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寂靜了下來。
媽媽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幾下後，扭頭看了正壓在她身體上的我一眼，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行了吧？”
我回味著方才如置雲巔的美妙快感，忍不住在媽媽的耳旁輕聲告白：“媽媽……我喜歡你……等我畢業了我娶你好不好？”
媽媽沒有回答我，輕輕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你不相信我嗎？”我抬起頭看著媽媽，此時此刻，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我都再也無法接受和媽媽分開了，她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媽媽輕嗤一聲：“娶我？你拿什麼娶？”
“我會努力的，我以後一定能夠成為和您肩並肩的男人。”我堅定說道，殊不知我誤會了媽媽的意思。
“你現在已經遠遠超過我了。”說完，媽媽的神情似乎有些難過，我看得心疼，問道：“那您還需要我做什麼，無論我做得到還是做不到，我都會為您去努力。”
媽媽搖搖頭，用憐憫的目光看向我，說道：“我從來就沒想過讓你改變什麼，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的夢想就是希望你能夠快快樂樂的長大，為了自己而活。不過後來發生的事情，讓你，也讓我，無力再保持最初的想法，其實現在想想，我這麼做，真的對你好嗎？”
我認真說道：“好不好不是讓別人來評判的，我只知道，這個世界上，在對我最好的人是你，最愛我的人也是你，所以我只能自私地讓你永遠的陪著我，對我而言，這樣……真的很好很好。”
媽媽揉了揉我的頭，充滿寵溺口吻的說道：“你還是那麼傻。”
我不明白媽媽所說何意，只能緊緊的抱著她，試圖通過體溫傳達著我此刻的心情。
任由我抱了一會兒，媽媽才用胳膊推了一下我，說道：“行了，起來吧，去洗一洗。”
我乖巧地起身，媽媽瞧了泥濘不堪的腿間一眼，蹙了蹙眉，翻身下床從包包里拿出一枚藥片，吞入口中。
我納悶問道：“媽，您吃的什麼？”
媽媽面色慍怒地瞪了我一眼，沒有回答，我暗罵自己傻瓜，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避孕藥，而後有些自責，說道：“那您怎麼不讓我戴套呢？”
媽媽刮了我一眼，怒道：“這種事情還用得著我來說嗎？”
“對不起，我一時心急忘記了，以後我一定記得這事。”
媽媽瞪了我一眼，張了張嘴，沒有把我意料之中的那句“沒有以後了”說出口。
媽媽洗完澡後，披著睡袍沒有回到床上，而是去沙發坐下，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盒香煙，取出一根點燃用手夾著放進唇間輕吸了一口，平靜的美麗的外貌下，透著一股濃濃的惆悵。
我撿起衣服隨手披在身上，走到她身旁，看著茶幾上的香煙，默默地伸出手去。
啪的一聲，媽媽拍開了我的手。
“不准抽煙。”媽媽瞪了我一眼，後放平了語氣說道：“對身體不好。”
其實我想開口勸媽媽也不要抽煙，但想到也許香煙能夠稀釋她此刻復雜的心情，便不再開口，去浴室洗了個澡之後換好干淨的睡衣再回到房間坐在了媽媽身邊。
媽媽一臉的平靜，手肘靠著墊子撐著圓潤的下巴翹著二郎腿看著隱隱反射著她身影的電視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扭頭看了她一眼，睡袍下大片春光乍泄，按理來說我應該接著推倒媽媽與她在大戰無數個回合，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平靜如水的側顏時，我竟然沒有了一點欲望，就感覺這樣安靜的坐在一起就挺好的。
沉寂了許久，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拿出手機，殷勤地對媽媽說：“媽，你用qq給我發一個消息，我有東西給你看。”
“干什麼？”媽媽不太感興趣。
我將放在床頭櫃的手機拿來過來遞給了她，搖了搖她的手，“你發一個嘛，發一個。”
媽媽瞥我一眼，看得出有些無語，但還是按照我的要求給我發了一個字。
我的手機頓時響起了一道歡快的鈴聲，我討好似地打開qq界面給媽媽看。
“媽，你看，你是我唯一的特別關心，你看我給你備注了什麼。”
媽媽偏頭看了一眼，說道：“無聊。”
我撓撓頭說道：“你剛回蘇州的那天我就把你設置成了特別關心，給你改了一個備注，只是你一次消息都沒給我發過。”
說實話，以我現在的思維來看這種事情的確挺無聊的，我也想不明白我那個時候為什麼這麼非主流。
媽媽瞧了我一會兒，說道：“我的qq只是用來處理工作上的事情的。”
這算是解釋嗎？我開心地笑了笑。
我有意無意地翻了翻手機，在界面的一個角落看見了我很久沒點開過的一個軟件，我思忖片刻，還是點了進去，然後將手機遞給了媽媽。
“這是什麼？”
“你看了就知道。”是我和童葉那段時間的聊天記錄，只不過那時候我不知道和我戀母這個話題的對象就是她，所以心里的想法都寫在了這里。
此時的我，不再顧忌媽媽會因為這些聊天記錄而生氣，因為我們之間的關系已經跨過了那道溝壑，我們應該算是另一種層面的愛人吧？
既然是愛人，那麼對她，我要無所保留。
媽媽翻看著【喜歡媽媽】和【不完整的女人】的聊天記錄，眉梢時而緊蹙，時而舒展，嘴角又時不時的扯出一抹諷刺意味的笑意。
“原來如此。”媽媽看完聊天記錄之後，淡淡說道。
我自責說道：“那個時候我確實不懂事，被童阿姨蠱惑了心智。”
說完立馬覺得表達得不夠准確，又補充說道：“但我對媽媽的心意是一直都沒有變過的。”
媽媽張張嘴，剛想說什麼，被手機震動打斷。
我們同時看向手機屏幕，只見聊天界面里，多出了一條消息。
“小柏！你居然上线了！”
我一愣，下意識的看向媽媽。
媽媽同時怔了片刻，而後迅速地編輯了一條消息。
“你現在哪？”
如果童葉告訴媽媽地址之後會發生什麼？媽媽會再一次地追殺她嗎？我心神俱震，竟不知道此刻該不該奪回我的手機。
也許已經過了很久，又好像僅有一刻。
“你難道不應該關心你的女兒嗎？或者說……你的孫女，石望舒？”
媽媽的目光仿若兩把刺眼的鋒刃，死死地盯著屏幕，我已經被兩條消息震驚到不知如何言語。
媽媽面無表情地扭頭瞧了我一眼，然後把手機遞給了我，我遲疑片刻，編輯問道：“童阿姨，您究竟想要做什麼？”
【不完整的女人】：“以前叫人家小葉子，現在喊童阿姨……小柏，你變了，還是因為石望舒就在你旁邊看著你？”
我下意識的朝窗外望了一眼。
【不完整的女人】：“哈哈～！放心吧，我可不敢在你家門口偷窺你們母子。”
我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我編輯道：“童阿姨，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我希望你能夠過好自己的生活。”
【不完整的女人】：“你這意思……是想吃干淨了就跑？你可別忘了，我們之間還有一個女兒。”
我強忍那些割舍不掉的情感帶來的痛苦編輯道：“童阿姨，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可能了，收手吧，不要回國，不要回國！我不想讓我的女兒失去母親。”
媽媽的目光從手機上移開，瞥了我一眼。
【不完整的女人】：“那你呢？你難道忍心孩子沒有父親的陪伴嗎？”
我回憶著我的人生，手指顫抖著敲下幾個字：“如果非要選擇一個，我希望你能夠好好照顧她，陪伴她，安慰她，不要老是打她罵她，她永遠是我唯一的女兒，你永遠是孩子的母親。”
【不完整的女人】保持著在线狀態，一直沒有再發來一條消息，下线前，她將昵稱改為了【完整的女人】。
我身心俱疲，任憑手機從我手中滑落，再扭頭看向媽媽，她也正在看著我。
“媽媽……”此時的我就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面臨著天大困難的小孩子那樣，幾乎是下意識的輕喚她一聲。
相視了許久之後，媽媽說道：“我不希望我的孫女沒有父親。”
我開口說道：“可是她更不能沒有母親。”
還有一句話我沒說出來，我也不能沒有你。
我用力抱住她，吻著她的唇，濕軟的唇瓣主動分開，與我相互纏繞，似要永不分離。
沒有人能夠預知未來，我們都不知道明天是否還能到來。
那就不管明天罷了！
只珍今宵。
……
……
唇分，媽媽捧著我的臉，輕聲說道：“對不起，孩子。這一次，我不會再替你做出選擇了。”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