兼職？

　　“誒，快看，於莎莎的男神！”

　　“還真是，他怎麼來了？”

　　“也來面試？但他不是咱們學校的啊，而且他那麼有錢，不用兼職的吧？”

　　湯麗和陳文芳正討論著呢，忽然就見來存慶和丁巧娜站了起來，讓開了中間的那個位置。

　　江勤邁步走了過去，坐到了主面試官的位置，順手拿起了桌上的筆。

　　其實他今天本來是想放手讓兩個團隊去做的，但考慮到來存慶沒面試過，所以還是來了一趟。

　　“顧甜甜是吧，之前做過兼職嗎？”

　　“沒……沒做過。”顧甜甜老實回答。

　　江勤像不認識她一樣在面試表上畫了個圈：“如果你真的想兼職，那就先去市場組沉淀一下吧。”

　　“市場組是做什麼的？”顧甜甜問了一句，她本來是想進內容組的。

　　“推廣前期的工作就是負責發傳單，後期要跑商戶，簽合作，可以接受嗎？”

　　“在學校里發傳單嗎？”

　　“對，所有沒對口經驗而且還想兼職的人，去市場組鍛煉都是必須的，我們科技大的來主管也是這樣過來的。”

　　來存慶點點頭：“我當時跑了一個月的市場組，最後才進了技術部。”

　　“你可以考慮一下。”江勤看向顧甜甜。

　　無經驗人員進市場組鍛煉是最能夠看出品行和能力的，因為如果沒點耐性或者過於跳脫，基本上都熬不過這個階段。

　　正是因為這個步驟能夠篩選出真心想跟項目的人，江勤才會把它延續到理工大學和師范大學。

　　但是說實話，這個年頭的女大學生是很難接受發傳單這種工作的。

　　畢竟伱要拋頭露面，而且還是在自己的學校里，誰都會覺得不好意思。

　　但鬼使神差的，顧甜甜竟然點頭答應了，就連後面參加面試的湯麗和陳文芳也一改常態，願意加入市場組發傳單。

　　“老來，巧娜，選進了市場組的人，你們去做個培訓，今天下午開始發傳單。”

　　“好的老板。”

　　江勤點點頭，然後邀請孫春明到外面去吃個飯，別看人家全程一句話沒說，但能坐在這里就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於是，教室里只剩下來存慶和剛才被篩選到市場組的幾個無經驗的新人。

　　“來……來主管，請問剛才那個人是你們的老板嗎？”

　　顧甜甜、湯麗和陳文芳全都湊了過來。

　　來存慶點點頭：“怎麼了？”

　　“臨川大學和科技大學的校花比賽都是他搞出來的嗎？”

　　“是啊，我們老板是白手起家，所有的東西都是他一手做起來的，你們只要用心做，老板不會虧待你們。”

　　來存慶還以為她們是覺得江勤看上去太年輕，心里有點沒譜，畢竟他在面試的時候也有這種想法，於是就好心寬慰了幾句。

　　但顧甜甜她們卻沒聽到後面的話，而是面面相覷了好久。

　　“知乎和拼團老板竟然是他啊。”

　　湯麗忍不住出聲：“你們不要忘了，連喜甜也是他的！”

　　陳文芳聽完之後吸了口氣：“我總算明白於莎莎為什麼說他是會發光的男神了。”

　　“他剛才走進來，那兩個主管立馬就起來給他讓座了，真的帥了我一臉！”

　　“莎莎真的好有眼光……”

　　聽到這句話，顧甜甜忍不住抿了下嘴，心口里總有一種突突跳的感覺。

　　其實這種感覺在喜甜開業的那天就有了，只是這一次忽然就變得明顯了不少。

　　晚上去吃點魚，不然以後沒得吃了，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