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醫院的走廊盡頭轉過來一位身穿白色西服背著咖啡色帆布包的女人。
女人的身材高挑,黑色的及膝短裙包裹著她圓潤的臀部,因為步態急促,她在走動中絲織紋理的裙擺左右搖曳,露出大腿上的些許春光。
不過她現在已經無暇再關注這些,往日里不急不慢的形象被暫時打破,此刻的她只是以為焦急尋找自己兒子的母親而已。
“882,882……”
女人口中一遍又一遍重復著房間號,眉梢間夾帶著一絲焦急,她一邊往里走動一邊左右張望著掛在房間門口的號碼牌,漂亮的臉蛋上慌亂的情緒清晰可見。
“在這!”
最終她找到了那間病房,可當她伸出手時手掌在門把手上停住了。
她的內心居然產生了一絲恐慌的情緒,害怕開門之後看到自己兒子的“慘狀”。
曾經在事業上雖有挫折但大體上也算是順風順水,處事不驚的她以為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事能讓自己感到恐慌。
但往往被忽略的就是身邊最親近的,等事情真正發生時蘇雪竹才明白自己的兒女才是自己真正的軟肋。
“林軒頭上都是血!”
一想起自己妹妹給自己打電話時的描述蘇雪竹的身體便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她的腦子里已經開始浮現出兒子渾身是血的淒慘模樣。
但一切還是要面對的,蘇雪竹很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情,鼓起勇氣不再猶豫將門把手拉開走進里面。
一進門她的視线便穿過眾人停留在了房中央的病床上,在哪里正躺著一個人,醫院白色的被子從頭到腳將那個人蓋的嚴嚴實實的,好像,好像……
眼前的一幕讓蘇雪竹兩眼發黑,她怔怔的望著病床上一動不動的兒子失神落魄的往前走了幾步,隨後雙腳一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蘇區長!”
柳凌薇趕緊上前蹲下來扶助蘇區長的身體,只見她渾身顫抖的抱著她,整個人奔潰般的在那小聲喃喃著:
“林軒……林軒……我的孩……”
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這還是柳凌薇第一次見到蘇區長流淚的樣子,原本威嚴的模樣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得露出的嬌弱,美婦梨花帶雨的模樣看的柳凌薇心酸,想要抱住她好聲安慰一番但這麼做又不太合乎主仆之別。
“凌薇……”
“怎麼了?”
“林軒,林軒他是不是……”
蘇雪竹望著床上裹著的人後面那一個詞始終說不出口,她想在自己心中給自己那麼一絲的希望,不想將她掐滅。
就在這時,奇跡發生了,原本平蓋著的白被單猛然被人從里面掀開,自己已經“死去”的兒子抓著被子一臉興奮地看著她喊道:
“媽!你來了啊”
場面一時間凝固住了,蘇雪竹流到一般的眼淚硬生生的給止住了,臉上的表情從驚愕變成狂喜,隨後又變成憤怒。
而這一切都被我盡收眼底,沒想到媽媽平時板著的臉蛋還能有那麼多的變化呢,只不過看著媽媽最後凝固住的神情,我的內心暗暗的覺得有些不妙。
只見母親用手擦干了眼淚,隨後扶著柳阿姨站起來氣呼呼的走到我身邊甩起背著帆布包的右手,嚇得我趕緊護住臉。
蘇雪竹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兒子,雖說剛才還嬉皮笑臉的,但是臉上的淤青她也不是看不到。
啪!
最終她甩動包包打在了被子上面發出一聲悶響,將包包甩到床上後蘇雪竹一直懸著的情緒這才完全釋放出來。
她蹲下來用手捂住自己的臉來回搓著,以此來放松自己。
這下卻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媽媽為啥突然有這麼大反應。
“媽,你沒事吧”
我關心道,從來沒見過媽媽如此失控的模樣,自己只是受了點小傷而已,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掛了呢。
“你這個臭小子!”
過了許久緩過勁來的媽媽蹭的站起來一臉怒意的瞪著我,隨後伸出玉手捏住我的耳朵狂吼道:
“好端端的你用被子把臉蓋著干嘛!你老娘還以為你掛了知不知道!嗯?故意要來嚇你老媽的是吧!嗯?”
媽媽的怒吼聲吵的我耳朵都有些聾,沒想到平日里慢條斯理的媽媽吼起來的聲音可一點也不小。
“哎呦!媽,是這醫院的燈太刺眼了,她們又老讓我躺著,所以我就用被子把臉蓋著了,這不關我的事啊”
我辯解道,沒想到媽媽是因為這個生我氣。她的小手捏著我的耳朵,雖然並未用太大力,但是左搖右擺的像是把我耳朵給揪出來一般。
“媽,在拽耳朵要掉啦!”
在我的求饒聲中媽媽這才松開我的耳朵,隨後氣呼呼的坐在床上,背對著我沒有說話,看樣子剛才我把她嚇得不輕。
不過媽媽的舉動也讓我挺開心的,說明她其實內心里也是非常關心我的,並不像表面上表現得那麼冷淡。
“媽,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我起身安慰道,用手試探性的扣了扣媽媽的胳膊,但她卻不為所動。
“我沒生氣,你躺著吧,讓我在這坐一會”
“哦”
我乖乖的靠在床頭,看著媽媽背對著我坐在那,身材筆直且身型優美,穿著西服的樣子就如同高端衣帽店前台的模特一般,一點也不松松垮垮。
雖然此刻她還有點生悶氣,但面對這樣的母親我卻不再像以往那樣心生懼意,而是感到無比心安,這個時候要是能躺在她大腿上來個膝枕那就舒服了。
“對了,他們是誰?”
目前所指的是坐在房間椅子上的周浩和他媽媽,原本他們倆在這守了一個多小時見我沒事准備先回去的,結果被媽媽的到來而打斷。
“媽,這是周浩,我和你說過的,和我關系不錯的那個同桌,另一個是他媽媽”
“哦,周浩啊,林軒經常和我說過你呢”
媽媽從剛才一直緊繃的臉蛋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阿,阿姨您好”
“蘇區長您好,我叫張妙青,沒想到林軒的母親居然是您”
周浩和張阿姨打了聲招呼,在媽媽面前他們表現得還是比較拘謹的,比較我媽是區長,身份上的壓力還是有點的。
張阿姨在打完招呼後便帶著周浩離開了,現在已經接近深夜了,他們能陪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林軒,今晚到底怎麼回事?是誰打你的?”
待到周浩他們走後媽媽轉過身向我詢問事情的經過,我把健身房里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當然了,細節上的一些東西我還是大致給它模糊過去,畢竟把人胳膊拉斷的事聽起來太過駭人聽聞了。
“豈有此理!”
當聽到事情的經過後媽媽握緊拳頭怒斥道,沒想到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膽大到在商業街這種繁華的地方圍毆別人,而且圍毆的對象還是自己的親兒子。
不管是站在母親的角度還是區長的職務上來看,這件事都是不能容忍的。
“那你現在怎麼樣了?疼不疼?你看你的眼,和大熊貓一樣,你知道媽媽喜歡大熊貓但是也沒必要把自己搞成這樣吧?”
媽媽關心道,後面說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媽,你剛才揪我耳朵的時候怎麼不問問我的傷嚴不嚴重?”
我哀怨的看著媽媽,搞得她俏臉一紅。
“咳咳,先不提這個了,你現在沒事吧?”
“醫生說了,我這最多勉強屬於輕傷,擦點藥水什麼的就好了”
“輕傷?”
蘇雪竹眨巴著韻味十足的大眼睛疑惑道,剛才聽兒子的描述不是有6,7個大漢圍著他打嗎?
怎麼打半天才是個輕傷?
這不是她有意詛咒自己兒子,只不過事情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她一時間難以接受。
“媽,你兒子是輕傷你不開心嗎?搞得好像我應該斷胳膊斷腿才算正常一樣”
看著媽媽的反應我無語道。
“開心開心,你沒事老媽當然開心了”
媽媽哄著我用手摸了摸我的腦袋,如此親密的舉動上一次的記憶還是在許久之前,這讓我心中覺得挨了這頓打也沒虧多少。
“媽,咱們今晚回去吧,反正我都沒事了”
“不行!就算是輕傷你也要在醫院住一晚再說,萬一出什麼事還能搶救及時”
媽媽當即拒絕了我的提議,她心中還是對我有點不放心,我也只好繼續在醫院里躺一晚再說。
“聽話哈,等明天老媽給你做玉米排骨湯喝”
媽媽說的話讓我眼睛一亮,別看媽媽是區長一副女強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樣子,但媽媽做菜的手藝其實相當好,特別是她的玉米排骨湯。
還記得我當初跌到懸崖底下被救上來的第二天媽媽就是做的這道菜給我吃,母愛的溫暖全都融化到了湯里,一下子便驅散了我內心的陰霾,所以我對這道菜記憶猶新。
“好吧,那我就再住一晚,媽媽你也不要太擔心我,我沒事的”
“嗯嗯,媽有點事先出去一下,你今晚在這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打我電話”
蘇雪竹安撫好兒子後便拿著包出去了,臨走前對自己的女保鏢使了個眼色,柳凌薇也心領神會的跟著蘇區長一同出去。
啪!
隨著醫院病房門的關閉蘇雪竹靜靜地站在都廊上。再起身後的柳凌薇看著蘇區長的背影,明銳的她能察覺到眼前的女人身上不斷攀升的氣勢。
“凌薇,林軒說他自己是輕傷,他真的是輕傷嗎?”
“蘇區長,這……”
柳凌薇腦袋比較直,並不知道蘇區長所說的話的意思。
但她能感受到蘇區長說話的語氣,那是一種女人憤怒到極致後才會出現的不帶感情色彩的“輕聲細語”
“林軒是我沒有照看好他……”
“不不不,這不怪你”
蘇雪竹轉過身,剛才還在病房里面露溫柔的她此時已是滿臉寒霜,醫院走廊昏暗的燈光下冷冽的雙眸是那麼明亮,里面似乎有冰晶交錯一般讓人看了後心生寒意,就連走廊里的空氣此刻似乎都已經凝固住了。
柳凌薇跟了蘇區長許多年了,見過她無數次發火的樣子,但是像今天這樣她還是第一次見。
犀利冷徹的雙眼,寒氣逼人的氣勢,孤單的女性軀體里似乎蘊含著滔天的怒意。
她就站在那看著,但柳凌薇卻覺得對面的女人似乎此刻正手拿權杖端坐在一座由寒冰鑄成的王座上俯視著自己,那種氣勢上的碾壓讓柳凌薇腦海中想到一個稱呼“冰雪女王”。
“我!蘇雪竹的兒子不管是重傷、輕傷,還是只是單單的被人欺負,在我眼里都是只有一個詞,那便是不可原諒。我要讓這些人全都付出代價,我蘇雪竹的兒子,不是他們想打就打的!”
蘇雪竹憤怒的聲音回蕩在走廊上,此刻的她像一只護仔的母虎。
那盛氣凌人的模樣看的柳凌薇有些發愣,她覺得此刻的蘇區長的形象在自己心中是那麼完美,只不過她所想保護的那個人是自己兒子而不是自己,驚愕之余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說完這些後蘇雪竹這才感覺自己的心好受了一些,她轉身向外面走去,噠噠的腳步聲聽起來鏗鏘有力,似乎是有人拿著小木錘一下又一下的捶打著地磚一樣。
“打電話給他們,4個在病房門口守著4個在樓下守著,全都配槍,我不想再出什麼意外”
蘇雪竹冷聲道,走路的步伐快的柳凌薇要小跑著才能跟上。
“是!”
柳凌薇拿出手機通知樓下的保鏢趕緊上來守住病房門口,自己則跟隨著蘇區長來到車中。
“蘇區長,我們回家嗎?”
柳凌薇問道。
“回家?”
蘇雪竹的臉上露出一絲輕笑。
“我們去警局,我要看看這幫人長什麼樣子,敢動我的兒子,呵呵……”
汽車被發動著朝警局駛去。
而另一邊被拘留在警察局里的中年男一伙人還不知道自己的催命符正在路上。
不過他們此刻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各個鼻青臉腫的蹲在地上,就連之前還神氣無比的中年男人也戴著手銬蹲在角落一言不發。
噠……噠……噠……噠……
在一群壯漢跟前一雙穿著平底粗跟皮鞋裹著黑色絲襪的美腿正在緩慢踱步著,不過如此美景在眼前,卻沒有一個人敢抬頭去看,只因曾經聽說過其主人的赫赫威名。
美腿的主人走到中年男跟前停了下來,望著將頭壓得更低的男人女警的眼睛中閃過一絲譏諷與厭惡。
“疤面哥,咱們又相見了,還認不認識我?”
聽到女人的聲音那位叫疤面哥的中年男人抬起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前方的女警,A市刑警大隊隊長,一級警督蘇冷梅!
眼前這位女警督長著一張十分冷艷且漂亮的臉蛋,聽說其本人已經30多歲了但是光看皮膚根本看不出來,如嬰兒般粉白嬌嫩。
一對高聳鋒利的劍眉下是一雙洞察一切的雙眸,眼神在自己身上上下掃視,似乎將所有秘密都看穿一般。
棱角分明的眼眶加上直挺的玉鼻讓蘇冷梅的臉蛋看起來更加立體,哪怕離得遠遠地那張臉似乎都在你身邊盯著你一般,犀利的眼神看的讓人遍體生寒。
疤面和不少女警都打過交道,在警局中女警一般都是吉祥物的存在,她們年輕的性格活潑,年老的平淡古板,但像蘇冷梅這樣給他那麼大壓迫感的女警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蘇冷梅低頭看著蜷縮在一起的人渣,嘴唇抿成薄薄的外型,她雙手叉腰手肘頂開披著的黑色警服,更增添了她幾分氣勢。
肩膀上三顆星的銀白色肩花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威嚴十足。
挺拔的身軀如同傲立在雪地中的梅花樹一般,成熟老練又不失美感,蘇冷梅,人如其名。
身為混混頭目的疤面更是對於這個名字如雷貫耳,他知道栽在眼前這位女警督手里的黑惡勢力不知道有多少,就連去年的港口走私案也是她帶頭偵破的。
當初他老板剛來到A市的時候就被明確告知A市有兩個女人不能惹,一個是區長蘇雪竹,另一個則是眼前的女警督蘇冷梅。
“真TM倒霉!”
疤面內心無語道,沒想到帶小弟出來一趟被人教訓了還不說,進了警局後還被這個女煞星給盯上了。
她不是刑警大隊隊長嗎?
怎麼管上打架斗毆這種小事了?
疤面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得罪了什麼人,他把一切原因都怪罪到了運氣不好上。
“蘇警督啊,幸會幸會,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你”
疤面臉上露出一絲諂媚的笑容,卻看得蘇冷梅心里直犯惡心。
“哼!上次你在古山區那邊犯事我沒抓到你,今天栽在我這可以說是老天有眼了”
蘇冷梅厭惡道,對於這種犯罪分子她向來是不留情面,從她當上警察的時候起她就將打擊犯罪放在了第一位。
曾經在古山區她在警局里和這個疤面有過一面之緣,不過那個時候因為證據不足加上地上有意袒護,讓這個疤面逃過一劫,為此她還懊惱許久,沒想到今天又見面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