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感覺,此地還是不宜久留。
他看向曼蛇:“先離開這,路上說。”
“他怎麼辦?”黃警官看了一眼迪克的屍體。
“我想帶走,之後找機會安葬。”陳螢說。
高陽沒反對。
陳螢要去抬迪克的屍體,黃警官嘆了口氣:“我來吧。”
“謝謝。”陳螢點點頭,但還是取下了迪克的手表。
一行人迅速離開飲料廠的倉庫,回到迪克的車上,將迪克的屍體放進後備箱,開車前往另外的街區。
一路上,陳螢不忘用一次性手機報警,讓當地警察去救倉庫地下室的迷失者。
一行人把車藏進沒有監控的破舊巷口,再低調離開,進入一家魚龍混雜的酒吧,去廁所換裝,再離開酒吧。
奈奈利用【千面人】的能力,變為一個西國的本地女性,拿出早就准備好的偽造證件,在一家小旅館開了一間雙人房。
奈奈走進旅館,關上門,拉開窗簾,推開窗,曼蛇立刻從窗口跳進來,接著是青靈和黃警官,最後是高陽,他攙扶著陳螢的胳膊,通過瞬移帶她上來了。
一行人暫時安全後,奈奈又點了些吃的,十分鍾後,送餐員送上門一些牛奶、咖啡和三明治。
高陽喝著咖啡,直奔主題:“曼蛇,說說你這位老朋友。”
曼蛇單手插袋,靠在窗邊,一手玩著飛鏢。
牆壁上的壁燈昏黃,照亮他棱角分明的半邊面龐,從左眼橫跨到右臉頰的狹長刀疤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二十年前,我在……”
“等等。”陳螢沒忍住打斷道,“二十年前?你現在多少歲?”
“三十九。”曼蛇蹙眉,不明白陳螢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什麼?!”陳螢相當吃驚:“我還以為,你絕不超過三十歲。”
“呵呵,的確。”黃警官拿出一根煙,夾在手中,沒急著點上:“是不是生命系天賦的人,都老得慢一些?”
“有這個可能。”高陽想起了什麼:“朱雀長老年紀也不小了,但她看上去像二十五歲。”
“呵,無知的凡人。”奈奈以一個非常中二的姿勢坐在牆角的高背椅子上,上半身隱藏在黑暗中:“吾王已經活了上千年,容貌依然停留在青春靚麗的十八歲……”
“好了,聊回正題。”高陽拍拍手。
“讓我說完啊喂!”奈奈激動地跳起來,她好不容易找到插話的機會:“不准無視我……”
“閉嘴。”青靈冷冷開口。
奈奈立刻閉嘴。
曼蛇眼神微凜,沉聲回憶道:“二十年前,我在散角當雇傭兵,散角這地方,都知道吧?”
大家點點頭。
高陽沒去過散角,不過久聞大名。
它是表面世界中最危險的地方,那里軍閥割據、常年戰亂,以毒品制造、人口販賣、軍火走私為經濟支柱,是罪犯們的溫床。
“普通人”如果不是走投無路,絕不會去那種地方。
曼蛇沒什麼情緒起伏,仿佛在講別人的事:“我父母是商人,在散角做灰色生意,死於當地的一次暴亂。那年我12歲,被抓到一個種植園當苦力。”
“三年後,種植園被一個雇傭兵團給滅了,我被他們順手救走,他們團長看中我,把我留下來,培養我,我就跟著他們混了。”
“雇傭兵團的團長叫班森,待我如兄長,副團長叫鬣狗,就是我們這次惹上的人。”說到鬣狗,曼蛇的聲音中才流露出一絲壓抑不住的恨意。
“總之,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我在雇傭兵團待了四年,每天不是殺人,就是在殺人的路上,或者被人殺的路上。只要雇主的錢給到位,什麼活都接。當然,團長班森有底线,不殺無辜百姓,不殺老弱病殘,我們殺的人,全是黑吃黑。”
“鬣狗這人,笑面虎一只,表面上很好相處,實則陰險冷血。他專門管賬,給我們接活,他身上有種奇怪的魅力,每次由他來談判和談價,總是很順利,我後來才知道,那是他的天賦。”
“你是說,”黃警官抽了一口煙:“那時的鬣狗就是覺醒者了,而你還是普通人類,其他雇傭兵都是迷失者?”
曼蛇點點頭,看向高陽:“我之前跟你提過,我有一個朋友,以虐待迷失者為樂,我還參觀過他的‘樂園’。”
“這人就是鬣狗?”高陽問。
“是。”曼蛇冷笑,“雇傭兵團中,班森和鬣狗賺錢最多,不過班森總是帶兄弟們花天酒地,及時享樂,存不下錢。”
“鬣狗不一樣,很少跟我們去娛樂,他攢錢給自己買下一棟別墅,建了一個大型地下室,專門關押和虐待迷失者,這才是他的娛樂活動。”
“有一次,鬣狗不小心暴露覺醒者身份,差點被一只吞噬者殺死,我正好目睹,開槍救下他。”
曼蛇停下來,目光痛苦:“那是我這輩子犯過最大的錯。”
“鬣狗見我沒暴走,也沒昏迷,知道我也是人類,只是還未覺醒。他告訴了我這個世界的真相,還帶我參觀了他的‘樂園’。當晚,我回到家,做了一整晚的噩夢。”
“沒幾天,我們又接了一單,要去殺死一個富豪,那富豪是個有名的人販子。那晚,我們殺了富豪和他的保鏢,在地下室發現了很多被虐待的奴隸。”
“有一個籠子很特殊,關著一對六七歲的雙胞胎,銀發、紅眼,我印象很深,她們跟其他被虐待的奴隸不一樣,更像是被細心看護起來的名貴寵物,被關在一個特殊金屬制成的大鳥籠里,里面裝修得像一個童話屋……”
“很顯然,那個富翁不敢碰她們,還供著她們,應該是有其他用處。”
“那晚,看到這對雙胞胎的鬣狗,兩眼放光,表示這一票的錢他一分不要,只要這對雙胞胎。”